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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想再骗下去了,有人看到你牵着孩子的手在超市买东西啊!”
立刻成为众人目标的自己,邦彦心想这算不算是另类的性骚扰?
“那是我朋友的小孩,因为有点事情现在寄住在我家里。”
橘凝视着邦彦。
“你朋友是女的吧?”
“是男的。”
橘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真无聊、无聊、无聊。我还以为郎心如铁的上冈终于被女人虏获了说。”
比起被女人虏获……的部分,邦彦更在意的是郎心如铁这四个字。
“大家都这么说我吗?”
被他一问,橘赶紧摇摇手。
“呃……鄙视什么不好的意思啦,只是用来形容你给人的印象而已。因为你平常的工作态度认真,又没什么特别的绯闻。”
橘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
“而且,不论怎么邀你,你都能推掉,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种感觉还挺酷的,所以大家都对能蒙上冈邦彦垂青的女人相当有兴趣。”
邦彦被她抓住劝酒,既然拒绝不了干脆就早点解决。邦彦大口把酒干了。
“这样总行了吧?”
尽完义务的邦彦就要站起来。
“等一下,我话还没有说完。”
橘强拉着邦彦坐下。
“有人拜托我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反正我已经结婚了,就算接近你也没什么危险性。对你有兴趣的女人都想得到这一类的情报啊!”
“……无聊。”
邦彦嘟嚷了一句,被橘捏了一下脸颊。
“什么叫无聊?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我不喜欢利用别人来打探的人。”
橘拍了邦彦的手背一下。
“你有读过国文吧?知不知道情绪这两个字?哪有女人会当着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问出‘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恋爱就是你追我跑,那种焦急又心酸的感觉也是享受的一部分。”
看到橘手上的酒瓶又开始动了,邦彦这才不情愿地递出酒杯。
“这才乖。”
帮他倒了满满一杯日本酒,橘满足地微笑。
“看在我着们辛苦的份上,你就告诉我你喜欢哪种典型的女人吧?”
邦彦心想要是随便说说大概瞒不过去,与其继续被问下去,还是找个适当的答案搪塞吧!邦彦的脑中浮起自己所喜欢的那张脸,该怎么形容才好呢?五官不是很精致的脸,不喜欢读书,做什么事都容易生厌的性格,他虽然擅长运动但那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要坦诚。”
邦彦考虑了几分钟后才说出来。橘不解地歪着头。
“太简单了一点吧?”
留下还想继续发问的橘,邦彦这次终于走出了居酒屋。在一个人的归途上他想着勇这个长年在一起的好友。从小两人就一起长大,在成长的中途自己的心有了缺陷。缺陷,邦彦十分不喜欢这个形容词。如果否认喜欢勇的话,就等于否认自己一样。远远看到自己的房间亮着灯,走得越近,邦彦就觉得自己像有了妻子的丈夫般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他打开门,孩子高兴地飞奔过来,他抱起孩子走向起居室,他爱的那个男人正翻阅着杂志瘫坐在暖桌里。
“有没有好工作?”
邦彦边脱西装边说。
“恩……我去面试了。”
“感觉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说明天会给我电话。还寄了这个东西来。”
勇递给邦彦的是一封附近国中的夜间部人学说明书。在邦彦拆开看的时候,俊一也一直黏在他身边。不满的勇在一旁叨念为什么我孩子比较喜欢黏着你,到最后居然演变成他对俊一发问‘你比较喜欢我还是邦彦?’。
勇要是进了国中夜校就代表现在的生活虽然会有点转型,但还是会持续下去,勇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也变长了,邦彦在心里替自己找借口,他绝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劝勇去找夜校。
他不是对勇解释过了吗?既然没什么心虚的地方又何必太在意?或许就是有才让邦彦不自觉这么想吧……?
“四月入学可以吗?”
“哦。”
“找到工作习惯后就开始上课,感觉不错吧?”
“是啊!”
一点也不起劲的勇好象与我无关似地回答。勇的新工作是清洁公司的职员。正式的早班职员薪水虽然微薄,但是在升迁和福利方面都相当有保障。勇的薪水全部交给邦彦来管,俊一已经开始上小学,在没有房租压力之下可以慢慢存钱。邦彦在估算出俊一入学的费用后,决定了勇每月的零用金。
“我的生活都在你的控制之下。”
从勇的嘟嚷里听得出他对微薄零用钱的不满。邦彦虽然是基于各种考量之下才做出的决定,但是他不知道由自己来管理金钱对勇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过了一个月,邦彦渐渐习惯有孩子和好友的生活。说得好听是有喜欢的人在旁边的生活的确滋润了自己的心,如果持续这样生活下去的话,他有自信可以守护他们一生。他当然没有妄想可以代替弓子,不过以前只能在梦中发生的情节,现在已经活生生在自己生活中上演的事实,还是让邦彦每一天都充满了干劲。邦彦发现今天从一大早勇的状况就不对劲,他似乎欲言又止地时常窥视着自己。邦彦虽然在意,但是如果勇不说的话他也无意追问。到了晚上,因为加班完了而到九点才回来的勇,满脸愁容地对正在跟刚洗完澡的俊一玩的邦彦开口。
“我想要预支零用钱。”
邦彦有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
“为了要救人一命。”
邦彦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勇的表情却很严肃。
“你需要什么?”
“50万。”
这不是普通的金额。
“你要预支十年份的零用钱?”
“我一定要在后天拿到。”
勇抓住了邦彦的手。
“那是很严重的病,如果不赶快开刀的话一定会死。她哭着对我说她没钱,实在太可怜了。50万可以救一条人命很值得吧?”
邦彦抱着坐在他膝盖上的俊一的手僵硬起来。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是谁?”
“是我女朋友,我们正在交往,她母亲真的有危险。”
邦彦脑中一片空白。
“有些地方不是可以借钱吗?我本来想去的,但是你不是说过千万不能去那些地方……所以……我想只好向你借了。”
“是吗……”
开什么玩笑?明明脑里已经气得快炸开了,但是邦彦的手还是温柔地抚摸着俊一的头。
“我还不知道你有女朋友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我们交往还不到一个礼拜,但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只有一个礼拜能知道什么……?邦彦忍住想大叫的冲动继续问:
“她从事什么工作?”
“她用身体赚钱。”
“嘎?”
邦彦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是个在泰国浴上班的女孩子。她家里很穷,国中毕业来东京后就一直在那里上班。因为她父母都有病在身,所以她赚的钱都要寄回去。”
“那……”
邦彦本来想说那种女人,但是一想到弓子的情况让他闭了嘴。他开始也是没头没脑的反对,不过见了面之后才发现对方是个好女人。如果这次也像那样的话……,勇屏息着等着邦彦的回答。
“是啊,的确很辛苦。我是很想借出这笔钱,但是个人的借贷又没有保障,万一要被骗的话就……”
“她不是那种会欺骗人的女孩子!”
勇大声抗议。
“你先别生气。好吧,我会帮你准备钱,不过这么大笔钱总要给我点时间,你能不能去告诉她再等个两、三天?”
听了邦彦的话后,勇僵硬的表情才缓和了下来。
“好吧!对不起,尽给你添麻烦。”
“别说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有纪。”
勇自夸地说。
“是本名吗?”
“是啊,她全名叫西山有纪。在店里是用‘卡侬’这个花名。她长得很可爱,才九岁而已就那么辛苦。”
“是吗?她在哪里上班?”
邦彦不经意般地慢慢套出勇的话。
“在七丁目的‘PINK ROSE’。”
邦彦把俊一放下来。
“已经晚了,你也去睡吧!”
“恩。”
邦彦把俊一抱到自己的房里,孩子一钻进棉被里就开始睡颜朦胧。回到起居室的邦彦不见勇的踪影,只从浴室听到哗哗的水声。邦彦抓起电视遥控器一把向墙壁丢去。遥控器发出破碎的声音掉落在地上。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他又被抢走,又被不知名的女人独占。不管他多么珍惜勇还是无法成为他的唯一,不断地被后来居上。弓子去世之时,心想勇最爱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的邦彦,还以为可以从此安下心来。他天真的以为除了弓子和自己之外,不可能再出现那么爱他的女人。弓子和勇共度了四年多一点的时间。最后的一年弓子都是在医院度过,她得的是子宫癌。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接近末期,动了手术也撑不过半年。勇每天都到医院探望妻子。他鼓励着因为施打抗癌剂的副作用而开始掉发、消瘦的弓子一定会康复。在勇全心照顾弓子的情况下俊一必定被忽略,照顾他的责任就落在邦彦头上。邦彦也经常去探望弓子。那是在弓子死前的一个月前吧?因为癌症末期的关系弓子全身发疼必须靠强力止痛剂才能止痛。不过也因为药剂的关系,弓子的意识经常模糊,连大白天也大都处在发呆状态。当邦彦去探病的时候,在门的缝隙里看到勇拼命帮弓子顺着背。
“有没有舒服一点?”
“恩。”
弓子像孩子般地说。
“弓子。”
“什么事?”
“我也好痛哦!”
勇泫然欲泣地说。
“哪里痛?”
勇把手放在心脏上。
“这里好痛,你痛我也痛。”
“因为勇太温柔了。”
找不到适当时机进去的邦彦只能呆站在门外。
“我大概快死了吧?”
“别胡说。”
勇虽然极力否定,但是弓子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勇啊,我要是不在之后俊一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疼他哦!”
“你别这么说。”
“上冈先生是个好人,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去找他帮你吧!还有,要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只有两个人的生活太寂寞了,然后偶尔想起我就行了。”
勇终于哭了出来,弓子伸出手想拥抱他。
“我不想死啊,我好想跟你和俊一永远在一起,我不想死。”
无法实现心愿的弓子在一个月后就离开了这个世界。邦彦一直想要代替弓子来保护勇和俊一,第二个弓子应该不会再出现。邦彦下了决心,尽管那是个痛苦而难以忍耐的决心。这还是邦彦第一次踏入这种地方,要是平常的他根本不会进来。他觉得用钱来买女人处理性欲基本上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曾经认真谈论过这个观点的邦彦还被同事讥为‘老古板’。但说到自己女儿要是长大后要到那里工作就绝对反对,虽然明知将来之事不可期。仍然违反自己的原则到这里来。邦彦仔细巡过每一个招牌寻找自己目标的那家店,终于找到一个萤光色的粉红招牌上写着黑色的‘PINK ROSE’。他详细检查每一个贴在墙壁上搔首弄姿的女人照片,里面的确有一张名为‘卡侬’的照片。
“先生,时间还早嘛,要不要进来玩一下?”
一个镶着唇环的长发年轻男子向邦彦搭讪。
“可以找特定的对象吗?”
“呃……除了玛莉之外全部OK。”
“那就卡侬吧!”
“卡侬吗?没问题,请进。”
在店员的催促下,邦彦走下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还不时闻到一股类似河水发臭的味道。他被带到一个只有两个榻榻米大的薄桃色房间。一个坐在靠墙床上的女子一看到邦彦进来,立刻微笑地站起来。
“欢迎光临,我是卡侬。”
卡侬是个长发浓妆的女人。勇是说十九岁,但实际看起来却像二十五、六左右。只穿着单薄连身内衣的卡侬娇笑地走向邦彦,伸手去解开他的皮带扣环。邦彦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我以前也来找过你,你记得吗?”
卡侬停下手凝视着邦彦的脸。
“当然记得,像你这么英俊的人我怎么会忘记?”
邦彦抚摸卡侬饿头发,那脱色过了头的茶发像干硬的稻草。
“我一直忘不了你。”
卡侬的表情开始有了变化。她忘记了职业性的笑脸,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