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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情仇(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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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骑驴的老不死!”
  张中明站起怪叫:“该死的,谁能想到他在大道中弄鬼?”
  鬼啸声又起,这次近了许多。
  “结阵!”张姑娘惶然叫,急急拉起委靡不振的侍女小秋。
  但她心中明白,即使能挺得住结阵,也无法自卫,每个人像是曾经大病一场,无法在短期间恢复体力。
  这位救命恩人说毒手瘟神武功平平无奇,但在她来说,比起毒手瘟神简直差得不可以道理计,何况目下体力未复,十几个人联手,结果必定是凶多吉少。
  “求求你,壮士。”
  她向那人发出迫切的求助:“请帮助我们。”
  那人的左脚已踏上马蹬,低头沉思。
  “在下已经不再是江湖人。”那人迟疑地说。
  “可是……”
  “张姑娘,在下知道你的意思。”那人收回脚,牵着坐骑到了树下,开始系缰:“在下不能见死不救,对不对?”
  “谢谢你……”
  “先不要谢我,还不知道我能否救得了你们呢!”
  那人从鞍中取出一条捆扎物品的麻绳,大概有八尺长短:“但愿那妖魔请来的人不是第一流的,不然,我恐怕要惹火烧身,把命也赔上。”
  “兄台,在下感激不尽。”
  张中明摇摇晃晃上前行礼:“救命之恩,容图后报。在下张中明,那是舍妹淑宜。”
  “果然是张局主无影刀张前辈的公子千金。”
  那人回了一礼:“久仰久仰。”
  “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姓彭。”
  那人笑笑:“彭政宗,远从京师来,在京师附近混口食。贵镖局在京师有站房,与振远镖局有往来,所以在下知道令尊的名号。”
  “彭兄……”
  “他们来了。”
  彭政宗抢着说:“能站起来,你们最好站稳了,至少可以让他们心中有所顾忌,对老毒手瘟神的瘟毒效力起疑,不敢冒失地放胆操刀杀你们。”
  侍女小秋站起了,镖师与掌鞭们也精神一振,定下心神列阵屹立,严阵以待。
  彭政宗背着手,站在一旁微笑而立。
  最先到达的三个人相貌狰狞,各佩了一把厚背单刀,从松林北面掠出,身形迅捷绝伦,回避阻道的松树有如旋风,更像灵蛇一般滑溜。
  “咦!”领先抢近的人讶然惊叫,站在官道中不敢冲过来。
  “卢老失算了!”第二个人也止步叫。
  张中明只感到背脊有冷流上升,倒抽了一口凉气。
  “伏牛三彪!”
  张中明的语气充满惊恐:“原来是你们在弄鬼。”
  “去年在崤山道上。”
  张姑娘向站在身旁的彭政宗说:“这三个恶贼劫走了敝镖局两镖红货,损失了六千两银子,死了三位师父和四位伙计。”
  “我听说过这号人物。”
  彭政宗说:“刀下不留情,贪如狼狂似彪,嗜血的屠夫。”
  “你们居然无恙。”
  大彪瞪着铜铃眼,声如枭啼:“但并不表示你们幸运,更不幸的结局在等候的你们。这趟镖你们该赔多少银子?五千呢,抑或是一万?嗯?”
  “在下三年前就向令尊提出神圣的诺言。”
  三彪向张中明狞笑着说:“中州镖局一天不关门,伏牛三彪打击的行动决不中止。小辈,你认命吧!”
  三彪身材高瘦,三角脸吊客眉,目光阴森如利镞,狠盯着唯一神色安祥的彭政宗。
  “好像多了一个人。”三彪向大彪冷冷地说:“老大,原来他们安排了接应的人,难怪卢老失算了。”
  “没有几个接应的人,中州镖局能派出的人都派到京都方向走镖去了。”
  大彪笑得十分得意:“就算能多派来几个,也注定了可悲的命运,咱们全部把他们埋葬掉,多埋一个费不了多少工夫。”
  官道南面人影冉冉而至,共有两个人,并肩急步而行,脚下如行云流水从容不迫,但速度仍然快得惊人。
  果然不错,走在左面的人,赫然是先前那位不起眼的骑驴老人。
  但这次出现手中已多了一根龙纹鸭舌枪,平时可当作拐杖,作为兵刃威力惊人,鸭舌中空,可喷出一种歹毒的烟雾,这是毒手瘟神的活招牌,江湖白道群雄闻名色变的凶魔。
  姓王的镖师见多识广,一眼便看清了右面那人的身分。
  他如见鬼魅般打一冷颤,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失血,浑身发抖,眼中出现惊恐绝望的光芒
  “血……血魔申……申屠震天……”
  王镖师颤栗着说:“这……这凶……凶魔怎……会在……在此地出……出现?完……完了……”
  两个凶魔往路中一站,毒手瘟神眼中,有厉恶怨毒的表情。
  “申屠兄,这是不可能的。”
  毒手瘟神讪讪地说:“兄弟的瘟毒万试万灵,决不会失效,他们……”
  “卢老哥,这是比青天白日还要白的事。”
  血魔申屠震天的口气充满嘲弄:“我当然相信你的瘟神毒很了不起,嗅入体内定期发作,倒下去就爬不起来任人宰割,天下间别无解药。哈哈!卢老哥,你要我相信眼前的事实呢,抑或是听你吹牛?”
  “卢老。”
  三彪欠身恭敬地说:“他们多了一个人,也许多出的这个负责接应的人有解药,他们发作的时辰,也提早了半里左右;卢老不是说他们会在松林南面发作吗?这里是林北呢!”
  “这个……”毒手瘟神语塞。
  “算了,还是依老夫的主意,让老夫宰光他们便了。”
  血魔怪腔怪调地说:“卢老哥怕惊动官府,所以主张毒死他们,坚持要用瘟毒下手,既然失败了,就由老夫动手善后吧!唔!十五个小辈,片刻工夫就够了,老夫这把血星剑,快半个月不曾喝过人血啦!”
  一声龙吟,红光闪闪,三颗紫赤色星形图案光芒耀目,武林朋友心胆俱寒的血星剑出鞘
  张姑娘绝望的目光,落在彭政宗的脸上。
  他淡淡一笑,向张姑娘点点头表示会意,背着手举步向官道走,迈出的脚步冷静而从容
  “血魔申屠震天。”
  他向对方接近,神色渐变,变得虎目冷电四射,不怒而威,浑身散出危险的气息:“我听说过你这号人物。在下与你无仇无怨,天南地北各处一方从未碰头,所以在下不希望与你结仇积怨。如果阁下与中州镖局有过节,按理该用正大光明的手段结算,阁下在江湖位高辈尊,怎会先下毒暗算,再……”
  “小辈你给我闭嘴!”
  血魔暴怒地叫吼:“说,你小子是中州镖局的什么人?你打算给老夫讲理?”
  “在下与中州镖局毫不相关。”
  他冷静地说:“倒是真有与前辈讲理的打算。至于双方的仇怨……”
  “你小子少给老子逞口舌之能,亮名号。”
  “在下姓彭,名不见经传,有名无号。”
  他仍然保持从容的风度:“不过,在京师卖了多年的膏丹丸散,因为不修边幅,诊费特别贵,赚了不少银子,所以京师的达官贵人,皆戏称在下为千金一帖彭郎中。”
  后面,张中明向乃妹低声说:“我们有救了,听爹说过这位京师怪医,难怪瘟毒伤不了我们。”
  “唔!老夫以乎听说过你这个人。”
  血魔冷静下来了:“但却没说你会武功,你只是一个下九流的高明骗棍。你走吧!老夫不杀混口食的小辈。”
  “老天爷保佑你。”
  彭政宗笑笑说:“前辈一念之慈,好心会有好报的,可是,在下不能走。”
  “什么?你竟敢藐视老夫的警告?”血魔又冒火了。
  “不是在下胆敢藐视前辈的警告,而是在下管了这档子闻事,总不能虎头蛇尾一走了之,对不对?”
  “那你是找死……”
  “正相反,在下怕死得很。”
  他抢着说:“所以不至于愚蠢得自己找死。在京师,千金一帖是有名的坏郎中,当对方愿给万金买在下一帖也买不到时,他就该知道他在世间所拥有的一切,已经不再是他的了。卢前辈,命毕竟是很宝贵的,趁还能保有时设法保有它,不要因无谓的激忿而把命送掉。须知你想杀别人,你自己也必须冒被杀的风险,何必呢?”
  血魔之所以压抑着火性与彭政宗打交道,主要是希望多了解对方的底细。
  这凶魔一生中,杀人如屠狗凶名震天下,武林那些高手名家,在他面前很少有人敢挺起胸膛来。
  但今天,这位年轻的江湖郎中竟然在他面前谈笑自若,而且神色间流露出一种奇异的无畏气质,却令他心中平空生出警兆。
  他隐约察觉出对方潜在的骠悍野性,对他构成极为微妙的威胁,所以真不敢贸然的发威。
  但旁观的伏牛三彪,却感到大不耐烦,等得心中冒烟,首先由大彪打出动手的手势,然后手按上了刀靶。
  三人联手合作了廿余年,心神已到了相通境界,当大彪的刀拔出的瞬间,三人几乎同时急冲而上,身动刀出鞘,同时扑向列阵相候,神色委顿的十四位男女。
  毒手瘟神也是个小心谨慎,见多识广的老江湖。
  瘟毒失效,早已怀有强烈的戒心,所以冷眼旁观,定下心神让血魔打交道,自己从旁冷静观察彭政宗的神色变化,渐渐看出有点不对了。
  彭政宗不但毫无惧容,而且潜在的强悍气势随时皆有爆发的可能,知道所面对的年轻江湖郎中,必定是极为可怕的劲敌。
  三彪突起发难,老瘟神大吃一惊。
  “不可鲁莽!”毒手瘟神惊叫。
  叫晚了,三彪已经冲出了。
  彭政宗的身形突然扭转,蓦地罡风怒号,淡淡的绳影倏吐倏转,人影倏隐倏现。
  “哎……”狂叫声震耳欲聋,是三彪三个人同时发出的厉叫。
  “砰!砰!砰……”三个猛冲的人,几乎在同一瞬间,向前重重地仆倒,手上仍死握箸刀,贴地向前滑,滑到路旁的大水沟,大彪和二彪都滑跌落沟内,仅三彪滑到沟旁停住了,头部已滑出沟沿口。
  沟对面,是列阵支撑的十四个人。
  血魔目定口呆,大惊失色。
  三彪三个人的右膝,皆被麻绳击中,膝骨碎裂,几乎把右脚抽断。
  彭政宗那一去一来的快速身法,捷逾电闪几乎肉眼难以看清。
  麻绳所发出的破风啸声,行家耳中可以听出功力火候的纯度,那撕裂空气的异啸,委实令行家毛骨悚然,头皮发炸。
  彭政宗身形重现,麻绳有一半握在掌中,另一半长约四尺,垂在身前轻轻拂动。
  “我这坏郎中对救人并不热衷,对杀人也毫无兴趣。”彭政宗冷冷地说。
  虎目奇光又变,变得犀利阴森:“但并不代表在下、水远不杀人,必要时,杀人比救人要容易多了。对那些在死亡中饱受痛苦折磨的人,让他死反而仁慈些。希望你们都不是一定要死的人,不要让我这坏郎中做屠夫。你们走吧,走得愈快愈好。在下不赞成以杀止杀,但必要时,以杀止杀却是最好的对症良药。”
  血魔忍不下这口怨气。
  突然大喝一声,血星剑突发剑气,压下了松涛声,幻化一道红芒,射向轻拂着麻绳的彭政宗。
  红色的匹练罩住了彭政宗,但眨眼间人影却从红芒中消失了。
  “叭叭!”麻绳却在血魔的背部落实,连抽两记。
  “嗯……”血魔闷声叫,要转身反扑。
  仅来得及半转身,脖子已被缠住了,无穷大、无可抗拒的凶猛劲道传到。
  “砰!”血魔仰面便倒,被勒住脖子的麻绳拖倒的,血星剑丢掉了,一双手发狂般抓住脖子上的麻绳,想用力将麻绳拉断。
  彭政宗右脚一伸,便踏住了血魔的咽喉,右手的麻绳拉得紧紧地,随时皆可能把血魔的脖子勒断。
  “你怎不动枪?”
  他盯着举起鸭舌枪,作势点出的毒手瘟神问:“你枪中可喷出奇毒,你很想喷,对不对?喷吧,还来得及。”
  毒手瘟神像是见了鬼,挺着发抖的鸭舌枪,脸色泛灰,一步步战栗着往后退。
  三彪都已从沟中爬起,三条右腿鲜血染透了裤管,用力支撑着一跳一跳往松林深处逃命。
  毒手瘟神突然扭头狂奔,一跳三丈奇快绝伦。
  彭政宗眼中的奇光消失了,挪开脚,一把揪起血魔,收回麻绳。
  “站稳了。”
  他向脸色发紫吃力地吸气的血魔说:“我说过,我对杀人毫无兴趣,毕竟我是个郎中,尽管是个坏郎中。你能活到偌大年纪,真不容易,千万不要不珍惜它。人要活不是易事,要死却容易得很。你走吧,千万不要让我千金一帖再碰上你,那时,万金也买不到我的一帖,好自为之。”
  血魔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拾起血星剑蹒跚地走了。
  “再歇息片刻,你们就可以恢复精力就道了。”
  彭政宗向自己的坐骑走去,一面向张中明一群人交代:“那些人也许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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