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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女子沉着脸,坐立难安地来来回回踱步着,心中焦躁至极……
昨夜的事,他听那个贱婢说了吗?他是否已经知道了?可若他已经听说也知道了,怎会面对她时还是一如往常般的谈天说笑,丝毫看不出异样,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
亦或者是昨夜太暗,那个贱婢根本没瞧清她的脸,就算向他提起了,也只是以为是哪个府内下人不知检点,偷偷摸摸的躲起来干那苟且之事?
会是这样吗?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至少她知道自己目前是安全的,可以稍微松口气……
肯定是这样没错……肯定是的……肯定是的……
像似要让自己安心般,女子在心中不断的说服着自己,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终于安了心,成功的催眠了自己。
bbs。
唔……是谁在喂她喝水?那水好苦,苦得简直就像药,或者是……其实她喝的就是苦死人的药汁?
恍恍惚惚地想着,喜福生平最是讨厌吃苦兮兮的东西,决定再也不让人喂自己暍「苦水」,当下使尽吃奶力气,努力了好几次后,才终于勉强睁开了眼……
咦?这儿是哪里?
朦胧的意识逐渐清晰,她瞪着陌生的床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想挣扎爬起,却发现自己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醒了?」
蓦地,一道低哑却不失轻柔的熟悉嗓音自后方响起,让喜福不由得一愣,随即欢喜大叫——
「少爷……」她以为自己喊得很大声,可一出口竟发现微弱得如同方出生的幼猫叫声般,若不仔细聆听还会错过呢!
「醒了就好……」随着粗嗄的嗓音,一张略显憔悴的俊颜出现在她眼前,放心不下她而再次回到敖府的闻少秋在她身侧落坐。
「还以为你贪睡不醒,不理我了呢!」似笑、似怨,指腹轻轻画过虽然苍白却下再泛着黑气的小脸,眸底盈满欢喜的激动与不舍的怜惜。
「喜福没有不理少爷。」憨憨的,她不给诬赖,再次想挣扎起身,却依旧使不上劲,当下不禁困惑地眨了眨眼。「少爷,喜福没法儿动。」
「你……病了……」嘶哑低语,闻少秋心中难过,可脸上却强颜欢笑。「不过别担心,我会找全天下最好的大夫帮你医治,等你养好了病,就可以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了。」
病了?她病了吗?为什么她不记得自己生病了?
愣愣地想着,喜福茫然不解——她只记得在吃早膳,喝着放凉了的珍珠米粥,然后就……
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等再次睁开眼,人就在这儿了。
「少爷,喜福不懂……」如坠五里迷雾,她试着想理解。
「不懂不要紧,我懂就好。」闻少秋轻声抚慰,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他又微皱起眉头,修长食指点上粉色唇瓣,柔和却坚决地要求,「以后不许唤我少爷。」
打她醒来后,他与她的对谈之间已不再自称少爷,也不许她再叫他少爷,因为打从明白自己的心情后,他已将她视为一生的伴侣。
今后,他们之间不再是主仆关系,而是平起平坐、相伴一生的夫妻身分。
「啊?」不明白他心思的转变,喜福茫然地再次猛眨眼,很是困扰又迟疑,「不、不叫少爷,那要叫什么?」
好奇怪!为什么一觉醒来后,她莫名其妙就病了,现在连少爷也不能叫少爷,一切好像全变了样?到底她睡着期间发生什么事了?
「不叫少爷,自然是叫少秋了……」顿了顿,逗弄又笑,「还是你想亲密些,唤我一声秋~~也可以。」
他那个「秋」字故意拖得老长,又暧昧兮兮,逗得喜福又羞又窘又迷惑,禁不住脱口惊呼,「少、少秋?」
为何她要改叫少爷的名儿?
哪知她的不解惊叫却被有心人士故意曲解为甜蜜回应,当下开心的马上轻拍她柔嫩的粉颊,一脸的宠溺笑容。「好喜福,我就知道你最听话了。」
「不、不是这样的,少爷……」满心羞窘,她急着想解释。
「说了不许叫少爷的!」噙笑横眼,颇有恩威并施之态。「你不听我的话了?」
打小秉持的信念与圭臬就是要听从他的话,如今被这么一质问,喜福登时说不出话来,心里挣扎了老半天后,最后的最后,她终究还是奴性深重,乖乖的屈服了。
「少秋……」这一声微带轻颤的叫唤虽然又低又细,但却难掩声音主人的羞涩与懵懂甜意,也是她第一次货真价实的喊他的名,而不是先前那声只是不解的疑问。
「好喜福!」他笑,将她从床上抱起搂进怀里,并不忘低头偷个香吻。
少爷现在好爱抱她,也好爱亲她呢!
怔怔地想着,喜福无力地任由他将自己紧紧环抱,好一会儿后,她才低声开口,「少……少秋,不要哭……」
她无法转头,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感觉得出来他在哭。
身子一僵,随即又松懈下来,闻少秋将怀中人儿半转过身,扳过她的脸面对自己,脸上的笑意盎然。「谁看见我哭了?我这不是在笑?」
定定地看着优雅勾起的嘴角,喜福想碰碰他的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最后只能把脸更加往他的胸前紧靠,强忍着眼泪,哽咽低语,「喜福看见了!你的嘴在笑,可心底、眼底都在哭,喜福全看见了……」
她虽然不聪明,但是却很了解少爷的!
自从她醒来后,少爷虽然总是在笑,也一直在逗她开心,可看她的眼神却好伤心、好伤心,她听到少爷的心在哭……
真的听到了……
她不要少爷这样强颜欢笑,她要少爷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
为何该傻的时候,她就不傻呢?
闻少秋想笑却梗在喉头,最后逃避似的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身子微颤,良久不发一语;而喜福则静静地任由他用力抱着,就算有些吃痛,还是没有出声抗议。
她想,她喜欢少爷这样紧紧的抱着她,这样的感觉很好……真的很好……
一室沉静,两人无声紧靠,直到许久过后,闻少秋终于缓了心情,这才自她的肩窝中抬起脸来。
「喜福怪我吗?」眼底有着明显的红丝,他哑声询问。
「为、为什么要怪少……怪你?」被一个瞪眼,到了嘴边的「爷」字连忙吞了回去,紧急改成「你」,喜福满心的不解。
「怪我坏,害你……害你病了,变成现在这样。」颤巍巍的低语,闻少秋看着她的眼神有着明显的自责。
是他将她拖进这场浑水中,是他害了她。
少爷怎么会害她病了呢?
瞠着大眼,喜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就算是他害的,她也绝不会怪他的,于是她急急道:「少爷才不坏!喜福喜欢少爷,也不怪少爷……」
有少爷,才有现在的她;少爷是她最喜欢、最重要的人了,她怎么可能怪他呢?
虽然几乎可以猜出她的回答,闻少秋闻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双臂将她搂得更紧,可嘴上却故意骂人。「谁让你又叫少爷了?喜福不乖,该罚!」话落,低头深深吻住红唇,不给抗辩机会。
于是某个无力脱逃的可怜憨傻丫鬟又被吃尽豆腐,吃着吃着,她索性也放松心,享受唇舌纠缠的甜美滋味了。
好一会儿后,闻少秋才餍足地从红唇上退开,眸心漾柔地瞅凝着满含羞窘的酣甜小脸,静静地拥着她沉浸在这无声胜有声的意境中,直到他再次开口——
「喜福,你端的早膳有谁碰过吗?」轻声询问,他要确定有无共谋者。
咦?少爷为何突然提到早膳了?
被天外飞来一笔的问话给弄得一愣,喜福直觉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真没有?你再想想。」满脸鼓励。
「呃……」很听话的马上认真思索,然后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她低叫起来。
「对了!夫人曾搅动那锅珍珠米粥,还骂我穷蘑菇,让米粥都快凉了。」
原来是那个时候……眸底闪着森冷的寒芒,闻少秋心中冷笑不已。
「你问这个做什么?」奇怪的问,她总觉得少爷的神色不太对劲。
「没什么!」回过神,他笑着带开话题。「才醒来就说这么多话,你累了吧?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喜福的心思单纯,果然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加上体内毒性其实未完全清除,精神原本就不可能多好,醒了这会儿又聊了这么久,确实也感到累了,当下点了点全身上下唯一还能动的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你安心睡吧!我就在身旁陪你。」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回床上并盖好被,闻少秋坐在床沿看她入睡。
果然累了,她头一沾枕,意识就开始模糊起来,眼儿眯眯的快陷入梦乡之际,一个不太重要的问题突然自脑海中飘过。
「少爷,这儿是哪儿……」
「敖府客房。」
敖府?为何她一觉醒来,人会在敖府?算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少爷一直都在她身边……一直都在……
迷迷糊糊地想着,喜福嘴角漾开了一抹甜笑,终于沉沉睡去。
「又叫我少爷,该罚!」瞅凝着她酣甜的睡颜,闻少秋柔笑低斥,在粉色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后,这才起身离开,打算趁夜赶回闻府去。
呵……明儿个应该会有场好戏上演,他可不能错过!
bbs。
翌日午后——
闻府后门外,卖杂货的王二敲着门,未久,门后传出一道女嗓——
「谁啊?」
「卖杂货的王二咧!」王二扬声回应,看着紧闭的后门,心中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唉……像他们这种出身低微的人,每回到大户人家去都只能走后门,那大门可真是连踏都没踏过呢!
「咿呀」一声,后门很快的开启,一名丫鬟侧身让他挑着杂货进了门,然后边关上门的同时,边奇怪的问道:「你不是前两天才送东西来给夫人,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不就是闻少爷昨儿个在街上遇上我,说夫人用的『百花露』没了,要我送一些女人家用的胭脂花粉来给夫人挑选,我这才急巴巴的赶了来嘛!」满脸堆笑,王二没有半句虚言。
「少爷真有孝心,竟还知道夫人的『百花露』用完了,一般男人家哪会注意这种小事。」那丫鬟有趣的笑了,随即又道:「夫人居住的院落,你清楚怎么过去吧?需要我带路吗?」
「我这都来过多少回了,还能不清楚吗?行了,我自个儿过去就成了。」王二笑嘻嘻地摆了摆手,随即挑起装着各式杂货的小木柜走了。
只见他如识途老马地一路往里走,不一会儿便已来到闻夫人所居的院落外,正巧一名丫鬟在月牙门处扫地,他连忙上前请她通报。
由于王二时常送些姻脂水粉等女人家用的东西前来给闻夫人挑选,是以那丫鬟见到他也不觉得意外,撂下一句「你稍等」的话儿后,很快的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那丫鬟去而复返。「夫人请你进去呢!」话落,领着他往里头走去。
王二随着那丫鬟很快来到花厅内,正奇怪不见半个人之际,一道高高在上的雍容女嗓蓦地扬起——
「珠儿,手上活儿可做完了?」随着声音传来,闻夫人的身影也自内室走出,出现在两人面前。
「马、马上就做完了!」那叫珠儿的丫鬟谨慎的回答道,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唉……夫人心情好时,什么都好,心情不好时,就算没做错事,照样骂得他们这些下人狗血淋头,也不知她今儿个心情到底怎样?
「那就先停下,与玉儿一块去『掬翠轩』帮我买些雪梨糕回来。」闻夫人淡声吩咐,要她去找另外一个贴身丫鬟一起上街买东西。
闻言,叫珠儿的丫鬟嘴上忙不迭应是的同时,心中更是大喜,毕竟上街买东西之外,她们还可以顺道逛一下、偷个闲,可说是最好的差事了。
嘻嘻,看来今天夫人心情不错嘛!
心下暗付,她欢快的退了出去,一下子就不见踪影,想来是去找那叫玉儿的丫鬟,准备出府逛街去了。
不动声色的支开了最贴身的丫鬟,眼看她的身影消失后,闻夫人这才以着与她平日雍容姿态不符的速度飞快的关上花厅门扉并落锁,然后转身瞪着王二——
「还没到约定日期,你怎么来了?」脸色瞬变,她厉声质问。
「咦?不是……」
「算了!」不耐烦地打断话,闻夫人焦躁地踱起步来,一时没有心情理会他。
打昨儿个开始,她的心中就一直有股不安,本想静观几天看看情况,没料到在这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