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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天的收获实在很大,周渊易通过电话布置了任务之后,决定回家好好睡一觉。
但是周渊易还是在纳闷,龙琼荷究竟把谢依雪藏在了哪里?
02
周渊易到了家后,终于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倒在床上就准备沉沉睡去。这时,他看到了摆在床头的那本《黑手帮》,身体不由一震。
《黑手帮》这本书,整个故事其实很简单,无非不过就是换个角度看问题时产生的视觉误差。
周渊易不由得想到了这个案子。
为什么龙琼荷会杀死萧之杰的母亲呢?答案是不用说的,她一定与死者有仇。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仇恨,会令她做出杀人的举动呢?
谋杀是仇恨达到顶点后的终极行动,以前周渊易一直纠缠在四年前医院里的那起骇人听闻的事件中,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实施罪行的沈建国与李汉良身上。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换一个角度呢?
对,别再把注意力放在沈建国与李汉良身上了。换个角度,考虑一下受害人吧。最早的受害者是萧建,也就是萧之杰的父亲,四年前死在了酒醉的沈建国的手术刀下。
最近发生的所有谋杀事件,说不定都是龙琼荷在为他找回公道。
——难道是说,龙琼荷与萧建有关吗?
周渊易如打了一针强心针一般,“腾”的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他给自己冲了一杯没加糖的苦咖啡,然后逼自己捏着鼻子喝了下去。他又洗了个冷水脸,片刻之后,就觉得自己恢复了精力。
看着镜子里胡子拉碴的自己,周渊易苦笑着想,看来一个人的精力是没有极限的。
周渊易在深夜,又一次驾车回到了警局。他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吓了内勤大妈一跳,因为周渊易脸色苍白,眼睛充满了泛出的血丝,活像电影里的吸血鬼,就差两只尖利的獠牙。
周渊易把小高从值班室温暖的被窝中活生生地叫了起来。当小高进了办公室,就接到新的任务,要从联网的电脑里找出萧建的数据——周渊易想知道萧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很快,小高就从联网的户籍档案里找出了萧建的资料,电脑真是上个世纪地球上最伟大的发明!而从户籍档案里得到的结果,终于让周渊易明白了龙琼荷的动机何在。他靠在沙发椅上,抿了一口内勤大妈送来的浓茶,对小高说:“原来仇恨的种子,竟然可以存留这么长,再长的时间也冲刷不去仇恨在心里留下的刻痕。”
小高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周渊易喃喃地说:“可是现在龙琼荷与谢依雪到底待在哪里呢?只有找到她们,才可以不让血案继续发生下去……”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陷入了沉思。
小高回过头去,看到周渊易已经闭上了眼睛,身体陷在了柔软的沙发椅中,发出了轻轻的鼾声——他实在是太累了!
03
谢依雪此刻也在沉睡,她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沉睡。她的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偶尔会颤动一下,也许她正在做一个噩梦吧。她永远不会知道,她马上就会进入比噩梦更残酷的现实中。
今天一大早,她还和何姐挤在沈建国公司的面包车里,准备回果山的老家休养一段时间。谁知道走在半路的时候,收到了神秘的短信,竟然是那个勒索三万块钱的神秘凶手。她吓了一跳,连忙打电话给警局的周渊易警官,谁知周渊易的电话却不在服务区。于是她只有发一条短消息给周警官,希望等他在手机有信号的时候看到这条消息。
在车又开出一段距离的时候,谢依雪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她害怕那个凶手会跟踪她,于是决定立刻回城,到警局去寻求周渊易的保护。但等面包车离开之后,谢依雪又担心如果周渊易知道了短信内容后,会不会让她协助调查,让她去送这三万块钱引蛇出洞。
谢依雪的胆子很小,她实在是害怕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凶手。她怕如果周渊易的行动一击未中,凶手就知道是谢依雪出卖了他,一定会在以后报复她。一想起前面几个死者惨烈的死状,谢依雪就会感到浑身颤抖、无法呼吸。
可是,短信已经发给了周渊易,他一定已经知道了这条消息。于是,谢依雪决定躲起来。她关掉了自己的手机,因为她害怕周渊易打电话来问。
但是,谢依雪却不知道应该躲到哪里去。那个暗处的凶手如此神通广大,说不定早就探听到了她的老家就在远郊的果山水库。说不定凶手已经赶到了那里,准备与她交易这三万块钱。谢依雪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去哪里隐匿。
何姐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难处,轻声地询问正犹豫不决的谢依雪,出了什么事。
人在最危急的时候,往往会找个发泄的途径。而此刻谢依雪就在这样焦急苦闷的状态中。当她听到何姐的问话后,整个人都崩溃了,泪水像泄了洪的闸道,哗哗地流了出来。她抽泣着告诉了何姐所有的事。
何姐听完后,露出了恍然大悟与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想了一会儿后,告诉谢依雪:“太太,你不如到我家去躲一下吧。我那里很隐蔽的,不会有人找到。”
“你家在哪里?”谢依雪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忙不迭地问。
“我家离这里不远,也在去果山的路上。我儿子平时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我们可以到那里去躲一下。”
“那还说什么?我们赶快去你家!”谢依雪急不可耐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已经出城了,很难拦到空载的出租车,于是她俩乘坐公共汽车来到了何姐的家。公共汽车很空,几乎没有其他乘客,在何姐家附近的车站,只有她俩下了车。而在路上谢依雪也一直望向车后,并没有看到有什么车跟着她们。所以谢依雪可以肯定,凶手没有跟踪她。这让她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稍稍平静了一点。
何姐的家是一处农家小院,有着高高的围墙,围墙上还插着锋利的玻璃碴子,这让谢依雪感到很是安全。屋里布置得很简单,几乎没什么贵重的家具。何姐把自己的大床收拾了出来,换上了柔软的被褥。
谢依雪不会知道,这套农家小院并不是何姐的儿子周末居住的地方,而是何姐在一个月前租下来的。何姐早就在为某天的复仇做好了安排……
“太太……”何姐对谢依雪说,“家里没准备什么吃的,我出去买菜。这里离菜市场有点远,我可能要多去一会儿。你先睡上一觉吧,我看你太紧张了……”
的确,谢依雪很紧张,她也想好好放松一下,于是她顺从地躺在了床上。
何姐出门的时候,说她一定得给沈先生打个电话说一声。但谢依雪不想跟任何人说她现在待在什么地方。自打她从吴畏口里得知了四年前的那件事后,就已经不再信任沈建国。她把手机递给了何姐,让她就说她们已经到了果山老家,她要何姐再陪她在果山上住几天。
何姐出门买菜,回到屋后的时候,谢依雪还在睡觉。当她被惊醒后,才发现何姐这一出去,竟然离开了两个多小时。
何姐说菜市场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为了买到满意的菜品,她走了很远的地方。
当然,谢依雪是猜不到何姐在这两个小时里,竟然去了一趟离这里不远的精神病医院,在那里杀死了萧之杰的母亲。
何姐为了让谢依雪相信自己的话,还特意买回了一堆蔬菜与鸡肉。其实离她家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菜市场,当然,这是不能让谢依雪知道的。
而在买了菜后,何姐又从电话簿里找到了周渊易的电话号码,她在电话里装作感冒了的声音,假扮谢依雪告诉周渊易,她们已经回果山了。她的目的就是想故布疑阵,不让警方知道她们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何姐又试图给沈建国打个电话,谁知道这时谢依雪的手机却没电了。可能谢依雪知道回了老家,屋里手机也没有信号,所以昨天晚上就没有给手机充电吧。也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她的心情很是不好,所以忘记了给手机充电。
中午,谢依雪吃到了一顿很是丰盛的午餐,何姐的手艺真是没得说。吃完饭,她又待在何姐家里看了一下午的过期杂志。晚上,何姐煲了老火木耳鸡汤,据说这种汤对孕妇的身体很有帮助,所以谢依雪连喝了几大碗。
不过,在喝完汤没多久,谢依雪就感觉到头有些晕,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困意像无边无际的丝绒笼罩了她的全身。
谢依雪跟何姐说了一句,就一头倒在了柔软的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当然,她在闭上眼睛之前,并没有注意到何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当然,她更不会知道,在何姐亲手熬的鸡汤里,加进了适量的安眠药——有一个医药专业研究生的儿子,何姐在以前就常常问儿子关于安眠药的用法,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在梦里,谢依雪不停地看到一张张狰狞的脸。一会儿是酒醉的沈建国和李汉良一边跳着狂欢的舞蹈,一边挥舞着手里锋利的手术刀;一会儿又是开着车的吴庆生,他麻木地直盯前方,从他的嘴里钻出了一只又一只的蚯蚓……她梦到了没有头的魏灵儿,还梦到了在情人滩上死去的赵伟和欧阳梅……
看到一张张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脸在梦境里不停重复出现,谢依雪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整个身体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牢牢按住,一点也不能动弹。
她感觉到无法呼吸!
她感觉到绝望的思绪正从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偷偷游出,慢慢聚拢在一起,包围了她,要悄悄扼杀她……
谢依雪不禁在梦中对自己说:“依雪,别怕,这都是梦境,一会儿醒过来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但是她并不知道,一会儿她醒过来之后,会遭遇比梦境悲惨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的命运!
04
谢依雪觉得自己全身无法动弹,她知道,这是遇到了梦魇。据说这是因为睡觉时的姿势不对,胳膊压到了心脏的部位,造成血液流通不畅而引起的生理反应。只要稍等一会儿,然后等待梦境的退去,就可以恢复原状。
所以,谢依雪没有去多想什么,只是平静地等待梦魇慢慢消失。过了一会儿,她努力挣扎着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肮脏的布满水渍的天花板,上面还悬吊着丝丝缕缕的蜘蛛网。谢依雪心想,何姐已经在她家里做了四年的保姆,平时很少回家,即使离开沈家,一月也就两天的时间,难怪没时间打扫屋里天花板上的蜘蛛网。
不过,谢依雪还是很奇怪,为什么何姐床上的卧具这么柔软,就像是新买的一样。
她当然不会知道,何姐租了这套院子后,这里的卧具全是新买的。
谢依雪醒过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几点钟了,只感觉屋里光线很阴暗,屋外天已经黑透了。她有点口干,于是想开口叫何姐帮她倒杯水。可当她在床上准备转身看何姐在哪里的时候,忽然手腕一阵生硬的疼痛——她感觉自己的手一点都不能动弹,手腕似乎被什么东西捆住了!她向下望了一眼,高高隆起的肚子遮住了她的视线,但她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啊——”
她不敢相信,她的两只手腕真的被牢固的绳索绑住了。绳索绑得很紧,手腕上被勒出了几道触目惊心的红色印痕。而她的两只脚也被牢牢地绑定在床脚上。
“这是怎么了?是谁把我绑在这里的?”谢依雪觉得脑子里突然变成一团糨糊,混乱不堪。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从屋里的一角悠悠地传了出来。
谢依雪身体剧烈一颤,她已经听出来了,这笑声是何姐发出来的。剧烈的恐惧蓦地涌进她的脑海,她禁不住颤抖起来。
何姐疯狂地笑着,身体急剧地战栗,几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赤红的颜色,显得阴鸷之极。她死死地盯着谢依雪,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她的五官变形地扭曲着,像有一条条蛇从脸上逶迤地爬过。
笑声戛然而止,屋里突然恢复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种沉默是令人压抑的,似乎充满了潜伏的杀机。谢依雪看不到何姐在哪里,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从短袖露出赤裸裸的胳膊上,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只是片刻的寂静,谢依雪突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何姐慢慢踱到了谢依雪躺着的床边,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大声地反问:“你问为什么?你居然在问为什么?当你们杀死我老公的时候,他又问过为什么没有?”她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笑得实在是太激动了,竟然勾下了腰,双手捂着肚子,就差没倒在地上打滚了。
“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