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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活着……”仿佛看到了当时的场景一般,小红叶一边说,一边缓缓的抬起手,伸出羊脂玉一般的手指,在我的鼻尖上不着力道的点了一下,一如当初凤渊对我做的那样,“等我回来。”
就在她的指尖,碰触到我鼻子的一瞬间,犹如场景再现,眼前的人影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四周灰蒙蒙的雾气无形之中仿佛被一束强光照耀着,开始变得雪亮一片,如星光一般,不断的朝这个红色的身影汇聚过来。
直到视线重新恢复清晰的时候,近在咫尺的小红叶已经变成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此刻正星眸微眯,勾着一侧的薄唇,指骨分明的食指不偏不倚的点在我的鼻尖上。神情戏谑而眼神悱恻,口吻却是从未有过的肃穆,薄唇一开一合,无比郑重的说道:“好好活着,等我回来。”
“凤渊!”我急切的大喊一声,飞快的伸出手,想抓住他。然而不出所料的,只是扑了个空。
与此同时,在我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凤渊近在咫尺的身影,便像一阵风似的,全散了。我不置信的用力眨了眨眼睛,这才恍然大悟……呵呵,原来,自己又看错了。站在跟前的还是小红叶,根本不是凤渊。
“小鱼儿,”我还没来得及从失落中回过神,就听小红叶无比坚定的说道,“为了凤渊,你也一定要活着离开蜃楼!”
短短一句话,仿佛要将我催眠一般,小红叶看着我的眼睛里,那深邃的瞳孔和某双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奇迹般的慢慢重叠到了一起。
最后,变成了倒影在瞳孔里面的,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又格外倔强的我。
也不给我反应的时间,在说完这句话后,我只觉得眼前一花,穿着绛红色及地长裙的人,就手掌飞快的在我额头上一拍。下一秒,她竟化成了一道鲜艳如血的红色闪电,眨眼之间就没入了我的身体里,不留一丝痕迹。
“啊!”我先是愣了一秒,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抑制不住的从喉咙里迸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
紧跟着,胸口就传来了一阵灼热的刺痛感,好像有一团熊熊烈火在胸腔里燃烧。但不过瞬息,这一团烈火立马又变成了寒冰,冻得我浑身发颤。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中,忽冷忽热,痛苦难当。
好在这样的情况仅仅只持续了几秒钟,当一切重新恢复平静的时候,我觉得身体里传来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就好像我还是我,却又好像不完全是我了。仿佛一个身体里,同时住进了两个灵魂。
但奇怪的是,不仅不觉得拥挤,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浑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舒坦过。
“振作起来,为了凤渊!”在完全适应这种感觉后,下一秒,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另一个看不见的人说,我缓缓的张开嘴巴,一字一顿的说道,:“杀出一条血路去!”
而随着这句话落地,嘴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勾起了一抹森冷且决绝的笑,犹如复仇天使降临。
一百十二、将计就计
等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还靠在某个冰冷的怀抱里。胸腔被箍的紧紧的,难受的透不过气来。
“啧!”见我睁开眼睛,和凤渊一模一样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错愕,表情好像有点难以置信似的凝滞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随即抿了一下薄唇,狭促的问:“坏东西。怎么醒了?”
“哦,做噩梦了。”我低着头,垂下眼睑。故作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就在懒腰伸到一半,趁对方松懈之际,心里蓦地响起一个声音:“就是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我手臂一屈,虎口发力,猛的一掌出去。就直接狠狠击在了对方的心窝上。
做这一连串动作的时候,我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好像意识还是自己的,身体却完全任由另一个灵魂在支配,根本用不着自己操心。这种感觉。说白了。跟玩游戏开外挂一样,简直了!
“咳咳!”毫无悬念的,对方在我的偷袭下,顿时卸了力,紧紧箍住我的手臂随之一松,就从喉咙里迸出一声闷咳。
与此用时,在力的相互作用下,我们两个同时朝相反方向各自后撤了几步。
“小鱼儿,这是做什么?”那张和凤渊一样的脸上,此刻充满了困惑,但在惊讶之余,我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就好像一头饥饿许久的荒漠苍狼,终于在步入草原后,发现了第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充满了嗜血的森然。
“呵,没什么。”想象着此刻凤渊正在某个角落看着我,我学着他的样子,冷冷的勾起一侧的嘴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低哼,“我只是很讨厌,某些不自量力的人,假扮成我男朋友的样子罢了。”
“有意思!”面对我红果果的挑衅,对方不怒反笑,眼神中森冷的嗜血味道,更浓了,仿佛在回忆着非常遥远的事情一般,那双照着凤渊的样子幻化出来的眼睛,也在不经意间眯了起来,“到底有多久了呢,再没碰到过这样好玩的东西?”
东西?你他妈全家都是东西!我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咆哮了一句,同时暗暗警告自己,对方绝对不是一个善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几乎是同时,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四周的景物一下子全变了。原本无比熟悉的客厅摆设,不过是几分之一秒的时间,顿时就变回了之前充满咸腥味的,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蚕宝宝”的冗长甬道。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决定在杀你之前,给你一个满足最后愿望的机会。”说话间,幻化成凤渊的人,模样也逐渐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忻长匀称的身材慢慢佝偻了起来,脸上的五官往下耷拉,堆起了层层的皱纹,下巴上长出了雪白的山羊胡,连声音也变得格外苍老。
我看着眼前一把年纪的老头,觉得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当初要不是他,我们也未必会跟着班长来这里住宿。虽然有那么点难以接受,但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蜃,也确实合情合理。
“谢谢,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杀了你!”我同样用森冷的语气说道。
“哈哈,小朋友,做人太自满可不是一件好事。”老头习惯性的抚摸了几下他雪白的山羊胡。
我不敢苟同的嗤笑了一声:“老大爷,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折腾个什么劲,不如早点入土为安!”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也不管是不是有欺负老弱病残的嫌疑,这次不等对方答话,我一个箭步就飞快的冲了上去。
在即将挨近他身侧的时候,只觉得心头一动,略微弯曲的手掌中霎时就多了一柄通体鲜艳如血,触手冰凉,约莫两指宽的冰锥形尖刀。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武器,也不知道具体叫什么。但是奇了,握着它感觉就跟握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一样,顺手的不得了。
也不做迟疑,当即一个回旋踢,朝对方的腹部踹去,试图将他击倒,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个诛心屠蜃。
然而这一招虽然气势凌厉,可就在距离他身体还有几公分远的时候,脚踝处突然猛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便听那老头得意的大笑一声:“毛毛躁躁的小东西,跟我斗,你还嫩的很。”
随后,话音未落,我整个人已经被他给借力甩了出去。要不是卸力及时,恐怕我此刻已经被硬生生摔晕过去了。
我单手撑地,右手将尖刀攥紧了几分,毫不示弱的迎上对方的视线:“呵呵,你也不过如此。”
“是吗?”对方没有动,听我这样说完,探究的眼神在我脸上来回打量了一下,暮色沉沉的眼睛蓦地一下变得凌厉起来,“小小年纪,本事不大,脾气倒火爆的像个小辣椒。”
就是那么微妙的一瞬间,我本能的察觉到无形的空气中,有一股强烈的杀气迎面袭来。即便什么都看不见,我还是抬起手臂,本能的用尖刀的刀身飞快的挡了一下。与此同时,跟着这个动作,人已经一个侧腰向下,偏过脑袋躲开了。
紧接着,充满咸腥味的四下,就迸发出“铮……”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刺耳巨响。下一秒,通体鲜红的尖刀上就冒出了一连串嗞嗞的火花,我握着尖刀的手,虎口跟着被震得一阵发麻。
好险!我暗自舒了口气,急忙赶在对方再次发难之前,稳住了身形。
“不错,有两下子。”老头神情自若的拂了拂他的山羊胡,脸上稍稍露出一点赞许的神色,“这么好玩的小东西,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这要不是上古海怪,蜃。换做是平常普通老人,在公众场合对小女孩说这样的话,别人指定把他当成老不正经,死变态。当然,就算是蜃,他也确实是个老不正经死变态!
正当我一边警惕的侧着身,做着防守攻势,一边暗自腹诽的时候,眼角不经意间突然瞥到他背在身后的手不动声色的向后缩了一下。出于本能的直觉,我知道他一定另有企图,心里更加警觉。
果不出所料,我刚这样想完,就听老头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小丫头,要不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这一页翻过去吧。”
他嘴上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见一道黑色的光犹如闪电般,从他的手掌心飞了出来。速度之快,来势之猛,令人咋舌。也幸好我早有准备,不然铁定中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将计就计,釜底抽薪!
根本容不得细想,念头一过,身体已经自己做出了应激反应:佯装闪躲不及,胳膊愣是硬生生的迎上去,接住了这一击。
“噗嗤!”皮肉被刺穿发出的毛骨悚然声,如尖刀一般锋利的黑色硬刺顿时没入手臂大半。
神经高度紧绷的我,根本感觉不到痛,连看也没看一眼手臂的伤,几乎是在对法发动攻击的同时,身体往后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手中如鲜血般通红的尖刀朝老头的心窝处,飞快的掷了出去。
“哬!”在看到尖刀如红色闪电一般向他飞过去之际,原本一脸悠哉悠哉的老头,终于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下垂的眼睛登时睁大了,往后撤了几步想躲,然而为时已晚。吗何叉才。
“噗嗤”一声,沉闷的空气里,再度想起一声,皮肉被刺穿的,毛骨悚然声。
一百十三、一定要活着
亲眼看着两指宽的红色尖刀,不偏不倚的刺进老头的心窝,整个没入三分之二后,我这才大喘了一口粗气,捂着火辣辣疼的手臂,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咳咳……小丫头。是我轻敌了。”一连串沉闷的咳嗽声过后,老头费力的斜靠在甬道的石壁上。气若游丝的说道。
胸腔因为他说话的动作,在艰难的起伏着,不断有粘稠的血液顺着伤口涌出来。一双苍老的眼睛因为身体受到重创。也逐渐变得混沌起来。
“兵者,诡道也。”我咬着牙根,竭力忍着伤口上拉扯神经的痛,盯着对方的眼睛,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话“我只不过是让你也尝尝,自食其果的味道而已。”
“不错,不错。死得其所……”老头缓缓眯了一下眼睛,在说话的空当,更多鲜血渗透衣服,顺着他的身体淌到了地上。晕染开一片刺眼的猩红。连空气里。都隐隐浮动着一丝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让原本就红的诡异的尖刀,更是染上了三分戾气。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我再上前补上一刀,这诡计多端又异常狡黠的上古海怪,蜃,就两眼一闭,双腿一蹬,终于自己上路了。
随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整个散发着咸腥味的冗长甬道,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两旁积着厚厚粘液的石壁,像燃尽的蜡烛一样迅速融化;与此同时,之前黑的望不到顶的上方,也洞穿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窟窿眼子。刺眼的白光笔直的投射进来,令人晕眩。
不出半分钟,甬道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一地泥泞的海滩。
我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自己和一地的“蚕宝宝”同学们,正处在海边泥泞的滩涂上。而他们身上黏糊糊,恶心巴拉像鼻涕一样的东西,原来也不过就是海滩上的泥巴。吗何央技。
“看,你这不是做到了吗?”就在我怔怔的,望着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时,脑海里蓦地又响起了那个如清泉一般悦耳的声音,“所以小鱼儿,只要你想,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被克服的。”
是小红叶!难道我在梦里看到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知怎么的,脑海里一瞬间就闪过了,她像一束耀眼的红色闪电,迅速融进我身体的画面,我急忙对着寂静的四下大喊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要帮我?”
“还有,我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会长得一模一样?”
在问这句话的同时,我自己心里其实隐隐是有觉察的。可是这个念头实在太过玄乎,以至于不敢相信。所以才会那么想要通过小红叶本人,来证实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