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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故意用防卫的态度和恶劣的语言去拒绝夏春秋。
夏春秋也拿出任性与冷漠的态度对待他。
他知道夏春秋很难过,但他同样痛苦。
春秋已经不是小小的春秋了,已经不需要他成天守护,照顾。
他从不过问公司的事,也不涉入经营,他放弃继承权的时候就决定一切都给春秋,公司有舅舅会照顾他,不会有问题。
只是有时候,他也总会想,如果不会有问题,为什么春秋三天两头就会变成这样。
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没有那么严重。
叶冬海倒了盆水,点起香跪在观音大士面前,诚心的祝祷后,抓把香灰洒在水里,然后走回夏春秋房里。
夏春秋面色苍白,连嘴唇也几乎是灰白色的,他的身体很冷,手腕的印记却烫得吓人。
叶冬海拿条毛巾在泡着香灰的水里拧过,再拉起夏春秋的手腕轻轻的擦拭,几次下来,鲜红的印记似乎淡了点,也没再有那么烫手的温度了。
叶冬海松了口气把毛巾再拧过一次,包在夏春秋的手腕上。再起身去倒了热水回来,擦拭着夏春秋的脸和身体,就这样一直忙到深夜。
他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是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叶冬海起身看了一下夏春秋的状况,除了身体偏冷以外,已经恢复稳定,他小心地把包在手上的毛巾也拆下,只留下淡淡的印记,他抬眼望着钟,想着他得回去值班。
叶冬海小心地起身离开房间,果然看见正在厨房把一堆东西往冰箱里塞的陆以洋。「你回来了。」
陆以洋吓了一跳扶住冰箱门的手一松,沉重冰冷的冰箱门就往他的头上撞去。「哇啊……痛……」
看着抱头蹲在地上的陆以洋,叶冬海不知道是要笑出来,还是要安慰他。
「抱歉,吓到你了。」叶冬海最后决定忍住笑,蹲到他身边去摸摸他的头。
「没、没关系。素香婆婆不在,所以我去买了点菜。」陆以洋朝叶冬海笑着,把购物袋里的菜继续塞进冰箱里。
「麻烦你了,买这些多少?我给你钱。」叶冬海摸了下口袋,想拿出钱包,陆以洋忙摇摇头。
「不用了啦,也没花多少,就当是住宿费好了,我妈有给我生活费啦。」陆以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我要想收你住宿费就不带你回来了,房子找得如何……」停顿了下,叶冬海发现陆以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堆。「你怎么了?摔车?」
「哈哈哈……是呀……就不小心……所以房子……就没了……」陆以洋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我、我会再努力一点找房子的。」
望着陆以洋一脸不要抛弃我的表情,叶冬海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的意思是说,找不到房子就不要勉强了,最近素香婆婆也忙,你就留下来帮忙好了,打扫就不用了,帮春秋做个饭就好了。」
「真的吗?」陆以洋睁大了眼睛,感动的要哭出来。「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春秋的。」
「我可不是在托孤,别说的这么悲壮。」叶冬海笑着再揉揉他的头。「我得回去值班,春秋人不太舒服,帮我看着他好吗?」
「嗯,我会照顾他的。」陆以洋用力点点头。
「不用太勉强,累了就去睡知道吗?」叶冬海再交待了下,便准备要出门。
临走前,仍然是不太放心的再走回夏春秋房里。他睡的很熟,身体冷得连嘴唇都泛白,他轻轻握住夏春秋的手。「春秋……撑下去……」
叶冬海望着夏春秋,犹豫着伸手轻轻碰上他的脸,只是很轻很轻的触碰,他很快的收回手,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也迅速的离开了家门。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夏春秋还能撑多久,他只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这个家,夏春秋也是。
他们注定要被绑在这里,绑在这个家里。
夏春秋恢复意识的时候,觉得手是热的。
那对他来说很不可思议,因为他一向在寒冷中醒来,又冷,又累,像是从几千尺的冰山上一步一步小心的爬回地面一样。
可是他醒来的时候,却觉得一只手是热的。
于是他努力的把眼睛睁开,想知道为什么。然后他看见一双像是小鹿般无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看。
然后是一张特大号的笑脸,「你醒了。」
夏春秋眨眨一直想要垂下的眼皮,想起这张笑脸是谁的,然后目光下移,发现他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
陆以洋注意到夏春秋看着他握住的手,他想应该要放手,可是夏春秋的手实在好冷,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因为……你的手好冰唷,我想说这样会温暖一点。」
夏春秋第一次发觉,语言也是有温度的。
因为陆以洋的话,让他觉得暖了点,从他手里传来的温度很暖,他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真心想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陆以洋有点紧张,他怕夏春秋不高兴,可是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他握住他的那只手。
「那个……我熬了锅奶油玉米汤,我有滤过,应该很容易喝下去,你要不要喝一点?我去热一热?」陆以洋望着夏春秋,觉得他的状况比上次糟,决定不煮饭,熬锅汤比较好入口。
「嗯……」夏春秋点点头,似乎是应了声。
陆以洋高兴的一下子跳起来。「我马上去热!」
夏春秋望着他放开的手,温度消失的手上,只残存了刚刚的温暖触感。陆以洋看见夏春秋的神情愣了下。「……会冷是吗?」
夏春秋不自觉的点点头,陆以洋像是被磁铁吸住一样赶紧冲回来握住他的手。想了半晌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春秋你、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陆以洋放开手,突然冲了出去,只听见脚步声叭哒叭哒地似乎是冲回他房间,然后又冲了回来,手上不晓得揉着什么东西,然后塞到夏春秋手里。「这个!用这个挡一下,我去热汤马上回来!」
好暖……
看着陆以洋急急忙忙又冲出去,夏春秋翻开手看着。
一个暖暖包。
夏春秋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笑容,然后连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他把手缩回被里,把暖暖包贴在心口上,想着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忍受那一切丑恶的东西,要强撑着不倒下。
听着急促冲过来的脚步声,夏春秋抹去眼泪,看着陆以洋纯净的笑容。
「汤、汤热好了……春秋你、你不舒服吗?」陆以洋端汤冲了进来,看见夏春秋红着的眼睛,瞬时惊慌了起来。
夏春秋摇摇头,「没有……我要喝汤。」
「喔、喔好。」陆以洋把汤先放下,再把夏春秋扶了起来,再把汤小心地递给他。
「可以吗?拿不住要告诉我。」陆以洋睁大了眼睛,瞪着夏春秋手上的碗,深怕它倒了会洒夏春秋一身。
「我可以。」夏春秋应着,端着汤拿着汤匙喝了起来。
冒着热气的汤暖了手,奶油的香气似乎从鼻端渗进身体里,嘴里尝到的味道是浓郁的牛奶和玉米的甜味,吞进喉咙里可以感觉到热流从胸口一直滑到胃里。
「合胃口吗?」看着陆以洋期待的眼神,夏春秋点点头。
「……很好喝。」
陆以洋咧开大大的笑容,他从来没听过夏春秋称赞过他做的东西。
「那我捞一锅过来,你多喝点。」
说着就冲了出去。
那一晚,陆以洋的暖暖包暖了夏春秋的手,他的话暖了他的心,他的汤暖了他的胃。
为了那份温暖,夏春秋在心里暗暗的下了决心。
他要保住那个孩子。
不管那会让自己失去什么,他都要保住他,绝对。
第七章
再次清醒的时候,陆以洋已经趴在床边熟睡。
夏春秋轻轻地起身下床,怕吵醒他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门。
客厅只开着小灯,显示叶冬海还没有回来,他倚在窗边,看着窗外微微透白的天色,想了想转身走向厨房后面头的门,从后头楼梯直走上顶楼。
清晨的风很凉,他抱着双臂,看着灰白的天色透着隐隐约约的红。
污浊的空气让天空灰蒙蒙的,在日出之前,翻卷的云层里藏有多少肮脏的东西,夏春秋不愿看得太清楚。
「你很久没上来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夏春秋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望着日出前的天空。
不自觉的深呼吸着,他很久没有呼吸到户外的空气,就连顶楼也很少上来。
天色渐渐变红,夏春秋望着那奇异的颜色,皱起了眉头,天色红得十分诡异,像是火光似地照亮了整个天空,却还不到日出时刻。
奇异的红光染了灰蒙蒙的天空,是一种污浊的颜色。
「看出什么了吗?」
「有事……要发生了……」夏春秋觉得站的有些累,回头在顶楼的秋千坐下。
秋千是奶奶还在世的时候,自己跟冬海为她装的,有防雨遮顶和木制靠背椅,素香婆婆每天换洗椅垫让奶奶坐着舒服。
奶奶过世后,素香婆婆还是每天会上来打扫,就像奶奶还在一样。
「小香回家去了?」
「……嗯,说她儿子病了。」夏春秋闭上眼,缓慢地摇晃着。
「也该让她跟家人聚聚了。」
夏春秋睁开眼睛看着负手站在身前望着天色的娇小身影,就像她还活着一样,没去多深思她话里的意思,冲出口的问话是藏在心底很久,以为从不会问出口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冬海在一起?」
「我以为你到死都不会问呢。」她的笑脸很温暖,但望着人的眼神总像藏着什么似地,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你都死了,我为什么不要问?」夏春秋觉得整个人都是冷的,他摩擦着自己的手臂,赌气的开口。
「哎呀呀,对奶奶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虽是这么说,但她的表情还是和蔼可亲地呵呵笑着。
「你没有回答我。」夏春秋追问着。
「你们呀……真的是认真的吗?」她走向夏春秋,微微驼着的背,习惯负在身后的手,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到现在都还让夏春秋想掉下眼泪。
奶奶死的时候他没哭,奶奶死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没哭。
他不是不难过,他很想哭但是他总是忍着,就像他一向压抑心里的所有痛苦。
「……我是认真的。」夏春秋怔了下。只能这样回答。
他是认真的,他也一直认为叶冬海是认真的,但他从来没确认过叶冬海是怎么想的。
「那冬海呢?」她笑着,看出夏春秋心里的犹疑。
「我不知道,但是你没有给过我机会去确认。」夏春秋老实地回答。
奶奶的话是圣旨。
并不是奶奶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要盲从。而是所有的人,打从心底就认为奶奶说的话一定是对的,奶奶的预言没有错过,奶奶指示的方向永远是正确的。
奶奶没有错过,也从来不硬性的去逼人做任何事,但是最后都证实了奶奶的确是对的。
唯独他跟冬海的事。夏春秋相信奶奶一定告诉了冬海什么。以致于他对自己的态度完全改变。
刚开始几年,夏春秋仍是相信叶冬海的心没有变,他只是听从奶奶的话而已。
但是到了现在,夏春秋也无法再继续相信叶冬海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也许不知不觉中,自己成了他的包袱。
「机会呀……是自己要创造的。」她笑着,回身再走向墙边看日出。
「什么意思?」夏春秋微眯起眼,抬起手来遮住瞬间洒出来的万道光芒。
「要担得起让我们叶家绝后的果,你们有那份决心去抵挡一切吗?」她回身,挡在日出的光芒之中耀眼地无法直视。
「我有。」夏春秋知道她在问自己与叶冬海的事,他有,他当然有,不然他不会忍耐那么久,就为了等奶奶认同,或等冬海觉悟。
「奶奶知道你有,你答应替冬海继承的时候奶奶就知道了。」她笑着,像是要溶化在光芒之中。
「但是冬海没有,他没有这份决心和勇气去抵抗这些,奶奶没办法相信你们做得到,奶奶不希望你们受伤害。」她的笑容带着安慰,却无法安慰到夏春秋。
「难道你觉得我还不够受伤吗?你只是不想让冬海受伤而已!」夏春秋几乎是在怒吼。
「你终究……」
……不认为我是你的孙子是吗?
这句话夏春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吞了回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呀……」她笑着,转身消失在光芒中。
「……如果你也缺乏抵抗我的勇气,你跟冬海是一样的。」
夏春秋低下头,把脸埋在手掌中,深深地吸着气。
叶冬海回到家的时候,天才别亮,来不及脱下外套他走向夏春秋房里。
陆以洋熟睡着,身上披的是夏春秋的外衣,他怔了下,人也不在客厅会跑到哪儿去?
他在客厅想了下,感到一阵微风吹过来,他马上转身走向厨房,果然顶楼的门没关,他顺着楼梯上顶楼去看看。
秋千正嘎吱嘎吱地响着,夏春秋坐在上面轻轻的晃动着。
叶冬海松了口气,他走近去发现他只穿着件薄薄的睡衣,冷得连嘴唇都是白的。
「你在干什么?想冷死吗?还不下楼。」叶冬海忍不住骂了出声。
夏春秋也没有反应,只是坐着继续晃着摇椅,望着天空。
叶冬海想起奶奶以前也常常坐在顶楼上看着天空,到底奶奶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