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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推开她,他下了床。
他蹙眉找到手机,拨给徐礼薇。
接通后,他压低了声音问:「你在哪里?」
「噢——」像是很惊讶他怎么会现在才找她,她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你在饭店里吗?」他试探地问,不等她回答又迳自说道:「呃,我这里有些状况。」
他可不希望她现在冲进来。
「什、什么状况?」徐礼薇也试探的问。
他看了床上一眼。「有点复杂,以后我再告诉你,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昨晚怎么没在房里?」
「呃——事实上,我——我离开马尔地夫了。」
他警觉地扬起眉毛。「你离开马尔地夫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很抱歉,子堂。」徐礼薇叹息一声。「我们……呃,我们可能要解除婚约了。」
他的心猛然一跳。「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会她有千里眼,知道他在订婚之夜跟别的女人上床了吧?
「我知道我很离谱,昨晚他打来的时候,我没有任何要跟你悔婚的想法,我真的只是想去见他一面,听听他怎么说而已,可是一看到他那落拓的样子,我就心软了,加上他又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求我原谅他,唉……」
「等等——」他截断她,因为听得一头雾水。「他?他是谁?」
她又是一声叹息。「霍安格。」
「你的前男友?」
「嗯。」
「他昨晚打电话给你了?在我去摘玫瑰花的时候?」他抽丝剥茧地问。
「对,他说他在机场,如果我不去见他,他就不会走,所以我……」
他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你就丢下我去见他了?」
她发出第三度的叹息。「我很抱歉,子堂,解除婚约之后,尽快把我忘记吧,我这种女人不值得你留恋……」
「闭嘴!你去死吧,臭三八!」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阖上手机,往墙壁扔过去,心中有种现世报的感觉。
她的台词有够熟悉的,以前他辜负女友们对他的期望时,好像也是用这一招跟她们告别的。
原来被人打抢的感觉这么糟,她真的是名媛千金吗?一个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做出在订婚夜跟男人私奔这种事?
该死!忘了问她现在在哪里了?这里的残局不会要留给他一个人来收拾吧?
他气冲冲的走过去捡手机,按了开机键之后完全没有反应。
很好,他把手机砸烂了,他根本不会背她的手机号码,这下要去哪里问她的手机号码?
问她父母吗?如果她父母反问他,她在哪里,那他要怎么回答?说你们女儿连夜丢下未婚夫跟男人跑了吗?
妈的!妈的!妈的!
他快被徐礼薇那离谱到爆的女人给气死了!不止这样,他床上还有个大麻烦等待他解决,他这是遭到天谴了吗?是老天代替过去那些被他抛弃的女人在惩罚他吗?
生气也于事无补,他得先镇定下来,一件一件把事情搞清楚,然后再一一解决,他绝不能让一次失误毁了他的前途,毁了他当利来玫瑰唯一继承人的可能性。
首先,他要把徐礼薇找回来,他可以原谅她的一时迷途,只要她回到他身边,扮演他未婚妻的角色,他就不跟她计较。
她一定要履行婚约,因为这关系着他的前途,也关系着他在家中的地位,如果她跑了,他父母会怎么看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问题。
接着,他要解决床上那个女人,她要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她封住自己的嘴,不要在外面乱讲话,他会对她很大方的。
好了,对策有了,可是为什么他的脑袋还是一片紊乱?
去冲个澡好了,看能不能清醒一点……唉,吴子堂,你对女人总是始乱终弃的报应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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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打开了阳台的落地窗,房里仍然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某人已经冲好澡了,他穿着白T恤和棉质休闲长裤,拉了张单人沙发坐在床旁,烟不离手的蹙眉研究床上的女人。
她怎么那么会睡?
他都已经起来四个小时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中午了,她却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中间他曾怀疑她是不是死了而探过她的鼻息,结论是,她当然还活着,是他想太多。
他真的很希望他们是一起睁开眼睛,看到对方之后尖叫跳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他一个人静静的等她醒来,这种感觉非常忐忑不安。
想到过去,每次和女人欢爱后的隔日清晨,他都食欲很好,可是今天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要想到昨夜他在她身上这样那样,他就头皮发麻,什么都吃不下了。
她有成年吧?
如果她未成年,她可以告他性侵害未成年少女。
性侵害耶!
天啊!
这罪名足以令他再也把不到美眉,甚至还可能吃牢饭,这些全部都要怪徐礼薇那个没常识又不看电视的女人,她怎么可以离开房间不把门带上?让床上这个女人有机会走进来,又让他有机会硬上了人家。
想到她昨夜的表现,那对他的侵入表现的痛苦,他明明感觉到了却还硬要,他真的是禽兽!
昨夜是她的第一次吧?说不走她有男朋友,第一次却毁在他手里,而且他——
妈呀!
他猛然从椅子里跳起来。
他没戴小雨衣!
也就是说,她有可能会怀孕!
想到这里,他头皮整个发麻!
他刻不容缓的拨心腹赖允中的房号。「是我!你立刻去柜台问问有没有事后避孕药!」
「是的,堂少……咦?不对啊,事后避孕?」赖允中很尽责的提醒道:「您不是希望准少夫人越快怀孕越好吗?为什么还要事后避孕?」
「不是她要吃的。」
「哦——」暧昧的拉长了音,佩服地说:「您真行啊,堂少,连来这样的小岛您都有办法偷吃?是饭店的服务生吧?」
「允中,你住在海边吗?」
「啊?」堂少为何这么问?他住新生南路已经十几年了,堂少不是知道吗?
「你管太多了!」现在的他没心情接受这种恭维。「快点去问,问到马上回报!」
挂上电话,他又点了根烟来抽。
这个早上他不知道已经抽多少烟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分钟后,房间电话响了,他马上接起来。「有没有?」他可以感觉到心跳有够快。
「报告堂少,没有,柜台经理整间饭店都问过了,就是没有事后避孕药,他建议我们询问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或许他们有人有带也不一定。」
「算了。」来参加订婚宴的来宾都是吴徐两家的亲友,他怎么可能询问他们?「这件事不许传出去,这点不必我交代吧?」
蓦然间,他看到床上的女人动了动。「就这样。」他立即挂掉电话,迅速捻熄烟蒂,急切的看着床上的女人。
她揉了揉眼皮,打了个呵欠,接着睁开双眼,看到从天花板垂落的白纱帐,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眨了眨眼眸。
她的所有动作令他的心沉到谷底。
唉,看来她根本搞不清楚这是哪里,她一定会被他的存在吓到的,如果知道昨晚他们做了什么,她大概会想杀了他。
「咳——」他重重一咳引她注意,不想她的视线扫到他时发出尖叫。
听到假咳声,她果然看向他,也果然把眸子越睁越大,猛然弹坐起来,脱口而出,「总经理!」
他比她更加惊讶。「你认识我?」这么说,她不是女方亲友,是他公司里的职员喽?
「呃——当、当然啊。」天萸期期艾艾地说:「我每天早上都送咖啡进办公室给你,我当然认得你。」
「每天都送咖啡给我?」他盯着她研判起来,眉头深锁。
他知道每天早上都有人送咖啡给他,一个像女佣又像灰点的不起眼女孩,好像是孟秘书的助理吧,他从来就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不忘在她搁下咖啡时说一声谢谢。
虽然他从没留意过她,但也知道她的外表很平凡,过时的黑框塑胶眼镜,头发老是束在脑后,至于身材……老实说,他看女人先从长相看起,如果五官已经被他打回票,他是绝对不会往下看的。
「我叫易天萸,是孟秘书的助理,你不记得吗?」她有点受伤的感觉,虽然她没对这位万人迷上司抱持着希望过,但天天送咖啡给他,却不被记得,这实在很伤人耶,她有那么不起眼吗?
「对,没错,你叫易天萸。」他一副想起来的样子。「因为你没戴眼镜,所以我一时认不出来。」
这是实话,她眼镜前、眼镜后确实差很多,还有头发也是,像这样放下来披在肩上多好,干么天天像欧巴桑似的束在脑后,那干脆剪成短发不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咦?」原本放下心来,她却又蓦然瞪大了眼睛,杏眼圆睁的瞪视着他,眼里带着刚刚没有的防备。
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这里分明不是她的房间,应该是她怎么会在这里才对!
想到这里,她突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昨晚从酒吧离开之后,不是要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吗?她记得有进电梯,那进电梯之后呢?之后的事呢……
妈呀!好恐怖!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的慌乱尽落吴子堂眼里。
「呃——」他努力思索怎么说明这一切比较好。
天知道他也一样混乱啊,但他是占了便宜的那个人,总不能占了便宜还卖乖,说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吧?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这点担当他还有。
他决定折衷,再度清了清喉咙。
「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显然某些环节出了错,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把衣服穿好,我们再来谈,这样会比较好。」
天萸看着他。
把衣服穿好?
难道她没穿衣服吗?
她低头看看自己……
他惨不忍睹的伸手爬过自己脸颊,感到太阳穴发麻。
她的举动使他明了要解释这一切比他想的难上千倍万倍,她竟连自己有没有穿衣服都不知道,那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啊?
「啊——」
她果然尖叫了。
下一秒,她仓皇的拥着被子,火速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像忍者般地从他身边穿过去,逃之夭夭的进入了浴室。
而他,则看到了床上的血迹,他的心底一阵申吟。
她真的是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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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萸努力在充满蒸气的淋浴间里想了很久,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记忆还是止于电梯,电梯之后就一片空白,无论想了几次都一样。
她的心情从恐惧到非常恐惧,原因除了记忆空白了一大段之外,还有那布满她身上的草莓。
她身上密密麻麻的草莓可以用「三步一大莓,五步一小莓」来形容,居然连大腿内侧和胸部这种私密地带都有,看得她心都凉了,完全不敢去想她走进房间之前遭遇到了什么事。
淋浴后,她穿上自己的衣服,戴上眼镜,把头发扎成平常的模样,对着镜子深呼吸了好几十次才蘑菇的走出去。
误闯总经理的房间睡大头觉,这可是大不敬,她会不会被炒鱿鱼啊?
如果被炒鱿鱼就惨了,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份薪水连加班费有三万多块的工作,家里的生活费,妹妹的学费,还有她爸爸留下的债务……
不要想了,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总经理虽然是个花心大少,但还满平易近人的,不太有架子,说不定他昨天订婚,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会跟她计较也不一定,她就不要先自己吓自己了。
「……总经理,呃,那个,我洗好了。」
她站在浴室前不敢随便乱动,眼睛看着地毯,双手不安的交握着,连腿也因为太紧张站成了内八。
「过来吃午餐吧。」她的紧张落入他眼里,他招呼着她,希望能够消除她的紧张。「你应该饿了吧?因为你睡了很久,现在已经下午快三点了。」
「下午三点?」天萸倏然抬头,瞪大眸子看着他,眼里写满不可置信。
她怎么会睡到了三点呢?这不可能啊,她一天睡眠不到五小时,生理时钟早已定型了,没理由会睡这么久才对。
「到露台这里来坐,我们一起吃午餐,然后再一起想办法。」刚刚她在洗澡时,他叫了客房服务,点了两份套餐。
「好。」她被动的走过去,虽然不知道他们要一起想什么办法,但他的话令她感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