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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际等如临大敌,心中各自提心吊胆。
玄默阴魔嘿嘿奸笑说:“荀小侠神功盖世,空亡祖师极为钦佩!本派分子虽然较为复杂,但也是武林新兴一大门派,并无邪恶不正的行迳!本派愿与各方高手,各派掌门竭诚合作,阐扬武术,武当少林两派朋友,不肯驾临敝庄,诚为遗憾!”
荀际朗声道:“堂主此话,是何用意?”
阴魔面上颜色一变,仍然阴恻恻地笑说:“这是敝派祖师交代下来,向荀小侠夏侯老人首先说明的,各位如能谅解敝派苦衷,一切就好商量了!”
夏侯老人叱道:“贵派果如你所说,只要拿事实来证明,武林同道自然不会发生误会。待老夫会见了空亡老鬼,再当面劝了他!只要他诚心悔过,行得端走得正,武林同道也欢迎有六合这新兴的一派!”
荀际却朗声喝道:“愚师弟公孙隐现在何处?请堂主带领在下去看看他。”
阴魔冷森森地微笑说:“小侠不相信老夫么?请稍坐片刻,容老夫派人把令师弟扶出来相见,就知道敝派并无为难公孙隐少侠之心了。”
荀际不由心中茫然怔住。
看样子,阴魔说得极为诚恳,武林人士,向来是说一不二,难道公孙隐果真害了什么病?
松友也厉声道:“堂主如肯交出公孙隐少侠,我等自能相信贵派言行一致,并无与各派作对的野心!至于红红姑娘……”
玄默阴魔忙答道:“叶红红随在她爹爹身边,暂时离开了红叶山庄,红红姑娘是叶天赐的女儿,总得徵求叶庄主同意,方能任由各位接走。”
夏侯老人一听,这话也很合情理。
阴魔向厅外一摆手说:“快把公孙少侠搭来花厅,再预备一桌酒席,不得有误。”
阴魔本就坐在花厅紧靠隔肩门出口之处,他侧身向外摆手吩咐远镇定站在一株柿树下的四个红带汉子。
众人本不易看见他打出什么手势,但荀际恰好坐在他的对面,荀际早就疑心上了,疑心六合派绝非如此开诚相见的,荀际微一偏身,已看见阴魔黑掌一翻,打了个很神秘的暗号,四个汉子立即应了一声,扭身走去。
他们走过前面的假山。假山高达八尺,当然遮住不见人影,但假山石缝里却伸出一只手掌,很迅速的晃动了一下。
荀际若非一直在注意着阴魔的举动,也很难发现。
阴魔虽然侧身坐着,和夏侯老人谈话,却一只右眼,斜斜向假山上面瞟视,那只手晃动了一次,立即隐去。
玄默阴魔的神态,立即有些紧张起来。
阴魔一只左手,不停的手指挨次一屈一伸,似乎数着什么东西,约莫数至三十余下的时候,仓促突然起立道:“这些笨蛋,怎还不把公孙少侠请出来,待老夫再招呼他们一声,各位不必心急,老夫就在厅外吩咐两句话!”
他说完,突然以极快身法,纵身一跃而出。
玄默阴魔,轻功也非常高明,扭身一纵,已飘出五丈之外,荀际首先大为怀疑,他立即电射而出紧紧追去。
夏侯老人也身形晃动,夺门而出。
松友和无量山人,紧跟在儒圣之后,向厅外奔出。
但是玄默阴魔一闪已至那株柿树下面,不知怎么一来,脚面一点青石,呼悠悠身子一直向地底坠落下去。
荀际尚未追及,身躯尚在凌空飘驰之际——
蓦地,一声天崩地裂般的爆震!
天翻地覆,山崩海涌一般,烟硝蔽天,沙石漫天飞舞起来!整个那座花厅,炸裂成为片片碎瓦粉屑,飞上天去!
这是六合派熊耳山人诸葛天工又一次绝大的阴谋!
他很巧妙的在花厅地底埋了大量的火药,引线安置在假山上面,以公孙隐为铒,恨不邀请正派所有一等一的高手再来,然后引发导火线一网打尽,炸为飞灰!练武功人功力再高,终是血肉之躯,岂能抵御得住?
没想荀际等十分惊觉,面玄默阴魔神色慌张略微露出点破绽,以致荀际等起了疑心,才没有全部罹难!
火药炸裂之后,那一块方圆余亩的地面,浓烟直冒,变成了一片火海,火光照耀得染红了半边天。
地底火药埋得很多,紧接着四面又轰隆轰隆,爆裂之声连响不绝,顿时整个红叶山庄,化为灰烬!
诸葛天工这种设计,无非是怕有少数人功力过高,漏网逃了出去,所以布置得狠毒绝顶!
荀际侥幸第一次爆震时,身在空中未受大害,身体却仍被爆震之力,抛出数丈之外。他慌忙施展千金坠落地面。没想他刚一落下去,地面不及一丈远处,又轰地爆裂起来,这次,他竟疏于防备,又被烟焰抛起空中。
地上石块炸起的力道极猛,荀际浑身都被乱石沙尘击中.遍体鳞伤,衣冠粉碎,人也抛至荷花池中。
被冷水一浸,恰巧把火势淹熄。
但巨震之下,荀际未及支抵抗,立即昏迷过去。
山庄外面接应的两起儿人,猛然听见庄内巨响震天,裂焰冲霄,都惊惶失措,一时不知是什么缘故。
云贞心急荀际的安危,拉着丑姑娘跳进庄内。
到处烟焰冲天,竹木花树随着燃烧起来,使她俩无法走近火场。云贞想找六合派人出出气。
庄内却已走得没了半个人影!
陈美美惊极尖叫道:“啊呀,夏侯爷爷,只怕……”
云贞眼中热泪滚滚,恨恨道:“可恶的六合派恶煞,碰上了我一个也不放他们逃生,杀他们个鸡犬不留!我们快些找呀!乾着急也没有用。”
她俩提着毒龙角,绕着一片火场,走了过去。
地上的蓑草枯叶,都连串着燃烧起来。
她俩急急闪身飞纵,走至荷花池畔,云贞惊喜道:“快看!那不是荀哥哥!”
荷花池并不很深,荀际衣服炸得只剩下些细缕碎片,半躺半爬,横倒在残荷败梗之中,陈美美看见大部赤身露体的少年,不由羞得背过身去,云贞慌忙施展绝顶轻功,跃落荷梗之上,双手抱起荀际,又纵回岸上。
幸喜荀际贴身小衣服,尚未毁去,长衫已寸缕无存,裤子也所剩只腰下一截儿,荀际周身仍然颤动着。
手臂脚腿,鲜血如注,炸裂了无数血口子。
荀际双目紧阖,气息急促。
云贞摸摸他身上,竟自紧身小衣袋中,摸出那一瓶朱果来,不由心中大慰,忙先为荀际拭去下半身的血迹,敷上枯寂老人疗伤圣药,立即血凝结疤,并为荀际塞了七颗朱果,缓缓化为液汁,滑下腹中。
荀际外伤虽似严重,脏腑并未受害,他玄门内功已至颠峰境界,外界震荡之力,就不足伤及内腑了。
荀际只一时震昏过去,经朱果泌入体内,道引气血归入原位渐渐鼻息正常,清醒过来。睁眼一看,他还被云妹妹抱在怀里。
荀际一骨碌翻身坐起,惊喜道:“云妹妹!没想到六合派人如此恶毒,几乎两世为人了!”
云贞脸上绽着笑容,问道:“苟哥哥,你伤处我已替你敷上玉龙膏,只不知内腑可曾受伤?”
荀际就地跌坐,运气行功,立即恢复原状。他一跃而起道:“不妨事,云妹请放心吧!”
云贞道:“那就好了,我们找魔煞们算账去!”
荀际先自荷花池内,找着身上秘藏的三貌参与菩提论、穴经、大衍妙用等秘笈宝录,虽已烧残了一角,却还大致完好,又拾回玄元玉柱,忽听得陈美美在那边惊叫道:“是他,是夏侯爷爷!”
荀际穿上云贞一套相公衣衫,一同循声走了过去,只见夏侯老人直挺挺的卧在一片青石上面,面如金纸。
气息似已十分微弱,陈美美跪伏一旁,掩面大哭。
荀际试试儒圣脉息,方知他内伤不轻,而且背上肋震碎了几根,忙劝道:“陈姑娘请勿悲恸,夏侯前辈还可有救!”
陈美美敛称谢说:“荀公子,请你先行急救我夏侯爷爷吧!”
荀际把受骗经过,略略告知二女,又为夏侯恕服下七枚朱果,用手抵住儒圣命门穴,以本身真力,助他疗治内伤。
顿饭时光过后,荀际累得百汇穴顶白气蒸腾。
夏侯老人方始清醒过来,张目呻吟着道:“苟小侠,不想你我中了他们诡计,救人不成,几乎送了老命!但不知潘老弟无量老弟,性命是否还保得住!”
他又苦笑称谢说:“老夫一命,都由小侠所赐了!”
荀际连忙谦逊不已,夏侯老人内腑伤势虽未复元,但功力深厚,已能勉强起立行动,他又默坐行功三个周天。
夏侯老人睁开眼,笑说:“美美!不要难过,老夫功力并未失去,一定要找见这些恶煞,亲手处死,以泄此恨!还是快快找寻松友两位朋友!”这时,庄内火势已渐渐熄灭,一片焦黑灰烬,他们也没法进火场去搜寻松友们的骨骸。
遂在庄内四周巡视。
忽听得那边靠围墙下面,一阵呻吟声,和忿恨诅咒之音,他们相偕向墙角走去,只见梅友向纯玉正俯身地上,为昆仑掌门松友施救,松友被炸碎了一条左臂,正昏迷不醒人事。
翠微居士则喃喃咒骂着,在附近来回纵窜,他在找寻峨嵋一老无量山人的踪踪,急得满头大汗!
荀际等走近前去,梅友双目坠泪,大家惊喜互相问好,荀际忙又取出三枚朱果,云贞也把玉龙膏递与梅友。
松友仅仅炸去一只手臂,内腑却受伤很轻。
远远听见北面山坡上,一阵喧哗笑语之声。
他们七人会合一起,远远望去,只见北面小山头上,一群蓝衣劲装的男子,簇拥着腰束金带的玄默阴魔。
他们正在山顶,眉飞色舞,指着那庄中一片火烬,谈论着替荀际等收尸问题,以为从此把最可怕的四个高手除去,武林中更无再够上和他们为敌的人了!云贞一扭身躯,就待追上山头,尽情辣手诛杀这些六合派恶煞。
荀际微笑道:“红叶山庄,这么大的基业,他们岂会一走了事,放弃不问!再等一阵,恶煞们自然要回来收抬残烬,松友伤势未痊,不妨多休养一阵,大家先藏伏起来,不妨以逸待劳,等他们前来送死!”
众人都欣然赞成。
翠微居士却绕着火场奔走如狂,最后方发现了无量山人的半截残,和他心爱的兵刃,方知同门已炸为粉碎!
翠微居士收起一截烧焦的骨骸,痛哭不已。
众人纷纷劝慰,并誓为无量山人复仇。
云贞惊叫道:“荀哥哥,忙了这半天,你怎不快找隐弟弟?”
第十八章 天蓬药粉异药齐
荀际方才醒悟过来,哦了一声:“庄中已炸为一片灰烬,只怕隐师弟是被囚在后面那座山洞里面……”
夏侯老人却拨须沉吟,道:“荀小侠,暂勿轻举妄动,诸葛天工精心布置,埋伏必多,何如擒获六合派人,逼使他们供出实情,岂不更为妥当?”
众人也如惊弓之鸟,都对山庄一草一木,存着戒意。
云贞却忿忿道:“他们若不肯回山庄来,岂不白白等上一天半夜!”
松友服下朱果,外敷枯寂老人疗伤圣药,伤处很快的止血结疤,人也完全清醒,向荀际郑重道谢。
荀际歉然道:“为了劣师弟一人,致使潘前辈失去一臂,无量前辈丧命天狱法阵,在下心中深为不安!”
松友呻吟着呵呵笑道:“荀小侠怎说这种话,六合派乃武林公敌,侠义道中人谁不存心和他们一拼!这次是中了他们诡计,凭真本领未必就会吃他们的亏。老夫虽折一臂,功力犹存,待会儿恶煞们回庄时,老夫一柄青冥剑,少不得要宰掉他们几个恶煞!”
夏侯老人温颜劝道:“潘老弟,你新伤未愈,还是多多调养元气,恶煞们来时,用不着老弟出手,只荀小侠欧阳姑娘和老夫三人,就足够制伏他们了!”
云贞欣然笑道:“白胡子公公你说得对,看我来打发这一干家伙!”
荀际忙说:“云妹妹,记住留些活口,以便查问隐师弟下落。”
晚霞映红了东边天际,地上残火余烬,尚未完全熄灭,冒起一股股焦臭的黑烟,随风飘向南面。
他们各寻隐蔽之处,各自行功调息,又分吃些干粮充饥。
荀际和云贞相偎着,坐在一堆假山后面,又各自叙些河州卫家中分手后的情形,荀际问她跟枯寂公公学了些什么。
云贞神秘地笑笑说:“荀哥哥你无所不精,无所不通,你猜猜看!”
荀际笑说:“我怎能猜得着!枯寂老前辈另有一宗学问,与广成玄门大为不同,不过我相信你必然一学就会!”
云贞理理被风吹散的鬓发,道:“其实还多亏了你,替我打通体内玄关,却也巧得很,太乙三元功竟和涅磐禅功,没有什么冲突之处……”
她突然回眸一笑说:“我猜涵姊姊一定很伤心,希望她早些知道你的平安消息,不要苦坏了她!你说得多么可怕,冷姊姊们……”
荀际皱眉微叹,道:“我盼望她们,能平平安安。随着鸠摩罗夷学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