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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戒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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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的把门环敲了几下,在当当的响声中,夹着黄犬狂吠的声音;和人们的脚步声,
不久大门就打开了。在那里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他见了我把我仔细地看了
又看,我也一样的出神地望着他。似乎有些面熟,但终想不起是哪一个。后来还是
那老头儿说道:
    

    “你是大少爷吧!”
    “是的,”我说:“但你是哪一个呢?”
    “我是曹升呵,大少爷出去这几年竟不认得了吗?”
    “哦,曹升呀,你老得多了!……老爷太太都健旺吗?”
    “都很好,少爷快进去吧,可怜两位老人家常常念着少爷呢!”
    我听了这话心里禁不住一酸,默然跟着曹升到上房见过久别的父亲和母亲。唉!
这两位老人都已是两鬓如霜了,只是精神还好,不然使我这不孝的游子,更不知置
身何地了。父母对这远道归来的儿子,露着非常惊喜的面容,但同时也有些怅惘!
    同父母谈了些家常,母亲便说:“你乏了。回屋去歇歇。再说,你的妻子,她
也够可怜了,你们结婚七八年,恐怕她还没记清你的相貌吧,你多少也安慰安慰她!”
我听了这话,心里陡然觉得有些难过,我们虽是七八年的夫妻,实际上相聚的时候
最多不过四个月,而且这四个月中,我整整病了三个多月呢?总而言之,这是旧式
婚姻造下的罪孽呀!
    从母亲房里出来,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圆圆的面孔,一双黑
漆的眼睛,含着惊奇的神气向我望着,只听母亲喊道:“娟儿,爸爸回来了,还不
过来看看!”“爸……爸……”女孩儿含羞地喊了一声,我被她这无瑕的声音打动
了心弦,仿佛才从梦里醒来,不禁又喜又悲,走近去握住她的小手,我的眼泪几乎
滴了下来。
    我拉着娟儿的手一同走到我自己住的院子里,只见由上房走出一个容颜憔悴的
少妇,她手里正抱着一包裁剪的衣服;她抬头看见我,最初像受了一惊,但立刻她
似乎已认出是我。同时娟儿又叫道:“妈妈,爸爸回来了!”她听了这话反低了头,
一种幽怨的情怀,都在默默不语中表示出来。我竟不知对她说什么好!
    晚上家里备了团圆宴,在席间,父母和我谈到我出外七八年家里种种的变故,
这其间最使我伤心的是小弟弟的死,母亲几乎放声哭了出来。大家都是酸楚着把饭
吃完。妻呢,她始终都只是静默着。当然我有些对她不起,不过我也是这些不情压
迫下的牺牲者呢!
    深夜我回到自己房里,见一切陈设仍是她嫁时的东西,只不过颜色陈旧了些。
她见我进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淡然地说道:“要洗脸吗?”
    “不,我已经在外面洗过了。”
    她不再说什么,仍旧默然坐在椅子上。
    “怎么样?……你这几年过得好吗?”我这样问她,她还是不说什么,只含着
一包眼泪,懒懒地向我望了一下。
    “我们的婚姻原不是幸福的,因为我的生活,不安定,飘泊,而你又不是能同
我相共的人,最后,只是耽误了你的青春。所以我想为彼此幸福计,还是离婚的好,
……你以为怎么样?”我这个问题提出后,我本想着有一场重大变化,但事实呢,
真出我之所料。最初她默默地听着,不愤怒不惊奇,停了些时,她才叹了一口气道:
“唉!离婚,我早已料到有这么一天!”她说到这一句上,眼泪还是禁不住滴了下
来。
    “你既是早已料到,那就更好了。那么你同意不呢?”
    “我自己命苦,碰到这样的事情,叫我有什么话说,你要怎么办便怎么办好了,
何必问我呢?”
    “唉,你又何必这样说。现在的世界,婚姻重自由,倘使两方都认为不幸福,
尽可以提出离婚,各人再去找各的路,这是很正当的事情,又有什么命苦不命苦?”
    “自然,我是不懂得那些大道理的,只是一个女人既已嫁了丈夫,就打算跟他
一生,现在我们离婚,被乡里亲戚知道了,不知他们要怎样议论讥笑了!”
    “唉!他们都是旧礼教的俘虏,头脑太旧了,这种人的意见也值得尊重吗?他
们也配议论和讥笑我们吗?……”
    “唉!”她不再说什么,只黯然长叹着。
    后来我提出离婚具体的办法,我自动的把我项下应得的田产给她五十亩,作为
她养赡之资,她似乎还满意,后来提到娟儿,她想带走,但父母都不肯,我也不愿
意,因为她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对于孩子的教育是不够资格的,——这一件事
使她很伤心,她整整哭了一天一夜,最后她虽勉强同意了,但她回娘家时,很痛切
地怨恨着我,连最后的一眼都不肯看我,这一刹那间,我没有理由地滴下泪来,不
知是怜悯还是自愧!
    我怔怔地看她上车,娟儿早被母亲带出去看亲戚去了。当她的车子的影子被垂
杨遮住时,我才惘惘地走了回来,但是我陡然想到从此后你我间阻碍隔膜完全肃清,
我被愧恨笼罩的心,立刻恢复到光明活泼的境地……是的,我在人间是为“自我”
而努力的,我所企求的只是我敬爱的人的一颗心,现在我得到了,还有什么不满,
还有什么遗憾呵!珠妹,我不是屡次对你宣誓过吗?我不是说“你的所愿,我将赴
汤蹈火以求之;你的所不愿,我将赴汤蹈火以阻之”吗?现在我再郑重向你这样宣
誓……
    这件事情既已有了解决,我还在家做什么,我恨不得飞到你的面前,投向你温
暖的怀抱中求最后的归宿。亲爱的人,愿上帝时时加福于你!……

    我把这封信看后仍交还沁珠,同时我对她说:“沁珠,难得曹这样诚心诚意地
爱你,你就不要固执了吧!”
    “我并不是固执,根本我就没有想到嫁给他。”
    “那你为什么叫他把神龛打扫干净?现在他照你的意思作了,你却给他这样一
个打击。小心点、不要玩掉他的性命!”
    “放心吧,世界上哪有这样的愚人,……而且他还有伟大的事业牵系着呢!”
    “唉!老实说,我就不能放心,我劝你不要看得太乐观……”
    “但有你太替别人想得周到,就忘了自己,你想一个女孩子,她所以值得人们
追求崇拜的,正因是一个女孩子。假使嫁了人,就不啻一颗陨了的星,无光无热,
谁还要理她呢?所以我真不想嫁呢!”
    “那么你就不该拈花惹柳的去害人。”
    “那是你太想不透,其实对于他们这些男人,高兴时,不妨和他们玩玩笑笑,
不高兴时就吹,谁情愿把自己打入爱的囚牢……”
    “唉!你真有点尤三姐的态度!……”
    “你总算聪明。《红楼梦》上那些女孩,我最爱尤三姐!”
    “就是尤三姐,她也还想嫁个柳湘莲,但你呢?……”
    “我呀,倘使有柳湘莲那么个人,我也许就嫁了。现在呢,柳湘莲已经不知去
向了。而且也已经有了主,所以我今生再不想嫁了。”
    “你也太自找苦吃,我知道你所说的柳湘莲就是伍念秋。哼,不怕你生气,那
小子简直是个现世活宝贝,你也值得为他那样牺牲。”
    她听了,神色有些改变,我知道她久已沉眠于心底的旧情,又被吹醒了。她黯
然地叹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看了这种情形,莫名其妙地痛恨伍念秋的残酷,好好一个少女的心,被她损
坏了。同时又为曹抱不平,我问道:
    “那么你决心让曹碰一个大钉子了?”
    “大约免不了吧!”
    “唉,你有时真是铁石心肠呢!”
    我们谈到这里,沁珠脸上露着惨笑。我真猜不透她竟能这样忍心!我为曹设身
处地地想,真感到满心的怨愤,我预料这幕剧开演之后,一定免不了如暴风雨般的
变化。我这里正愁思着不得解决,而沁珠却如无其事般,跑到回廊下逗着鹦鹉说笑,
后来我真忍不住了,把她拖到后花园去,我含怒地问她道:“沁珠,我们算得是好
朋友吧?”
    “当然,我们简直是唯一的好朋友!”
    “那么你相信我待你的心是极诚挚的吗?”
    “为什么不信。”
    “既然是相信得过的好朋友,你就应当接受我的忠告,你对于曹真不该玩这种
辣手段!他平日待你也就至诚得很,现在为了你特地跑回去离婚,而最后他所得于
你的,只是失望,甚至是绝望!这怎么对得住人!”
    “这个我也明白,……好吧!等我们见了面再从长计议好了。他大约明天可以
到,我们明天一同去看他……”
    “也好,我总希望你不要太矫情。”
    “是了,小姐放心吧!”
    不久她就回寄宿舍去,我望着她玲珑的背影,曾默默地为她祝福,愿上帝给他
俩一个圆满的结果。

    



 
                               第十五章

    “曹今天回来了,他方才打电话邀我们到他住的公寓去,你现在就陪我走一趟
吧!”当我从课堂出来,遇见沁珠正在外面回廊等我,她对我这样说了。
    “我可以陪你去,只是还有一点钟《十三经》我想听讲……”
    “算了,曹急得很呢,你就牺牲这一课怎么样?”
    我看见她那样心急,不好不答应她,到注册课请了假,同她雇车去看曹。
    曹住在东城,车子走了半点多钟才到,方走到门口,正遇见曹送一个三十多岁
的人出来,他见了我们,非常高兴地笑着请我们里面坐。我故意走到前面去,让沁
珠同他跟在后面,但是沁珠似乎已看出我的用心来,她连忙追了上来。推开门,我
们一同到了屋里。
    “密斯特曹今天什么时候到的?”我问。
    “上午十点钟。”他说。
    “怎么样,路上还安静吗?”
    “是的,很安静!”
    我们寒暄后,我就从他书架上抽出一本最近出版的《东方杂志》来看,好让他
俩畅快地谈话,但是沁珠依然是沉默着。
    “你似乎瘦了些,……这一向都好吗?”曹问沁珠。
    “很好,你呢?”
    “你看我怎么样?”
    “我觉得你的精神比从前好些。”
    “这是实在的,我自己也觉得是好些。……我给你的一封长信收到了吗?”
    “前天就收到了。……不过我心里很抱愧,我竟成了你们家庭的罪人了!”
    “唉!你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自己逼我如此呵!……我觉得我们应当永久保持冰雪友谊,我不愿意因为
一个不幸的沁珠而破坏了你们的家庭……唉!我是万不能承受你这颗不应给我而偏
给我的心!”
    沁珠这时的态度真是出人意外的冷淡,曹本来一腔的高兴,陡然被她浇了这一
瓢冷水,面色立时罩上一层失望痛苦的阴影,他无言地怔在窗旁,两眼默注着地上
的砖块,这使我不能不放下手里的杂志,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沁珠的脾气我是知
道,在她认为解脱的时候,无论谁都挽回不来,并且你若劝她,她便更固执到底,
这使得我不敢多话,只有看着失望的曹低声叹气。
    这时屋子里真像死般的沉寂,后来曹在极度静默以后忽然像是觉悟到什么,他
若无其事般地振作起来,他同我们谈天气,谈广州的水果,这一来屋子的空气全变
了,沁珠似惊似悔地看着他这种出人意外的变态,而他呢只装作不理会。七点钟的
时候,他邀我们到东安市场去吃饭。
    在雨花台的一间小屋子里,我们三个人痛快地喝着花雕,但曹还像不过瘾,他
喊铺伙拿了一壶白干来,沁珠把壶抢了过来:
    “唉!你忘了你的病吗?医生不是说酒喝不得吗?”
    “医生他不懂得,我喝了这酒心里就快活了。”曹惨笑着说。
    沁珠面色变成灰白,两眼含泪的看着曹,后来狂呼道:
    “唉!要喝大家痛快地喝吧,……生命又算得什么!”她把白干满满地斟了一
杯,一仰头全灌下去了,曹起初只怔怔向她望着,直到她把一杯白干吞下去,他才
站了起来,走到沁珠面前说道:
    “珠!原谅我,我知道我又使你伤心了,……请你不要难过,我一定听你的话
不喝酒好了。”
    沁珠两泪涟涟地流着,双手冰冷,我看了这种情形,知道她的感触太深,如果
再延长下去,不知还要发生什么可怕的变化,因此我一面安慰曹,一面哄沁珠回寄
宿舍去。曹极力压下他的悲痛,他假作高兴把沁珠送回去,夜深时我们才一同离开
寄宿舍,当我们在门口将要分手的一刹那,我看见曹两眼洋溢着泪光。
    

    第二天的下午我去看沁珠。她似乎有些病,没到学校去上课,我知道她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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