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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文阑接在手中,看了一眼,说道:“单老爷子身上穿的就是枣红色团花长袍。”
云中岳道:“由此看来,单老爷子可能是从这里进去的了。”
蓝文阑道:“单老爷子是跟踪黑袍人来的,照说到了洞口,就应该把他截住,用不着一
直跟在他后面一路深入了。”
云中岳道:“单老爷子见多识广,他暗中尾随进去,并未动手,定然有他的道理,我们
快些进去。”
此处只是石壁间的一道裂缝,斜斜往里延伸,只容一个人侧身而行,这道裂缝,足有七
八丈长,即是一路向下,脚下是乱石累累,忽高忽低,走完裂缝,地势就宽了许多。
这是一个略呈圆形的石室,中间有一块庞然大石,长满了青苔,耳中可以听到答答滴水
的声音,绕过大石,右首又有一个洞窟,只有半人来高,要蹲着身子匍匐而入。
云中岳用火筒照着里首这个洞窟,迟疑的道:“单老爷子会从这里进去么?”
蓝文兰道:“我们从石缝进火,只有这么一条路,他不从这里进去,会到那里去呢?”
云中岳道:“好,我们进去瞧瞧吧!”
两人一前一后匍匐着身子,爬行了一箭来远,石窟又高了,可以站直身子,两人堪堪站
起,只走了几步,陡听身后轰然一声臣响,登峙山摇地动,大小石块像雨点般滚落下来!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蓝文兰惊叫一声,一下扑入云中岳的怀里。
云中岳也蔫然一惊:但他从师十年,师父时常告诫他,一个练武的人,一遇事要冷静,
临变不惊,他在这一瞬间,立即冷静下来,目光迅疾一瞥,发现前面一座大石壁微向下凹,
他不加思索,双臂抱住蓝文兰闪电般滚了过去。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他滚到大石壁下,但觉身外大小石块和泥土灰尘泻落如雨,鼻中
也隐隐闻到浓重的硫磺气息,几乎令人为之窒息!
差幸这大壁石依然屹立未动,两人伏在凹下之处,是以侥幸没被泻落的石块击中。
这一阵骤雨般的石块,足足有一刻功夫,才慢慢静止下来。
云中岳滚扑过去之时,以身子障着蓝文兰,此时砂石稍停,眼前一片漆黑,只觉自己身
子压在蓝文兰身上,鼻中隐约可以闻到她秀发上如兰似糜的幽香,忍不住轻声叫道:“蓝姑
娘,奶没事吧?”
蓝文兰双手紧紧抱住了云中岳,一颗头紧紧的偎在他怀里,几乎被骤然而来的这一阵山
石崩泻,吓破了胆,这时听到云中岳的声音,她“嗯”了一声,稍微抬了抬头,樱唇就触碰
到他脸颊上,她脸上一阵发烧,幽幽的道:“云兄,我们没死么?”
云中岳苦笑道:“死是没死,只怕是被活埋了。”
“那怎么办呢?”
蓝文兰要想挣扎着起来,才发觉两个人拥抱在一起,自已被他身子压在下面,面对着
面,口对着口,她平日虽然落落大方;但此情此景,也不禁羞得心头小鹿狂跳不止,低声说
道:“云兄,你能不能移动一下?”
“啊!”云中岳经她一说,才知自己压着她,不觉一阵面红耳热,赶紧上身向旁移动;
但这大石壁下,凹下的地力并不大,这一移动,背脊就碰上了岩石,伸手向外一摸,已被大
石堵住,只有里首似乎还有空隙,这就支撑着身子,说道:“蓝姑娘,外面已经堵死了,在
下无法动弹,奶是不是可以往里首挪移过去一些?”
蓝文兰这时也顾不得羞涩,尤其他这句“在下无法动弹”,听得她吃了一惊,着急问
道:“你有没有被石块压着了,伤在那里呢?”
云中岳道:“没有,方才山摇地动之时,在下看这座大石壁下,还可容得两人,就和姑
娘一起滚了过来,又怕姑娘受伤,才以身子障着姑娘,只是这大石壁下,只有这么一点高,
在下无法移动,只有奶先慢慢的往里移开才行。”
蓝文兰听他这么一说,不觉心里一阵感动,仰着脸幽幽的道:“云大哥,是你救了我,
只是你刚才没说清楚,说你动弹不得,我还当你负了伤呢,云大哥,你别动,让我移移看。
她慢慢的从他身下往里挪移,总算大石壁下,里首虽然狭仄,却还能躺得下一个人。
这真和活埋差不多,只能容得两个人并头躺卧下来,里首就所余无几了。
蓝文兰发愁道:“云大哥,这怎么办呢?外面堵住的石头,能不能移开?”
云中岳摇摇头道:“不成,堵住的都是大石块,而且石块上面,还不知有多少石块,根
本无法搬得开,就是搬开了一块,上面也会滚泻下来,不被压死才怪。”
蓝文兰道:“这么说,我们只好在这里活活饿死了。”
云中岳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慢慢的总有办法可想。”
蓝文兰缓缓的把身子偎了过来,柔声道:“身陷绝境,还有什么法子可想?云大哥,我
小时候听爹说过,闹饥荒的时候,大家抢着吃草根树皮,后来草根树皮都吃完了,就只好吃
人肉了,再过一天,你肚子饿了,就杀了我吃好了,只要你能逃得出去,我给你吃了,在你
肚子里,不是仍和活着一样么?”
她这番话,说得深情款款,黑暗之中,可以隐约看到她一对明亮的眼睛。
云中岳情不自禁的伸手扳住她肩头,把头缓缓揍近过去,低笑道:“蓝姑娘,在下怎么
忍心吃奶呢?快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要有信心,一定能出得去的。”
蓝文兰轻嗯了一声,把身子更朝他偎近了些,说道:“云大哥,我……我怕……”
她把粉脸缓缓的贴了过来。
“不用怕。”云中岳已可闻到她吐气如兰的口脂幽香,心头不禁一荡,呼吸也急促起
来,一面压低声音说道:“家师说过,要我临危不惧,蓝姑娘,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蓝文兰娇躯有些发颤,在他咀边幽幽的道:“云大哥,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怕了……”
两张面孔已经很接近、很接近,云中岳低声道:“真的?”
“唔!”她两片咀唇已和他的两片轻轻的接触在一起,他大胆的吮住了她的两片樱唇,
她除了轻“唔”出声,已经无法说出话来。
她已经不用说话,无声胜有声,两个身子也紧紧的贴在一起。
两颗心都跳得好猛,就是方才岩石崩泻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跳得厉害,两个人同时都有
窒息之感;但这是心灵的交会,窒息得几乎忘记了一切!
这一吻,吻得很长,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光,两人才缓缓的分开。
云中岳低声叫道:“蓝姑娘。”
“嗯!”蓝文兰羞涩的轻嗯了一声。
云中岳道:“我想,这次山崩,好象来得太突然了。”
蓝文兰道:“我们本来就不应该进来的。”
“不!”云中岳道:“在下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蓝文兰道:“那你是说什么呢?”
云中岳道:“岩石崩泻,不该有浓重的硫磺气味,方才岩石崩泻之时,我闻到一阵硫磺
气息的浓烟,好象是火药味。”
蓝文兰道:“云大哥,你说这岩石是火药炸坍的?”
云中岳点点头道:“我有此怀疑,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才点燃了火
药,不然,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蓝文兰道:“这人会足谁呢?”
云中岳道:“说不定就是那个黑袍人。”
蓝文兰道:“他又没找到黑栀子,有什么理由,要害我们呢?”
云中岳道:“灭口,第一是我参加了拍卖会,只有我一个人漏网。第二是奶,那晚奶看
到有人抱着我下山……哦,我想起来了,那晚主持拍卖会的那个黑衣人,很可能是她……”
蓝文兰道:“你说是谁?”
云中岳道:“是达生堂的姚姐儿。”
蓝文兰惊异的道:“会是她?那女人一张嘴果然会说得很。”
云中岳道:“在下那晚只觉主持拍卖药材的黑衣人个子不高,说话的声音听来有些熟,
方才想起猪头成天生假扮黑袍人,突然想起那人的声音和姚姐儿有几分相似,说不定就是
她!”
蓝文兰瞿然道:“对了,他们夫妇很可能给什么人买通了,我们出来,有人跟着我们身
后而来,我们进入洞底,那人就点燃火线……这也不对,火药是什么人埋的呢?他又怎么会
知道我们一定会进来呢?”
云中岳道:“他埋好火药,又把单老爷子的一点衣角,挂在石上,我们看到了,自然会
进来的了。”
蓝文兰道:“但他怎么知道我们会到这里来的呢?再说,单老爷子是和我们约定达生堂
药铺去的,如果不是临时发现有人,就不会跟踪他出去,如果单老爷子和我们在一起,截住
了进入房中的黑袍人,我们再追到这里来,就算发现单老爷子的一点衣角,挂在石上,那就
失去了意义,因为我们明知单老爷子没到这里来,我们也不会跟进来了。”
云中岳轻轻的摇了下头,苦笑道:“其中内情,好象越说越复杂了,还是想想法子如何
能出去才是真的。”
蓝文兰幽幽的道:“云大哥,就是出不去,我能和你在一起,我也心满意足了。”
云中岳激动的道:“兰妹,奶真好,但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要有信心,一定会出去
的。”
两人随着说话,不觉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这是属于两人的小天地,两人这时忘却了一切
忧愁,这小天地还是甜蜜的。
过了一回,云中岳但觉捐蜷伏在怀中的蓝姑娘兰息轻均,以已睡熟,他想到此刻可能已
有五更天了,她一晚未睡,不忍把她惊醒,也就只好闭上眼睛养神。这下可好,连他也迷迷
糊糊的睡去。
这一睡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蒙胧之中,听到耳边有人叫了声:“云大哥。”
他一下睁眼开来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口中应了一声。只听蓝艾兰道:“云大哥,我好
冷。”
云中岳道:“奶着了凉?”
“不!”蓝文兰道:“我感到脚上一直有冷风吹进来。”
云中岳“啊”了一声,色然喜道:“有冷风吹进来,那是有出口了,快去看看。”
蓝文兰道:“我们连翻个身都不容易,如何去看呢?”
云中岳道:“奶别动,让我来试试。”
东方玉《泉会侠踪》
第 三 章 夜采药铺
蓝文兰侧着身子,往里首让开了一些。
云中岳慢慢的转了个身,俯着身子,以手掌撑地,朝脚后缓缓爬过了数尺,再用脚去试
探着,觉得还可以爬过去,于是又朝前爬了数尺,再用脚左右试探,地方虽然狭窄,似乎还
可以过去,尤其在试探之时,果然有一股冷风吹了过来!
蓝文兰用手一摸,云大哥已不在她身边,忍不住叫道:“云大哥,奶到那里去了?”
云中岳道:“在下正在试探,好象真的有出路呢。”
蓝文兰喜道:“在那里?”
云中岳伸手摸着她的小蛮靴,一面说道;“在下就在这里,奶别急,让在下再去探探。”
蓝文兰被他抓住了小蛮靴,一阵羞意袭上心头,但他很快就放开了。
云中岳脚先人后,慢慢的又爬了一丈光景,发觉地势渐渐往下,好象是石隙中的一条裂
缝,比一个人略宽,可以容得自己匍匐着倒爬下去。这样又爬了七八尺远,距离蓝文兰已有
一丈多远,怕她待会找不到自己,这就伸手入怀去摸火筒。
原来方才岩石泻崩之时,他手中火筒并未丢弃,后来和蓝文兰一起滚到大石下的时候,
已把火筒收入怀中,此刻探手入怀,差幸并没失落,取了出来,“擦”的一声,打着了火筒。
蓝文兰看到火光,不觉喜道:“云大哥,你火筒没有丢么?”
云中岳道:“奶也可以过来了,但必须匍匐着,脚先过来,这里只能容得一个人爬行,
要缓慢一些,别擦破了皮肤。”
蓝文兰问道:“你找到了出口吗?”
云中岳追:“还不知道,这是一条石缝,又是下坡,好象有冷风吹进来。”
蓝文兰依他所说,也匍匐着身子,慢慢的倒爬过去。
云中岳熄去火筒,继续朝石隙夹缝中爬去。
这样又爬了三四丈远近,发觉地方渐渐宽敞了许多,而且岩石离头顶渐高,已可坐起身
子,心头一喜,立即翻身坐起,再次打着火筒,看到蓝文兰脚先身后,也爬过来了,不觉笑
道:“兰妹,我们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一个人从不能转侧,不能坐起,只能躺卧的地方,到了可以坐起,这已经是莫大的享受
了。
蓝文兰爬到他身边,忍不住欢呼一声,坐了起来,喜道:“云大哥,我们总算可以坐在
一起了。”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嗤的笑道:“瞧你一头一脸都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