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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纪饶想辩解,却看著父亲突然站起来,不由害怕地往母亲身後一躲。
纪爸爸黑著一张脸,恶狠狠地看著儿子,说:〃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口,我就打断你的腿。从今天起,不准你再管吕钊任何事!〃纪爸爸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吕钊根本就是个祸心,如果再让他跟纪饶在一起,指不定还会弄出什麽事情来。
短短一句话,斩钉截铁。纪饶不服气地想反驳,却被妈妈强行拉住。
〃什麽也不准说!这次你一定得听你爸的!〃
妈妈满脸的眼泪看得纪饶难过急了,想顶撞也没了力气,可是吕钊那边他实在是放心不下。〃那个聂闻达不是好人!吕钊再欠他的。。。。。。〃
〃闭嘴!〃纪爸爸也不多说,突然冲上前抓著儿子就往卧室里推。
纪饶一时没有防备,整个人摔在了地板上,回过神来已经被父亲反锁在房间里。
〃爸!你干什麽?开门啦!〃
〃你就老实给我呆著!不准出来!〃
。。。。。。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纪饶终於筋疲力尽了,却仍是没能让父亲打开房间的门。这时,吕钊已与聂闻达通过了电话,正按著他给的地址寻了过去。
第八章
聂闻达的家位於市中心的一栋高级公寓内。吕钊没费什麽劲就站到了他的家门口,盯著那厚重的深褐色大门看了好一会儿,才憋了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没等门铃响过第二声,聂闻达就把门打开了,感觉像早在等在了门旁。
吕钊懒得想,只是习惯地低著头,劈里叭啦地说了一串:〃你的车其实是我砸的,修理费应该我来赔。请不要再去找纪饶了!〃语毕,却发现半天无人响应,吕钊这才不知所措地抬起头。
穿著居家服的聂闻达抱臂而立,目光落在吕钊的脖子上,有些阴森。
吕钊下意识地伸手挡住脖子,上面麻辣火烧的痛感正提醒他,那个皮带抽出来的伤痕绝不会太秀气。
意外的,聂闻达什麽也没问,只是侧著身为吕钊让出一条路。〃进来说吧。〃
吕钊小心翼翼地迈进房内,表情就像一只向狼献祭的绵羊。
聂闻达看出他的紧张,倒了杯温水送到他面前,吕钊捧在手里,没敢喝。聂闻达也不在意,只是尽量放柔表情,目不转睛地看著他。
还是吕钊先沈不住气,说:〃你说过只要我求你,你就会帮我的。〃
聂闻达点点头,没有插话。
〃纪饶是想帮我,才说车子是他弄坏的。我。。。。。。我之前已经把其他钱都还上了,这笔钱暂时要等等,请你。。。。。。〃吕钊没忘记之前是为了什麽才拒绝了眼前人的帮助,如今转了一圈,居然又回到了原点,这让他原本就薄得像纸一样的面皮变得更加脆弱。可是,他不能连累纪饶,即使来求聂闻达是下下策中的下下策,他也不能退缩。
察觉到吕钊每说一个字都会牵到脖子上的伤口,聂闻达的脸色不由又沈了几分,倒是没太注意吕钊究竟说了些什麽。
见聂闻达一直不说话,吕钊有些急了,以为他忌恨纪饶之前对他态度不好,於是忍不住哀求道:〃你的钱我会还的,请你让校长不要再去纪家了。校长他去帮你要钱,结果害纪饶他被他爸打得很惨,真的很惨。。。。。。〃
〃这个,是被纪饶的父亲打的?〃聂闻达终於有了反应,却是伸手摸了摸吕钊脖子上那条触目惊心的红痕。
伤口上被摸得微微发痒,吓得吕钊连退了好几步。
〃你怕我?〃聂闻达收回手,有些不悦。见过吕钊这麽多回,聂闻达还是第一次见吕钊怕他。
〃我。。。。。。〃当然怕!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曾经对他表示好感的男人,这样禁忌的表白叫他如何不怕?不对,他不能怕!他如果怕了,纪饶要怎麽办?吕钊努力拉回差不多已经分崩离析的勇气,说:〃只要你不追这笔债,我什麽答应。〃
〃答应什麽?〃聂闻达不明白。
〃你的要求。。。。。。你所有的要求。。。。。。只要你说,我什麽都做。〃哪怕聂闻达真如纪饶所说是个卑鄙小人吕钊也认了。反正他已经霉到了极点,不差这一两桩倒霉事了,只要纪饶没事就好。
弄懂吕钊所指何事,聂闻达露出了一个怪异的微笑,让他看起来像只狡滑的狐狸。没等吕钊再往下说,就听聂闻达冷冷地命令道:〃脱衣服。〃
〃嗯?〃吕钊傻了。
聂闻达不耐烦地反问:〃要我说第二遍吗?〃
这也。。。。。。太直接了!这麽赤裸裸地提出要求。。。。。。吕钊咬紧自己的双唇,顺从地抬手,慢慢拉开衣服的拉链。这就是聂闻达要的,他还以为不会这麽快,原来人都是很现实的。他真的把自己卖了,这麽可耻地把自己给卖了。酸涩一股股地涌上来,统统堵在了吕钊的鼻腔,却无法宣泄出来。
〃呵呵。。。。。。〃聂闻达的笑声并不猥琐,只是单纯的笑声而已。
等等!
吕钊抬起头,看到聂闻达真的笑到肩都抖了起来,脑子瞬间糊成了一团。
聂闻达就那麽目中无人的笑著,就像看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好不容易等他恢复了常态,就听他说了句:〃傻瓜!〃
拉开吕钊还放在衣襟上的双手,聂闻达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我看起来像是急著要把你往床上带吗?〃
吕钊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整张脸泛起大片红霞。
〃只是钱而已,我什麽时候催过你?〃见吕钊红著脸的可爱样子,聂闻达忍不住在他脸掐了掐,〃我会跟你的校长说,让他不要再去找纪饶的麻烦。好不好?〃
〃嗯。〃吕钊低下头,鼻头的酸涩一下退了下去,却又全部涌进了眼睛里。
手背一润,聂闻达看见了吕钊的眼泪。一大颗接著一大颗,纷纷落了下来,全是伤心。
〃傻瓜!〃
微微叹了口气,聂闻达轻轻地将吕钊拥入怀中。
前额抵上聂闻达的肩头,吕钊抗拒了一下,却没能挣脱。顾不得那许多了,连日的委屈已经如火山爆发般无可阻挡,吕钊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痛痛快快哭一场。哭碎那些伪装的坚强,哭塌那些隐忍的悲伤。
听著那愈演愈烈的哭声,聂闻达不由收紧了双臂。不知怎地,见猎物踏入他布好的圈套里,竟不是那麽得意的事了。
转眼已近午夜,纪饶仍然没能说服父母将他放出房门。
精疲力尽地趴到床上,纪饶从衣柜的大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背,上面分布著被父亲抽出来的六七条血印子,让他痛得牙关抽搐。不过,纪饶知道父亲还是留了情的。皮带挥下来时全是挑的背上肉厚的地方,伤势看起来吓人,其实都是些皮外伤。
父亲会发这麽大的火,纪饶并不觉得意外。家里向来不富裕,妈妈在他的央求下为吕钊垫付丧葬费已经是极限了,如今自己又欠下这麽乌龙的一笔巨债,想要父亲不怒气冲天都难。
纪饶将脸埋进枕头里,狠狠地捶打著床褥。吕钊应该已经见到聂闻达了,聂闻达会对他做些什麽?都是他闯的祸,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水桶,吕钊根本不会认识聂闻达这号人物。如果不是他太无能,吕钊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去向聂闻达求援,让他有机可乘。
细数著自己的种种缺失,纪饶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连有人进来看他都不知道。
纪妈妈小心地察看儿子的伤口,尽量轻柔地为他擦上药水,偶尔见他因为痛疼而皱起眉头,立刻心痛得泪光闪动。吕钊悲伤地注视著这一切,感觉心头一寸一寸被揪紧。
〃不是阿姨不想帮你,而是我们家实在是无能为力。〃纪妈妈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孩子面前如此夸张地表现自己的脆弱,她也不想伤害眼前这个孩子,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远离他。可是。。。。。。他是不详的。她听说了他所有的事,知道他的父母,他的外婆,他所有所有的不幸。她不想往极端的方面联想,可每当看到自己的儿子那麽关注他的朋友,不好预感就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对不起,孩子。〃纪爸爸也是一脸抱歉,为了吕钊脸上的伤痕,也为了他不得不赶走吕钊的决定。早在吕钊返还之前,他已经与妻子达成了一致。这个孩子,不能留。
平静地点点头,吕钊露出让人心疼的微笑。
〃我正准备告诉你们,我要搬回家了,我爸爸就在楼下。。。。。。〃
勉强撑住嘴角的弧度,他假装轻松地指了指门口,可惜微颤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的无助。纪家家长都知道如果吕钊的父亲愿意帮助自己的儿子,吕钊也不会寄住到他家来。可是,他们选择了无视。
〃我回来是想说一声,我已经向聂先生解释过了,是他误会了纪饶。我。。。。。。我爸爸会把钱赔给他。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也请。。。。。。不要责怪纪饶。〃坑坑洼洼的说完自己最後的台词,吕钊深吸了一口气,礼貌地谢过纪家的照顾,然後告别。
一瞬间,纪妈妈很想挽留这个可怜的孩子,但是最後出口的却是:〃你的行李不带走吗?〃
〃不了,纪饶已经睡了,我改天再来。〃
吕钊踩著虚无的步子往楼下走,几度因为乏力不得不靠在墙边休息。楼下没有人等他,出了纪家,没有人会等他。吕钊一直不愿提起自己的父亲,这段日子他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也不再奢望他会提供的帮助。
今晚之後纪饶势必要远离他,吕钊感觉不断鼓励自己振作的动力一点点消失了,让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脚下一滑,吕钊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奇怪的是却没有预期的疼痛。
〃脚崴到了?〃
一个仁慈的声音,却听得吕钊寒战连连。
〃你怎麽在这里?〃
〃我想他们不会让你再住下去。〃
聂闻达放开了吕钊,让他站稳。
〃你要收留我吗?〃吕钊知道聂闻达会同意,也知道聂闻达正在一步步软化的防线。他想拒绝,却没有拒绝的馀地。眼前这个人居然是他唯一的救星,感觉有点讽刺。
〃在你找到新住处之前,我不介意你住我家。〃聂闻达表现得很自然,完全没有半点企图心。
〃谢谢。〃
除了这句,吕钊懒得再说其他的了。反正在聂闻达面前哭过不止一回了,最狼狈的一面也被他看过了,在这个人眼前还有什麽需要顾忌的?
没再说话,聂闻达打开车门,十分绅士地站在门边。吕钊坐了进去,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聂闻达坐到驾驶座,为吕钊扣好了安全带,发动了汽车。
前後不过几个小时,吕钊就再次踏进了聂闻达的家。之前他没心情细看,这时才发现聂闻达的房子实在是好得不像话。且不说家具装潢如何,光是那个跃层式的结构与数米高的落地窗户就看得吕钊目瞪口呆。通透宽敞简洁华贵,与自己家的老房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刘姥姥进大观园了?〃注意到吕钊的表情,聂闻达忍不住调侃。
向来脸皮薄的吕钊瞬间红透了耳根,低低地说了句:〃你家很漂亮。〃
〃是吗?〃绕过吕钊走进屋内,聂闻达打开了南面的一间房间,说:〃希望你住得愉快。〃
房间全是令人舒适的米色系,没有太多家具,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很大的躺椅,看一眼就让人恨不得立刻坐上去。
吕钊站在门边,怯生生地说了句:〃谢谢。〃
〃不用客气。〃聂闻达不想让吕钊感到紧张,於是言简意赅地说了说房子的布局,最後说了句:〃有什麽事就直接说,不要总是憋在心里,加重自己的负担。〃
吕钊点头应允,可是防备之意仍是写满了他的脸蛋。
聂闻达不禁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後在吕钊的注视下走去楼上自己的房间,间接表明他决不会做任何越矩之事。
直到再也看不到聂闻达的影子,吕钊才小心地关上房门。坐上那张躺椅,他努力地将自己蜷缩进那块方寸之地,如同要钻进某个保护壳。
深秋夜寒,屋内冷冷的空气渐渐弱化了他呼吸。
一连半个月,纪饶没有吕钊半点消息。家里紧迫盯人是一方面,吕钊避而不见更是原因之一。
期间吕钊去纪家拿了行李,除了一张〃希望你期末考好〃的便条之外,没有留下任何曾在纪家的痕迹。纪饶当时正在上课,回家後才看到那张便条。他将它撕得粉碎,之後再也没在父母面前提过吕钊。
两份工作,一份还款计划。吕钊的生活有条不紊地进行著。
过了最初的那道坎儿,他已经不太抗拒聂闻达的帮助,听任他为自己还了纪家的欠款,而且还重新为母亲请回了张律师。
母亲很高兴,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又有了希望。张律师的出现甚至让她露出了微笑,那笑容吕钊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见过了。
现在,还钱就是吕钊的唯一目标。他努力工作,心无旁骛,机械地劳作,不让那流水一样的账单淹没他。
单纯的吕钊这次又忽略了一个问题,不是账单,不是聂闻达,不是纪饶,而是──新年,一个全家团聚、共享天伦的重要节日。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