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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登挨了一顿痛打,这会儿往盆子里倒了清水,正面对镜子擦洗脸上的血迹。
“高登老儿,你听着,”杜强说话了。“今天我来,不是跟你算账的,跟你算账为时尚早。我今天来,只是想给你个警告。你这个大贪官,老流氓,给人民犯下了滔天的罪行。你贪污受贿少说也有几百万元,光我清楚的有据可查的就有一百多万。你流氓成性,作风腐化,包二奶,养情妇,强占民女,无恶不作。这些,我暂时不和你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何不报?时间没到。我想,总有一天,总会有人出来和你算总账的!我今天来,只是想警告你,从今向后,不准你再沾姚春的一根毫毛,否则,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高登这时已经颤抖得筛糠般的,脸上本来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时已经毫无人色了。他一个劲的嘟哝着:“对对对,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杜强走后,高登便关了房门,躲进套间包着被子抱头大睡。他非常气愤,心里不停地嘀咕:这,自己养的狗咬伤了自己。这口毒气我一定要出!他想睡着,可是往日里杜强在他面前摇尾乞怜,谄媚奉迎的一幕幕潮水般的漫进脑海;杜强指斥他的那些话语不时地响亮地在他耳边回响:“你这个大贪官,老流氓,给人民犯下了滔天的罪行。你贪污受贿少说也有几百万元,光我清楚的有据可查的就有一百多万。你流氓成性,作风腐化,包二奶,养情妇,强占民女,无恶不作……从今向后,不准你再沾姚春的一根毫毛,否则,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他的心脏开始急剧的颤抖,猛烈的抽搐,剧烈的疼痛。凭自己犯下的那些罪行,自己清楚,那是可能掉脑袋的。这些事,杜强知道一些,姚春知道许多。要是他们都倒戈抖出来,我就完了。咳,人老了就经常犯糊涂,今天这事就是因为自己不冷静招的祸端。咱这般年纪了,为啥要与年轻人争风吃醋?就这姚春,人家年轻,咱老了,不行了,不能满足人家了。咱不能满足人家,人家另找个人这本来是合情合理的嘛,不吃凉粉就让板凳,这是谁都懂的道理,咱为啥要干涉人家?那时人家要找男人结婚,咱都想得开,还主动当了媒人,今天人家找个情人,咱为啥就想不开,就干下这等愚蠢的事呢?
不时有人敲门,他装下一声不吭。直到晚上八点四十分,院子里黑暗下去安静下来,他才轻轻的拉开门溜回家去。
回到家,他那副头青面肿的样子着实将苏菁菁吓了一大跳。她惊讶地问:“你个老不正经的到哪儿爬沟溜渠偷女人,让人打成这样?”
他沮丧的说:“我患心脏病了。下午上班上楼梯时摔倒了……”
“啊!”苏菁菁大吃一惊,“去过医院了吗?”
“没有。睡了一下午,觉得好些了。”
“不行,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苏菁菁看了下墙上的表。
“行啦,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我需要休息,你就别折腾了吧。心脏病是最见不得折腾的”
苏菁菁仔细地打量着他那肿得像面包紫得像茄子的脸,不停地一惊一乍的。
晚上睡下,高登真的感到胸闷气短,心脏憋痛,不一会儿便痛得浑身冒汗,呻吟不止。
苏菁菁一骨碌爬起,赶紧提起电话拨打120。
高登很快被送往医院急诊科,经查,他患了急性心肌梗塞。可幸梗塞不很严重,打了几天吊瓶就好了。他自己清楚,这都是因为这些年偷鸡摸狗提心吊胆招致的。
出院时,医生再三叮嘱:今后不能再激动,不能受惊吓,否则还会复发的。
14
苏菁菁夺得家庭财权后,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弟弟苏二牛从老家叫来,花三千五百元让他上了三个月交校,弄了个驾驶证。接下来便花三十六万元给买了辆载重三十吨的大型油罐车,并让高登出面联系让从长庆油田往重庆、成都运送液化气。这生意好得很,往返一趟只需四天,就能净赚七八千。
苏二牛是个受过穷吃得苦的小伙子,干起活来很毒,加上有这么好的效益的激励,他的劲头就更大。
年轻人有的是精力,他常常一个晚上一个晚上不睡觉地开夜车,好多趟都是往返三天完成。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沾染女人,不赌博,吃饭也都是找着最便宜的,能充饥即可,所以一年下来便净落了五十万元。苏菁菁心里一下子滋润了许多。
当初买车时,高登心里总是疙疙瘩瘩地不情愿,觉得自己一次性就给小舅子投入那么多实在太心疼,万一开出去出个车祸什么的不就人财两空?所以他反复动员老婆买个四五万元的奥迪在城里跑跑出租就可以了。苏菁菁坚决不答应,一定要买个油罐车,他便再退一步,倡导买个载重十吨以下的就行,可是苏菁菁一点也不让步:“你这钱又不是挣来的,你疼什么?把这不赶快花,万一有一天你翻了船,叫人家抄了去,岂不罪行更大?”
高登知道妻子是在威胁他,便不说话。财权在人家手中掌握着,这不仅仅是个财权的问题,这是自己的罪证呀,万一惹怒了这刁婆子,他一翻脸将我供出去,岂不因小失大?他怕这刁婆子,她脾气坏,并且直接掌握着自己的最最直接的罪证。于是他答应了。
苏二牛一年下来挣了五十万元,年三十晚上便给姐夫交账:“姐夫,多亏了你的帮顾,我才挣了这些钱。这四十万元你先拿着,算我还给你的本钱。我以后还会好好报答你的。”
苏菁菁赶紧接上话茬:“这钱你姐夫不要了。你姐夫的钱多着呐,要那么多钱干啥?”
高登也嘿嘿一笑:“是呀是呀,姐夫不要了,这钱当初给你时就是送给你不是借给你的嘛。”苏菁菁感激得当着弟弟的面就给了高登一个热吻;“老公真好!”
其实高登有高登的想法。他想,这钱都放在自己家里确实是颗定时炸弹,万一有朝一日闹翻了,钱越多罪行就越重,不如疏散开好。还有,苏菁菁是最难对付的,万一他收了她弟的钱,惹得她不高兴,这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更重要的是,小舅子买了这车,尽管外人都知道是他高登给买的,可是一旦到了公堂谁也说不清。这车又这样能挣钱,这不是将自己保险柜里的黑钱慢慢往明里弄吗?许多像自己一样的贪官都挖空心思地洗钱,比如开个小门面呀,比如做个小生意呀,比如办个小工厂呀,尽管一直帖本,却一个劲的向外人张扬“我的厂子这个月赚了多少多少万”“我的生意这个月赚了多少多少万”,他也一样,自给小舅子买了汽车,他逢人便讲:“汽车这家伙就是能挣钱,两天就能挣一万元!”别人听后惊得吐舌头,羡慕得流涎水。这辆车竟然成了高登心目中的保护神,有这个车在外面给自己遮风挡雨,不仅保险柜里的那些钱不成问题,以后再弄多少都不会成为危险。所以这辆车不仅有着它的经济价值,而且具有着重大的政治价值,它成了高登灵魂的安慰神,让他少了不少的噩梦。
他想,过去一直想着在郊区买一块地皮,建一套别墅,可是总怕太惹眼,这一下有了汽车作掩护,这一设想总算可以付诸实施了。
于是,他便到处招摇,市里设计院的设计师他看不上,他说那些人生活在小城,没见过大世面,思想受了局限,观念陈旧,体会不了他的意念与追求,设计不出他所理想的建构,他要去西安城选顶级的设计师,西安不行就去北京,找给党和国家领导人设计别墅的设计师。最终还是拿了五千元偷偷地找了市城市建设设计院的一位设计人员搞了张图纸,但对人却说是在苏州找园林设计专家设计的。他将这张设计图拿去让喷绘店铺作了一张两米高三米宽的彩色效果图,贴在自己办公室的正墙上,有人进来他便指指点点比比划划的给解说:坐北向南的这一幢是主楼,三层,构思采用的是当今最流行的泰式建筑和苏州现代园林式家园的有机结合体,第一层五间,中间三间是会客厅,左边两间是书房,右边一间是我和菁菁的卧室。第二层中间三间是影视厅,左边两间是电子游乐室,右边一间是休息室。第三层中间三间是舞厅,两边三间是客房。座东向西的这幢是副楼,两层,下层是车库、厨房、饭厅,上层是浴室和健身房。楼前这个是花园,花园中间是旋转式喷泉……
设计搞成后,他领着苏菁菁在市区的几个花园小区转了好几圈,最后在恒美花园的黄金地段花三十万买得一亩地。找阴阳先生看了黄道吉日,选了全市最精锐的建筑公司——市第一建筑安装公司第三施工队,轰轰烈烈的开进现场,别墅建设工程就热火朝天地开始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高登的别墅工程可是全市第一个,加上他开工前的一系列张扬,这便成了整座城里的头号新闻。全城的人晚饭后闲着无事,或步行或骑单车或坐出租,都赶到施工现场一饱眼福,回来时就少不了三五成群地在一起议论:
“吹得满城都动,原以为已经修成了,还是一堆烂砖头!”
“高登这人就是喜欢吹!”
“小小玻璃厂一个厂长,哪儿来这么多钱,竟然弄出这么大气势?”
“马无夜草不肥,人物外快不富,你不要小看小小个玻璃厂,要说弄,还不值这么几十个别墅吗?”
“这家伙胆子真大!”
“现在的当官的,那个胆小了?如果北京城搬得动,都有人敢弄回他家去哩。”
“听说高登家有个拉液化气的汽车,一年净挣几百万哩。”
“如果是个专门往他家拉人民币的汽车,一年拉回几百万还有可能。”
“那就叫洗钱。汽车只是个幌子。”
……
刚开工的那几天,苏菁菁还心热,每天去工地几趟。去了便拿出老板娘的架势,这边看看,那边瞅瞅,指鼻子划眼睛,训这个师傅两句,批那个师傅三句,尽说些外行话,惹得工人们哈哈大笑。去得次数多了,说得话多了,工人们就厌烦,就顶撞她,就嘲弄她,就向她说些她不喜欢听的话。这样碰过几次钉子,她便不愿去那鬼地方了,便又回来和那些退休的老汉老婆们搓麻将。
麻将桌上,苏菁菁一直觉着喉咙痒痒,总想找机会卖弄卖弄,便十次八次地对麻友们说:“等我的别墅建成了,我天天请你们来我家打麻将。那里有娱乐室,有影视厅,有舞厅,有健身房,前面还有花园,有喷泉,那喷泉还能旋转呢!”
她每次说完这些话,大家就都围绕这一话题展开一番议论。议论刚开始,大家还都谨慎,跟着她说一些奉承恭维的光面话,慢慢的,大家说得喉咙热了,嘴上的门槛儿就都有意无意间降低了,说的话也就不那么中听。
“高登这家伙这些年弄下了。起码能弄半个玻璃厂。”
“小苏,家里你是掌柜的。你说说你们到底有多少钱?”
苏菁菁的脸就红起来了:“咳!能有多少?还不是我弟弟这几年跑车挣了几个钱,靠老高他八辈子也挣不下这些钱。”
“人都说你们老高是个大贪……”这人说出半截,觉得不妥,脸一红,又打住了。
苏菁菁脸上立刻显出一丝的不高兴:“人多口杂,金子都可以熔化。还不是这些年老高当厂长得罪了些人,这些人便钻在背后给造谣。反正咱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歪,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任他们说去!”
大家一看苏菁菁和老公一个鼻孔出气,便心中平白的生出气来,本来不愿说的话,这时也硬要说出来:
“这几天场院里嚷得翻了天,都说高登最少能贪污二百万!”
“杜强在办公室蹲了只三年,他说光他知道的老高都能贪污近一百万。”
“姚春也在向人说这些话。这女人可是个最知底细的人。”
“没想到,一个杜强,一个姚春,都是厂长贴心贴肺的人,如今却都拆他的台。”
“我们那时候学过一句话,叫做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杨锐也是他的死对头。”
“小苏,你可知道,他前几天的心脏病是咋得的?”
苏菁菁这时候如坐针毡,气得满头冒汗,却又不好发作,只好硬憋着,连眼前的牌都看不清楚了,刚的一张捌万,本来就炸了,却被她打掉了,刚打下去对门就和了,她心中更是懊丧,听得有人问她,便顺口说:“嫖娼时被人打的!”
大家哈哈大笑。
“原来我们小苏什么都知道呀!”
“是他回来交待的吧?”
“我不知道!”姚春气急败坏的说。
几个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绘声绘色地向苏菁菁描述了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