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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味沧桑 作者:郝树声-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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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他们就近在酒店里吃饭,还是那个小蜜作陪。一瓶低度五粮液酒,两个人分喝了。那个叫小霞的小蜜说自己开车,不能喝白酒,只喝一杯浸着几片橙子、漂着三个红小樱桃的淡绿色饮料。她一口一个 “老公”地同胡万有打趣儿,一边姿态优雅地招呼小姐殷勤地布菜。杜思宝在美女面前,显得拘谨。呆头呆脑地想,这小子真有艳福,左拥右抱的都是美貌小姐。可见金钱不是用来通神,而是用来通美女的,这才是有钢真正用在了刀刃上。而且,只要是美女,在繁华的都市里,有勇于献身的精神,傍上了大款,日子肯定比所有同龄的女孩子过得滋润一些。  
  吃过午饭,胡万有把小蜜打发走了,吩咐她说,不用来接我,你和小湘把公司打理好就行了。 
  小霞走后,胡万有就要拉杜思宝出去玩。杜思宝坚持说,自己喝酒后,头有点晕,还是回房间里休息一下,我们好好地叙叙旧。 
  两个人喝了点酒,很助谈兴。说起了童年趣事儿,有说不完的话。胡万有回避了在家时偷偷摸摸的丑事儿,当然杜思宝也不会当“揭老底儿战斗队”的成员。两个人都说一些叫人想起来十分高兴的浑话。 
  胡万有说,分田到户后,你已经上大学走了,咱寨子里好些事儿,你就不知道了。寨子东头的马国兆,你还记得不? 
  杜思宝说,记得,记得。 
  胡万有说,这个人是出了名的不会过日子人。那时候,有了香油吃,却没有钱割肉,人们开始想方设法改善生活。其中最叫人向往的,是山里的兔子和河里的鱼虾,不二年,就被大家逮得、捞得不见了。找不到了,有人生了绝门儿,就是到河里下农药药鱼,鱼翻了肚儿,成洗脸盆子拾。开始时,一个人下了药,大家都去拾,下药的反而弄不了多少。这人就学聪明了,专门在后半夜里下药。到天明的时候,自己先把大的拣走,剩下一些小渣渣,才是其他孩子们的“洋捞儿”。药来药去,河里的鱼虾绝了迹。在这种时候,马国兆还出去药鱼,附近没有鱼了,他跑到下游几十里的核桃寨去。有人编派了讽刺他的顺口溜儿: 
  没材料,找国兆, 
  错把啤酒当成尿。 
  忽然一天想吃鱼, 
  掂着“乐果”下核桃。 
  找到一个深水潭, 
  有鱼没鱼只管倒。 
  一个鳖娃儿没药着, 
  气得国兆嘴起泡。 
  马国兆这家伙是个王老五(光棍汉),他二哥到北京打工去了,干的是装卸工,连菜都舍不得吃,啃馍喝自来水,把钱全部寄到了老婆手里。老婆在家领着一个小孩过日子。马国兆不老实,总想搞他二嫂一炮。起初,他找他二嫂说,趁我二哥不在家,你得帮帮我的忙,让我放放腰里的毒气。他二嫂当然不会答应,他就在二嫂门前撒了石灰,果然抓住了他二嫂的把柄。趁他二嫂心虚,他又花了五十块钱就把他二嫂搞定了。 
  有一次,他喝醉回家,正好碰上他二嫂,要到二嫂家日他二嫂。他二嫂说,今晚不行,你二哥回来了。他发了酒性,哪管这些,对他二嫂说,我二哥在家又咋样?照样挡不住我要日你。就这样撕撕拽拽,拉拉扯扯,到了他二哥家大门口,还大声小气地要日他二嫂。只听得院子里“砰”地响了一枪。他二嫂说,看看,你二哥恼了吧,要用枪打死你哩。马国兆说,,不过是老笨炮,在他装药的工夫,我就把你日过了!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国兆说,哦,原来是双管枪。打完了,我更不怕了,照样日你!谁知,没有说上几句,又是一声枪响,马国兆才说,哎哟,我的妈呀,原来是五连发,不日你了,小命要紧! 
  这个“五连发”的笑话,乐得杜思宝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笑毕,又犯了神经质。忽然想到,在他前年回家偷埋他父亲时,听老家的人说,现在打工的人多了,寨子里的年轻人差不多都走了出去。年轻的男女孩子们,可以到电子厂、绒毛玩具厂或者鞋厂里干活。尤其是女孩子吃香,男孩子不太好安排。但总是有了钱挣,三百、二百地往家里寄钱。由于种地不赚钱,壮年人也有出来的,他们干不了轻松的工作,主要出的是臭苦力。留守在家里的女人们,不时地发生一些风流韵事儿来。这并不奇怪,实际上,也是一个当代不容回避的社会问题。 
  说话间,到了下午四点多钟。胡万有说,小宝,咱们走,吃海鲜去!二人下楼,打了招手即停的“的士”,直接奔向了好远的去处。 
  这个大排档,叫做“天天渔港”,大门外,扯了一个褪色的红条幅,已经风刮日晒得发白了,上边的黑字看得更清楚。只见写着一行字:“秋风起,食雀食蛇食野味儿”。 
  杜思宝想,无怪乎人们常说:“北京人什么都敢说,上海人什么都敢穿,东北人什么都敢做,广东人什么都敢吃。”这广州人,麻雀、毒蛇、狐狸、猴子、穿山甲吃遍了。只是不知为什么,非要到“秋风起”时再吃。他猜想,可能是到了这个时候,野生动物的营养积蓄起来,脂肪多了,味道更加鲜美。忍不住对胡万有说,我听说,果子狸最香、最好吃。胡万有说,真的,回头我带你去一处尝一尝。杜思宝说,不吃了,我讨厌野味儿。胡万有说,到底不愧是环保局长,觉悟还挺高嘛。   
  实话说,杜思宝连海鲜也不习惯吃。但到了广州,如果不吃海鲜的话,等于没有来过广州。仔细品尝,广州的大师傅做出的海鲜确实地道。蒜蓉鲍鱼,是深海里的贝类,吃下去,好像是大块的脚膙子,又似胶皮,挺有嚼头。红色的大龙虾,骨头里包着的,是细嫩的白肉,味道很鲜。盐水大虾在内地早已吃过了,但没有人家的新鲜,这东西容易死,许多内地宾馆,如果没有空运条件,吃到的都是些冷冻品。其他的海贝、海鱼,搞了一大桌子。杜思宝说,搞这么多,怎么能够吃得下?胡万有说,这里的人吃不完了,都要打包弄回家吃。我在咱们家习惯了,弄得少了,觉得对不起你。以前有客,吃不完也打包,让你嫂子吃。今天没有让小霞和小湘她们两个来,没人带回去,我也不再打包了。你别见怪,不让她们来,为的是让你放松放松。 
  杜思宝不愿喝酒,胡万有死缠着他非喝不可,说是其他领导来了,开始喝酒、泡妞儿,都是半推半就的。兄弟你也是当领导的,不要犹抱琵琶半遮面,给我装蒜。酒壮男人胆,喝到一定时候,见了小姐不怵,有劲儿。杜思宝想,前边来的内地干部,可能都是这样被他拉下水的。“糖衣炮弹”是很有味道的,容易让人着迷。杜思宝的心里也跃跃欲试,老练地说,你胡扯,喝醉了酒,浑身都硬,就那一处不会硬。两个人的口气,都像是熟练的老嫖客。 
  接下来,先洗头洗脚,又去洗桑拿。广州的警察对小美发厅、按摩店里的卖淫嫖娼管得很严,却从来不到高档豪华的洗浴场所。胡万有带杜思宝去体验生活的地方,洗头洗脚洗桑拿,都是上档次的,有漂亮的小姐服务。只不过,前两项按摩的是局部,后一项按摩达到了全身。小姐们并没有提示杜思宝提高服务档次,杜思宝临阵退缩,只让人家又踩又揉,翻上倒下地折腾了四十五分钟。出门结账后,胡万有遗憾地说,兄弟你真会为我省钱哪。还要拉杜思宝在这个不夜城里疯狂,杜思宝坚决不干了,胡万有只得作罢。分手时,胡万有让杜思宝明早晚一点起床,他再过来陪他吃早茶。 
  回到宾馆,杜思宝拖着疲惫的身子,倒在床上,眼皮开始打架。刚刚朦胧,电话“蛐蛐”地响了起来。杜思宝以为可能胡万有有什么话要嘱咐,立刻有了精神。拿起电话,里边传来的是一个甜甜的女声:“请问先生,要不要服务啊?” 杜思宝调侃人家说: “都有什么服务项目?”小姐说:“打波呀,打炮呀!”杜思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房间里?”对方说:“你朋友怕你寂寞,专门交代了啊。”杜思宝心里笑骂道,胡万有这家伙,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就说:“对不起,不需要了!”对方说:“你朋友埋过单了,你就不要客气了!” 
  没有多大一会儿,房门轻轻地敲了两下,杜思宝一蹦起来,打开了房门,一个手握保险套的小姐闪身进来。 
  第二天,杜思宝想,如果见了胡万有,肯定有点不好意思,不如早早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到八点,他就给胡万有打了电话。手机“嘟嘟”地响了半天,才有一个湖南小妞的声音接了。杜思宝知道,胡万有还在温柔乡里,小蜜先接电话,说明他不用背任何人,这种状态已经习惯了。 
  那小蜜把电话转给了胡总,胡万有带着浓浓的睡意,让小宝兄弟别着急,等他过来,要带杜思宝去黄埔军校、农讲所等革命圣地游玩。杜思宝谢绝了他的好意,说要赶快赶到东莞去,小磊他们可能等急了。  
第88节 热土  
  杜思宝从广州市到东莞的途中,感触实在是太大了。这里真是改革开放的热土,他随身携带的地图册,还是最新的版本,坐在大巴客车上,与过往的路标对照,一点也对不上号。这里的高速公路的出口很多,跟内地的相比,一样不可同日而语。出了高速公路,各种高级路面纵横成网,到处都是车流。公路两旁,看不到城乡分界,全部是楼房。有的是劈开了红土山包建设起来的,好像和广州市连在了一起。形形色色的广告牌林林总总,港台明星和内地明星,以及叫不上名字的美女们,搔首弄姿,无不一展风骚,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叫人能够真正体会到,这里才是商品经济的海洋。 
  杜思磊他们不在东莞市内,而是在东莞辖区内的厚街,这里原来是一个乡镇,现在发展得和一个县城差不多。到处都是工厂,到处都是工人,到处都是道路,到处都是车辆。下了车,一辆辆摩的围了上来,你只要一同意,他们马上问清去处,讲好价钱,拉上你飞风而去。听他们的口音,都不是本地人,全是北方各省来到这里的淘金汉。这要是在内地,肯定是交通部门、交警人员严厉整治打击的对象,在这里竟是没有人管的。这里的行人没有骑自行车的,从汽车上下来,要么走路,要么打这种摩的。反正,他们有的是市场,有的是用途。在快节奏的环境中,他们是汽车和步行的中间环节。如果在这里工作的民工急于赶路,如果外来人一时弄不明白方向道路,有了他们,就变得简单明了。这同达尔文适者生存和“生物链”的生物学原理是同样的道理。 
  时值春节期间,工厂里都放了假。打工的人们绝大多数回了家,这从许多工厂都张贴对联,却大门紧闭,零零星星的炮纸随风乱飞,可以看得出来。杜思宝知道,小磊的弟弟思孝和妹妹小安也都回了马寨过年,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看一看小磊他们。 
  杜思磊越来越像一个小老板的样子了。当杜思宝赶到他的饭店时,两口子正忙得不可开交。惊喜之余,自己的兄长来了,犯不着太客气。他顺手掂了两瓶矿泉水,赶忙把杜思宝安排在饭店楼上他们的住室里,对他哥抱歉地笑笑说,前边太忙,正赶上吃饭人最多的时候,哥你自己先休息一会儿,我和翠翠忙完了再过来陪你。杜思宝深知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挥挥手,对兄弟说,你赶紧去忙你的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不耽误你的事情。 
  这自然是租用当地人的房子,杜思宝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一览无余,非常简单,只有一张低矮的破席梦思床。两把木椅子上,一个上边堆了一堆脏衣服,一个上边摞了十几层干净衣服。只有一个折叠型的小桌子和一个贴着儿童图案的小铁椅子,才有点新的意味,这可能是小侄女学习的地方。南方的房子有特别之处,室内的墙角的地方,用砖砌了一块方形小间,有水龙头,估计是冲凉的地方。 
  杜思宝顺手打开了那个可能是“二手货”的彩电,有“翡翠台”、“珠江台”,还有“凤凰台”等一些电视节目。多数用的是广东白话,杜思宝听不明白,随手又把它关了,走到窗前。 
  窗外另一排楼,伸手可及,间隔的距离很小。说明这里的地皮紧张,同时,越往南,越接近赤道,太阳光线近乎直射,不像内地城市,楼间距必须有一定的尺度,避免影响采光和通风。这个现象到了香港最为严重,有人就说: 
  广东建筑一大怪, 
  两栋楼房挨着盖。 
  洗澡遮上布窗帘, 
  对着窗户谈恋爱。 
  出来两天了,范哲给他来电话,孙丫丫给他发信息,想起这两个女人对他如此关注,自己昨晚在高档酒店里,发生的龌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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