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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环儿庶出,又是养在姨娘下面的,下人难免会克扣他东西,妹妹记得送些新书另外用不打眼的荷包装些金银裸子给他。珠大嫂子青年守节,下面就兰哥儿一个独苗,听说已经启蒙了,妹妹去看大嫂子的时候,记得给兰哥儿带些书去,最好是带有姑爹批注的旧书,若是妹妹没有带或者是舍不得,那么自己抄一份也可以。
“我哥哥嫂子那里么,他们夫妻成亲两三年了,却没有听说有好消息,妹妹若是要送,就看着好彩头送。
“至于我们这边,父亲除了母亲这个正室只有通房丫头,不用理她们。倒是琮哥儿,打小是养在母亲身边的,今年三岁,九月十七的生日,妹妹就依着兰哥儿的送罢。”
黛玉边听边记,就连她带来的王嬷嬷也是嘴里念念有词。迎春拿起茶碗抿了口茶,继续道:“送礼的时候记得用盒子将每个人的物件分开装,尤其是给宝玉的盒子要醒目些。还有我们俩屋子里的粗使小丫头怕是要过些日子才能送来,这几日大概是由母亲房里的老嬷嬷们帮忙打扫院子,记得抓些钱给她们打酒吃。还有妹妹屋里的丫头们记得恩威并施才好。这些事情,王嬷嬷您是妹妹身边的老人了,就请您多费点心。”
王嬷嬷听了连忙应下。迎春笑了笑,脸上有些红红的:“妹妹莫嫌我啰嗦,我就是这么个性子。听说,最开始的时候,姑爹是不肯将妹妹送来的,后来老太太给姑爹去了信说了闺阁教养的事情担心妹妹继续留在南面会有碍妹妹的前程,姑爹才答应过了百日就送妹妹进京里来。妹妹年纪虽小,可也是林家嫡出的大小姐,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林家的体面,父亲母亲还有我也是担心妹妹,请妹妹不要介意。还请妹妹注意身体,不要让姑爹担心。”
黛玉低声应了,正说着,众丫鬟也陆陆续续回来。迎春见天已经快黑了,起身告辞,王善保家的亦向黛玉请辞。黛玉扶着王嬷嬷的手,领着众丫鬟送至院门前看着迎春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王善保家的转过假山不见了踪影,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正文 第四节 贾迎春一说闺阁经 (二)
迎春回到自己的卧房,早有小丫头捧上人参茶并各色果子。迎春端着茶碗,听教习嬷嬷陈氏回话:“太太说,前儿个各色物件已经收到了,让姑娘费心了。老爷近来有些咳嗽,亏得姑娘孝敬,用了秋梨已经好多了。请姑娘放心。太太还说了,姑娘也累了一天了,让姑娘好生歇着,不用过去了。”
“恩,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罢。百枝,林姑娘那里怎么样了,各色物件可都齐备了?”
“回姑娘的话,林姑娘那里,除了大小家具摆设以外,老爷送了两幅元代的古画还有几幅当代名家的字过去,其中《幽篁秀石图》挂了正房,《松下鸣琴图》挂了西厢房。太太除了衣裳首饰、胭脂水粉,还让人送了一箱衣料、一匣荷包、四匣各色绒线过去,另外,给下面人等的衣裳被褥等都得了。姑娘说的书籍前儿个也送过去了。照姑娘吩咐,将西厢房北间作了书房,各种佛经、《三字经》、《千字文》、《孝经》、《女诫》、《女论语》、《增广贤文》等书放在了明面上,《四书五经》、《左传》、《史记》、《三国志》、还有《太平御览》、《资治通鉴》等书放在了各个箱柜里。此外,林姑娘那里的银炭柴米果蔬点心以及鸡鸭鱼肉等都是比着姑娘的份例准备的。”
“林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姜茶人参茶可都用了?”
“回姑娘,乡井土熬的姜茶,林姑娘已经用了,人参茶还在炉子上,怕与姜茶冲撞了,说是过会儿子再用。前后院子里也埋了林姑娘带来的乡井土和陈姜。只是,姑娘,连翘有一事不明白。”
“什么事。”
“姑娘为什么坚持把林姑娘接到我们大房来。”
“那我问你,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回姑娘的话,姑娘曾经说过,名声和子嗣,还有朝廷的重视。”
“不错,名声、子嗣以及朝廷的重视,更准确的说是朝廷的信任。今天如果我不管,那么林家表妹一定会被老太太安排和宝玉一间屋子。因为那位二太太不但没有安排屋子,就连衣裳什么的也不愿意准备。虽然三妹妹和四妹妹也在老太太院子里养着,但是三妹妹与宝玉是亲兄妹,又是庶出;四妹妹今年才四岁,还是个奶娃娃,又是东府的。林妹妹出身尊贵,怎么能跟她们一样在后院养着?因此,老太太就只能将她与宝玉一样带在自己身边养着。可是老太太忘了还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百善孝为先’,林妹妹可不是贾家的人,又是重孝在身,虽然林妹妹今年才六岁,但是现在是十一月了,姑妈走了才半年!若真像老太太和宝玉想的那样一个碧纱橱里一个碧纱橱外住着过了残冬再收拾屋子,外人会怎么想?那不但林妹妹和林家会坏了名声,就是我们贾家也落不着好,弄不好会累了父亲哥哥的前程。”
“林姑娘出身尊贵?难不成林家比我们府里还体面不成?”
“我们贾家确实比不上林家。”
“奴婢不明白,姑娘给我们讲讲,免得我们犯了错,丢了姑娘的体面。”
“你们呀,罢了。说我们府里比不上林家,其一,就是林姑娘本身。自古以来,嫁女嫁高、娶妇取低,能让老太太把嫡嫡亲的女儿嫁过去,不就是最好的说明了么。其二,就是两家的官位了。林家是列侯出身,到林妹妹祖父那儿是四代,姑爹如今是巡盐御史,正三品的官位,盐铁官营,姑爹可是替皇家管着钱袋子呢。我们府里呢,二叔是恩荫的工部员外郎,六品小官,几十年没动过,父亲虽领着爵位,也不过是一等将军而已,今年刚刚出任户部郎官,也只是五品的官位,何况五品升从四品可是个关卡,有多少部员就是一辈子卡在这儿呢,至于我哥哥,捐的同知,更没的说的,虚衔从七品,真要补缺,只能补从八品的县丞同知,差的远了呢。如果不是我被封了乡君,我还没资格和林妹妹一处坐着呢,跟不要说跟老太太抢人、将林妹妹养在大房了。”
“那二太太为什么还那么怠慢林姑娘?”
“大概二太太一方面觉得她们王家更得圣心,另一方面是为了宝玉吧。”
“那又有什么说道?”
“二太太的兄弟、二嫂子的叔父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掌管着京畿军队,也就是说圣上相信他,愿意把性命交到他手中。而最近百年内,盐政方面的官吏和扬州知府基本是一年一杀,鲜有例外。”
“啊呀,那林姑娘不就惨了?”
“可惜啊,姑爹刚刚得了朝廷的嘉奖,奉命连任了。”
“姑娘,您又戏弄奴婢了。”
“放心吧,姑爹厉害着呢,就是姑爹那些故交们也是不好惹的。”
“这里面又有什么说法呀?”
“姑爹在出任巡盐御史之前是兰台寺大夫。兰台寺在唐代开始就是府库的正式名称,所有的文件、邸报、圣上批复的奏折最后都要归档到兰台寺,所有官员的履历在吏部审核后也要到兰台寺归档。到了宋代开始,除三鼎甲以外的新进士、同进士以及赐进士出身的官场新丁都要经过兰台寺、礼部、吏部的官员考核后才能被授予官职。姑爹之前出任兰台寺大夫十几年,你说厉害不厉害?何况,姑爹本身是探花出身,他的同窗、同年又会有多少?本朝立国百余年,武将式微,文官掌管着实权,王家看着体面,却不及姑爹多矣。”
“那为什么又和宝二爷扯上了呢?”
“本来姑妈联系着林家和贾家,现在姑妈没了,也意味着林家和贾家的关系也远了,若是姑爹续弦,那么我们贾家就少了一个重要的同盟,所以老太太坚决要把林姑娘接过来。没有刻意吩咐给林姑娘准备屋子也是想把林姑娘和宝玉送作堆,好加深林家和贾家的联系。可是宝玉衔玉而生,在大家看来,他是个有来历的,更何况他的生母二太太?恐怕在二太太心中宝玉就是配宗室贵女也是够的,有怎么看得上一个外地官员家的没了母亲又生得单薄的孤女?不要忘了‘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了么?”
“那姑老爷知道么?他老人家又怎么愿意将林姑娘送过来?”
“我一个不到十岁的黄毛丫头都能猜到的事情,姑爹历经宦海沉浮又怎么会猜不到?姑爹把林姑娘送过来,除了担心林姑娘的教养前程之外,怕也是担心林姑娘的安全罢。”
“怎么会?难道南面不安全?”
“你难道忘了那后半句话啦?‘不到扬州不知道钱少’,跟盐政打交道,不但是帮皇家打理钱袋子,还要跟那些盐商盐枭们斗智斗勇,如果那些人雇佣死士刺客潜进林家拿林妹妹威胁姑爹怎么办?妥协,虽然能救妹妹,但是徇私枉法依然是死路一条;不屈,妹妹必死无疑,而且会被挂上凉薄之名,最终还是家破人亡。所以,姑爹只能把林妹妹送进京里来。我们对林妹妹也要慎重。”
“那姑娘的意思是?”
“看着罢,如果林姑娘是个孝顺守礼又知进退的,那我也就多花些心思,如果不是,那就捧着她,但是绝对不能让她被二房笼络了去。告诉下面的,对林姑娘不能有丝毫的失礼之处,有什么好物件,除了御赐的,都先紧着她。”
“是,姑娘。只是,姑娘您可别太委屈着自个儿了。何况,我们太太那样的性子,如果知道姑娘这么对林姑娘,说不得又要唠叨了,就是太太屋里的那些人也会说闲话的。”
“母亲那里我去说,至于下面的人,我记得你们俩家里好些人也是在我们大房伺候的,年节回家的时候记得说说利害,告诉他们姑爹的同年故交们很多都已经高官显达,父亲现在是户部郎官,有姑爹帮忙说好话,父亲升官的机会也比别人大很多。如果不想被二房的那些人一辈子踩在脚底下,就记得不能怠慢了林姑娘去。”
“是,姑娘。”
“哼,你王家家大势大,我不会找盟友么。我们走着瞧!”
“姑娘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吗?”
“放下?怎么放下?明明袭爵的是父亲,却是二房住着荣禧堂;明明是二太太的奴才说父亲母亲的坏话,结果却罚我跪雪地;我好不容易在地牛翻身的时候从火场里就下幼弟挣下友悌的好名声,她到处宣扬我顶撞长辈。好一个二太太,好一个做婶娘的!要不是我种出地瓜苞米等物,受了朝廷的嘉奖,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如果不是我被封了乡君,我能有如今的威风?”
“姑娘……”
“对了,这几天奶娘王氏来了过没?”
“回姑娘的话,没有,王奶、奶……”
“她是哪门子奶、奶?!”
“回姑娘的话,那王……王家的这几天来过我们院子,姑娘不在,院门锁着,王家的没有进院门,就是与太太屋里的妈妈们说过话。”
“想办法打听清楚,她找过哪几个妈妈,都说了些什么。知道么?”
“是,姑娘。”
“去看看林姑娘怎么样了,还有把厢房百宝格柜子最上面的竹编清漆盒子拿来,再给我下碗饺子。”
众丫鬟应了,纷纷退下,独六连翘一人在边上伺候笔墨。
正文 第五节 初知秘闻贵女忧心(一)
话说黛玉车马劳顿又累了一天了,简单梳洗过后就歇了。可到底累得狠了,况年纪小、心又细,贾家处处与自己想象中的大不一样,这一宿都没有睡踏实。眼见天蒙蒙亮,黛玉忙坐起身来。
黛玉一起身,陪伺的鹦哥也醒了。见黛玉起身,鹦哥揉揉眼睛道:“姑娘,天还早呢,姑娘还是再歇会儿罢。”
黛玉摇摇头,掀开被子,竟是自己起床了。鹦哥见此,也不好继续躺着,只得起来。外间茈茹听得里屋响动,赶紧进来伺候黛玉梳洗。薄荷也跟进来将灯点上,又将三镜支上的镜帘收拾好了,赶着出去要热水。
“什么时候了?”
“回姑娘的话,丑时三刻了。”茈茹说着,引黛玉坐了梳妆台前的绣墩,轻轻巧巧地给黛玉梳了两个纂儿,配上单珠的簪环,又将余下的头发细细的梳理齐整披散在脑后以示守孝之礼。白芪打黄花梨雕花柜子里取了罩衫给黛玉披上,边上早有薄荷头顶水盆跪在当地。鹦哥见此,忙赶过来伺候黛玉洗脸。茈茹见此也不理论,转身去雕花柜子前将衣服都取出来,一件件配好了,备着黛玉挑选。雪雁和奶娘王嬷嬷住东厢,听得声音起来,再到正房伺候已经晚了,积雪见她瞪大了眼睛一边站着,忙拉了她一起去收拾床铺。
待都收拾好了,黛玉下了罩衫,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