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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金酬谢了神医之后,和往日不同,宋婵婵进了王通的病房,而且其他的人都给打发了出去,王通依旧是很虚弱的模样,宋婵婵坐在床边开口说道:
“孔友华一直在家中奴婢身上试药,出了不少事情,这次妾身安排人帮他掩盖了下来,所以才有这个诊断。”
王通斜倚着床榻,缓声说道:
“孔友华的儿子都弄到天津卫军中效命,等这些事情过去了,再随他们去留,免得孔友华这边出什么纰漏。”
宋婵婵点头应了,然后起身从一边的矮桌上端了一碗汤药到王通这边,低声开口说道:
“妾身这些日子从各处打听到了不少消息,京师官场士林,现在都是盯着新出的那位皇子,等着看陛下的安排,已经有人在下面串联了,准备联合上疏,请天下立朱常洛为储君。。。。。。”
王通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宋婵婵迟疑了迟疑,又开口说道:
“妾身还有些消息也不敢说准,因为那边议论的也是小心,只模糊听到了些鳞爪,说是宫中都有人对皇子这事有想法。”
“慈圣太后娘娘自然有想法,恭妃是慈宁宫出去的人,恭妃的孩子为太子自然太后最喜欢。”
王通冷声说了句,宋婵婵摇头,声音又放低了点:
“不是,据说是内廷中的。”
王通眉头一挑,注视着宋婵婵,随即又眯起眼睛沉默了一会才问道:
“你打听这些消息的时候,可曾惊动了治安司和其他衙门?”
“请老爷放心,这些打听都是妾身自家的眼线耳目,和官面上的没什么干碍。”
王通缓缓点头,宋婵婵在那里开口询问道:
“这些消息要送到锦衣卫那边吗?”
王通没有回应,在那里沉默了许久,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开口问道:
“你手里有能放心的人吗?”
“有几个人受过妾身的大恩,这条命妾身拿过来都可以的。”
宋婵婵郑重的回答道,王通试了试汤药冷热,然后抿了几口,汤药中大补的成份不少,也不能多喝,不然身体就会有变化,将剩了许多的药碗递给宋婵婵,王通慢慢说道:
“皇子、立储都是天家大事,我们做臣子的不好参与,但下面的人若是在立储、立长的事情上折腾,我们也不好管,毕竟圣贤大义,总有坚持。”
听到这个缓慢的话语,宋婵婵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看了看王通的脸,想想方才王通所说的话,身体抖了抖,脸色迅速的变白,随即又恢复正常,然后开口说道:
“妾身要做到什么地步?”
“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做到什么地步,咱们家手里银钱这么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花掉才是。”
宋婵婵从座位上站起,郑重其事的道了个万福,王通撑着从床上坐起,伸手对宋婵婵招了招,宋婵婵有些纳闷的走过来,却不防被王通搂在怀中,尽管已经是夫妻,也已经同床共枕,可在白日里,双方还都是相敬如宾,王通很少做这样亲昵的举动。
被王通抱在怀中,宋婵婵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王通用手在宋婵婵的后背轻拍,低声说道:
“这次我去归化养病,女眷中留你在京师,还要你主持这么多凶险事,真是委屈辛苦你了,可她们两个没有这个心机,我留下痕迹太重,为了咱们家的将来,也只能。。。。。。。”
这时候宋婵婵也是从惊愕中恢复,在王通的怀中柔声说道:
“有夫君这句话,妾身明白怎么做了。”
王通回到京师,被万历皇帝召对后,宫中御马监立刻派出人前往江南一带,王通这一路过去,破家的豪门不少,也有大批的田地成了无主的,买下来不管作为皇庄还是公田,对朝廷和大明都有好处。
不过按照王通在天津卫收到的消息,江南出来的那些无主田地现在已经被瓜分干净了,三江商行也吃到了不少,此时宫中派去的人去江南,能知道的只是那些关于徐阶家族的不利消息。
宋婵婵有几名亲信并不是王通系统的,而是在秦馆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现在都是居住在和王通府邸以及秦馆不搭界的地方。
其中一人在京师某处和王通的亲兵见面,然后由这名亲兵领到了一个宅院中,宅院是无主之地,但在屋中却藏有大批的金银。
王通从天津卫到京师的时候,带来了巨额的财富,这才财富就是藏在京师中的各处放心地方,可以拿出来调用。
请万历皇帝立长子朱常洛为储君的动议和想法虽然已经在官场士林中流传,但并没有形成潮流,郑贵妃的这名皇子朱常洵还不满月,现在的孩子不满月不过百日,甚至不能当作成人来看待,会不会夭折也无法判断,此时贸然上疏,有没有结果不好说,给自己惹来麻烦的可能倒是很大。
但京师中的气氛已经不太对了,居然有御史和给事中上疏弹劾刑部,揪出了从前的几桩案子,无非是家产分配,老子想要传给最宠的孩子,长子打官司的事情,说什么长子应该得大数,而不应给判给最宠的孩子等等。
这个案卷,王通倒也看过,其中有一处是长子和儿媳不孝,根本不赡养老人,反倒是将老人赶出了家中,幼子家境一般,反倒是把老人接回去孝顺,到临死的时候,老人手中私藏了些金子,给了幼子,然后被长子知道,去官府大闹的案子,地方官只要脑子没有坏掉,就会不会倾向于长子,谁也不会认为幼子得到这笔钱有什么过错。
不过现在却被言官们掀出来,大谈什么天理人欲,圣贤言论,说什么此等判决是悖逆人伦等等,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所指何事,意欲何为。
“这火锅的法子从前宫中也有,但不如你弄出来的可口,今日朕选的都是些温补的材料,你也尝尝。”
寻常臣子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即便是内阁首辅申时行也没有,十一月月中,万历皇帝在乾清宫偏殿宴请王通,京师此时已经颇为寒冷,红泥火炉,黄铜汤锅,各种时令美食切片预备着,殿中香气弥漫。
“郎中说臣的身体要少进荤腥,臣吃点素菜就可。”
王通看着愈发憔悴虚弱,坐在椅子上都有些坐不直身体,万历皇帝关切的看了他一眼,又是开口问道:
“太医院那些废物们怎么说?”
“回禀陛下,太医院那边和孔友华一个判断,都说臣去苦寒之地养病有效,京师这边开春就要暖和,不太适合,再说,职分上陛下让臣管着归化城,总归要过去替陛下看看管管,梳理下规矩。”
万历皇帝眉头皱了皱,肃声说道:
“朕这边离不开你啊,锦衣卫要靠你帮着管,你看看,这几日的奏疏,说什么刑部判决不公,难道以为朕是傻子,看不到他们含沙射影,这些事也要你来帮着压下去。”
“陛下,锦衣卫各司各有体系,陛下通过内官直管也能高效运转,至于这些奏疏,陛下,臣有个主意,那些判例臣也知道,都是些民间拍手称快的,现在言官们谈什么大道理只是在强词夺理而已,陛下不如让戏院将这些案子弄成戏文,直接演出来,百姓好恶自然就扭转过来了”
“好,你这个主意好,让戏院那边排出剧目来,那些大道理他们自己都不爱听,这戏文可是风靡天下”
万历皇帝神色兴奋,在那里拍了下桌子,王通在那边又是咳嗽了起来,想要端起杯子喝水压一压动作都有些做不完全,万历皇帝叹了口气,摇头开口说道:
“王通,苦了你了,为朕办差,遭了这么多罪,也罢,去归化城那边歇歇,在那里整顿整顿。”
正文 第八百七十四章 戏动人心 腊月北行
第八百七十四章 戏动人心 腊月北行
《孝子感天得善报》这个戏在十一月间迅速的风靡整个京师,据说保定府、真定府和天津卫那边的戏院都准备上这个戏。
一个忠厚老头喜欢长子不喜欢幼子,分家产的时候,将城中的大宅和店铺好地都是给了长子,幼子却得了城外的草房和荒地。
却没想到长子并不孝顺,在儿媳妇的撺掇下,老头被赶出了家门,凄惨的游荡在街头,可巧幼子进城,将老父接回家中赡养,十分的孝顺。
临到老头死时,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老头悔恨不已,却拿出了自己随身的两颗珠子,一直想要留给长子的,现在自然给了幼子。
这两个珠子值得千金,幼子家里自然生活好转,却没想到他大哥觊觎这财货,反倒是去衙门告状,说父亲留下的钱财都该给自己等等。
又有黑心衙役,街面上的混混地痞合谋坑害,但到最后,却是知县老爷明镜高悬,将这两颗珠子判给幼子,而且还将长子手中的田产分给幼子。
家庭纠纷,善有善报的戏码,是市井百姓最喜欢的,何况这等戏演的就是百姓身边的故事,平易近人,又有各种大家喜欢的桥段,这可比那些锦衣卫奋勇捉拿鞑虏暗探和三阳教妖人的段子要更吸引人。
这个戏风靡全城,在百姓心中也掀起了讨论,戏中所表现出来的倾向自然影响着大家,大家的意见都很一致,长子、幼子不关键,关键是好,能孝顺老人,这就是好的,就可以继承家业。
御史们上疏对那些是否改由长子继承家业的案子纠缠,大家都能看明白用意为何,这个什么“孝子得财报”的戏,相关的人自然也明白针对什么。
清流士子们的大道理没多少人知道,可戏京师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看,就连京师中的文官士子也是看的。
而且看完之后,受到的影响并不比百姓们少多少,京师刚刚吹起的舆论风向又开始转弯,不过剧院唱戏这个事情,这边能唱那边也能唱,而且有人舍得撒银子,很快的,这边也有几出新戏在上演了。
至于戏文的内容,则是正好和孝子的这个反了过来,说什么长子继承家业是天经地义,把长子之外的说成什么悖逆人伦等等。。。。。。。
戏文精彩,又有士子文人为这个打起了笔架,无非是引经据典,滔滔而谈,京师做抄报的生意倒是好了不少,原本想要弄些新闻和时文之类的还要花钱买,如今有人给钱让他们到处散发,实在是不能比。
不过说来说去,每个人都不提什么朱常洛、朱常洵,谁也不提什么立储之事,但谁都是心知肚明,这到底在说什么。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个争论并不是京师最热的消息,最近京师众人议论的是前任内阁首辅张四维的厄运。
张四维在斗倒了张居正余党之后坐上了内阁首辅的位置,可就在最风光的时候,他的老父暴病而死,当时的万历皇帝再也不会夺情,张四维只能黯然回到家乡丁忧守孝,滔天的权势烟消云散。
在家呆了快有两年,明年就要结束丁忧守制,眼看就要熬出头了,这邻近年关的时分家中又有人暴毙,而且连续死了三个人。张四维的两个兄弟,还有一名叔父,都是突然死去,张四维这样的豪族都是一大家子聚居在一起,兄弟姐妹自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此时暴毙,对张四维的冲击非常大。
从山西那边传到京师来的消息,张四维也是经不住这样的打击,得病在床,身体和精神已经垮了下去。
一次在权力的最顶峰突然间要离开,这一次眼看就要起复,可却遭遇到这样的打击,张四维已经是个崩溃的状态,听到这个事情的人都是感慨惋惜,觉得这就是没有富贵命格,只能说是天了。
这个消息传入京师之后,关在诏狱中的李植彻底崩溃,而首辅申时行府邸周围却有人听到琴声。
王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和车队已经是在距离京师几十里的路上了,他听到的消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七哥也没脸来见侯爷,可张四维身边护得实在是太紧,据说他很小心,生怕京师有人对他不利,七哥那边没办法,只能找容易下手的。。。。。。”
四匹马拉着的厢车足够宽大,王通坐在那边小口喝着肉粥,自从离开京师后,就开始用切碎的羔羊肉熬粥,每日喝一碗,逐渐加量。
在王通的前面跪着一个人,看着像是平民百姓打扮,在那里恭恭敬敬,不敢乱动,王通喝完粥,在那里沉吟着说道:
“人生最惨的事情,莫过于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这比死还难受,一个老人更是受不了这个打击,张阁老真是太可怜了。”
听到他说这个话,跪着那人抬起头,露出迷惑神色,随即又是磕头下去,肃然说道:
“属下明白,这就回去传命”
说完之后磕头,离开马车,马车边上就有马匹停驻,听着马蹄声响,人已经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