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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暖和么?我对你可是不错吧?
齐皓心生反感,挂上了脸。
你这小子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干吗?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告诉你!
这才像你!过去地主对佃户使软着的时候估计跟你现在差不多。齐皓说。
一心把我当黄世仁?!
你别骂黄世仁了。
李文标急了,对着齐皓的脸就贴上去,用嘴。齐皓躲他,被他钳子似的捏着胳膊。齐皓火来了准备新帐旧帐一起算。他的脚向李文标的腿踢去,李文标吃痛一倒向他身上压来,他本来可以就势给他一个被夸把他摔在一边,谁知伤口突然痛起来,身子一软,两人一下都躺在床上,他还被李文标压着。李文标笑着说,这个姿势不错。
齐皓腿上一使劲就禁不住地疼,又急又气,李文标却站起来说。你得了那个病又不方便,别猴急猴急的!
去你的!
你个小毛孩,连骂人的话都没学会两句,就会说去你的,哈哈哈。
齐皓瞪着他,恨自己在学校不好好学功夫,恨自己关键时刻带着伤。李文标却欺身过来,猛地吻在他的嘴上。齐皓猛地咬住他的下嘴唇,死命地咬!李文标大叫。拳头疯狂地打在齐皓地腹部,齐皓想咬掉他的嘴,无奈疼地缩了身子,终于放开了他。李文标嘴唇鲜血横流!齐皓捂着肚子看着他狰狞狼狈,痛得笑起来。
李文标说不出话了,担心他的下嘴唇,终于冲出屋去!
齐皓想笑,又不知道有什么可笑。只觉得自己进了一个圈子,一个怪圈。他突然想回到抓小偷的时候去。那个时候,多么单纯,多么惬意。嘿。居然用了惬意这个词儿。现在的生活,乱七八糟,怪异窒息。江屹呢,是呀,江屹,他喜欢的人,是他唯一的收获吧。
想到有两天没有汇报工作了,他忍着疼跑到胡同口的公用电话。自从侯队上次看到他的手机在他受伤送医院后被滞留屋里后,就嘱咐他用公用电话联系。
侯哥吗?侯队嘱咐他叫哥。不过,真别扭。
小齐?有什么情况。
我还是觉得夜里送货的车可疑。他面对着大街说。我会想办法查一下。
卸货地点在哪儿?
齐皓说了一个地方。
好。侯队沉思了一下。下次再送货,提前想办法通知。
好的。
你还好吧?
我一切顺利。
好。自己注意安全。挂了吧。
齐皓想,尽快搞定李文标的事,然后跟江屹说,他叫齐皓,然后,他们开始正常生活。正常?齐皓打了个楞。自己和他,叫正常吗?
手机响了起来。是江屹。
郝其。
哦……他突然有点尴尬。
想见我吗?
哦。
那到你家胡同口来。
你过来了?他往胡同口看,看到了江屹,一件黑色长大衣,挥着带着皮手套的手,跟电视剧里有型的黑手党似的。他不由得看了一下自己,运动衣,跟学生时代穿的没什么不一样。他走过去。
在那儿干吗呢?
啊。齐皓说。想买个方便面,又不想吃了。
还没吃呢?
啊。
这么冷,怎么穿这么少?以后出来多穿点。伤着呢,而且。江屹突然把大衣脱下来,披到他身上,然后裹紧。齐皓暖和起来,对着江屹笑。这个时候,他最不像原佑,他笑得清澈,幼稚。原佑不。江屹说一块吃饭吧?那边,快餐,站着吃的,咱们也体会一下?
齐皓感激地对他笑。哥,你考虑得真周全。
小其,我们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江屹说。
知道。齐皓说。这不是什么好事。
江屹一怔,歪头看他。
我是说,在别人眼里这不是什么好事,我知道的。今天早上翻报纸,还看到你的照片呢。参加什么会来着?
房地产商座谈。
嗯,对呀。
我会给你找处房子,还有,李文标那儿,别干了。说完,江屹等着齐皓的答案。
别。什么也别改变。一切都别变。
江屹松了口气,却说道,小其,别坚持无谓的自尊!
自尊最有谓。齐皓说。即使不是因为卧底工作。他想他也不会住在江屹为他安排的房子里。
不是讨厌李文标?
并没有什么接触。齐皓说。脑海里是下午的一幕。东西立刻吃不下了。
他想着快速破案,只要搜出毒品,李文标就完了。天遂人意,很快他得到通知,今晚运货。他第一时间通知了侯队。侯队的语气有点奇怪。很意外地问他本身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需不需要帮助?齐皓说,没什么事。货物到目的地后,他会想办法立即通知。侯队再挂电话之前又问,小齐,你真的一切正常?齐皓说,一切正常!
他努力记路线,在回程时,小伍又没有跟车。他高兴地给侯队打电话。侯队这次没有多说,只说知道了!
如果搜出毒品,李文标会被逮捕吗?
会!他是这个公司的法人。
齐皓有点兴奋。那次李文标被他咬破嘴后,一直没有出现。他等着消息,等着一切结束的消息,结束后,他就申请回去抓小偷,什么功,他都不要。他要做个最平凡的警察,然后,他告诉江屹,他叫齐皓,是个抓小偷的警察。
他夜里没有睡好,不知怎样,打了几次侯队的手机,都没有接通。他有些心急。
第二天一早,他又跑到公用电话打给侯队,接通了,没有人接。
打回重案组,有人接了电话,他四下看了后说找侯队,对面问哪位找,他说我是齐皓。
对面说,侯队在医院。
医院?侯队受伤了?
不是,葛涛挨了一枪。
啊!那货被起了么?
不清楚。
哪家医院?
也不清楚。
齐皓的心开始砰砰跳,他又打侯队手机,这次传来一个厚重的男音。
侯队?葛涛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
我打过队里。
对面半天无声。齐皓急得又问。侯队终于说,子弹打中了脑袋。
齐皓脑子嗡的一声,也像被子弹击中。
葛涛刚过去,就挨了一枪,冷枪。侯队继续说,声音听不出感情。你说的那个仓库,的确有衣服和皮具,不过,没有毒品。
侯队。是我……害死了葛涛吗?
对面良久没有声音。
齐皓手怔怔拿着电话,慢慢地,手,胳膊,嘴唇,都抖起来。侯队在那头说,小齐,下午回局里一趟。
☆☆☆ 暗夜行路于2005…05…13 09:21:3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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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齐皓进了侯队的屋里,回来的时候,他发现队里的气氛是凝重的。他看见梁明了,他瞪着他,齐皓低了头,脚步有些虚浮。他的脑子里是葛涛坏坏的笑脸,他总是爱开玩笑,逗齐皓。齐皓朝梁明走过去,梁明却一转身,走了。
侯队看见了他,招呼他进去。周围的同事没有一个和他打招呼的。
侯队脸色不好,灰败,阴沉。齐皓站在对面,说不出一个字。
小齐,卧底,不用做了。
齐皓一怔,手又有点抖。他以为他已经虚无地说不出什么了,可是,他居然听到一个坚定的声音从嘴里发出来:我要抓住李文标!
侯队看着手里的不知什么材料,没有对他这句话做出回应。
我要抓住李文标!齐皓说着,就向门外冲去。
回来!侯队喊了一声!齐皓站在闭着的门前。身后传来侯队的声音,我们找过李文标,他已经不见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完成了?葛涛死了,李文标潜逃了,这就是完成?
不。不是这样。齐皓喃喃地说。怎么这样?
明天递一份辞职报告吧。侯队又说。
辞职?齐皓回头看着侯队。为什么辞职?
被警队开除这个名声并不好。侯队依旧看着材料,不看他。
为什么?齐皓慢慢朝他走过去。即使我害了葛涛,总要给我赎罪的机会,我要做警察,我要抓住李文标将他碎尸万断,为什么不让我干了?!为什么?侯队!
葛涛前两天去找过你,那个时候,你和李文标在你的屋子里,干什么,你自己应该还记得。侯队抬眼看他一眼。然后对着呆着的他说。小齐。我们都不相信你会犯这个错误,可是,你……还年轻吧。
侯队也知道,那不是年轻的问题,不仅仅是工作上的问题,而是道德标准所不允许的。
齐皓张了张嘴巴。我不是,我没有,他……
我问过你有什么问题,如果李文标使强,为什么不汇报?!
是呀,为什么不汇报?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被问出来,他仍旧不知道。在这段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和江屹,江屹和原佑,原佑和李文标,李文标和他。他只字没有和侯队说过。是为了什么?
齐皓低了头。他又鼓起勇气说:侯队,你可相信我。不是那样?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侯队看他。我尽量保密。
保密?齐皓突然什么也不想解释了。是,无从解释。没有什么可以解释。他说,侯队,请你保密。别告诉我家里。
侯队怔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懊恼和不忿,他找到他承认的证据了么?
齐皓从侯队屋里走出来,他明白了为什么同事都是那种眼光。他不仅间接害死了战友,还和嫌疑犯一起是个该死的同性恋!怎么会有人替他惋惜?他慢慢向外走,看到墙上一副宣传画,人民警察为人民。
走到门口,他看到了在那里抽烟的梁明。他盯着他,梁明冷漠的眼光扫着他。齐皓已经没有任何想说话的欲望。
梁明却有了,他说:你这个该死恶心的同性恋!
话,还是刀子?
戳进了他的心肺,痛不欲生!
走在街道上,何去何从?对了,他不用再去那个小屋了。他要回家。一直呵护着他,给他温暖的家。他哪儿也不去了。
走进了家的楼房,他好想哭。可是,爸妈都不喜欢他哭,他有多久没哭了?
上了三楼,看到那熟悉的铁门,他终于感觉到一丝温暖。
敲了门,很快有人来开了。是老爸。他看着儿子,儿子叫,爸。声音却有些发颤。
‘啪!’齐皓只觉得左脸猛然一阵麻,父亲挥出了一掌,那具大的力道让他的头撞上了墙。然后,他记得他顺着墙滑了下去,铁门乓的一声,应该是关上了。
他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而耳边传来了新闻联播熟悉的声音。他记得他走进楼门的时候,看过表,6点50。他晕了,不到10分钟。
他靠在楼道的墙上。10分钟,没有人理他。
站起身,他朝楼下走去。
如今,有什么地方能让他温暖?
他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路上行人曾对他侧目以视。他不明白他们看他什么。他喜欢男人的事,被所有人知道了?
他终于知道,他在警队为什么没有解释。因为,他真的,爱上了男人。
慢慢地走着,穿越了城市的五光十色,那是郊外了吧。他的脑袋没有任何的思维。这一天,遇到的事像做梦一样。昨天,他还曾想着再去做个普通的抓小偷的警察,转眼见已成妄想。
眼前熟悉的景物是什么?别墅?谁的?江屹?
江屹!
几乎这个名字出现在脑海的同时,眼泪就滑落下来。
眼前又是一个铁门,高大的铁门,里面是三层的楼。那里面的某个房间,那是他的第一次。那时他真正成为同性恋。
他没有去敲门。而是坐在门对面的长椅上,那上面下雪后一直没有人坐过,他是第一个。
坐着,不知要干吗。几点了?月亮可是落山了?怎么都看不见?
江屹,你睡了吧?里面没有灯光呢。我等你。你不会给我一巴掌的,对不对?
江哥!李克把江屹吵醒。江屹睁开不耐烦的眼睛,但见他满脸焦急。随即问,出了什么事?
他指了指落地窗外。
江屹拨开窗纱,看到一个人歪靠在对面长椅上。穿着薄薄的棉袄。
哼!来找我?怎么不进来?坐在那儿,给谁看?江屹打了个哈欠说。
去看看吧,不大对劲儿。
江屹走下了楼,在齐皓可以触及的视线范围内,他换了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