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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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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樱哥笑笑,有些忧郁地拿起那朵被砸得变了形的牡丹花钗道:“我眼皮跳得厉害,总觉着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是巴不得你在身边的。三爷可知先前府里发生的事了?冯夫人,被咱们四弟妹那样急迫地请了来,却是说了两句悄悄话后便不管不顾地匆忙离去,甚至不曾与我们道别。不知冯宝儿晕死在宫中那事儿查验得如何?我家送进去那迟老工匠的死因可又知晓?还有皇后娘娘那毒又是谁下的?”

张仪正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道:“娘娘一事,死了那么多人,却始终不曾查出什么来。那姓迟的老工匠,却是被人溺死的,凶手是和他同屋的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工匠,道是嫉妒他手艺好······至于昨日冯宝儿那事,有人瞧见安六往她歇息的宫室去过。我想那宫女的死总是与他二人有些因由的。你别担心,父王已经着人去寻冯璋了。”

许樱哥心中颇有些乱,只低头将那牡丹钗子反复地拨弄来拨弄。

☆、第282章晶芒

那宝石花钗本就做得极其精细,又是朱后所赠遗物,不但贵重且意义非凡,可好好的一对儿钗子平白毁了这么一枝,也不知能不能修复。张仪正瞧着,想起朱后平日对自己多有维护,心里有些不好受,便皱着眉头道:“别弄了,再弄就真修不好了。铃铛这死丫头,平日看着乖觉,谁想竟然如此不知事,毁了这样的东西……”

人命如草芥,上京城各府中坏了宝贝被打死打残的丫头小厮不计其数,花钗虽好,许樱哥也遗憾心疼,却舍不得为了这钗子就弄死弄残铃铛,因恐张仪正下面会说出难听的话来,忙道:“多事之秋,念她是初犯,平日办差也得力体贴,且饶她一命罢。待我悄悄寻人修一修,当能修好的。”

张仪正沉沉看了她一眼,道:“她虽是初犯,却不能就此放过她,死罪能饶,活罪难逃,不然日后你如何服众?”

“知道了,我先免了她的差事让她禁足,等空了又再处置。”许樱哥心中事多,不想与他就这事儿多作纠缠,便起身打算将那钗子收好,张仪正却“咦”了一声,道:“别动。”

许樱哥不知所以,只好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动,张仪正伸手过来,缓缓将那花钗倒将过来,钗尾朝上对着灯光,低声道:“你看这是什么?”

他不说,许樱哥还未注意,这一说,果真发现钗尾上闪烁着针尖大小一点晶芒,不仔细查看根本不会发现。许樱哥低头将手指把那一点晶芒抹下,钗尾尖上便露出针尖大小一个孔来,因笑道:“不是什么,这钗子并不是实心的,不然可要重死了。娘娘还赞这钗子轻巧美丽呢。”说到此处,突然有些哑声。

那迟伯是什么人?居心叵测的前朝余孽。在旁人躲避不及不愿入宫之际,许扶极力挽留他还非得入宫不可,既不是为了功名便是别有所图,似他这样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得以靠近朱后,更不能在宫中自由走动传递消息什么的,那他能做什么?朱后生辰所用的凤冠也好,首饰也好,无一不由迟伯主要参与。还有当初那位专司宫中金银用具、并献上从上京各大金铺银楼选拔匠人之主意的老太监于四有……这前因后情连接在一起,很难不让人多想。

许樱哥看着指尖那点晶芒,突然间觉得指尖刺痛无比,又有一层冷汗浸透了衣背。她抖抖索索地将指尖上的那点晶芒擦在擦拭首饰用的丝绒布上,有些疯狂地想。倘若朱后并不是饮食出了问题,而是各式用具出了问题,这样隐秘的下毒方式又有谁能发现?许樱哥只觉得两只耳朵嗡嗡作响,恨不得立即将这对花钗的钗尾砸开了看个究竟。

张仪正本是疲倦之极,几乎靠着椅子背便能睡过去,恍惚间见许樱哥脸色突然变了,想到之前她请托自己将那迟伯弄出宫来。人却又在那时候死得不明白,立时坐起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许樱哥:“你想到了什么?”

许樱哥闭了闭眼,转瞬之间心中万千念头闪过——倘若真是如此,倘若她的真实身份与迟伯等人通过这种方式给朱后下了慢性毒药两件事一并爆发出来。许家便是万劫不复,她与张仪正也大抵是走到了尽头。原来这个局早就已经设下,对方的网早就张开,等着他们一步一步往里走。最后不是做了那傀儡,便是玉石俱焚。最终都是万劫不复。她能说真话么?不能,便是提也不能提。

她很艰难地朝张仪正笑笑,道:“我只是在想,这样一个好手艺人,怎会就这样莫名死了。娘娘那么好的一个人,怎就这般不幸?可见这天地间的事情,总是不完美的。”

张仪正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沉声道:“我希望你有话能和我直说。”

有些话她肯定是要同他说的,但有些话,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与他说,许樱哥正自思量间,就见青玉在外探了探头,便朝张仪正比了个手势快步走将出去,低声问道:“如何?”

青玉小声道:“大爷没给回信,只让双子给了个口信。道是,口说无凭,不过玩笑,您信中所述可以一试。”想问许樱哥如何处理铃铛,却又不敢问,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许樱哥。

许樱哥道:“看好铃铛,先免差事禁足,其他等我空了又再说,另,那是什么东西你们心里都有数,要保命就别瞎说,自己找个说法周圆过去。不许再给我添乱子!”

青玉喜不自禁,迅速退了下去。

许樱哥在门前默立了片刻,深呼吸后转身入内,走到张仪正身边看着他认真道:“有个说法,不知三爷在娶我之前可曾听说过?”

张仪正目光炯炯地道:“什么说法?”

许樱哥缓缓道:“这几日,冯家有人去我娘家乡下庄子附近打听我小时候的事情,说我不是许家真正的二娘子,许家真正的二娘子早就夭亡,而我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野丫头。”

张仪正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相信她竟然主动和他提起了自己的身世,便想听她究竟会和他怎么说,于是眯了眼道:“有这种事?我倒是没听说过。”

许樱哥苦笑道:“是啊,是有这样的说法,还说了许扶是我亲哥,所以我才对他的事情这般上心。”

张仪正默了片刻,试探道:“想是那女人疯了,故而才不拣地方胡乱下口,真的假不了,随她怎么去说好了。”

许樱哥不辩白也不否认,只望着他笑:“我之前特别想见三爷正是因为收了这个消息,我一直在想,倘若我真的不是许家的正牌女儿,三爷当如何?”

他不知真正的张仪正会如何,但他却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并且就是冲着这个才去娶的许樱哥。但他想,倘使是真正的张仪正,大概也就不会与她有这样的纠缠。而若是冯家只是得了许樱哥与许扶是许家那位不幸的姑夫人留下的私生子这个消息,想来许樱哥不会这样着急地将他叫回来,并且透消息给他。所以最少事情也当是比较严重,而不止是私生子这样一个流言。他是想知道她对着张仪正能坦白到什么地步,可也知道她最多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许樱哥,秘密太多就成了负担,如同他一样,有些话他永远也不能对她说,除非是迫不得已走到那一步。既如此,那又何必穷究?该怎样做便怎样做好了。

想到此,张仪正便不再多言,起身斩钉截铁地道:“我不如何,流言便是流言,永远都做不得真。不过是有人看着现下形势微妙关键,所以故意挑刺造谣。你放心,这种谣言不会传出去。时辰不早,我还有事要做,你早些安歇。”

许樱哥不期得到这样一个回答,却又觉着是在意料之中,毕竟当此刻,康王府当不起这样大的波折,所以无论如何康王府都会竭力将这事按下,至于将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是走是留,是生是死,总能尽量多的争取一些余地。怕的就是他们不重视,给人可趁之机,让人来不及反击布置便失了全局,于是轻轻拽住张仪正的袖子,仰头望着他郑重提醒道:“也许一个小小的流言便会毁了一盘棋,现下形势微妙,三爷还当小心处理此事才是。”

张仪正摸摸她的脸颊,道:“我知道了,睡吧。”言罢大步走了出去,一路吩咐围上来伺候的朱贵等人:“与我去将冯家盯死了,但凡看见他们家与不该交往的人有交往便速速来报,再有那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便给我捉了。再去看看四爷在哪里,我有事要寻他。”

夜风流动,水晶帘响,许樱哥独自一人在灯下坐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将那枝花钗拿起握在掌中加热,过不多时,便又见那针尖大小的气孔里缓缓冒出一滴液体来,再拿开冷却,渐渐地就又凝结成了早前的晶芒。

许樱哥紧紧抿着唇,把那点晶芒取下与早前所得的晶芒收集在一处,再起身取出另一枝牡丹花钗细看,针孔是有的,但却无晶芒凝聚其上。许樱哥沉默地将那枝钗子放在掌心握紧,慢慢等待,又见液体渐渐渗出,最终结成晶芒。再看自己之前迟伯所制的所有首饰,针孔照旧,却并无这样的液体会随着温度的增高而渗出。

许樱哥有些颤抖地将收集到的晶芒包入纸中,再与那对花钗放入一只匣子里,写了纸条一张,拿锁仔细锁了,低声道:“青玉?”

青玉快步进来,道:“奶奶有什么吩咐?”

许樱哥揉了揉眉心,嘶哑着嗓子道:“明日赶早让双子把这匣子送到侯府,亲自交给大爷请他悄悄找人修好。”

青玉忙应了收好退下。许樱哥仰头倒在床上,看着帐顶的合欢花纹,只觉得口干舌燥间,前所未有的艰难。步步紧逼啊,也不知许扶那里此刻又是怎样一个场景,这些人手里又还有多少筹码,打算在什么时候抛出?按她计算,既然对方已经开动,那最迟明日便会有所行动。

☆、第283章不顾

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好没良心!”

张仪端一日一夜未睡,又累又乏,见她胡搅蛮缠,语气便有些冲:“我这不是在问你什么地方不好么?又怎么对待你了?脾气怎地这么怪?”

顾婆子见不好,忙给冯宝儿使眼色,递过一杯茶给张仪端,含笑劝道:“四爷息怒,四奶奶昨日是又惊又吓,折腾到半夜呢,一直盼着您回来,眼睛都望穿了。再者女子有孕,性情总是比平日更怪一些,要请您多多担待些才是。”

张仪端接过茶盏,语气柔和了许多:“是我太过急躁了些。

你现在感觉怎样?大夫怎么说?”

冯宝儿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委屈道:“现在还好。大夫叮嘱务必要好好吃药,卧床休息,更受不得气的。”

张仪端使眼色命顾婆子下去,坐到床前将手抚上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好生将养着,待咱们儿子生了,你要什么我都依你。”

“当真?”冯宝儿破涕为笑,却又势道:“骗人。我现下怀着就是这样子,将来的事情谁能知晓?你们男人都是薄幸没良心的。”

张仪端耐着性子哄了她一回,见她笑了,冷不防道:“昨日你在宫中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不能与旁人说的,总能与我说罢?”

冯宝儿立即警觉起来,正要矢口否认,就见张仪端将手放在她唇上正色道:“你想清楚了,我与旁人不同,乃是你的夫婿,你可以瞒了别人,却不能瞒我。”

冯宝儿从未见他神色如此认真过,少不得有些心虚,左思右想,却始终是将昨日与康王妃等人说过的话又再说了一遍。张仪端的脸色越来越冷,失望道:“你心里从始至终没有把我当成你丈夫。更不曾将这府里当成你的家。”

冯宝儿可不接受这话,康王府难道对她很好?先有张仪正始乱终弃,害了她一生,再有这桩让人不满,决然不般配的婚姻,之后佛跳墙事件中,康王府更是阖府一边倒地倾向于许樱哥,令得她和冯家受了那许多耻辱,现下倒要叫她把他们当成亲人看待了,哪有这样的道理?想到此,她的声音便有些尖利:“既然我说什么夫君都不信,偏要去信外人的话,又何必来问我?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黑便是白,白也就是黑。”

张仪端冷笑道:“纸包不住火,你以为宫里死了人是随便就能遮掩过去的?告诉你,从昨日开始就一直在查这事儿!你觉得查到现在,能查到些什么?你要不要我提醒你?有人看见安六从你歇息的宫室出没,你倒是怎么说呢?”

冯宝儿唬了一跳,不知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只是在出来之后才遇到他,并不知他在那里坐做什么。他一见我便拿那死人来吓唬我,我吃不住惊吓,便晕过去了。”

“他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定是居心叵测。”张仪端疾言厉色:“你明知他与我们府上是死对头,何故不曾与母妃提起过他?”

冯宝儿含泪喊冤:“他是个什么东西谁不知道的?黑灯瞎火,我一个人,把他扯出来是要叫她们找闲话说么?她们本就看我不顺眼!”言罢掩面大哭。

张仪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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