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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时,亓克在心里祈祷。
苏北正在和哥哥苏南谈话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苏北,你在做什么?
我在北京,家里有点事情回来处理一下。
要帮忙吗?
不用。你怎么样?
还好。再有四、五天就结束了。
我过去看看你?
不,我们不是有约在先吗?回去再见吧。没什么事情,只是很想你,你呢?想我吗?
苏北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哥哥,脸色有点不自然:一样吧,我一会儿再打给你?
不方便说话?
是的。
好吧,我们回去再谈,再见!
再见!苏北关掉手机。
男朋友?苏南问。
就算是吧,他有妻子。苏北坦然地看着哥哥。
只要有爱的过程就足够了,何必在乎结果?
苏北拍了拍苏南的手:哥,你这么说我感到很宽慰。有的时候人在现实面前显得何其渺小无力,能够做出决定是幸福的,哥,我想知道,你从精神上从身体上都准备好了吗?
苏南点头:小北,如果一个人从18岁就有了梦想,到了40岁还不能舍弃这个梦想,你说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我知道做完手术后等待我的是什么?那些比起我现在自身的痛苦算不了什么。40岁之前,我在为父母,为家庭,为社会活着,今后的日子我想为自己活一次,社会都已经进步到能够克隆人的时代了,我为什么不能完成自己的心愿?我曾经想过等到父母百年之后再做手术,但是现在我不想再等了,我已经等得太久了。看过舞蹈家金星的专访吗?她曾经也是父母的儿子,当他决定做变性手术的时候,他的父亲亲自去派出所给他改了户口本上的性别,为什么爸爸,妈妈就不能容忍我呢?难道他们生了我就为了让我一辈子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吗?
苏北看着哥哥,看着这个从体形面相乃至皮肤都比自己更像女人的哥哥,想起自己十六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发现自己洗好的乳罩竟然藏在了哥哥的枕头下,哥哥做贼般的糗态,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南生气地:怎么,你也嘲笑我?
苏北笑着摇头:没有,哥,我想起了那次乳罩事件,我在想,那会儿你是不是嫉妒得想杀了我?
坏蛋!拿别人的痛苦开心!苏南不好意思地捶打起苏南,这种捶打是小时候苏北和同伴间的一种亲昵和嗔怪,哥哥连表达不好意思的动作都这么女性化,苏北心头一震,猛地抱住了哥哥。
哥,我支持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苏南愣住了,他看着苏北,忽然扑进苏北的怀抱:谢谢,谢谢你,小北。
苏北轻轻地拭去苏南脸上的泪水,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滚落下来,想着哥哥要去做那些不能一次完成的手术,去承受肉体上一次又一次的伤痛,还要用后半生和那些世俗的偏见抗争,苏北觉得那一刀刀仿佛切在自己的身上。
爸爸那里我去做工作,经济上我可以支持你,哥,无论多难,记住,我在你身后!
小北!我的好妹妹!
苏南抱住苏北,一对即将变成姐妹的兄妹抱头痛哭。
手足连心。
第二部分第五章(1)
那明伦办完出院手续,来到医院的地下的停车场,他的213像个落满灰尘的丑小鸭在角落里静静地等着他。
那明伦打开车门,弹弹座位上的尘土,从车里的后视镜中,那明伦看见自己的头顶一片荒芜,两鳃深陷,脸型几乎就是骨型,原本细长明亮的眼睛居然大了许多。
没有了肌肉人会变得这么难看,那明伦摸摸头顶,决定先去洗车,然后到商店给自己挑一顶帽子。
尽管他从来没有戴帽子的习惯,但是他知道从今以后,他可能终生要与它为伍了。
洗完车,那明伦来到附近的一家商场,还好不是双休日,人不多。
在帽子专柜,那明伦在小姐的参谋下为自己挑了一顶长沿黑色旅行帽。
那明伦在镜子面前端详的时候,小姐在旁边说:先生,您带上这顶帽子像一个人。
那明伦问:像谁?
小姐说:大导演冯小刚。
那明伦扑哧笑了,仔细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别说,除了牙外自己和冯小刚还真有几分神似,都是嘬鳃高颧骨大眼贼。
小姐问:我说得对吗?先生?
那明伦说:你这不是糟蹋我吗?我就那么丑?怎么说我的牙口也比你那个冯导齐吧?
小姐赶忙说;不不不,我说的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您身上也有那种艺术家的气质,像张艺谋都属于您这类型的。
那明伦说:你还能举出比他们两个更丑的人吗?我买顶帽子还整出了个追星族,而且还是两位顶极丑星。
小姐也被自己的举例搞笑了:先生,您真风趣,您这种人肯定长寿。
何以见得?那明伦的笑容在收敛。
乐观豁达。小姐一本正经地说。
谢谢,总算从你嘴里听见一个褒义词。那明伦正正帽子和小姐道了再见,快步离开柜台,现在自己已经变得异常敏感,连一句玩笑都开不起了。
路过女装部,那明伦停住了脚步,快到小苒的生日了,尽管去年自己也没有给小苒过。但是,今年那明伦想给小苒买件礼物,他准备放在自己的衣橱下面写张字条,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赶上几个小苒的生日,等到有一天小苒发现后,知道他心里有她会感到宽慰些。
那明伦在女装部转了起来。
今年流行唐装,衣架上都是些变了花样的各式唐装,那明伦想象着娇小文弱的小苒穿上唐装的样子肯定是一副大家闺秀的神态。但是,那明伦不喜欢小苒打扮成一种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希望小苒像苏北那样穿着洒脱,干练,做一个神形俱备的职业女性。
那明伦选了一条黑筒裙,忽然,他的目光被吸引住了,那件他曾经为苏北买的风衣赫然穿在模特身上,竖起的领子和修长飘逸的款式,那明伦第一次觉得死板的模特也有了人性味,那种视觉的冲击和当初苏北穿上这件衣服时给他的感觉一样。
小苒的身高,她应该穿比苏北小一号的合适。
那明伦走了过去,指了指那件风衣对售货员说;小姐,请给我拿一件中号的。
小姐将衣服为那明伦包好,递给那明伦。那明伦又来到 办公用品柜台,买了个粉色的生日贺卡,和售货员借了笔,在贺卡的扉页上端端正正地写上:小苒,生日快乐!明伦。
走出商店的时候,那明伦觉得北京的天空居然也有了S市的清澈和明媚,那过去曾经让他有种窒息感的空气和永远拥挤闹心的城区不再让他那么反感。
许多外地人来到北京的第一个感觉,除了老祖宗留下的古老建筑和现代都市的繁华,北京在外地人的眼里除了干燥还是干燥,干的是空气,燥的是人气。
不信你就沿着长安街转一圈,不出一天,你准会在一辆写着学习的李素丽口号的公共汽车上,看见售票员盯着装束像外地人或者带口音的乘客绷着一副阶级斗争的嘴脸,她可以一车人的票不查,别以为会放过你,验票时如果你掏不出票或者掏票动作慢点,那你就领教她的唇枪舌箭吧,不把你的尊严戳伤得体无完肤她绝不住嘴。那明伦就是在领教了一次北京公交车的女售票员在教训一个买完了票不知道塞进了哪个口袋的外地人后学乖的。再坐车时,他买完票后从来不装口袋里,或者夹在两指间或者衔在嘴唇上,等到忘性永远比记性大的售票员检票时,再不用和那蛮横的京片儿子费话了。
别以为北京人只和外地人过不去,他们大多数的时候还和自己人过不去。上下班的高峰,马路上你随时会看见两个骑自行车的人不注意碰了对方一下,他们从不会一笑了之,一走了之,那句京腔就像他们挂在嘴角的吐沫星子,随时会喷溅在别人脸上:我操!你丫没长眼啊?这还是客气的,不客气的说着说着就会摞胳膊挽袖子开练了。
不光北京男人脾气大,北京女人也不是善茬儿,别看她们打扮得时髦靓丽,脸上娇嫩得没有一点阳光色,一张嘴就是公主的霸气。没理搅三分,得理不让人,你千万别和她们较真,较真无非是和自己过不去。
天子脚下的北京人生来就有皇亲国戚的做派儿。
他们可以摆谱,可以不绅士,可以背地里自责,也不会把气势输给你。
什么时候,外地人来到北京有了家的感觉,中国就真的牛逼了。
其实北京人欺生,说白了就是嫌外地人土,嫌外地人穷,要是有一天全国各地都发展得和北京一样了,那么北京人和外地人还有什么区别?
谁羡慕谁还真的不一定呢。
但就怕是长骨子里的轻视,那就没治了。
人家天生就是那派儿,你能拿人怎么着?
最让那明伦憷头的还不是北京人的霸气,而是北京商场里的人。
除非万不得意,那明伦很少进商场,他宁愿在S市买那些低质廉价的东西也不愿意买北京商场的高档货。不是他的消费水平不够,而是他一看见商场里人头攒动,人山人海,他就感觉血压升高,头昏脑胀,购买欲一下子烟消云散。
怎么那么多的人呢?十多年前商场小,人多拥挤有情可原,现在商场全都扩建了,也没见宽敞哪儿去,人还是那么多,商场还是那么挤。
那明伦清楚地记得他和小苒准备结婚来北京买衣服时,他带着小苒转王府井百货大楼、东风商场、西单商场都没有买到妈妈让小苒结婚当天穿的那种红色的丝绸中式上衣,其实就是现在的唐装。
最后那明伦带着小苒来到了大栅栏新新服装公司,那明伦记得当时是叫这么个店名。
那天是星期六,店里挤满了人,那明伦和小苒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刚一进去就被裹进了人群,他们连柜台的边都没有挨上,就被从前门挤出了后门,更可气的是小苒的鞋子还被挤丢了一只,只好在门外摆摊的那里买了双黑平绒布鞋。
小苒生气地说:我以后再也不到这里来了,什么破地方?叫什么不好,大栅栏(zhalan)?感觉跟猪圈羊圈似的。
卖鞋的是个老头,纠正小苒说:姑娘,不是大栅栏(zhalan )是大栅栏儿(shala)。
小苒和人家不依不饶:我就叫它大栅栏,它就配叫大栅栏,你怎么着吧?
那明伦第一次看见小苒胡搅蛮缠,也许是北京的燥气使最温柔的人都没了耐性。眼看着鞋就要买不成了,那明伦赶紧掏出十块钱扔给老头,没划价就把穿一半还趿拉着鞋的小苒拉走了,他可不愿意在这一生只有一回的时光里留下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第二部分第五章(2)
只一天的工夫,小苒的嘴就起了一串水泡,回到旅店人都累散了架,小苒心情也不好,俩人草草地吃了口饭,便昏头胀脑地睡去,本该发生的缠绵都没有发生。
半夜,那明伦被小苒咯咯的笑声惊醒,那明伦推醒小苒问她梦见什么了这么高兴?小苒揉了揉睡眼说;我梦见去商场买东西,整个商场只有我们两个人,我高兴极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排队也不用挤,真好!那明伦心疼地将小苒搂进怀里说:傻丫头,那还是北京吗?
那明伦行驶在北京通往S市的高速公路上,脑子里全是他和小苒的过去。
回忆到小苒幼稚可笑的地方,那明伦会心地咧下嘴角。那是多么温馨的往事啊,那明伦就像一个父亲导引着小苒由一个女孩子走向了女人。
那是他们的初次,在此之前他们除了接吻从没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
他们大三的 五一假期,23岁的那明伦和21岁的冉小苒在S市郊外的麦田约会。
大片大片的麦田 刚刚膝盖高,五月明媚温暖的阳光下,好似一匹墨绿色的地毯平铺在大地上。微风拂动绿毯茸茸,那明伦搂着小苒,倒在凸起的麦垄间,呼吸着青草和土地的气息,那碧波般的麦浪刚刚遮掩过他们俯卧的身体,遮掩着远处路边过往行人的眼睛。
那明伦吻着小苒,身体不可遏止地胀鼓起来,抵着小苒的身体,正沉浸在甜蜜的接吻中的小苒忽然停了下来,她开口了,说出的话让那明伦惊讶万分。
你的什么东西顶着我了?
没有啊,我兜里什么都没装。那明伦不解。
不是兜里的,我说的是它。小苒一把握住了顶在她两腿之间的东西。
那明伦情不自禁地呻吟一声:轻点儿,宝贝。
它是什么?
它是,它是——你不知道?那明伦以为小苒在开玩笑。
真的,我真的不知道,骗你是小狗。
看着小苒的眼睛,那明伦知道她没有撒谎,他抱紧小苒贴近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两个字,小苒的脸腾地红了:坏蛋!
我说的是真话,干吗叫我坏蛋?
你的怎么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