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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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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姐妹们很久不曾一处玩耍,怎能托辞扫兴呢?”言罢眼睛瞟向阮珠娘。

阮珠娘才得她一个人情,立即便接了下手,略带讽刺地道:“许二姐姐不肯和我们一处玩耍,莫非是真应了外头的传言?”

许樱哥知道她后头肯定没好话,只含笑听着,并不去问她什么传言,唐媛沉不住气,抢先道:“什么传言?”

阮珠娘眨眨眼,笑道:“人家都说,许二姐姐出身名门,累世书香,看不起我们这些粗人,不耐烦和我们一处玩。”

“什么粗的细的?”许樱哥一笑:“这是谁吃多了满口胡扯?有人还说你们眼红我们呢。你们眼红不眼红啊?”

这一开口就不见什么书香气息,阮珠娘忿忿道:“你们有什么可给我们眼红的?”

许樱哥笑着摇了摇扇子,语重心长地道:“那就是了。珠娘,谣言止于智者,传谣信谣要不得。”

“我想着许二姐姐也不是那样的人。”章淑瞧瞧冯宝儿的表情,插话道:“既不是瞧不起我等,那便是伤心了。许二姐姐,姐妹们都知你不幸,知你伤心,但独自闭门伤心实不好,正该和我们一起玩耍发散一下才好。”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梨哥气得涨红了脸,很替樱哥打抱不平,想辩白两句,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边唐媛已然高声笑问伙伴:“蟑头鼠脑!是这么说的吧?”

“可不是么?”安谧几人都笑将起来,夸张地拿了扇子猛搧:“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臭,臭不可闻!”

章淑气得小脸惨白,颤抖着嘴唇道:“我今日算是开了眼界,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书香门第的教养?”

许樱哥没笑也没气,只挑了眉梢讶异地问章淑:“阿淑为什么要生气骂人?”

哪有这样睁眼装瞎子的?章淑气得眼圈都红了:“你们欺人太甚!”

唐媛等人笑得越发厉害,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冯宝儿见没能讨了好,许樱哥也不曾被激得暴跳如雷或是梨花带雨,暗道一声此女脸皮还真是厚得可以。乃低声呵斥章淑:“阿淑你闭嘴!还不快给许家二姐姐赔礼道歉?”

章淑气得不行,可长期以来都是唯冯宝儿马首是瞻,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福了下去。

冯宝儿笑得甜蜜:“许二姐姐,阿淑不懂事,你可莫与她一般见识。”

“我当然不会与她一般见识。”许樱哥笑道:“今日我要照顾幼妹,不便与你们玩耍,若是真想一较高低,改日自当奉陪。”虽不知今日这群人何故看她不顺眼,但欺上门来的可没有躲开的道理,别人打了她一耳光,她便是不能搧回去,也要砸一拳才解气。

冯宝儿见她态度坚决,便道:“听说许二姐姐骑术不错。”

许樱哥看着她纤细的体型,微微沉吟:“是要骑驴对打么?”虽说宫中每年都有盛大的公开宫人马球赛,女子骑马打球并不稀罕,但因着安全的缘故,寻常女子多是步打,再不然就是骑驴打球。骑马打球除去要求骑手技艺高超外,还得有充足的体力,看冯宝儿这细皮嫩肉,风一吹就会倒似的纤瘦模样,不是个能骑马打球的。

冯宝儿打量着许樱哥明显比自己丰满许多的身体,脸上却没有什么担忧的神色,微微笑道:“妹妹我虽然生得孱弱,却自来只喜欢高头大马。还请二姐姐不吝赐教。”她出身将门,从祖父到父兄个个都是能征善战的,她虽然长得纤细文秀,却不是没有力气,她的球技兴许比不过许樱哥,骑术却是祖父亲自调教出来的,若骑马打,许樱哥这酸儒家庭教养出来的娇娇女儿不见得是她对手。

许樱哥点头:“那是要玩单球门赛了。”冯宝儿这是冲着她来的,那便是她和冯宝儿两人的事情。这单球门赛与分两组对抗的双球门赛不同,乃是争夺个人优胜的多局赛,上场不拘人数,只认谁能最先将球击入球门。

唐媛却是知道冯宝儿底细的,匆忙阻止:“樱哥,你才病好……”

冯宝儿生恐许樱哥会拒绝,抢先阻断她的退路:“多谢许二姐姐成全!”

许樱哥默默打量冯宝儿片刻,微笑颔首,两颗亮白的门牙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少时,武玉玉又带着几个女孩子过来,提醒道:“夫人们要过来了。”两边的少女们便都收了脸上的戾色,端出一副笑脸,个个儿娴静贞淑,温柔可亲,虽不至于表现得十分亲热,但看着却也甚是和睦。

将军府别院外西南角是一片望不到头的麦地,冬小麦即将成熟,沉甸甸的麦穗金黄耀眼,不知名的蓝色野花开得极其灿烂。风将许扶身上那件宽大的素蓝儒袍吹得微微作响,把他那本就消瘦的身形衬得越发消瘦,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连绵的地平线,淡淡地问身后的人:“你看清楚了,果真是进了武家的庄子么?”

他身后是个长相普通,带几分木讷,仆役打扮,身形微微有些佝偻的年老男子,听见他问,轻声却十分坚定地道:“小的看得很清楚。那人是前日到的上京,这两日天天都在城里乱蹿,今日却是起了个大早,直接就往这里来了。将军府这边没有我们的人,不好进去。”

其实许家人都在里头,真要混进去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却不想再把许樱哥等人牵扯进去了。许扶略一沉吟,转身朝着武家庄子行去。

将军府庄子前。

“母亲慢些。”赵璀小心翼翼地将钟氏扶下马车,钟氏瞪了一旁的两个儿媳一眼,淡淡地道:“还养着伤呢,既是不得不出门应酬,你不随你父亲去,往我这里凑什么?”

两个儿媳晓得这是怨自己没伺候到位,忙含笑过来自赵璀手中接过了人,纷纷道:“四弟且去,婆婆这里有我们呢。”

赵璀忧虑地看着钟氏沁着黑色的脸庞,对着长嫂深深一揖:“拜托大嫂了。”

他大嫂龚氏晓得是拜托自己看着钟氏,别让得罪许家的人,便笑道:“瞧四弟说的,孝敬是本分。”

赵璀笑笑,目送钟氏等人入了内园,只觉着心头沉甸甸地压着一块石头,让人喘不过气来。却听长随福安轻声道:“四爷,许五爷使了个人来传话。”

赵璀顺着福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佝偻着腰的年老仆役立在阴影里望着他谦卑讨好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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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风起(一)

微风习习,柳丝轻拂,波光粼粼,几艘画舫悠闲自在地荡漾在湖面上,打扮得花团锦簇的女眷们或是下棋说笑,或是品茗听曲儿,十分惬意,姚氏与几位相熟的女眷说得格外欢畅,其中有位祠部员外郎的夫人许樱哥却是第一次见到。

许杏哥得空过来,示意许樱哥看那祠部员外郎夫人身旁的绿衣少女:“那是卢员外郎的侄女儿卢清娘。她母亲没了,这才出孝呢。”

那姑娘年纪看着稍比同行的其他姑娘要大些,穿着打扮很普通,长得端正清秀,十分文静温和稳重的模样,许樱哥心中一动,探询地看向许杏哥。

许杏哥微笑着低声道:“这姑娘的父亲虽只是个小官,弟弟却少有才名。家境虽不宽裕,也没了母亲,但无论父族、母族都是名门大族,人也是个好姑娘,早年她母亲常年卧病,家中老父弟妹的衣食住行都是她一人操持,闲时还要教导幼妹。可笑世人嫌她丧母家贫嫁资微薄,她父亲却又舍不得她吃苦受人白眼,所以至今没有人家。母亲是想说给五哥。”

却是适合许扶。许扶名义上只是许家旁支子弟,养父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家境虽宽裕无拖累,但许扶自己却还没有功名且年纪委实不小了。养父母到底隔了一层,不似亲父母般好说话,正需要这样一个本分能干体贴的女子打理家务。虽有丧母长女不娶一说,但其母丧时,卢清娘已经大了,并无影响。且这姑娘无论父族、母族都是名门大族,族人在朝中为官的不少,许扶到底是失了家族庇佑的孤儿,多一门这样的亲戚真是不错,还不打眼。只到底是帮人相看,姚氏也不知许扶兄妹怎么个想法,也怕好心办坏事,便央了这姑娘的伯母今日带人出来游玩,让许杏哥帮着自己观察其行止,也给许樱哥一看——虽无妹子去管兄长婚事的道理,但到底是至亲骨肉,总要她也觉着不错才好。

虽说以许衡的身份,许扶想要补个差事并非难事,但他如今的位置却真是不上不下的,显赫的人家巴不上,品貌俱佳的女子大概也瞧不上他,再往下,大抵许扶又看不上了。姚氏自来是个妥当谨慎之人,她既动了心,想必这卢清娘是真不错。至于嫁资又算得什么?许扶自己有担当,原本也不指望新媳妇来养家。年纪么,这年代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最多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纪罢了,许樱哥十分欢喜地道:“这样好,晓得好歹呢。”

许杏哥见她觉着好便也跟着高兴,只等姚氏回去后便同许扶和他养父母说道此事。

许樱哥把目光投向另一艘画舫上的赵家婆媳几人。赵家两个儿媳都是笑眯眯的模样,正随和地同周围人说笑打招呼,钟氏虽然也在和同座的几个夫人说话,但明显看得出心情不太好,时不时地总不忘朝她们这艘画舫上瞄一眼,偶尔目光落到许樱哥身上,都是十分挑剔严厉的。许樱哥有些郁闷。

杏哥随着妹妹的目光看过去,笑道:“莫要睬她,不服人尊敬,冷冷便好了。”本来她是安排赵家婆媳与姚氏等人一艘画舫的,但钟氏摆出一副刻意避嫌的模样,便也没勉强。

正说着,就听姚氏招呼她:“樱哥来见过你两位婶娘。”

许樱哥回头,只见同姚氏说笑的又换了一拨人,却是两个笑得十分灿烂的夫人,她在那二人眼里分明看到了买东西时的挑选眼神。这样的宴会游冶活动,除去夫人联谊外还是相亲宴,刚姚氏相了人家,现在也轮到她给人家相了。许樱哥虽头皮发麻,却也只能含笑走过去,彬彬有礼地行礼问安。

那边钟氏看得分明,心中不由十分来气。姚氏母女身边的那两位夫人她也是认识的,乃是前朝老臣家中的女眷,也是她的故旧,这两人家中都有未曾婚配的适龄子弟,门第却是般配。这样的作态,不用说肯定是有那联姻的心思在里面。

真是过分,这算什么书香门第?自家的儿子为了许樱哥的缘故身上还带着伤,不及养好伤便要赶来这里给人赔不是,连带着自己都要跟了来讨好人赔小心,许家却就另外拨拉上其他人了。又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只要家中风光,便是定过亲,退过婚的女子也还是香饽饽一样的……钟氏越想越气,愤慨不已,暗骂许家不讲信义,那些人势利。却不想想,是她自己拒绝与许家母女一艘船,不愿与人亲近的。

赵家长媳龚氏不动声色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起公公的吩咐与小叔子的拜托,由不得又好笑又叹气。钟氏不坏,却最是挑剔难伺候,还有些自以为是的小心眼。要说这联姻,哪里还有赵、许两家最合适的?她常听丈夫说起,许衡虽然经常托病,却最晓得分寸,最识时务。每每今上用得着他时,他总要使十二分力气,力求今上满意的,自大华建朝以来,他很是立过几件利国利民、深得帝心的大功劳。所以他那些小毛病,在今上眼里不过是文人的酸腐和做作而已,并不与他计较。

大家都是前朝故旧,互有渊源,赵璀与许衡有师生之谊,许家长女又是与新贵联姻的,这样的亲事都不好,什么亲事才好?总不能尚公主,郡主罢?龚氏想到这里,便小声道:“婆婆,公主殿下肯定是要来的,不知康王府来的又是哪位贵人?”

钟氏正需要一个发泄处,便拧起眉毛十分不悦地道:“我这个做客的如何知晓?”

龚氏好脾气地笑着递了杯茶水过去。

钟氏看看周围,见无人注意自己这边,方忿忿地瞪着许家母女道:“你看她们,百无大事,笑得可欢。难不成就是咱们家自己的事情?我真不明白你公爹为何非要做这门亲!难不成我们小四说不了其他好亲么?”想起姚氏上次在香积寺总别着劲儿地压自己,今日也是全然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丝毫不重视这门亲事的模样,由不得更气。

龚氏知道她这是泛酸了,却不好明劝,只柔声道:“听说公主府的老封君有意为四弟做媒。”

钟氏唬了一跳,震惊莫名:“你听谁说的,怎地我不知道?怎么不早说?”这公主府的老封君,指的便是长乐公主的婆婆。早年长乐公主出嫁之时,今上虽已是一方枭雄,却不似后头的风光,儿女亲家多以当地富户,或是军中骁勇善战者为主。这长乐公主驸马是员猛将,出身却是一般得紧。这老封君更是大字不识,早年只知在土地坷垃里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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