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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阴谋诡计,百川兄,在下是专诚趋府道谢的。”
阴阳扇神色渐变,变得阴森冷酷:“道谢是一回事,在下日前所提的条件又是另一回事,因此顺便提醒你老兄,三天的期限将届,务请速作决定。
在下已离开徐家,目前落脚在麻三姑的花船上,令媛不必到徐家了,可到花船上与在下接头。”
“天杀的!”
神剑周百川怒火焚心:“你竟然如此羞辱我周百川,要我的女儿到那种地方……”
“百川兄,不要假道学。”
阴阳扇枪着说:“麻三姑的花船有什么不好?全城一大半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人,都往那儿跑,令嫒昨晚就曾经上了船……”
铮一声剑呜,神剑周百川愤怒地撤剑出鞘。
不等周百川亮出门户准备,阴阳扇已一声长笑,手中怪扇一拂,特制的扇面一面白一面黑,晶芒耀目。
人如电火流光,突然抢进出其不意发起狂野的攻击,扇动风雷俱发,迎面削到奇快绝伦。
神剑周百川骤不及防,立即手忙脚乱飞退走避。
这些自诩高手名家的人,与人交手有一套麻烦的礼数,如果是以武会友印证礼数,并没有什么不好,但真要生死相拚,麻烦的礼数规矩必定自缚手脚,绝难主宰机先。
剑对不住无孔不入的扇招,仅片刻间,神剑的衣裤已成了七开八裂的破衣,挨了十余扇之多。
阴阳扇并不想要神剑周百川的命。
他要别的东西。
双方的艺业相去太远,神剑周百川手中的剑完全无法递出,也封架不住绵绵不绝贴身削打的怪扇。
那把怪扇乍黑乍白闪动如电,业已令他眼花撩乱,头晕目眩,一削一条痕,一敲一下痛,衣衫被削得七零八落,血染透了破衣,发疯似的推剑狂乱地左闪右避占全陷入挨打的狼狈境界。
七名子弟全吓呆了,未奉命令又不敢冒失地加入救应。
倩倩姑娘花容变色,银牙一咬,伸手夺过一名子弟的长剑,蓦地大喝:“住手!”
喝声中,她挥剑冲出。
“铮!”怪响震耳,阴阳扇一扇震偏了周百川的剑,扇尖突然锲入,顶在周百川的咽喉下。
“姑娘来得好!”
阴阳扇狞笑着说:“光天化日之下,此地也无水可跳,在下得看看你能否逃得掉。”
周百川像条垂死的老牛,脸色灰败浑身血汗,扇尖顶在咽喉下,像是快要崩溃了。
周倩倩大骇,在丈外止步,伸出的剑在发抖。
“放了我爹。”她丧胆地尖叫。
阴阳扇淡淡一笑,抬起右脚向前一挑,靴尖吻上了周百川的胸口七坎大穴,怪扇抽回了。
“砰!”周百川仰面便倒。
“姑娘,你满意了吧?”阴阳扇得意地笑问。
“你……你把我爹……”
“他死不了!制了任脉封闭了七坎穴。”
阴阳扇拂开怪扇,折扇轻摇像个公子少爷,神色轻松已极:“现在,该你上了。”
两名子弟举步迈进,剑尖上升。
天罡地煞迎面挡住去路,不撤剑冷然狞笑。
“这七个人。”
阴阳扇向七名子弟一指:“天罡地煞即使赤手空拳,也可以保证在片刻间,把他们屠光。”
周倩倩心中雪亮,这凶枭的话,绝非空言恫吓,赶忙挥手示意,命七子弟退远些。
“你周家的家传武学,不登大雅之堂。”
阴阳扇也用手示意命天罡地煞退开:“令尊那两手臭剑术,居然敢号称神剑,啧啧啧!可怜!”
“你……”周倩倩咬牙叫。
“你太小了,剑术决不会比令尊高明,谅你也不敢向我递剑。”
阴阳扇将手往身后一背,扇当然也到了身后,似乎有意让对方也抓住机会突袭:“在下的话,说一不二,已经给了令尊三天时限,时辰未到,不会提前对尊府不利。告辞,别忘了,在下落脚在麻三姑的花船,期限一过,后果自行负责。”
“你……你这……说吧!你到底想怎办,你到底想要些什么?”周倩倩悲愤地尖声问。
“想要你和我一起商量一些事。”
阴阳扇欣然说:“哦!应该说是合作。你继续扮断肠花,我继续扮保护神。贵地商旅云集,富豪甚多,不消百十天,赚上万金银轻而易举,对双方都有利,这主意不错吧?”
“我继续扮断肠花?”
周倩倩苦笑:“原来你在制造时势,以便趁火打劫,那么,是你派人扮的断肠花,你又何苦把我也拉上一把?我绝难胜任的,因为我这一辈子,连鸡都没杀过一只,要我扮断肠花杀人开膛,你是枉费心机了。”
“难道你不是断肠花?”阴阳扇正色问。
“凭什么你认为我是断肠花?”
“把四霸天吓走或杀掉,你周家不是在芜湖唯我独尊了吗?”
“见了鬼了!唯我独尊能有什么好处?你这些话,对我周家简直是最大的侮辱。”周倩倩愤怒地说。
“咦!昨晚给我一刀的女人不是你?”
“你见了鬼!周家用剑不用刀。”
“哼!练武人那能不练各种兵刃?”
阴阳扇眼中有疑云:“好,就算你不是断肠花,但不妨多加一个断肠花。我看上了你,你就得和我合作,不然……哼!明天是最后期限,来不来悉听尊便。来了当然好:不来,你将是断肠花。我会让芜湖的人,都相信你是断肠花。”
三个凶枭扬长而去,得意洋洋地返城。
进入树林,走在前面的阴阳扇说:“凭周百川那两手鬼划符剑术,距一流高手的境界遥之又遥,他的女儿即使青出于蓝,也好不了多少。
昨晚那伪装警卫的人,身材确是女的,刀气之凌厉,足以跻身一流高手之林,恐怕不是周倩倩。”
“主人,管她是与不是?”
天罡在后面接口:“主人说得不错,多加一个断肠花,自然更为热闹,愈乱愈好,主人就可以左右逢源了。”
“我真有点担心断肠花了。”
阴阳扇皱着肩头说:“断肠花如果是周家的人,应付容易,如果不是……”
“主人,我们夜间出动,早晚会逼断肠花现出原形的,用不着担心。”
前面三二十步,一个老村妇正在往县城方向走,点着一根乌木手杖,背有点驼,走一步顿一顿,背影相当苍凉。
人总是会老的,老而还能走已经不错了。
三人谈谈说说,接近了老村妇身后。
老村妇似乎耳背,不知道后面有人跟来。
阴阳扇毫无戒心地从老村妇身左超越,心中还在思索有关断肠花的事。
蓦地,他嗅到了些什么?
超人的反应,令他想起钟百万受到袭击的经过。
“吠!”他突然发出怒极的沉喝,右掌一挥,因心生警兆而仓卒运起的奇功骤发威力,行致命的雷霆一击,无与伦比的劈空掌力吐出,人也乘势向左仆倒,奋身急滚,滚了两匝身形再起。
只见阴阳扇已在滚转中撤出,立下门户摆下严密的防卫姿态,反应之快,无与伦比。
一阵昏眩感袭到,他身形一晃,但超人的意志力控制住肉体的活动,终于双脚钉牢地面,支撑住了。
老村妇反应虽快,但没料到他出手那么迅疾,刚来得及转身,劈空掌力已从八尺外涌到,响起一声气漩的及体迸爆,掌力击中她的左肩。
她连退五步几乎摔倒,吃力地向树林深处飞奔而去。
天罡地煞两个人,寂然地躺倒在路上。
阴阳属探手入怀,取出一颗丹丸塞入口中,手抖得厉害,移动得十分吃力。
但他办到了,丹丸入腹,护住胸腹的怪扇,也勉强能支持着不堕下。
“天助我,希望丹药对症。”他心中狂叫。
他心中明白,如果这时出现一个三流人物,也足以制他的死命。
他心中暗向上苍祷告,千万不要在这紧要关头来一两个仇敌,尽管他坏事做尽不信天地鬼神。
终于,他已看清眼前的景物,昏眩感正像浪潮般消退,解药对症。
他看到路中间站着一个人,一个高大英俊,但穿得粗俗的村夫,手中吊着一只酒葫芦,正用诧异的目光,向站在路旁伸扇戒备的他好奇地审视。
“你怎么啦?”
村夫笑笑说:“站在路边像是失了魂,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要不要找郎中?”
他收了怪折扇插入腰带上的扇囊,举步回到路中。
人与人之间见面,第一印象十分重要,第一眼你看对方不顺眼,以后很难转变为好感。
他看到村夫的笑意似乎有点邪邪地;再就是他刚渡过难关,村夫却站在一旁取笑,难怪他心生反感,怒火上升。
“你是什么东西?有何好笑?”
他觉得自己的肝火旺得很:“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怎么不知死活?你是活的东西。”
村夫指指不远处皆昏迷不醒的天罡地煞:“他们是死的东西,赶快报官,人命关天,可不是好玩的。需要我帮忙吗?当然,我不能和你打人命官司,那麻烦得很。”
他更是怒火冲天,阴森森走近,突然一耳光抽出,口中同时发出一声粗野的咒骂。
这一掌又快又重,村夫可能会被打掉几颗大牙。
不料,村夫左手不知怎么一抬一举,便不可思议的扣住他的脉门,抽击的劲道化为乌有,接着巨大的力道君临及体。
“砰!”他来一记笨拙的前空翻。
背部着地,摔的劲道可怕极了,惯得他眼冒金星,脊骨欲折,四肢百骸像被摔散了,奇痛令他浑身发僵。
他总算禁受得起,本能地忍痛滚转虎跳而起。
千斤巨槌似的大拳头正等候着他,连人影也没看清,小腹砰噗噗连中三元,三记重击似乎在同一刹那及体,其快可知。
“哎……”他厉叫一声,佝偻着身子踉跄急退。
“劈拍!”耳光声暴起。
他只感到眼前发黑,星斗满天乱飞,口中咸咸地,胃要往外翻,双颊痛得发麻。
他伸手拔扇,想用扇反击。
巨震传到,双肩各挨了一劈掌,双手立即不听指挥,打击太沉重了,刚运起的护体神功亦被打散,气散功消无法护体。
“去你的!”
村夫不屑地说:“不知自爱。”
胸口挨了一推,他仰面便倒,只感到天昏地黑,各处被打的地方疼痛加剧,他再受不了啦!
他躺下去好半天爬不起来,似乎全身的力道都消失了。
等他挣扎着挺身坐起,村夫已经不见了,空间里,似乎流动着淡淡的酒香,而不是迷香。
“这……这人是谁?”他心惊胆跳的自问,用掌背擦拭口中流出的鲜血。
他名列宇内七大风云人物,出道十年还没碰上敌手,作恶多端为所欲为,内家气功已臻炉火纯青境界。
今天竟然被一个愚蠢的村夫,打得七荤八素毫无躲避的机会,如果不是痛仍在,他无法相信这事实。
他拒绝相信这事实,所以救醒了天罡地煞之后,没将被痛揍的经过说出,甚至没提到村夫的出现。
他只说老村妇用迷香设伏偷袭,可能是断肠花的主人。
如果这老村妇是断肠花的主人,那就不可能是周倩倩了。
明显地,断肠花的主人经常在他左右出没,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敌暗我明,威胁他的安全,必须小心谨慎了。
口口 口口 口口
天黑后不久,钟百万正在花小菡的房中,商量应变大计,这位家财百万身怀绝学的大霸天,已有点信心动摇,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了。
“小菡。”
他的眉心锁得紧紧地:“双尾蝎已经躲起来了,我也必须为自己打算打算。明天一早,我就乘船过江,先到无为州住一段时日。”
“官人,我呢?”
花小菡紧偎在他怀中,娇怯怯地我见犹怜:“官人,我好害怕,带我一起走吧,我……”
“小菡,不要害怕,凶手不会找你的。”
他温柔地轻抚爱妾的脸颊,这令他心荡的可爱粉颊变得凉凉地,令他心醉的美好胴体在颤抖:“千手灵官死在房中,他房中三个女人都没有受到伤害,甚至没有受到惊吓。”
“哦!官人,那又为什么,断肠花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冤有头,债有主……”
“官人,你……你与断肠花有冤有债?这……”
“别乱说。”
他不胜惊恐地伸手按住那令他神往的樱桃小口:“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断肠花……”
“官人,你是认识的。”
花小菡泪眼盈盈地拉开他的手:“小丫头小春身上有一朵,钟干钟坤与梁总管身上……”
“不要说了……咦……”
明窗本来是半开的,突然阴风刮到,一朵断肠花飘舞而入,像是活物。
“吠!”钟百万吐气开声,一掌拍出,浑雄无匹的掌劲,将丈外飘来的断肠花震碎了,好可怕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