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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她以为这都是因为爹爹的缘故,扶苏和扶颖每个月都会送去与爹爹团聚,他时好时坏,大多数都会抱她,她贪恋怀抱的温暖,有时也会被他提着脖领撇出冷宫。
以前也曾好奇,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问了母皇,她眼中满是怨恨,却只咬牙对她说,说三儿你记住,对敌人永远不要仁慈!
小时候,扶苏喜欢小动物,尤其是养兔子,有一段时间一直热心在后宫倒腾,几个月来竟然生了很多小兔子,后来那些兔子全都死了……她懂了,她错了。
她也曾和宫人打成一片,玩闹嬉笑全无贵贱之分,想着前世的游戏,琢磨着各种玩意大家一起游戏,后来那些人她再没见过……她明白了,她错了。
是她错了,都是她的错……
她自来心软,看着替她受罚的随侍总是愧疚,为此尽量学习,母皇欣慰至极赏了她三个贴身小厮,说这三人是她三公主的人。
扶苏兴奋至极,先是给三个人起了名字,一个叫小虾米,一个叫小鱼儿,还有一个胖呼呼的叫小饭团。
从此四人常在一起,与别个近侍不同,小虾米稍大些,他真的当她是个孩子,她害怕的时候陪着她,她冷的时候抱着她,她不高兴了还会做鬼脸哄着她,每个睡不着的晚上,他都会爬上她的大床,紧紧搂着她,给她讲他爹娘的故事,后来这件事被人捅到了君后那里,那人差点害死了小虾米,那次是扶苏第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
当年路君后有个得力的,叫路青,他长得十分丑陋,心肠歹毒,她冲到龙宵殿时候他还拦着,扶苏第一次发怒,她跳起来打了他一个耳光,趁他发怔跑了进去,与路君后一番争执,还放了狠话,说小虾米是她三公主的人!
女皇随后赶到,她没说别个,路君后却只好放了被掌掴了无数的小虾米,不消两日,扶苏在御花园落水,路青在岸边,据证人容贵君所说,正是他害的三公主,女皇震怒,也不等她从扶苏的殿中出来,路君后已是处死了路青。
那个晚上小虾米在扶苏床边哭了很久,那些人打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这个晚上却哭得双眼红肿,扶苏却笑了。
再后来扶夕锋芒初露,扶苏的日子更不好过了,母皇要求得太高,她时常觉得力不从心,再后来为着扶夕,她在母皇面前害死了小虾米,只因她说,扶夕是男子,他亲口所说,小虾米也听见了。
不管她如何哀求,不管她如何哭泣,都没能救下小虾米,他死前一直看着她,不管那些人打了多少杖,咬牙挺着,只怜惜地看着她,仿佛多少个夜晚,他对她说的话:可怜的孩子……
母皇对她说,要记住,想要保护自己的人,必须要强大!
小虾米死了,皇叔总算消了气,后来她迁怒扶夕,也曾偷偷使坏,让她被关禁闭,可那又怎么样,再没有人会那样怜惜她了,她的小虾米,其实还没告诉他,他有个别的名字叫苏柔,她给他们三人办好了户籍,偷偷的,就连母皇都不知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扶苏懈怠了的脑袋终于开窍了,她越来越喜欢呆在冷宫,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无奈,只有她爹爹没有任何城府,因为他疯了,说的都是疯话,她愿意听,也全部相信,到了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母皇的保护下……
也在那时,她明白了母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什么,她恐慌,她抗拒,她想要找一个单纯的小公子,两个人生儿育女远离京城……
她求了母皇,说明了心志,母皇沉着脸却也答应了,扶苏以为娶了连玉,日子便会平淡下来,到时候要一块封地带着爹爹走得远远的,远远的……
就是喜于母皇对她的放纵,才没有细想,千杯不醉的她为何在新婚之夜那么快就醉了,连城是一个意外,这个意外也让她终于懂了,想要什么只有自己争取,才能拿得到……
可她到底想要什么呢,她想要的东西是否真能掌握在手中呢,连城说他想要回去大辽,他说这几年已经着手查了,当年爹爹献城这里必有隐情!
他想要送爹爹回去他那心心念念的家,那里还有一个他心心念念的女人,那里还有他心心念念的亲人,有他心心念念的土地……
北大营的夜,是难眠的夜,思绪翻滚,扶苏披上衣衫坐了起来,小鱼儿就睡在帐中的一角,她悄声走近,他蜷着身子睡得不甚安稳,紧皱的眉头好像是被梦靥住了,伸手拉过被单为他盖好。
她叹息着走向帐外,星光黯淡,月亮已不知去了哪里,四处打量着这陌生的地方,扶苏拽紧了衣衫缓缓坐了下来。
连城问她,想要什么,她说她想要一个人。
他当时意外之极,却只挑眉问她:“你心中还有别人?”
她没回答他,却去做了第四件事,就是将剩下的那只黄金石耳扣,挖个坑,埋了……
她想要的无非是一个人,即使她说了真话,其实也没有人懂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虽然短,但是非常重要,亲们,仔细看,里面有非常多的内容奥!
还有,你们猜猜,小饭团哪里去了?
☆、妖妖你个妖
第三十四章
怀远将军姓杜,名纵。她已是四十开外,因为保养得当,至今仍是风姿犹存,平日这里都是交由手下管理,她在家中稳稳当当地呆着,半夜得了消息,这不,一大早就赶到了集中营,那两个惹祸的,外带小五以及倒霉蛋花娘都跪着等她呢。
三公主昨夜也没单独安排,直接住在了秋若男独霸的大帐,杜纵只拿眼角瞄了瞄几个人,几个人都是牙关紧咬,谁也不敢吭声,五个人一起去扶苏帐前请罪,她的随侍小鱼儿在帐内忙着侍候公主起身。
扶苏换下了繁琐的长裙,穿上简单的短褂单衣,紧腿短裤下面露出一小截白玉小腿,因是脚上抹了药,只撇了袜子,光脚穿着单绳小缎鞋,小鱼儿为她挽了个单髻,上冠三根长簪,一束流苏自上垂肩,收拾停当,端端正正地坐下。
几个人齐刷刷进帐,杜纵率先跪下,那四人相继跪在一边,此刻秋若男和方大娟早就醒了酒,两个人都偷眼瞧着这位公主,秋若男念及昨晚,早就窘迫至极,面前若是有地缝的话,真想直接钻进去了事,他都说了什么啊,目光停在扶苏光洁的小腿上,更是心乱如麻。
“禀殿下,”杜纵缓缓开口,声调是不亢不卑:“老臣有罪。”
“将军何罪?”扶苏挑眉:“快起来吧,本公主第一日到了北大营,还没四处走走,一会还得劳烦带路呢!”
“不敢,不敢……”杜纵口中说着不敢,却是站了起来,她站在一边冲方秋二人怒喝道:“还不认罪!只要认了罪就没事了!”
扶苏轻哼一声,却也不追究她故意之言。她这是无声的沉默,那花娘连连磕头,方大娟也是低头认错,偏那秋若男兄弟二人只瞪大眼睛看着她,仿佛到现在还不能相信,面前的人就是公主。
杜纵使劲咳嗽了一声,秋若男咬牙道:“殿下恕罪,若男……若男……”他竟是说不出口。
她心知这花娘定然不是第一次来营地,初来乍到也不想多生枝节,扶苏让杜纵派人将她送出北大营,回头见秋若男兄弟还傻愣在地,淡淡问道:“你是队长?”
“嗯。”秋若男只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你旁边的是……”扶苏淡漠的目光瞥着小五,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我叫小五,”小五答道:“今年十六了!”
“大胆!”小鱼儿喝道:“问你什么说什么,报了年纪干什么,要自荐枕席么!”
“我没有……”小五的脸顿时红了,他是怕人怀疑他的年龄……
扶苏好笑地瞪了小鱼儿一眼:“男子十六未婚,才能应征入伍。”
“他是我弟弟,”秋若男道:“昨晚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你叫小五?”她不理会秋若男,直接对上小五的眼睛,这少年长得有些瘦弱,看起来虽然清秀……充其量也就十四五岁。
小五点头:“我娘生下我就死了,我爹爹没读过书,就叫我小五了。”
“那你还有四个哥哥?”扶苏指着秋若男问道:“他也是你哥哥?”
小五又重重点头:“他是我四哥,上面还有三个哥哥,都嫁人了,我爹死后就跟着他来当兵了。”
扶苏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思索片刻,对杜纵说道:“这样吧,本公主出京也没带几个人,就让小五和小鱼儿一块伺候我吧 。”
“不行!”秋若男急道:“公主殿下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吧,我弟弟、我弟弟还小呢!”
“怎么,”扶苏皱眉:“让你弟弟来伺候我,你有意见?”
“若男愿替小五受罚!”秋若男叩首道:“请公主放过我弟弟!”京城中许多名贵都喜欢圈养娈童,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这公主在京都软香柔玉的,到了这地方还不猎去?
杜纵低叱道:“若男!”
扶苏挥手示意她闭嘴,站起身来,走到秋若男面前,她俯□去,伸手轻轻托起他的脸,让他对上她恼人的视线:“你就这么想伺候我?”
她这一举动更显轻浮,秋若男更加印证了心中的想法,他咬唇不语,只倔强地瞪着她。
“昨晚我说的话你忘记了?你脑袋里怎么那么多肮脏东西,真以为本公主的床是谁都能爬的么?嗯?”扶苏凑近他的脸,他面上一热,她却是站起身来对杜纵道:“这两个人我要了!”
秋若男的眼前就是她裸/露在外的小腿,闻听此言几乎就要跳了起来,却被小五一把拉住,杜纵道:“还不谢过殿下?”
兄弟二人咬牙谢了,扶苏却让他们先行下去,帐中唯独留下杜纵,小鱼儿守在外面。
“将军辛苦了,”扶苏道:“我要的人可准备好了?”
杜纵自怀中拿出一张名单,她神态恭敬,双手奉上:“这五百人也是千挑万选。”
“好,”她接过来只一眼就轻笑出声,一眼就瞧见了秋若男的大名:“这秋若男倒有些意思。”
“他脾气倔强,向来直爽,却是男儿中的尖尖了。”杜纵道:“只有勇无谋,可惜了。”
“勇我可没瞧见,脑袋里倒装了不少龌龊东西,当然也不怪他这般敏/感,这营子里怕是有不少韵/事,昨晚我可是亲耳听见,”扶苏淡淡道:“难道我在你们眼中就那么不堪?”
“不敢,”杜纵道:“是他们无知,若真能爬上殿下的床,那还不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打住!”她好笑地瞪着杜纵:“别和我打官腔,这些奉承的话你几时学会的?”
杜纵年轻时候也是战功赫赫,不想却是不善于在官场周旋,若说当年这些话打死也不说不出来。
“还用学么,天天听那爷们在耳边唠叨,烦死了。”
“呵呵……”
扶苏知道她说的是自家的夫君,她心情大好,两个人在帐中又是说了一会子话,这才觉得腹中饥饿。
小鱼儿刚来,根本就不知道灶房门冲哪开呢,好在小五一直在不远处张望,正好叫了他,秋若男也没去操/练,步步不离小五。
他叫了他兄弟二人去弄吃的,这边杜将军也出来了,转身进帐,扶苏刚好要叫他。
“我叫了刚才那小子去弄吃的了,”小鱼儿解释道:“主子你若是吃不惯我再去做。”
“不用了,”扶苏道:“且看看吃什么吧。”
不多一会儿,秋若男端着食盒进来了,外面有个人影,像是小五,扶苏凝神看着他打开食盒,里面是白面馒头和稀粥咸菜,她冲小鱼儿点点头,小鱼儿伸手摆过来。
“秋队长不用去操/练么,”扶苏道:“谁给你的特权?”
秋若男撇嘴道:“既是公主殿下的人,还操练什么?”
“你倒是想得开,”扶苏挑眉笑道:“可既身在职中,还是尽职的好,你去忙你的去,叫你弟弟来!”
“我得和他在一块儿!”他瞪眼道:“公主殿下不会为难我们吧……”
她端坐在帐,笑意顿失,本是柔美的面庞此时竟是不怒自威,还未待张口,帐外那个身影已是冲了进来,他跪在前面急急说道:“公主殿下莫怪莫怪!我哥哥是担心我年纪小不会伺候人,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