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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哪里还耐烦这些个东西,忙止住子肜道:“自己家人,哪里要这些个讲头,还请弟妹仔细与我解惑。”
子肜也不作态了,说道:“这事,如果不是嫂子亲口解说,仔细交代缘由,我都不太相信。”当下就把邢夫人怎么怀恨凤姐儿和宝玉,指示费婆子找马道婆做法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重点说明是邢夫人亲口说的,然后又把那块料子和包袱皮放在案上,说道:“这是嫂子的东西。”
贾赦还在听着子肜的话,贾政就在一边插口道:“是我亲自带了人在马道婆那里搜出来的,还有一些银两与做法之物。至于那个费婆子,我派人去找,哪知她已经席卷逃匿,我已让人去追捕逃奴了。”
贾赦已经愣在了那里,子肜还怕他不信,说道:“这些个事情,大伯可以找嫂子亲口询问。”
贾赦哪里会信不过贾政,这时已经怒火中烧,只是心中伴随着怒火的,还有苍凉之意,自己的妻子要害自己的儿媳妇和侄子,这,让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坐在那里,霎时间就老了几岁。
子肜心有不忍,但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大嫂能干出这些个事情来,可见她的神志不太清楚,我怕她还有什么闪失,就让她在屋里休息,让人好好看顾着。她身边的下仆,看来也有些个不太好的,不然怎么想着去挑唆主子不干正事,所以我也让人看着,挑出那些个坏的打发到庄子里去。这本来都是大房里的事务,可是大嫂神志不清,这事又耽误不得,就先吩咐下去了,还望大伯见谅。”
子肜这话虽然说得委婉,但贾赦可不是原书中的糊涂蛋,努力平息着心中的各种杂思,才道:“哪里是要弟妹赔礼的?反倒是我要多谢弟妹了。原本做出这些个事情来,休了她都是轻的。只是,不是我庇护她,到底还是要给府里留些个脸面,也省得嚷嚷出去孩子们面上无光。她既得了这个毛病,倒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养着。我看还是把她送到山上庙里清修,对她的这个病也是好的。还要烦劳弟妹安排一下,再派两个婆子服侍,省得她再糊涂丢人就好了,也算是对她的保全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本就不通内务,还要烦劳弟妹辛苦了。”
贾政看着兄长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太好受,正要开口劝说,却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是贾政身边小厮的声音:“哟,林管家怎么来这里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正是呢,老太太要找老爷说说话,我这是来传个话了的。”听声音正是林之孝。
贾政示意子肜东西收好,出声道:“谁在外面?进来说话。”
正文 257 戏弄
257 戏弄
随着门推开,进来的正是林之孝,行了礼道:“请两位老爷安,请二太太安。老太太要和两位老爷并二太太说说话,命我给各位老爷太太传个话儿。”
贾赦也不管他才回来,老太太怎么就来找他说话的,只是起身当先走了。
到了老太太那里,几人先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也不看他们,既没让他们坐,也不问他们怎么做一块儿过来,只是让屋里此后的人先出去。等屋里只剩下这娘四个时,老太太才恨声发问,“你们谁给我老婆子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敢情我老了,也不中用了,就由得你们胡闹了。”说完,就瞪了子肜一眼。
只是没想到,老太太的话音才落,贾赦就抢着说话:“都是儿子不孝,没有管教好媳妇。由得她发了癫病,差点闯了大祸,还惊动了母亲,让母亲跟着担心了。现在,又劳烦弟妹帮忙善后。都是儿子的过错。”
老太太是个多精明的人,一下子就猜明白了里面的事情。她自己本就知道这大宅子里勾心斗角,也知道她的公婆的心伤,只是没想到,这些个事眼见着发生在她孙子身上,那时的凶险,现在想这还心有余悸。老太太疲惫的问道:“可是确实了?没有冤枉了或疏漏了?”
贾政发话道:“外面的事情是儿子亲手料理的,还有一个奴才在逃,其他的确实无误。嫂子那里,是她亲口说的,娘和哥哥可要亲自问上一问?”
“你办的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哥哥那里,还是让他亲自去看看吧!”老太太仔细的看了看大儿子,发现这儿子面色灰败,比起前几日,像是有种暮色从这儿子身上透出,心痛的说道:
“赦儿,老太爷和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给你娶了这样一个续弦,让你苦了这许多年。娘看着,就觉得对不住你啊!”话音未落,老泪纵横,呜咽出声。
贾赦本也憋着难受,这回看着母亲这样,差点就忍不住了,只是再怎么着,他也是个有傲骨的男人,一边硬撑着把眼泪憋了回去,一边对着老太太道:“老太太哪里话来,是儿子没有本事,没有管教好妻子,由于老太爷和老太太何干。还请老太太住了这想头,不然,就是儿子大不孝了。”
贾政子肜也看着不好受,两下了相劝,才算把老太太个劝住了,贾赦又接着把自己的想头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也由得他,只是想着,是不是把这邢氏给休了,再给贾赦聘一个来府里的面子什么的也不用去管它了,总不见得让儿子委屈着。
贾赦苦笑了一下道:“儿子已经是望五天命的年纪了,哪里还想着这些个?就算不想这府里的颜面,难不成还让孩子们跟着不好受不成?再说了,这邢氏总有万般不对,儿子也是有愧于她的,就这样养着她吧,以后她若去了,也算是有个香火供奉,省得成了孤魂野鬼,连身后都凄凉。”
贾赦既然连这个都说了,老太太也就认了。静默了好一会儿在老态尽显地说道,“我也老了,也不想再管这些个事了。这些年来,我看着老2家的也算是不错的,对着几个孩子都是好的。以后这家里就交给你了,我也算放心了。府里的奴才你也看看,该整治的整治,该荣养的荣养,一切都你做主,我是再不管了,只要这些孩子都太太平平的,我以后闭了眼,见了你们老太爷,也算是对得住他。你们这就出去吧,我累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再好推的了。老太太彻底放权,再也不管府里的事情了,子肜成了最后的把关人了。对于家奴,子肜也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要打发些人使处置大房下仆这事儿看起来不那么突兀。只是,现在子肜也想彻底整治一下府里的下人,原本还要看着老太太的面子,现在她是不管不顾了。府里现在是人多事少,虽然规矩还是不错的,但也不需要养那么些个人,就是讲排场,也有个合理的分寸。对于那些个自以为是长辈房里的人,几辈子的老人,子肜也明白着说了,什么叫尊卑上下的,首先要分清楚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小辈们看着你是长辈身边的,对着你恭敬一些,那是他们守礼懂礼,你若是不知道自己是个奴才,那就有府里的规矩让你明白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原本还有些人不服,想到老太太那里去告状,只是老太太这回真的是不管了,这些人只得摸摸鼻子作了罢。这一通整治下来,府里又清静上了许多。
只是宝玉和凤姐儿那里还得慢慢养着,老嬷嬷也提点子肜多回,这叔嫂一室的,也太不讲究了。子肜看着这两人都稍微恢复了些,想着共处一室却是多有不便的,也就让人把凤姐儿给搬了回去,也方便贾琏照看。宝玉,还是放在自己跟前时时看着好了。至于那块玉,子肜已经彻底不把它当回事情了。
黛玉这些日子也在养着病,这些日子,她的病起起伏伏的,虽总有反复,但也见好。子肜也很是挂心,除了宝玉凤姐儿那头,也时常过来看看。子肜也关照探春姐妹时来看看,只是探春又要管家,又要时时探望哥哥,又要去看看凤姐儿,着实忙碌,眼看着倒是见瘦。子肜也不忍心女儿如此忙碌,也就让她少些奔波。再怎么说,人都有私心的,黛玉总是要排在女儿后头的。
黛玉这边探春来的少了些,但也不见她寂寞,原来,这段时日,宝钗倒是日日来给她做伴儿,要么一起说说话,要么黛玉养着神宝钗一边看书或做针线,反正总能一起和乐相处着。宝钗黛玉两人才学相当,说说话倒是也很合契。再就是宝钗是个很有眼色的人,黛玉稍露疲意或是有些个嫌烦时,宝钗就告辞了,而若黛玉精神头足或兴致高时,她就多留会儿。
子肜虽然奇怪他们俩个怎么一下子就如此好了,但是这些个小姑娘的事情,又不能正经八本的当回事情去问。心想着还是等闲下来让探春去问问才好。
子肜一下子连轴转了几天,感觉上觉得过去了好多天了,只是拌着手指头算算从宝玉出事那天算起,才过了没几天。她会想起算这个是因为忽然想起来了,这和尚道士的怎么没来啊?难道是他们自己把这事给结了,所以和尚道士也就不来了?
想到这里,子肜还是有气闷的,当初生宝玉那会子,做足了准备,想法子要把那块玉给瞒下来,偏生这和尚来了,还给添乱。现在倒是想这和尚来把这小纸人给结了,这人就偏不来了,幸亏宝玉凤姐儿没等着他们来救,不然,还得受多少苦啊?还有那块玉,有个破用处,原本不离身的带着,还是出了事情,现在好多天没带了,宝玉也不是神志清楚得很的?书上好像有那么一回说什么宝玉失玉,神智痴呆,现在宝玉离开那玉,也没见有何不妥的。
这样想着,子肜也就对贾政念叨了一回,子肜倒是纯粹嘴碎,白说着玩玩的,可是贾政却听到心里去了。其实有玉没玉的,也碍不着什么事,只是贾政一向是万事靠自己的,当初被和尚这样做弄了一次,心里就不忿,更不想以后儿子说不准还要受他们的摆布,就想着是不是能想个法子跟他们彻底来个了断。
不过这人还真不受念,这才想着这和尚道士的,就听见外头有人说什么能解家宅不安的话来了。只是这回贾政存了想头,家里也没人等着人家来救,也就端起架子,对于那些个话置之不理,反正那个小纸人看着不处理好像也不碍事。
说来真的好笑,贾政这一不理人,人家倒是急了。在府外喊了那么久,也没见个人出来搭理,这跛足道士就上门前来跟门房搭话了,想询问这府里的事情。这门上的按着子肜的规矩怎么敢把府里的事情往外说,只是让这道士走开,说是府里规矩严不让随便打人,但也不能让人在门口生事的,让他们快快走。这道士看问不出什么,反倒吃了一顿排头,脸上就讪讪的了,只把那个癞头和尚推出来,说是府上的旧识,当初府上宝玉出生时来过,被老太太奉为高僧的,还请门上去回个话,说是府里有事,他们是来解救的。
门上听他们说起旧事,倒也不敢怠慢了,忙往里头送消息。贾政得了信,这才揣着纸人和美玉,不紧不慢的去了前院。到了外头,贾政也只是让人把这二位修行之人迎到客厅,才向人拱手道:“不知二位有何见教,家母虽然信佛,但我却是与方外之人无甚交往的。若二位是来化缘,倒也使得,家母一向乐善好施,我也就随个缘吧。”
正文 258 戏班
258 戏班
这话摆明了把这二位当作了打秋风的,可把这二位气乐了。和尚也就不绕圈子了,朝着贾政宣了声佛号道:“施主难道不认得贫僧了?当年贵府宝玉公子诞事,贫僧来过一回。这一回是算着府上有点家宅不安,特来解救的。”
贾政冲着癞头和尚一笑,道:“当年是有这么回事情,原来是您啊。多年不见,我倒是失礼了。只是我府上现在并未有什么不安宁,大师怕是算错了吧?”
和尚脸色一变,掐指一算,连道奇怪,又忽而对着贾政道:“可否请施主把公子之玉拿来给贫僧一观?”
贾政本有此意,就把那玉掏了出来递了给他,当然“不小心”连着那两个纸片一起拿了出来。和尚接过了玉,又顺手把那两张纸人拿了过去翻看,才点头到原来如此,拿着玉持颂了一番,无非是什么,当年一别十余载,汝在人世光阴,如此迅速,尘缘满日,若似弹指,当初汝如何潇洒自在等等,如今粉脂污宝光,迷失本性,疯话一堆,又摩弄一回,欲递与贾政,道:“此乃灵物,只因他前回被声色货利所迷,故不灵验了,现在已好了,可除邪祟。”
贾政却是摆手不接,开口另说了一番话: “上次大师言道我儿乃入尘世历练,既入了尘世,托生成我骨肉凡胎,不等归位时刻,就是凡尘俗子,不知我所言可对?”
癞头和商听了此话一愣,点了点头,没想到贾政还接茬说道:“大师乃方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