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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发质比俊一的柔软。”
“是吗?”
勇轻轻晃了下头。
“我刚帮俊一吹干后他的头发就倒竖起来。”
“哦,你不生气了吗?”
“呃?”
邦彦把吵人的吹风机关掉。勇转过头来。
“每次我做什么你不是都气得半死吗?今天怎么这么温柔?”
邦彦拍拍勇的头。
“因为你没有错,我也没有必要生气。”
“……早知道你不生气我就来了。”
勇的遭遇让勇叹息。他用手指确认还有没有没干的头发,轻抚着他红通通的后颈。勇真的就像邦彦交代的拼命擦拭自己的身体,想到那个画面邦彦不禁好笑起来。
“在找到下一个工作和住所之前就住在这里吧!”
“恩。”
“一切从头再来。”
“是啊!”
勇打了个大呵欠。
“去睡我的床吧,小心别把俊一吵醒。”
“那你呢?”
“我在地下铺床就行了,那张床睡不下三个人。”
“不好意思。”
勇有点愧疚地说。
“等我找到工作和住所之后会马上搬出去,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如果你要带女朋友来的话,请事先告诉我,我会到便利店或速食店去杀时间。”
他轻拍了那茶色的头一下。
“没有女人喜欢这么死板的男人。”
勇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你好象一直没有女朋友吧?我什么地方都输给你,只有一个地方比你强。”
“什么地方?”
“女朋友的数量。”
勇得意地挂搓自己的鼻子。
“你还没有交过女朋友吧?”
“没有。”
“嘿嘿嘿。你要是有了女朋友的话,我可以传授你几个绝招,有不懂的地方尽量来问我。”
勇笑得满脸得意。空虚的邦彦一句话也答不出来,他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最钟爱的人就在眼前,就算得不到他也无法立刻找候补代替。
“你的女朋友不晓得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嘿嘿,好期待哦!不过,我可以大约想象一下,一定是长发,像大小姐典型的娇小美女。而且绝对很聪明。”
“聪明……”
勇斩钉截铁地说:
“你不是讨厌笨蛋吗?”
勇简单的一句话让邦彦无法反驳。仔细想想,他当时相当讨厌勇第一个因为品行不良而被退学,后来又从事风化业的女朋友,或许是这个原因让勇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但是,那种像自己的感情被否定般的感觉,像针戳般地让邦彦的胸口隐隐作痛。
“我想睡了。”
勇又打了一个大呵欠。
邦彦忘了设定闹钟。不过在刚过七点的时候就被俊一叫了起来。
“时针指到七点了耶。”
俊一的小手摇着邦彦的肩膀。
“哦,谢谢。”
邦彦伸伸懒腰,揉揉惺忪的眼。
“爸爸一直不起来啊,他还要去上班呢!上冈叔叔,你把他叫起来好不好?”
勇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一脸纯真无邪地在贪睡着。
“俊一,爸爸今天不用上班,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可以吗?”
“没关系。过来,今天我带你去幼稚园。”
“恩。”
对小孩子来说洗脸台是太高了。邦彦抱着俊一小小的身体让他洗脸。七点三十分,换好衣服的邦彦在桌上留下了备用钥匙和留言后,就牵着俊一出门。途中,邦彦把俊一带到一家咖啡店叫了一份早餐。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不吃,但是有小孩在的时候就不能省了。俊一捧着跟自己脸差不多大的土司奋力吃着,果酱沾得他的脸和手指都是。这种要是大人的话就会让人皱眉的粗鲁吃相,在小孩脸上就显得分外可爱。
“慢慢吃,嚼烂一点再吞下去。”
满嘴塞着食物的俊一点点头。俊一是个肤色白皙、鼻梁挺直,有着端正容貌的孩子。浓眉之下是一双意志坚强的眼睛。他虽是勇的儿子却长得一点也不象勇,应该说是跟勇的妻子弓子一模一样。一想到弓子的事,邦彦心里的痛就好象清澈的水里滴进一颗乌黑的墨汁般慢慢扩大。
……在高中三年级结束时,邦彦被勇告知了要结婚的讯息。知道他要跟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女人结婚,邦彦听不到最后就开始反对起来。勇着才说出对方已经怀孕的事实。
“你这个人做事怎么老是不想想后果?”
邦彦气得拳头发抖。他不了解勇为什么老是过着像抽到下下签般的生活。有父母生却没父母养,书也不能好好念,到目前为止连一件好事都没有的他,现在居然要做起小爸爸来了。面对气得快疯掉的邦彦,勇困惑地看者他。
“我有了孩子耶,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我可是因为想和你一起分享喜悦才第一个告诉你的啊!”
那时邦彦这么对勇说。男女只要Zuo爱都能生出孩子。只要没什么隐疾谁都能创造新生命。但是,大家为何不随心所欲的创造就是因为知道抚养的辛苦,不能只因为一时的快乐而生下孩子,等无法养育后再把他丢弃,人不能这么没有责任感。
“我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勇抱着头说。
“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我有了喜欢的女人所以要结婚,而孩子知识提早来而已,这是那么罪大恶极的事吗?”
顽固地认为这是勇先上车后补票的借口,邦彦根本就不接受他的解释,更别谈和他一起分享喜悦。然而,不知何时也变得强势起来的勇,仍硬拖着邦彦去见他未来的妻子。弓子就在勇住家附近的速食店靠窗边的位子等他们。
“你好,我是弘前弓子。”
弓子微俯着头,半含羞地自我介绍。她一头长发朴素地束在背后,脸上只有一层淡妆,是个比邦彦想象中更娇小、更文静的女孩子。如果弓子是像勇在十五岁时所交上的那种轻薄女人的话,邦彦一定会毫不留情地义正词严一顿。但是,比自己大十岁的弓子在面对比她年轻上午邦彦还能用敬语交谈,面对这意想不到的人物,邦彦也只能无措地双手交握,瞪着桌面发呆了。
“我听说你是勇最好的朋友,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弓子礼貌地对邦彦说。
“啊……我才要请你多指教。”
邦彦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低头。
“你好怪哦!”
勇把手放在弓子的肩上。
“这家伙平常话可多了,没想到今天却像个闷葫芦似的,是不是太紧张了?”
被勇这么一说,邦彦整张脸红到耳根上。接下来的时间只有勇一个人口沫横飞地高谈阔论着。
“我到厕所去一下。”
勇离开之后,就只剩下面对面坐着的弓子和邦彦。为了掩饰尴尬,邦彦不停地喝着冰水。
“你一定很吃惊,没想到勇的对象居然是像我这样的老太婆吧?”
“不、不会啊……”
弓子微笑着说:
“看到朋友被这种老女人缠住,会反对也是应该的。”
弓子微笑的脸庞上突然掉下雨滴清泪。
“哎呀……”
弓子慌忙伸手拭泪,但是眼泪却越掉越多。
“奇怪,怎么停不下来?”
弓子从皮包里拿出手帕压着眼角。
“或许是松了一口气的关系吧!其实,我不是想见你,因为勇告诉我你反对,我怕见了面可能更会被你批评。但是,勇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不见不行。对不起。”
“该道歉的是我。”
邦彦坦率地低下头。他觉得一次太没有诚意,还点了两三下。
“我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的反对你们,如果让你觉得不愉快的话,我在这里道歉。勇……就拜托你了。”
“谢谢你。”
听邦彦这么一说的弓子眼泪反而如泉水般涌出。
“我们虽然决定要结婚,但是我的父母、朋友没有人觉得高兴。我知道自己决定的事必须要要自己承担后果……”
她越说声音越沙哑。
“勇是个坦率得会让你吃惊的人,他的个性纯真又温和,虽然挫于工作又没有学历,那又怎么样?为什么没有人了解他?”
从厕所回来的勇看到弓子的眼泪惊得责问邦彦为什么欺负她。弓子虽然连忙否定,但是勇还是一副不信的神情。跟两人分手之后,邦彦茫然地踏上归途。经过河边的时候,两边开满了令人看了心烦的樱花。三天之后就是大学的开学典礼,明明是那么辛苦才考上的大学,但是对于现在的邦彦来说却觉得无所谓了。一个年长的女人爱上了勇,她是那么认真地诉说着勇的优点,这叫邦彦拿什么去反对?而且邦彦还藉此机会领悟到一个事实,从今而后勇再也不需要自己的照顾,只要把他交给那个女人就好了。不管三餐、家事,或是最低限度的衣着……想必那女人必会将勇往好的方向带。对勇来说,他的生命里或许再也不会出现那么好的女人了吧?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邦彦的脑子就像眼前的花丛般一片雪白。他细数着从高中一年级到现在的日子,他把将近千日的时间都专注地浪费地勇的身上,浪费?多么傲慢的形容词,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他觉得照顾勇是自己的义务,能救这堕落朋友的人只有自己,他自许为勇的救世主,就像现在自己把勇拉离罪恶的边缘,促使他过着安定的生活……。救世主?邦彦羞耻得整个被像要燃烧起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樱树荫下坐倒。自己多么自以为是。全世界大概只有他一个人认为勇只要没有他在就会一事无成吧!勇总有一天也会主动发现自己的错误而试着矫正啊!就像现在他选了一个象样的妻子一样。勇还是有眼光的。只有他自己还在伪善,还在自以为是……。邦彦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他为自己的伪善感到恶心。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把从前自我膨胀的自己一个个捏碎,尽管知道那根本是办不到的事。他无法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要是抱着罪恶感或义务对勇说的话,一定会换来“你的话太难我听不懂。”的回应,勇不会了解那种感觉。他发觉了自己心中那池找不到出口的浊水,在不定时地全身乱窜之后又回到同样的地方。邦彦没有参加大学的开学典礼。本来是因为有兴趣才选择的国文系也没有想象中精彩,他每天只是过这翻过一张张日历的呆板生活。以前还会找尽任何理由一个礼拜去找勇两三次,但是自从见过弓子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他有没有好好工作?有没有照三餐吃饭?有没有每天洗澡洗头?想到这里……开始担心起来的邦彦经常不自觉地搭上前往勇家方向的电车,等清醒后又慌张地跳下来。就算没有自己,弓子也会把勇照顾得好好的吧?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同伪善的同情还是不要比较好,邦彦独自品尝着什么叫疏远的感觉
在习惯了无所事事的大学生活,结束了暑假后进入了凉爽的十月初日,他接到了勇写来的明信片。
“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他知道勇不是这么细心的人,想必是弓子的主意。孩子叫做俊一。在接到明信片的隔天,邦彦像被俯身似的来到勇的住所,他告诉自己只是来看孩子而已。一下了电车才发现双说空空,他赶紧在附近买了一个仿佛探病用的大水果蓝带过去。
“你来了?”
半年没有来到勇的住所。来开门的是弓子,勇去上班不在家。
“谢谢你来看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孩子?”
房间整理得纤尘不染,孩子就睡在窗边日晒良好的小床上。
“刚才好不容易才哄他睡着。他有点瘦小吧?刚出生的时候才只有二千公克出头呢!”
这就是勇的孩子……邦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愚蠢地幻想眼前的小东西是不是哪里抱来的。本来还睡得香甜的孩子突然嘴一歪就哇哇大哭起来。吓了一跳的邦彦倒退两步,弓子则快步上前把孩子抱在怀里。
“……那个人看起来好寂寞。”
弓子边哄着孩子边笑着对邦彦说:
“都是因为你不来啊!我跟他说想见你就去找你,但是他怕你交了新朋友,还是忙着大学的课业,所以一直犹豫着。”
邦彦绞紧双手,好象连心脏也一起被绞痛了一样,那种分分入内的痛苦。
“我下午还有课要上,差不多该告辞了。”
弓子抱着孩子到门口送邦彦。
“有空的话记得常来玩。”
邦彦像逃命似的离开了勇的住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泪水不受控制地滑下脸颊。在众人好奇眼光的环视之下,他逃进了车站里的公共厕所。他再也无法蒙骗自己,他想见勇想见得快发疯,他想知道勇的生活想知道得快发疯。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