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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知错。”慕寒瑾连忙垂首认错道。
凤傲天觉得自个这几日的努力都白费了,他怎得又回到了从前,反而比从前更温顺,让她眸光一暗,不再理会他。
凤胤麒看着凤傲天冷落了他,随即不悦地注视着她,见她转眸看着自己,连忙埋怨道,“王叔,侄儿要吃这个。”
凤傲天执起玉筷,将凤胤麒所指的菜肴夹起,放在他眼前的碟中,“多吃些。”
“是。”凤胤麒笑应道,随即,便用起膳来。
慕寒瑾一直回想着凤傲天的话,内心溢满了恐惧,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感到害怕过,只因,他自认为自己隐藏地极好,所以,他给自个留有了退路,可是,如今,她告诉他,他这些年来极力掩藏的,在她面前却无所遁形,就像是他的梦想瞬间破碎一般,他不知他往后该如何走下去,不知自个该因为什么活下去,他显得很疲惫,很无助。
喝下的汤,让他觉得反胃,心口似是堵着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他垂首,极力地隐忍着,让自己不要颤抖,可是,还是抑制不住地感觉到了从脚底直抵心底的寒冷,他猛然一阵心惊,便觉胸口一窒,“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凤傲天转眸,连忙伸手,把着他的脉象,这乃是郁结之症,怕是,有些东西已经压抑多年,抑郁成疾,如今,被她道破,故而,才会急怒攻心,口吐鲜血。
凤傲天连忙起身,揽着他的纤瘦的腰际,足尖轻点,飞至内堂,将他放在床榻上,连忙行至一旁,自匣子内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将里面的丹药拿出,喂入他的口中。
他目光呆滞,六神无主,像是行尸走肉般地一动不动,凤傲天无奈地叹口气,用内力逼迫着他将丹药咽下。
她将他抱起,紧紧地揽入自己的怀中,只觉他浑身透着寒冷,凤傲天觉得他已经到了死的边缘,可知,他内心的包袱有多沉重,怕是,这块大石已经快要将他压垮。
她看向缓步入内的凤胤麒,“麒儿,自个用膳,奏折你且先看着。”
“是,王叔。”凤胤麒本欲开口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慕寒瑾如此,也不便多言,只是乖觉的应道。
凤傲天抱着他,飞身离开寝宫,直奔暖阁,合着衣衫,抱着他一同步入温泉池内,她依旧紧抱着他,“爷这两日并未做什么,以往只管杀人,这下倒好,专门救人了。”
慕寒瑾似是听到她的话语,微微抬眸,注视着她,淡雅如玉的容颜,甚是惨白,几近透明,她将他抱得更紧,“爷记得初见你时,只能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来形容,那眼眸中对爷的不屑,当着众臣的面,丝毫不给爷面子,直言不讳,盛气凌人的模样,可还记得?”
慕寒瑾又是微微抬眸,凝视着她,一言不发,似是在回想着。
凤傲天继续抱着他,端坐于温泉池内,不再说话,现在,她觉得任何的话语都是那般的苍白无力,他有死的意志,却没有活着的希望,难道,当真就没有人让他有活下去的勇气?
夜幕降临,温泉池内,氤氲密布,慕寒瑾幽幽转醒,抬眸,对上凤傲天凝视着他的双眸,他眸光微闪,自她怀中退出,接着跪在她的面前,“微臣该死。”
凤傲天径自从温泉池内起身,踏出池内,用内力将身上的衣衫烘干,转身,看着依旧跪在池内的慕寒瑾,衣衫紧贴着他瘦弱的身姿,看起来是那样的羸弱,可是,骨子里却透着威武不屈的坚定意志,她想,他是活过来了。
“还不上来。”凤傲天沉声说道。
慕寒瑾接着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得极其沉稳,接着行至她的面前,跪在她的面前,“请王爷能给微臣半月的时日,微臣自当将所有事向王爷和盘托出。”
“好。”凤傲天扬声应道,接着,伸手欲将他扶起。
慕寒瑾微微错开,径自起身,恭敬地立于她的身侧,“王爷,是您让微臣回到曾经的。”
“那又如何?”凤傲天依旧上前,牵着他的手,“即便回到从前,你也是爷的人,难道,爷不能碰吗?”
慕寒瑾抬眸,眼眸中少了些许的温和,多了几分清明,依旧是那淡雅如尘的气质,可是,却多了几分傲气,他任由着凤傲天牵着他的手,“能,但,微臣能否拒绝?”
“不能。”凤傲天当即回绝,“爷让出回道从前,不过是想让你拿出你的底牌而已,但,你说爷的人,爷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慕寒瑾接着垂眸,“既然如此,那微臣又何必回到从前?”
凤傲天眸光微眯,注视着他,“那就不必回了。”
她凤傲天从来不受威胁,也从来不会让她的人对她说一个“不”字,即使,他背后隐藏的秘密,可以有助于她,但,她也要让他记得,他是她的人。
她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将他身上粘着的衣衫撕碎,他便这样浑身赤裸地站在她的面前。
慕寒瑾对于凤傲天有了新一层的认识,那便是,这个人由始至终都过于霸道,她霸道地让他卸去一切的伪装,回到从前的模样,可是,还偏偏霸道地想要让他服从她,那么,到底矛盾的是谁?妥协的又是谁?
凤傲天将慕寒瑾揽入怀中,伸手,将一旁全身的长袍披与他的身上,带着他,足尖轻点,向寝宫内飞去。
慕寒瑾安静地靠在她的怀中,适才,他昏迷时,浑浑噩噩之时,耳畔却回荡着她的话语,他不懂,为何一个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狠毒起来比任何人都残暴不仁,温柔起来,却比任何人都柔情满溢,可是邪恶起来,却比任何人都猥琐,她可以洞悉一切,不动声色地掌控着所有的局面,可是,为何,这两年来,她却活得如此痛苦?
他恍然觉得,这两年来,他每每看到她时,她总是面露痛苦,那是压抑的痛楚,是任何人都无法体会的疼痛,她的心思在外人看起来,便觉得显而易懂,可是,谁又能真正懂得她的真心?她就像是一个谜团,高深莫测,任何人都无法看破,可是,独独,她却装出一副所有人都能看透她的假象,她如此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当真是,她有着极大的野心?
他微微抬眸,注视着她,打量着她,黑雾弥漫,她周身包裹着一层迷雾,让他看不透,转瞬,她便带着他进入寝宫,将他放在内堂,“将衣服换了,来书房。”
“是。”慕寒瑾垂首回道,这一刻,他知晓,他再也没有退路,只有跟着她的脚步向前走,因为,他别无选择。
凤傲天说罢,转瞬,径自去了书房,慕寒瑾见她离开,转身,步入屏风,将他身上的长袍褪去,换上新的衣衫,走出内堂,缓步向书房内走去。
凤傲天进入书房,便看到凤胤麒依旧在认真地翻阅着奏折,她上前,坐与他的身旁,“可都看完了?”
“嗯。”凤胤麒点头,看向凤傲天,连忙露出一抹欣喜的笑颜,“王叔,侄儿觉得很多事,都无从下手。”
“这便是你要学着的地方。”凤傲天将眼前的奏折大致看了一遍,待等到慕寒瑾入内,她冷声道,“吏部尚书一职,你可想好人选?”
“现今吏部侍郎,严培。”慕寒瑾上前,微微行礼,接着便坐与软榻上,看向凤傲天,没有了这些时日看着她的温顺与恭顺,而是透着一抹轻狂与自信。
凤胤麒敏锐地感觉到了慕寒瑾的不同,好奇地打量着他,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出是何原因,可是,看了半晌,却正好对上慕寒瑾淡然的双眸,“皇上,你可觉得此人如何?”
凤胤麒又是一愣,这才想起,这吏部侍郎乃是右相邢衍的得意门生,更是右相的乘龙快婿。
“此人性格耿直,不懂变通,若是做吏部侍郎的话,不妥。”凤胤麒处于职位的考虑,吏部乃是为了选拔人才,需要的乃是一个老成之人,且不说这严培乃是他母后娘家之人,亦是半个皇亲国戚,单单这性子,他便觉得不妥。
“那王爷认为呢?”慕寒瑾随即问道。
“说说你用他的理由。”凤傲天不答反问道。
“王爷命微臣全力监督科举之事,而吏部便是重中之重,只因重要,故而,为了避免买官卖官现象出现,才应当提拔一位性子刚正不阿之人,而且,还有着别人轻易不敢动的背景。”慕寒瑾看向凤傲天,显而易见,他知晓刚刚被大火焚烧的吏部尚书之死的缘由。
凤傲天看向凤胤麒,“你可听明白?”
“嗯,侄儿愚钝。”凤胤麒恍然大悟,看向慕寒瑾,谦虚地应道。
“既然如此,便依着你的决定。”凤傲天侧眸,看向慕寒瑾,“关于如何充盈国库一事,你有何计策?”
“王爷不是已经有了对策。”慕寒瑾温和的眸光看向凤傲天,温声说道。
凤傲天挑眉,“你可还有好的?”
“官员贪污的银子可以吐出来,但,若要让这些个富贾掏银子,比登天还难,除非有利可图。”慕寒瑾淡淡地说道。
“嗯,不错,继续。”凤傲天一面看着奏折,一面漫不经心地说道。
“只有一句话。”慕寒瑾看向凤傲天,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哪句?”凤胤麒不禁好奇地问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慕寒瑾慢悠悠地说罢,接着便翻阅着奏折,手执御笔,仔细地开始批阅着。
“可惜啊,这朝堂中有皇,这商贾中也有王,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凤傲天别有深意地说道。
“擒贼先擒王。”慕寒瑾将手中的奏折批阅好,递给凤傲天
凤傲天接过奏折,直接在奏折上写下一个准字,便丢在一旁,“如何擒?”
“王爷,此事怕是有些难办。”慕寒瑾抬眸,看向凤傲天,“因着地头蛇来头不一般,手段不一般,脾气秉性更是不一般。”
“色诱如何?”凤傲天邪魅一笑。
“他不爱男色。”慕寒瑾眸光微暗,淡淡地说道。
“爷只会两种手段,一个便是色诱,若是色诱行不通,只能实行第二种手段。”凤傲天又将慕寒瑾手中的奏折翻开,看了一眼,写上一个准字,丢在一边。
“是什么?”凤胤麒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打着哑谜,着实觉得自己书到用时方恨少,怎得就没有多读些书呢?
“自然是强抢,这可是爷的强项。”凤傲天抬手,捏着凤胤麒的脸颊,说道。
“那怕是难上加难。”慕寒瑾又将手中的奏折递给凤傲天,“三大强国,十二小国,遍布他的银号酒楼,产地,凤国不过区区一个小国,更何况,他背后可是有着三大强国中,最强国——玉罗国撑腰,凤国与玉罗国,岂不是以卵击石?”
“嗯,不错。”凤傲天幽幽地说道,“爷只有两种办法,要么色诱,要么强抢,既然强抢不成,那便色诱吧,即便他不喜男色,爷便给他送些美女如何?”
“听闻他最爱干净,所到之地,皆是一尘不染,连一丝的灰尘都不能有,但凡是别人碰触过的东西,他绝对不会用,不论是吃的还是穿的,皆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更何况他不喜女人碰触,却也不喜男色,更何况王爷名声在外,他怕是连您的面都不会见。”慕寒瑾复又说道。
“你的意思是爷不干净了?”凤傲天看向他,“想爷男色后宫三千,何种美男没有,难道就没有一样与他相同的?爷有这么多美男又如何?”
“王爷可还想到其他好的对策?”慕寒瑾不为所动,继续批阅着奏折,接着抬眸,看向他。
凤傲天转眸,看向凤胤麒,眸光微转,冷笑一声,“既然不喜男色,也不希望女色,那便是喜欢孩童了,要不麒儿你牺牲一下?”
凤胤麒听着,迎上凤傲天猥琐的神情,连忙向后退了退,双手环胸,“王叔,朕可是一国之君。”
“一国之君便要为民解忧,如今,凤国已经如此落败了,你既然是天子,便要救民于水火。”凤傲天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行。”凤胤麒摇头,接着又往后退了退。
慕寒瑾抬眸,看着眼前的凤傲天,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他自然不喜欢孩童,王爷,您还是另想他法吧。”
凤傲天猛地拍着桌子,厉声喝道,“爷的地盘爷做主,他有玉罗国撑腰又如何,爷就不信治不了他,不就是区区一个皇子吗?”
“王爷,您既然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乃是玉罗国三皇子,便知他是招惹不起的。”慕寒瑾狭长的双眸透着异常的平淡,淡雅的身姿依旧如初,可是,却闪烁着阔别已久的华光。
凤傲天仔细地打量着慕寒瑾,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又如何,爷连你这难啃的骨头都治得服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