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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一阵凄厉的声音。
地砖铺成的地板开始在他没穿鞋的脚下振颤起来。他感到肌肉麻木,心情沮丧。
电梯到了……姗姗来迟。他用一张椅子把电梯门挡开。多数楼房没有楼梯;只有备用电梯。现在他们要上这儿来抓他就得使用备用电梯。那么,备用电梯在哪里呢?……他没有时间去找了。他开始感到非常困倦。他们肯定把好几个音波发射器对准这个房间。在一束音波通过的地方,实习医生们会感到轻松愉快,有点儿懒得动弹。但是在多束音波交叉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将有人失去知觉。不过现在还没有。
他得先做一件事。
他们闯进来时,必须让他们有杀他的理由。
那些玻璃柜的表面是塑料,不是玻璃:一种非常特殊的塑料。为了防止引起人们对无数可能被储存起来的人体器官的防御反应,防止人们碰到它,这种塑料必须有极其独特的性能。同样,谁也不能指望哪一个工程师能赋与这种塑料以防震的性能。
塑料稀里哗啦破碎了。
后来,刘奇怪他怎么能够熬那么久而没有睡倒。那令人眩晕的音波发出催眠作用的特超音速嗡嗡声,不断拉扯着他,把他扯落到地板上,地板似乎每一刻都在软化。他手中挥动着的椅子越来越沉重。但是只要他有力气把椅子举起来,他就把那些塑料柜砸个粉碎。储存用的营养液已经漫到他的膝盖,他每走动一步就有快死的器官擦过他的脚踝;当凄厉的催眠曲使他再也熬不住的时候,他只打碎了三分之一塑料柜。
他倒下去了。
这一切过去以后,他们只字不提打碎器官储存柜的事!
刘坐在法庭上,听着法院仪式单调沉闷的话,他凑到布鲁斯顿先生耳朵旁问了这个问题。
布鲁斯顿对他笑了笑。“他们干吗应该提出那件事呢?实际上他们认为已经有足够证据来定你的罪。如果你逃过这次刑事责任,那么他们就会指控你胡乱毁坏珍贵的医疗资源。但是他们看准了用不着提起这件事。”
“你怎么看呢?”
“恐怕他们想得对。但是我们要试试看。现在,亨尼西就要宣读指控书了。你能装出受伤害和义愤的样子吗?”
“没问题。”
“很好。”
控告人宣读起诉书,他的声音发自稀疏的亚麻色胡须下面的嘴巴,听起来像末日审判之音。沃伦·刘易斯·诺尔斯装出受伤害和义愤的神情。可是他再也没有这种感觉了。他已经干了值得一死的丰功伟绩。
其根源全在于器官存储库。有了好医生,有了器官存储库里源源不断的材料,任何一个纳税人都可以希望活到万寿无疆。哪个投票人会投票反对永生呢?死刑将使他永生,他将投票赞成大大小小的罪犯都应判处死刑。
刘·诺尔斯已经作出了回击。
“情况说明,上述沃伦·刘易斯·诺尔斯,在两年时间里,故意开车闯红灯达六次之多。在同一时期,该犯沃伦·诺尔斯违反本地车速限制不下十次,其中一次超速达每小时十五英里之多。他从来没有一次好表现。我们将出示他被指控酒后开车在2082年被捕的记录,指控不成立只是因为——”
“异议!”
“支持异议。如果指控不成立,律师,本法庭必须认定他无罪。”
(郑秀玉 译)
硬科学与软人们
科学幻想小说的魅力之一是在它的领域里一切都可能发生:既然无限和永恒掌握在作家手中,什么都可能被发现,什么都可能实现,什么都可能发生。这不同于纯幻想小说。科幻小说里的可能性经过理性的思索——无论多么异想天开,一切事件都发生在日常经验的宇宙里。纯幻想小说要求读者姑且相信确有其事;科幻小说则说服读者去相信。
一方面是宇宙飞船载着乘客以比光速更大的速度飞向人马座,另一方面是巫婆骑在扫帚把上借着咒语的魔力飞向布罗肯,二者在读者的心目中是迥然不同的,尽管就目前科学所能作出的判断而言,二者都是不可能发生的。这种区别并不是因为科幻作家对故事的情节悄悄说了一些毫无意义的神秘咒语,而是因为故事本身要求读者以一种现实感来阅读。
阿瑟·C·克拉克创立了一条定律概括未来可能出现而至今未知的奇迹:“十足先进的科学与魔法是难以区分的,”他说。生活在今天的人们只要想一想这个定律就会认识到这种说法的基本真实性;对于生活在工业革命之前的任何人来说,现代技术就像魔法一样。如果科幻小说不想陷入目光短浅的可怜地步,那么它必须设想未来的发展,这些发展对于当代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如同飞机、电视和电灯对于儒略·凯撒或莎士比亚一样难以理解。
无限和永恒还解放了科幻小说的想象力;尽管科幻小说的想象可能难以理解,但是它们不是纯幻想,而是富有智慧的理念。从宇宙的产生到灭亡,从探索自然界最神秘的秘密到假定对人类经验来说具有独特含义的技术进步,科幻小说作家所要想象的任何事物都可以杜撰成为一篇科幻小说。科幻小说必须以现实为依据,这一事实与其说是一种限制,不如说是一种策略。作家想要让读者去感受还是去思考呢?
然而这样的二分法,其理论意义大于现实意义。科幻小说应当触动理智,有几分冷酷无情或者有几分不近人性,但是由智力理解引发的感情可能像内分泌腺分泌的激素引发的原始本能的感情一样深刻而且更具“人性”。归纳法虽然对分类有用,但是倘若归纳法意味着超自然现象以外的一切都可以归入这一类那一类事物的话,那么归纳法基本上是错误的。因此,把科幻作家划分为新浪潮和旧浪潮、划分为文学艺术家和科学雇佣文人,同样基本上也是错误的。
事实上,新浪潮作家往往根据猜测创作他们的小说,而旧浪潮作家往往靠技巧和内心感受描写人类的经验。波尔.安德森(1926- )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1948年毕业于明尼苏达大学物理专业,毕业后马上开始他的写作生涯,至今从未动摇过。他的第一篇小说《明天的孩子》是与F·N·沃尔德洛普合写的,发表于1947年,当时他还是在校生。自那时起他已经写了五十多本书,包括历史小说和主流小说、侦探小说、少年读物、非小说作品和数百篇较短的作品。
安德森在人们心目中首先是一个硬科学作家,他跟哈尔·克里门特一样在杜撰外星世界方面情有独钟。他早期的小说对科学技术的未来发展十分关注,偶尔在故事中穿插些冒险和幻想情节以便使文体丰富多采。他的创作方法属现实主义,风格是直截了当的。十年之内,他成了1959年世界科幻小说年会的嘉宾,十二年以后担任科幻作家协会的主席。
他最出名的早期作品包括《罪恶昭彰的坏蛋》、《助人之手》、《去势的男人》和《大雨》。他的早期长篇小说包括《脑波》(1954)、《断剑》(1954)、《无报答的星球》(1956)、《僚机之战》(1958)、《木卫三的雪》(1958)、《敌对的星球》(1958)、《两个世界的战争》(1959)、《严正的讨伐》(1960)、《三颗心和三头狮子》(1961)、《无限轨道》(1963)和《盾牌》(1963)。他较近期的长篇小说包括《星狐》(1965)、《撒旦的世界》(1969)、《T形座标原点》(1970)、《世界旁边的人》(1971)和《默克海姆》(1977)。
他已经塑造了几组人物(还创作出一部海因莱恩式的未来史):描写了商人尼古拉斯·范·理金和波利索特尼克同盟,描写了多米尼克·弗兰德里和一个银河帝国的衰败,而且跟戈顿.迪克森合作,描写了一种外观像熊的智能生物所组成的种族,称为“霍卡斯”。
他对科学、推断和冒险的关注使他多次获奖,1961年因《最长的航程》、1964年因《与诸王酣战到底》、1969年因《共享肉欲》均获雨果奖,但是在他1971年和1972年分别获得星云奖和雨果奖的作品《空气和黑暗的皇后》和《山羊之歌》中同样表现出他以新浪潮技巧和感受从事写作的能力。
《主啊怜悯我们》1968年发表于《最遥远的区域》,这篇小说表明了,描写超新星和具有非凡能力的外星生物的故事可以同时也是动人心弦的人类经历。
《主啊怜悯我们》'美' 波尔·安德森 著
在月球喀尔巴阡山脉的一个高峰上矗立者一座伯大尼的圣马大①女修道院。墙壁是用当地的石头砌成的,颜色灰暗’如同山边的悬崖一样峻峭,直立在永远漆黑一片的空中。当你从月球北极飞来,沿着柏拉图航线一路低空掠过,以便使力幕始终处于你和陨石雨之间的时候,你看见高踞在塔尖上的十字架,直挺挺地指向空中蓝色圆盘形的地球。听不到钟声在那里回荡,因为没有空气传声。
【① 马大:女,《圣经·新约》人物,家住耶路撒冷东南约2英里的一个小村庄,名叫伯大尼。耶稣在耶路撒冷时,夜间即在此居住,因此马大经常辛劳接待和伺候耶稣。】
在规定的祈祷时刻你在女修道院内乃至地下室里可能听到钟声,地下室里的机器艰难运转着以维持一个类似地球的环境。假如你逗留一会儿,你也会听见钟声在召唤人们参加安灵弥撒。在圣马大女修道院里,为死于太空的人做祈祷已经成了一个惯例;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死于太空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不是修女们的工作。她们照顾病人,帮助穷人、残废人员、精神病患者,也就是所有被太空击败并退回的人员。月球上充斥着这一类离乡背井的人,要么因为他们再也无法忍受地球的引力,要么因为人们害怕他们身上可能潜伏着来自某个未知星球的瘟疫,要么因为男人们全身心投入太空边远地区的开发,无法腾出时间来弥补这里的失败。修女们经常穿太空服,这已经成为习惯,她们手里可能经常拿着药箱,如同她们经常手持念珠一样。
但是她们有一些时间用于默祷。在夜晚,当半个月来耀眼的阳光消失时,小教堂敞开了窗户,繁星从光灿灿的苍穹俯瞰着点点烛光。星星都不闪烁,星光寒气逼人。在所有的修女当中,特别有一位修女一有空就到小教堂里,为自己亲友中的死者祈祷。女修道院院长确保每年唱弥撒曲的时候让她出席赞美会,这一赞美会是她宣誓就任院长之前支助举办的。
主啊,赐给他们长久的安息,让永恒之光照耀他们。
主啊怜悯我们,基督啊怜悯我们,主啊怜悯我们。
超新星人马座探险队由五十个人和一把火组成。探险队千里迢迢绕着地球轨道飞行,停靠在ε①天琴座接最后一个队员。随后探险队分阶段向目的地进发。
【① ε:希腊文第五个字母,读作epsilon。】
这是一种佯谬:时间和空间互为外表。爆炸已过去一百多年了拉斯霍普上面的人才注意到这~现象。他们是几代人努力探索外星文明的一支生力军;具备外星文明的生物与地球人全然不同。但是有一天晚上他们眼望天空,看见一道光非常明亮,甚至投下了阴影。
那道光波的前沿将在几个世纪以后到达地球。到那时光波的强度将变得非常微弱,天空中只会多出现一个光点。不过在这期间一艘跳越太空的飞船(光只能爬着穿过太空)能够穿越时间追踪这个大星球灭亡的过程。
在适当遥远的地方,仪表记录了爆炸前存在的星体:最后的核燃料烧尽以后,炽热的星体自行塌陷下去。他们看见了一个世纪以前发生的情况:一场激变,出现量子和中微子风暴,辐射量相当于银河系数干亿个密集太阳。
辐射渐渐消退,在天上留下一个空洞,“渡鸦号”飞船向前飞近。五十光年的距离——五十年时间——向内飞行,飞船仔细观察了像闪电一样发光的一团雾气里渐渐收缩的火光。
二十五年以后中心球体已经进一步缩小,星云已经扩大,变得暗淡。但是由于现在的距离小得多,因此一切事物似乎更大、更亮了。裸眼只能见到一片眩目的光,光线太强,无法直视,相比之下周围灿烂的星座就黯然失色了。望远镜里映出一个边缘呈细丝状的乳色云团,中心闪烁着蓝白色火花。
“渡鸦号”飞船做好最后一次跳跃的准备,即将进入超新星最邻近的位置。
蒂奥多·斯齐里船长做了最后一分钟的巡视。飞船发出单调沉闷的声音,以一个重力加速度飞行,以便达到预期的内速度。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