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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堕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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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给它们买毛衣。”我哄她。    
    她心满意足地抱着穿毛衣的泰迪熊闭眼睡去。    
    我走到窗边吸烟。看着满天明亮的星,低低地哼唱童年的歌曲:“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卢小雅的窗帘关得紧紧地,灯光却明亮着,窗边印出她玲珑的身影。    
    人影忽然多了一个,瘦且高。    
    我好笑,这女人怎么能做成好母亲,放心地将女儿交给朋友,自己约会情人。    
    掐灭烟头,正准备拉上窗帘,看见对面两个人影重叠起来,然后灭掉灯,她的窗口成了盲人一般的黑。    
    床上多了一个小人儿,听着她细细的鼻息,我整夜难眠,总担心她会踢走被子,或是自己睡着后翻身会压着她。做妈妈原来是如此不容易的事情,我想起远在郑州的母亲,我只记得她三年前的样子,三年了,她会不会因为思念我而老去?    
    朦胧中,看见卢小雅橘色的房间,床也是橘色的,她正与一个男人在上面旖旎风情,那男人微微抬头向我看来,那张脸居然是和其。我惊慌失措,心像开裂般疼痛:“和其,你怎么可以?”可是他们仿佛听不见我的声音。我想冲上去分开他们,脚却牢牢地被钉在地板上……    
    我忽然清醒,发现错错将小腿压在我的腿上,极酣畅地睡着。    
    我起床,在窗前坐了一夜,直至东方发白,烟灰盆里装满了烟蒂。    
    


第二部分7、又见泰迪熊(1)

    准备参加今年的书市,所以,虽然是年底,但整个出版社也上上下下忙得像打仗。我一出现在办公室里,就被主任抓住,他说:“乔米,这几天到哪儿去了?”    
    我已经背熟的关于这次失踪的理由还没有来得及讲出,他已将一张纸放在我面前:“这本书的故事大纲给你,火速交封面。”    
    “喂,什么时候要?”我追着他的背影喊,他头也不回地告诉我:“两天内。”    
    我与和其在雪地里散步,他听我诉苦———失踪了近十天,同事们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和其问我:“你希望他们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不知道,我以为至少会有人来问一问我为什么没有来上班,那天他们都知道我是去医院的,他们甚至不担心我是不是得了艾滋。”我有些赌气。    
    平时总感觉自己很重要,感觉没有自己工作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忽然知道地球离了谁都会照样转这个浅显的道理时,心理的落差让我不能平静。    
    和其指着商店门口铲雪的人说:“喏,各人自扫门前雪!正到年底,大家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哪儿有闲心管别人。”    
    我踢着脚下的雪块,无奈地静默着。    
    忽然脖子一凉,和其不怀好意地哈哈大笑。我又恼又笑,弯腰从身边苗圃的乔木上抓雪向他挥。嘻嘻哈哈地闹了半天,我被他弄得满身满脸都是雪,而他只是大衣上中了几个雪球。    
    这样孩子似的快乐只有与和其在一起时才会感觉到。    
    一时间仿佛回到久违的极单纯的时光。    
    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我将冰凉的手放进他胳膊肘里取暖,他将我的手握住一起塞进大衣的口袋里。    
    他的手骨骼纤细,略显粗糙,我第一次这样感受来自他身体的力量。我忽然有些脸红,心里想:下次要给他买瓶护手霜。    
    “过年回家吗?”和其问。    
    家这个字眼我一直都努力不去提及,虽然三年前,我放弃父亲帮我联系好的设计院工作,毅然告诉他们我需要离开郑州时,他们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是,那些日子,父亲的头发忽然白了很多,母亲的脸庞也灰败着,家里的气氛像一枚晒干后的柿饼,再也不可能恢复过去饱满光泽的模样。虽然他们没有像普通父母那样,在愤怒的时候,脱口而出类似于“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之类的气话,但是他们的沉默和伤心像一丛无处不在的刺,将我的心扎得鳞伤,伤处不大,但是细细密密难以愈合,每每低头审视那些伤口时,都会让我被愧疚感俘虏,沉重得抬不起头。    
    三年来,我努力工作,借工作来转移对卫真的思念,钝化卫真给我留下的痛苦,也希望能因为事业的成功,能让父母放宽心。    
    “我三年没有回家了。”我低低地说。    
    “你家里没有人了吗?”和其一脸的惭愧,仿佛他掀开了一页辛酸家史。    
    “爸爸妈妈都不过五十岁。”我不想向他多说什么。我不是一个喜欢向人倾诉的女人,而且,我知道一旦心事与另一个男人有关,那么最漂亮的做法还是三缄其口,要不然,便会给今后可能有的平静幸福生活,埋下一颗不知大小的炸弹,万一爆炸,美好生活定是烟消云散,绝无侥幸可言。    
    他见我不说,也不再多问,忽然指了指路左的地下通道。    
    我马上心领神会。    
    我们都看中了地下通道入口的那个半圆形的玻璃掩门,上面积了一层厚且干净的雪。    
    他先攀上苗圃,伸手拉我上来。    
    我们站在苗圃里,看着面前的雪,呵呵笑着,伸手在上面写字。    
    我写他的名字:和其。    
    他写我的名字:乔米。    
    “再写什么?”    
    “你猜!”他笑,伸手只顾画。    
    几秒后,一个笨拙的心将我们的名字牢牢地圈在里面,我愣了一下,心里腾起喜悦的火苗,喜形于色,却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却并不停,又在龙飞凤舞地写着字,仔细来看,却是:友,谊,天,长,地,久。    
    他抬起头看我时,看到的是我的笑脸,没有看到前一秒我怅然失落的表情。    
    “要不要再写什么?”我问,强笑。    
    “写我们最近比较关注的人的名字吧!”他提议。    
    我想了想,在和其的名字上写下两个字:“错错”    
    我希望和其会将我的名字重复写一遍,但是这个念头一闪便过去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他正在写:卢小雅。    
    那个雅字笔画相当多,占了很大的位置,正好将乔字压住。    
    我在心里暗暗叹气,从苗圃上跳了下来。站在街上,脚心一阵麻,幸好和其的手及时伸来,要不然差点摔倒。他扶着我,有些责怪:“这么大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离我那么近,我可以吸到他呼出的一团白色的气,但是我却感觉他离我是那么远,不但遥不可及而且隔着重重白雾,让人望而生畏。    
    我跺跺脚,笑:“没什么!”    
    仍然将手放进他口袋里,与他一起走。    
    不知不觉中,天已暗,路灯通明。路灯昏黄的灯光将夜空染成了橘红色,连雪都是橘红色。橘色,是卢小雅的颜色。我无奈地想。    
    “你还难过吗?”他忽然问我。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看出了我的心事,慌忙摇头。    
    “那就好,别为那些事情烦,你是名牌,不用和那些鱼目混珠的人计较。”他宽慰地说。    
    我才明白他说的不是关于情感的事情,松了口气,心却仍然很沉。    
    “是不是到我家喝杯咖啡?”我发现我们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我家附近,征求他意见。    
    他点头:“好。”    
    进了房间,他便向对面的窗口看,我站在门口,大衣还拿在手上:“要不要我帮你叫她!”    
    他居然腼腆地笑了起来:“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写稿。”    
    “可能没有,这几天错错来了,她白天陪错错玩,晚上错错在我家睡觉时她再写稿。”    
    “那她什么时候休息?”和其的关心溢于言表。    
    “你问她自己好了。”我没好气。    
    给卢小雅打电话,错错接的电话,听是我的声音马上雀跃:“乔米妈妈,你回来了?”    
    “是的,今天乖不乖?”    
    “我有不乖过吗?”    
    “小雅在不在?”    
    “她在洗澡!”    
    “要不要到我这来?”    
    “好的呀,我这就来。”    
    “等一下,你告诉小雅,和其来了,让她也过来。”    
    “谁是和其?”    
    “乔米妈妈的朋友!”    
    几分钟后错错敲门,我开门将她抱进房里,将她的鞋子脱掉,从沙发下取出一双崭新的童拖鞋给她换上。    
    “喜欢这双鞋子吗?”前几天错错来我家都只好穿大人的拖鞋,走路一跌一跌让人看着不放心,所以我专门去买了童鞋,让她温暖舒服。    
    她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以示满意。    
    她看着和其,伸手去摸摸他的鼻子:“他的鼻子很好看。”    
    “他帅不帅?”我逗她。    
    她摇头:“不帅,我喜欢仔仔!”    
    仔仔是现在正在走红的一个影视演员,在我们这些成年女人眼里,他显得过分天真和奶油,但是在错错眼里,那便是天下最帅的男生。    
    和其可能是生平第一次听女孩子讲他不帅,他摸摸鼻子,苦笑。    
    “错错很可爱。”他讨好错错。    
    错错向我怀里靠,表情不以为然:“每个人都这样说。”    
    卢小雅的孩子就是卢小雅的孩子,说起话来都一套一套的。    
    卢小雅打来电话:“你们到我家来吧,我刚洗了澡,出门怕会感冒。”    
    “我还有图要做。”我拒绝。    
    “那让和其过来吧。”    
    我看着和其:“她让你一个人过去,你去不去?”    
    和其想都不用想:“好的,告诉她我很荣幸被邀请。”    
    他走后,我紧张地看着窗外,伸手向茶几上摸烟。    
    错错将烟推给我,帮我擦燃火柴,我拍拍她的手表示感谢。    
    “你怎么不去工作?”她依在我身边问。    
    “我坐一会儿便去。”    
    “我在这儿会影响你吧,要不我先回去,一会儿让和其再陪我过来。”小人精毫无心计地说,但是她慧黠的眼睛仿佛告诉我:乔米妈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和其很快便从卢小雅家过来了,他说错错睡觉了,卢小雅要写稿,所以他便早早告辞。    
    我看着他,似笑非笑:“你喜欢卢小雅?”    
    他仿佛有些紧张,笑得很刻意,他说:“我是喜欢她,不过,我也喜欢你啊,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喜欢你们两个。”    
    这次书市在郑州,社里安排了一些人参加,莫名其妙地将我也算在内。    
    社长看我一脸不开心,温和地问我:“可以回家,为什么不高兴?”    
    我的家在郑州,他安排我去参加书市,想必是专门为我制造一个回家的机会,但是他不知道,我三年不回家,并不是因为没有时间,而是因为逃避。想忘记那份让我挣扎了四年的感情,却因为无法忘记,所以不得不选择逃避。    
    打电话告诉父亲,父亲居然激动得叫了起来,喊着母亲的名字让她也来听电话,他说:“小米要回家了。”    
    小米要回家了。    
    我的眼泪差点哗哗地流。    
    “回来过年吗?”妈妈抢过话筒问。    
    “可能不会。我是公事去郑州,顺便回家看看。”我轻描淡写地说出“顺便”两个字,虽然现在我想家想得痛苦,但在家人面前,我仍然要掩饰对家的思念与向往。    
    思念是等长的,如果一方过于绵长,另一方势必也会延伸。也许我的坚硬,能削弱他们对我的牵挂。我这样想。    
    我向和其告别,他没有问我会出差几天,只是说:“郑州天气冷,多带些衣服。回去多陪陪老人。”    
    错错有些想流泪的样子,可怜兮兮地问我:“乔米妈妈,你走了,谁陪我玩?也许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外婆家了。”    
    我亲吻她的小脸蛋,向她保证我会快快地回来,并答应给她带一只大大的泰迪熊。    
    卢小雅正在写作,她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看我,她说:“快去快回,我会想你。”    
    她的表情很认真,让我有些于心不安,看样子,她是真心将我当朋友,而我却因为和其对她的好感,在潜意识里一直将她当作我的敌人。    
    


第二部分7、又见泰迪熊(2)

    出了站台,看见父亲的身影,我开心地几乎要跳了起来,向他跑了几步,到他身边时,才发现自己已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跳进他的怀里,吻他的脸,被他用胡子扎得乱扭。    
    我说:“都说你不用来接我的。”    
    他专注地看我,拍我身上的雪花:“住酒店里哪儿有住家里舒服!”    
    家!    
    这个字眼真温暖。    
    告别了同事,我跟在爸爸的身后坐上车。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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