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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一切比安达尔山及其周围岩石密布的平原大得多,似乎一切都变了;这个世界及其文明变得更大、更宽广、更复杂。虽然他们依然站在那里,但所有如此熟悉的面容都改变了,都以人类变老的各种方式变老了: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了侵蚀的痕迹,仿佛他们经历了几个地质时代,给他们的脸上留下了历尽沧桑。洞悉秋毫的表情,好像在他们的眼睛后面就可以看到蓄水层。现在,人们大多数都上了七十岁。世界真的变大了——在许多不同的方面:毕竟,如果他们幸运的话,他们注定要看到彼此的年龄增长了许多,这是完全可能的。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们成群结队地转来转去,俯视着下面帐篷里的人,远望周围斑驳的橘黄色地毯似的行星。他们的谈话如同混乱无序的波浪,迅猛地冲击着对方,创造某些干预的方式。所以,有时候,他们全都突然寂静无声,默默在站在一起,一个个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或者像海豚似的咧着嘴。在下面的帐篷里,人们时常透过塑料拱顶抬头仰望他们,好奇地瞥一眼这一历史性的聚会。
最后,人们绕过满地的奶酪、薄脆饼干和红酒瓶子,坐到散乱的椅子上。约翰背靠着椅子环顾四周。阿卡迪一只胳膊搭在玛娅肩上,另一个胳膊放在那佳的肩上,他们三人都在笑玛娅说的什么事情;萨克斯像猫头鹰似的眨巴着眼,在这种时候若要干扰这种情绪的话,那将是一种羞耻。但是,从今以后,不再有这样快乐的好时候;然而这种情绪还会再现。
因此,在一个安静的片刻,他以清晰的语气大声对萨克斯说:“我可以告诉你谁在后面操纵破坏事件、”
萨克斯眨着眼:“你能吗?”
“是的,”他看了看广子的眼睛,“是你的人,广子。”
她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一脸的严肃,尽管她还在微笑:但这种微笑是平静的、亲密的笑。“不,不是,”她温和地摇头说,“你知道我不会干那种事的。”
“我猜想是不会的,但你的人正在那样干而你却不知晓。事实上,就是你的孩子们,与郊狼混在一起的孩于们。”
她眯起眼睛,向下面的帐篷飞快地扫了一眼。
她再次看约翰。他继续说:“你培养他们,对吗?你让你的卵子受精,然后培养。对吗?”
一阵停顿之后,她点了点头。
“广子!”安说,“你根本不知道那种体外受精的过程进展得如何!”
“我们试验过,”广子说,“证明这些孩子没有问题。”
现在,这批人全都沉默不语,只看着广子和约翰。他说:“也许如此,但他们有些人与你的看法并不一致。人们在独立地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就像孩子们将要做的那样。他们有石头做的上犬齿,对吗?”
广子皱着鼻子说:“那是齿冠,一种复合物而不是真的石头,一种愚蠢的时髦。”
“这是一种徽章,有些人在火星表面上外出行走时捡到过。那些人与你们的孩子接触,帮助他们搞破坏活动。我在森泽尼那差点被他们中的某些人杀死。我在那里的向导有一颗石制的小尖牙,尽管我好久以后才回忆起来我们在哪里看到过那颗牙齿。假定卡车坠落的那一刻我是偶然到那个地方的,因为我没有给他们任何通知我将去那里参观,所以我揣测整个事情是在我到达之前就计划好了的,他们不知道制止。冈仓悦下到那个洞时也许以为,他将要像奥虫一样被砸个稀巴烂。”
又停了一会儿,广子问:
你能肯定吗?”
“我非常肯定。这件事长时间令我困惑,因为不仅仅是他们——还不只一件事发生。当我记起来我在哪里看到那颗石头牙齿的时候,我就去调查。我发现2044年从地球运来的整个一批牙科设备都是空的。整个运输机都被偷窃一空,这使我觉得心中有数了。于是,破坏事件在一些地方不断发生,而在那个时间里在这个网络里的人没有哪个可能做到。比如那次我在玛格丽特弗蓄水层拜访玛丽的时候,水井防护罩被炸。显然那次爆炸不是住在那里的人干的,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那确实是个孤零零的科学站。当时,附近的任何地方都没有别的什么人。所以,那一定是网络以外的什么人。这样,我就想到了你。”
他歉意地耸耸肩:“当你把情况调查清楚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大约有一半的破坏事件不是这个网络里的人干的。有一个镶着一颗石头牙齿的人经常在这个地区出没。石头牙齿现在非常流行。我推测是你。我让我的人工智能系统做了分析,大约有四分之三的这类事件发生在南半球,换句话说,在一个三千公里的环形范围内,以水手谷东段的混乱地带为中心点。在这个范围内,聚集了许多居民村落,而在我看来,混乱就是破坏分子符合逻辑的藏身之所。我们想了几年才知道,那里就是你离开安达尔山时你们那些人去的地方。”
广子不愠不怒。最后她说:“我将对此事进行调查。”
“很好。”
萨克斯问:“约翰,你说不止一件事情发生?”
约翰点点头说:“还不仅仅是搞破坏,你明白吗?有人一直想杀害我。”
萨克斯眨已着眼,其余的人都显得十分震惊。“最初我以为是破坏分子干的,”约翰说,“想阻止我调查。这是说得通的,每次事故确实是破坏行为,所以,我们很容易被搞糊涂了。但现在我十分肯定,那次是个错误。破坏分子对杀我不感兴趣——他们本来可以杀了我,但他们没有。一天夜里,一群人拦住了我,包括你的儿子凯西,还有郊粮,广子,我认为郊狼是你藏在阿瑞斯上的偷渡客。”
这句话引起了骚动——显然,相当数量的人早就对这次偷渡有疑心。玛娅哗地站起来,一根手指指着广子,大声指责。约翰大喊着叫大家静下来,继续编织着他的故事:“他们的造访——他们的造访p是我所调查的有关破坏行为的最有力的证据,因为我想办法从他们一个人身上掐了几块皮肤细胞下来,我能得出DNA结果,与其他在一些破坏现场发现的样品进行比较,这个人到过那里。那些人就是搞破坏的人,但他们不想杀我,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一天深夜,在海腊斯低点时,我被人击倒,我的火星服划破了。”
朋友们大惊,连忙大声追问。他不紧不慢地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是第一次有意对我的攻击,在我去了帕沃尼斯,在那里与菲莉斯和一些跨国公司的人谈了有关使电梯国际化的问题之后不久,那件事就发生了。”
阿卡迪正面带嘲讽地冲他笑着,但约翰置之不理,继续说:“那以后,我好几次被赫尔姆特派来的联合国火星事务署的人骚扰。他是受到了那些跨国公司的压力才那样做的。事实上,我发现,大多数调查人员是为地球上的阿莫斯科或好极公司效力的,而不是像他们告诉我的那样为联邦调查局工作。那些跨国公司大都涉及了电梯工程和大崖坡上的矿场开采。现在,他们到处都配备了自己的安全人员,成立这支所谓的由调查人员组成的巡逻队伍。就在大尘暴结束之前,有些调查人员试图指控我对发生在安达尔山的谋杀案负责。是的,是他们干的!那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虽然我不能绝对证明是他们干的,但我看到过他们当中有两人在现场工作。我认为也是他们杀死了那个人,目的只是想让我陷入麻烦,从而为他们的行为扫清障碍。”
“你应该把这些情况告诉赫尔姆特,”娜佳说,“如果我们结成联合阵线,坚持要求把这些人遣回地球,我想他不会拒绝我们的。”
“我不知道赫尔姆特到底有多大的实权,”约翰说,“但确实值得一试。我想把这些人驱逐出这个星球,特别是这两个人。我己从森泽尼那安全机构那里得到情报,在我之前,他们去了医疗诊所,检查了做清扫工作的机器人。这样看来,不利于他们的情况和证据越来越多。”
别的一些人其实并不十分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可以看得出,他们当中有好几个人对一些联合国火星事务署的成员厌烦了——如阿卡迪、弗拉得、尤苏拉,甚至萨克斯——他们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认为有必要把调查人员驱逐出这一星球。“特别是那两个人最好驱逐出去。”玛娅怒气冲冲地说。
萨克斯只管敲他的微型通讯器,接通了赫尔姆特的电话,他把这里的一些情况告诉赫尔姆特。周围的愤怒人群不时地向前拥。弗拉得大声宣布:“如果你不对此作出反应的话,我们将把此事在地球新闻界张扬出去。”
赫尔姆特皱皱眉,过了一会儿说道:“我会对这件事进行调查的,而那些你们特别不满的调查人员肯定会被更换回去的。”
“在他们离开之前再检查一下他们的DNA”约翰说,“在安达尔山杀害那个人的凶手一定在他们当中。”
“我们会检查的。”赫尔姆特慢腾腾地说。
萨克斯切断了通话。约翰再次环顾周围的朋友们,说道:“好了,但是,如果想要达到我们所期望的变化,仅仅打了电话给赫尔姆特是不够的。如果想让这一条约万无一失,我们应该再次联合起来,就一系列广泛的问题采取一致行动,这个时刻已经来临。这只是最起码的步骤,只是个开端。我们应该成立一个巩固的政治单位,无论我们可能有什么分歧。”
“我们做什么都无关紧要,萨克斯委婉地说,但他立即遭到叱责。
“当然有关系啦!”约翰大声喊道。
萨克斯只好摇摇头,其余的人都在倾听约翰讲话,其中大多数人如阿卡迪、安、玛娅、弗拉得似乎都同意他的看法,尽管他们都从各自不同的角度看问题。约翰从这些人的神情上可以领会到,这个计划是可以完成的。只有广子一人,他琢磨不透;她的神情漠然,沉默不语,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她过去也常以这种态度对待约翰,这些状况突然令约翰感到失落、困惑,内心深处感到痛楚。他恼火了。
他站起身,向外挥了挥手。已近黄昏,这颗星球如一个硕大的弯曲的盘子被无数条带有纹理的阴影点缀得光怪陆离。“广子,我能与你单独谈谈吗?就片刻工夫,顺着这里朝下面一个帐篷里面去,我就问两三个问题,然后我们立即回来。”
别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广子最终点了点头。她走在约翰前面。径直朝通往下一个帐篷的通道走去。
他们站在帐篷新月形结构的顶尖处。上面的朋友们正注视着他们,而下面的人不时地向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大部分帐篷都空了,人们有意留下空隙以表示对首批百人隐私的尊重。
“对于辨别哪些人是阴谋破坏者你有什么建议吗?”广子首先开口问道。
“你可以从一位名叫凯西的人着手,”约翰说,“那是你我的混合物。”
她不愿正视他那注视的目光。
约翰有点温怒,身子倾向她问道:“我认为这些孩子都出自这首批百人当中的每一位男子,对吗?”
广子朝他点点头,轻轻地耸耸肩:“我们采集了每位男人提供的精子样品,这个群体中所有女性都是母亲,而所有男性都是父亲。”
“不经我们允许,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约翰问道:“让我们的孩子逃离并躲藏起来而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广子平静地回敬了他一眼:“我们可以想像得出,将来火星上的生活可能会变得怎么样。我们早就预见到,它是不会朝那个方向发展的。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可以证明我们是对的。所以我就想,我们应该建立我们自己的生活——”
“但是你看不出这是多么自私吗?我们都有幻想,我们都希望我们的生活有所不同,我们大家也一直在为之奋斗。而这期间,你却远走高飞,不知躲在什么角落里为你那一小撮人营造一块狭小的天地。我的意思是,我们本来可以得到你的帮助1我想要经常与你倾心交谈!况且我们之间还有孩子——一个溶有你我血液的孩子,可你在这二十年当中都没跟我交谈过。”
“我并不是有意想自私,”广子慢慢地说,“我们只是想作番尝试,通过试验来显示我们怎样才能在这里生活下来。约翰.布恩,当你谈论到一种不同的生活时,就得有人把你的设想展示出来,有人必须过这种生活。”
“但是,如果你们在暗地里干,谁也看不到!”
“我们从未打算一直隐蔽下去,但形势变得越来越糟,所以我们就避开了。但毕竟我们现在都在这里,当需要我们的时候,当我们能提供帮助的时候,我们会再次出现的。”
“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