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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的这个住所大概也住不了太久。她耸耸肩,也不过是温哥华的暂时落脚处。到时候还给老板就是了。她已经习惯一个行囊走遍天下。
正在淋浴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望着不到五个人知道号码的手机,急急的接了起来。
沉默的听完电话,她少有的使用了中文,「不要慌张。刚好我有假了,这几天,我回去看看。」
挂上了电话,她全裸而美好的胴体在穿衣镜里显现,她却只注视着自己的脸。
这张脸人人都说美丽,只有她自己深痛恶绝。因为,她和祖父长得如此相似。
「你终于找到逼我回国的方法了?」她望着镜子喃喃自语,「很好。除了血缘,我们也有很多事情要解决。」
她看也不看就将手术刀激射出去,正中靶心。
「你会知道,我既不是你的傀儡,也不是你的孙女。如果要抽干血才能摆脱你这个亲戚,我会这么做的。」罗莉的脸阴沉了下来。
温哥华的天空隐隐的发出雷声。冬雷这样罕见。
只是罗莉不知道,在她出生的国度,也即将有着雷火燎原,一触即发中……
染香群《烈焰》
第六章
即使是亚热带,台湾的冬天还是非常寒冷的。
她站在暌违已久的家乡,望着面目全非的家园,她只能默默的望着丑陋的水泥洋房,看不到过往美丽的屋舍。
这些年拼命赚来的钱,全拿来从祖父的手里间接的买回族人的土地。
为了怕族人又把土地卖还给祖父,她将所有的土地放在自己名下,用很便宜的租金租给族人。但是不见得所有的族人都领情,她在聚落里也一直毁誉参半。
打电话给她的是重修旧好的姐姐,至于哥哥,这么多年,都没有原谅过她。
「这次又怎么了?」看姐姐紧张的样子不比往常,她也觉得有点忧心,「为什么又要征收?这山上的地又有什么好征收的?」
「就是……阿火啊,公所那儿说,这边要盖水坝,但是我们的果园都在湖边哩。如果盖了水坝,我们的果园怎么办?通通要沉到水里去溜!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姐姐温柔却紧张的将她往家里拉,「住几天啦,帮我们想个办法,要不然,阿爸的土地真的又会被你阿公抢走……」
「阿水!你在干什么?!」哥哥跑了过来,粗鲁的把罗莉一推,「你回来干嘛?这里不是你的家啦!不要以为买了土地租给我们就是恩人啦,汉狗就是汉狗!滚啦,快点滚啦!」
「哥哥!」罗莉眼睛里蓄满眼泪,「我不是……」
「我不要听啦。」哥哥蛮横的抓住她的手,「赶快走啦!福仔!你要下山咻?赶紧把这个女人赶下山去啦!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你过你的。阿爸死了以后,我们就已经『田无交水无流』,没有任何瓜葛了!阿爸的土地我们自己会守啦!干!快滚!」
「阿兄!」姐姐一把抱住哥哥的手,「阿火不能走啦,她走的话就糟糕了……」
「阿水呀!」哥哥粗暴的甩着姐姐,「你卡有骨气好不?卡怎样讲,你也不能这么做!你忘记阿爸说什么了?」他凶恶却焦急的赶,「紧走啦!我不要在看到你啦!快呀!」
哥哥为什么要这样赶我?以前他不都装看不到我吗?
「罗莉小姐,好久不见。」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从村后的奔驰里走出来,推了推眼镜,「罗老已经等你很久了。」身后照例跟了一群护卫。
祖父的秘书杨至远?
哥哥猛然往前一拦,顺手抄起锄头,「安怎?想对我们家阿火做啥?想带走她,先过我这关啦!」他气得青筋直冒,「阿水啊!几块银就糊了你的眼睛?阿爸是怎么交代的?阿火敢不是我们的姐妹?自己姐妹也卖,这种钱你也敢赚?!」
「阿不然你要我怎样?我儿要看医生要吃药要吃饭,我老公又死了!你叫我怎么办?」姐姐泪如雨下,「那是她的阿公又不是坏人!」
哥哥的眼眶红了,沙哑着声音,「阿你还愣在那儿干嘛?紧走啦!阿火啊,人家来抓你啦,紧走啦!」
这场景似曾相识……
刚刚被祖父带回去没多久,她忍耐不住众多家规和亲戚间的争权夺利与冷嘲热讽,只身从台北逃回台东。当时就是杨秘书把她抓回去的。
当时哥哥也像这样拿着锄头捍卫她。
虽然还是被抓回去,她大哭大叫着哥哥和姐姐,敲打着车窗,哥哥不甘愿和愤怒的神情,以及他脸上的血……她一直没有忘记。
只是她没想到,哥哥也没忘记。
我不走不行。我不走,祖父大约会降各式各样的灾难到这个小小的部落。
她一直隐匿着踪迹,小心翼翼的光复着这片山和家园。倾尽自己所有的一切。在祖父注意到之前,她期望能够将养父的土地守下来。
只是,她忘了,祖父在台湾横跨政坛与黑社会的影响力。
「杨秘书,我跟你走。」她走上前,挡在哥哥的前面,「没必要在这里引起什么流血冲突吧?你若敢让这里少了颗沙子,」她的眼光变得异样凌厉,「拆毁你乃至于整个罗家,我也在所不惜。」
杨秘书让她的眼光逼得一凛。当年那个哭叫着的山地小女孩,现在却全身冒着异样的杀气。罗老对这个逸出掌握的孙女异常头痛,却也折服于她那股不屈的霸气。
「我的一切,只有罗莉能够继承。」罗老冷眼望着安逸骄奢的子孙,「其它的都是废物。」
罗老的眼光的确独到。但是要驾驭这条狂龙,不知道要用什么人什么手段。
「罗莉小姐,我不会这么做。罗老也只想见到您。若是您愿意去探望他,这水坝也不是非盖不可的。」
「阿妹啊!」哥哥拽住她,「不想回去就不要去啦……这种黑心肝的人……」他几乎语塞,那么疼爱的幼妹,连大声都舍不得大声,逃回家的时候,一身的鞭伤啊……「留下啦!阿爸要我们不能怪你,要好好待你的……」
「哥……」罗莉的表情温柔起来,杀气消逝于无形,「你第二个女儿也叫阿火对不对?」她笑起来,「哥哥原谅我,真是太好了……」
她满足的拥抱哥哥,这宽大的胸怀像是养父一样……没有血缘却更亲密的家人哪……
「我一定会回来的,有这么一天啦。要好好守着阿爸的山哪。」她含泪的微笑,「我去跟那个人说清楚,别担心。」
「阿妹!」
罗莉只是开朗的笑了笑,在车窗里挥挥手。
比起金枝玉叶的罗家千金,她更希望能够自由的留在山上,当她布农族的好猎人。
只不过……她也不过是株浮萍。没有自己可以深扎的土地。只有梦里可以魂牵梦绕。
***
一路上她非常安静。抵达花莲时,她终于开口,「请在美仑路那儿停一停。」
杨秘书终于松了口气。一路上凝重带杀气的沉默,即使他这样的老手,还是有些受不了。
「罗老要我们直接上飞机。」
「怕什么?怕我逃了?」罗莉冷冷的一笑,「我早料到了。若我真要逃,这些人拦得住我吗?」
她语气这么平常,杨秘书却觉得汗毛直竖。
「我只是去打个招呼。难得回台湾,连见个老朋友都行不得?我只是关心一下他们小孩多大了。」
杨秘书示意将车停靠在咖啡馆,典雅的店招上面写着:「曙光女神」。
她推门走进去,带着太阳眼镜的老板非常讶异,「罗莉?」
「嗨,深雪。静在不在?」她微笑。
老板皱着眉看着跟着进来的黑衣人,「我跟那种世界没关系了。」
「我知道。这是我祖父的秘书。」她指指身后的人,「你不晓得吧?我祖父是罗朝风。」
老板只僵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要红茶?还是咖啡?」
「咖啡好了。你们孩子多大了?静呢?」罗莉撑着下巴。
两个人开始闲话家常,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临走前,深雪不太高兴,「不要带奇怪的人来我家。」
「你是开店做生意的人,能够选客人么?」她穿上皮外套,「我更糟糕,血缘也没得选呢。」她微笑着走了。
等他们走了以后,坐在向阳桌上的女人抱着小孩站了起来,「罗莉认不得我?」
「罗莉不要把你卷进来。」深雪收起咖啡杯,杯底黏着小小的纸片。
上面有一行行动电话号码和公司电话。
所以说,人情债最难还。当初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日本偷渡到台湾来,还是靠罗莉的神通广大。
「她不是去见祖父?干嘛弄得如临大敌?」看着纸片,有些不解。
「如果她的祖父是罗朝风,这我就了解了。」深雪不安的望着外面,「听说UB和黑手党头子都争着要拉拢罗朝风。这个『亚洲台风眼』动向还不明……加上美国的汉克家族……这个平静的小岛,恐怕要刮起飓风了。」
静淡淡的笑,「别闹了。台湾只是个妾身不明的蕞尔小岛,罗朝风不过是个过气政客……」
「静,你不了解。罗家不仅仅是政治世家,他还几乎掌控了东南亚大半的政经实力和黑道。就像是想要颠覆世界金融非得找犹太组织不可,搞恐怖活动就得与阿拉伯半岛连手,想要东南亚的政治实力和经济,得要罗家出面才行。这个蕞尔小岛,却是个枢纽。掌握这个枢纽的,不是台面上的任何政客或台面下的任何夸饰人物,而是他,罗朝风。」深雪头痛起来,「早知道当初付费给罗莉就好了,现在这个麻烦怎么办呢?」
静半闭着眼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她轻拍着熟睡的孩子,「我们托罗莉的福,终于也过了几年安稳生活。」美丽的眼睛闪了闪,「再说,你不也跃跃欲试?这些年过分的安逸,也闷坏了你。」
深雪无奈的笑笑,不知不觉挺了挺胸膛。
***
她安静的回到台北,阴霾的天空不断的飘着冰冷的雨。她一直不喜欢台北,即使在这里住过几年,游子归乡,她也不认为台北是故乡。
雨无声的飘落着。泥地里一洼洼的水渍。
沉默的走进罗宅,并没有外人想象的豪华和气派。罗朝风一向低调,这栋座落在天母的两层别墅,并没有夸张的庭园造景和辉煌的装潢,一味的朴实低调。只有行家才看得出墙上不多的字画皆是真迹,宋朝的瓷器真的拿来插花,喝茶的碗是真正的古董青花。
她静静的走上阶梯,罗老正在楼上的小会客室等她。
「罗莉?」
这熟悉的声音让她惊讶的回头,她怎么也没想到,只在回忆里出现的人儿,居然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是他?他怎么会……
出乎利瓦伊的意料,罗莉视若无睹的往楼梯上疾走,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在侍卫阻挡之前,利瓦伊已经出手拦住她,却让她疾迅如闪电的手术刀逼得一退。
「你是谁?为什么拦住我的去路?」罗莉和利瓦伊一路攻防,双方的侍卫看得眼花撩乱,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开枪。
「罗莉!再怎么装都没有用的!」利瓦伊的愤怒几乎到达顶点,「不要告诉我你忘记鲛岛的一切!」
太久没有回到罗家,她已经忘记罗家的诸多格局,以至于错算了距离,一脚踩空阶梯,趁隙利瓦伊一把拉住她,双臂搭在墙上,将她困在两臂中间,「为什么要装着不认识我?」
「亚得斯先生,看起来跟我唯一的孙女是旧识呀?」罗朝风的声音稳定而沧桑,他对外总是温和的好好先生,即使在家,他和善的面具也不曾轻易放下,「罗莉,你怎么没跟爷爷说,你认识教父呢?」
原本总是微笑着的罗莉,脸孔板得一点表情也没有,要跟她靠这么近,才知道她微微的颤抖。不只是她,连利瓦伊都觉得有强烈的压迫感,像是被猛兽钉上的讨厌感觉,不知不觉松开了罗莉。
背对着猛兽,实在太不智了。
「罗莉,你怎么不回答爷爷的话?」罗朝风的声音这样慈祥,像是心神都要被说服一样……
「没什么好说的。」罗莉冷冷的声音解除了他语意的蛊惑,「刚刚我没认出来,他是我在生命救援会的客户,黑手党教父安东尼.奥.亚得斯。」罗莉伸出手,「好久不见,亚得斯先生,近来可好?」
两个人眼神交会,利瓦伊不再莽撞,强自沉着的握了握她的手,「刚刚我见到罗莉小姐太高兴了,请原谅我的无状。」
罗朝风锐利的眼神闪了闪。虽然罗莉刻意装作认不出来,之后教父也如此有默契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