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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风遮掩不住它,但这反而使希腊姑娘显得更加诱人。她那赤裸的轮廓分明的手臂和脚掌,纤小得就跟孩子的一般。
在她那件用极薄的白绸制成的短袍上,密密地织满了银色的小星星,折着优雅的褶襞。这位姑娘的雕像一般的体态,不但可以从这些褶襞上揣测出来,有时还可以透过薄绸隐约地看到。在短袍上面,罩着一件淡蓝色绸缎制成的披风,也织满了小星星。一个不大的束发金冕,笼住了她前额上面的头发。她那对小巧的耳朵上,戴着两颗巨大的珍珠,珍珠下面垂着两个青玉琢成的星状坠子,发出闪闪烁烁的光芒。她的脖子上围着一串珍珠项圈,一颗巨大的青玉星星从她那项留下端直垂到她半裸的胸脯上。她的手腕上面套着两对雕着花朵与枝叶的银镯,她的腰间束着一道末端是尖的带棱角的腰带,这也是用贵金属制成的。她那双纤小的玫瑰色的小脚穿着一双厚底短靴,那是用两条横过脚踝的淡蓝色软皮和靴底制成的;脚踝上套着两个精雕细刻的银脚镯。
这位姑娘还不到二十四岁。她生得非常美又打扮得极其华丽,她的身上没有一处不是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和魅力。似乎,巴福斯的维纳斯也要从奥林比斯山上降下,用致人死命的注视来欣赏一下她那绝世的美丽了。
年青的爱芙姬琵达就是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坐在她附近的玛尔吉斯·克拉苏,正怀着狂喜的心情在欣赏她。
当荷尔顿西乌斯走到克拉苏的身边,克拉苏的整个魂灵儿已经飞到那位迷人的姑娘身上去了。那位美人显然感到有些无聊了,恰巧在这时候张开小嘴打了一个呵欠,她用右手不断地抚弄着那颗在她胸脯上闪闪发光的青玉星星。
克拉苏刚巧满三十二岁;他生就一副中等以上的身材和魁梧的体格,可是已经有了发胖的趋向。在他粗壮的脖子上,生着一个跟他那强壮的身躯极其相称的大头,但他那青铜色与金黄色互相混和的脸却显得相当瘦;他的相貌非常威武,完全是罗马型的。他有一个鹰爪鼻,一个向前凸出的、轮廓分明的下颚;他那对微带淡黄色的灰眼睛,一会儿闪耀得非常光亮,一会儿却变得动也不动,暗淡无神,好象刚才的光亮突然熄灭了一般。高贵的门第,出色的雄辩,惊人的财富,对待别人的殷勤和尊敬,不仅使他出了名,而且也使他获得了荣誉和威望。在我们的故事开始之前,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在内战中站在苏拉那一边勇敢地打过仗,而且担任过各种官职。
“你好,玛尔古斯·克拉苏。”荷尔顿西乌斯把他从恍惚状态中惊醒。“你大概正在一心一意地观察星星吧?”
“我对赫克里斯起誓!正好给你猜中了,”克拉苏回答。“这位是……”
“这位?哪一位?”
“就是在上面的那位希腊美女呀,她坐在比我们高两排的座位上……”
“哦!我也看到她了……这是爱芙姬琵达。”
“爱芙姬琵达?你在说她什么?”
“没有什么。我只是把她的名字告诉你罢了……她的确是希腊人……一位名妓……”荷尔顿西乌斯在克拉苏身边坐下来说。
“名妓?按外表看来却是一个真正的女神,简直就是维纳斯!……我向持克里斯起誓,对那位赫赫有名的朱庇特的美丽女儿,我再不能想象出另一个更完美的化身了。”
“你说得对,”荷尔顿西乌斯微笑道。“可是,法尔卡纳斯神的妻子,难道这么不容易接近吗?难道她不曾对神、半神有时甚至对曾通的凡人,只要对方有福气合她的心意,就慷慨地恩宠有加,而且把自己的美的宝藏大加施舍吗?”
“那么她住在哪儿啊?”
“住在神圣街……紧靠着大雅诺斯神庙队。”
荷尔顿西乌斯发觉:克拉苏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沉浸在沉思中,象着魔一般地注视着美丽的爱芙姬琵达,就接着说:
“这样的一个女人也值得你发疯吗,你只要花费你财产的千分之一,把她住的那幢房子送给她不就行了!”
克拉苏的眼中进出了磷火似的光芒,象他以前有时候所显露的一样,但这光芒立刻就熄灭了,他回过头来向荷尔顿西乌斯问道:
“你需要跟我说话吗?”
“是啊,关于跟特拉布朗钱庄诉讼的事。”
“我听着,你说吧。”
当克拉苏和荷尔顿西乌斯谈论着荷尔顿西乌斯刚才提起的诉讼,当几个月前才埋葬了第四个妻子采齐丽雅·梅台拉而现在又坠入了阿穆尔神情网的苏拉。在他五十九岁的老年与美丽的范莱丽雅玩着迟暮的爱情游戏的时侯,突然传来了一阵喇叭声。这是角斗开始的信号:三十个色雷斯人和三十个沙姆尼特人已经列好队伍,准备互相厮杀。
话声、喧闹声、哄笑声顿时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角斗士的队伍那儿去了。角斗双方的第一阵接触就是可怕的:在笼罩数个斗技场的极度静寂中,只听见一阵急骤的、短剑砍在盾牌上的铿锵声。断裂的羽毛以及头盔和盾牌的碎片在角斗场上乱飞。激动的角斗士们沉重地喘息着,一阵紧接一阵地互相砍杀着。角斗开始后还不到五分钟,角斗场上已经洒下了鲜血:三个角斗士倒在地上在垂死的痛苦中挣扎着,别的角斗士在他们的身上践踏着。
不论是描写,不论是想象,要把观众在注视这场流血角斗时所经历的紧张情况传达出来都是不可能的。但下面的描述也许能给你一个极微弱的印象:聚集在斗技场上的观众中间,约莫有八万人左右对这场角斗下了赌注。赌注的数目按照各人的经济情况,从十个塞斯太尔司到二十个塞斯太尔司,甚至有达到五十个泰伦脱的巨数的。一部分人下注的对象是穿紫色和红色衣服的鱼雷斯人,另一部分人下注的对象则是穿天蓝色服装的沙姆尼特人。
角斗士的队列变得愈来愈稀疏,而鼓掌声和激励的喊声却愈来愈紧密了.
经过一小时以后,角斗差不多就要结束了。在整个角斗场上,五十个已经打死或者受到致命伤的角斗士东倒西亚地躺着,快要死去的角斗士在垂死的痛苦中抽搐着,发出一阵阵的刺人肺腑的惨叫。
对沙姆尼特人下注的观众,显然认为他们完全有了胜利的把握。七个沙姆尼特人正紧紧地围住了三个幸而活下来的色雷斯人;那三个色雷斯人正背对背地站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角形,猛烈地抵抗着在力量上占绝对优势的沙姆尼特人。
在这三个还活着的色雷斯人中间,有一个叫做斯巴达克思。他那阿提拉斯一般的身材,他那强壮的肌肉的惊人力量,他那体形极其匀称的躯体,以及不可摧毁与战胜的英武气概,无疑地,一定会使他变成一个杰出的人物,这在体力和强毅的性格成为一个人在生活中获得重大成就的主要条件的时代中更是如此。
斯巴达克思已经满三十岁了,在他的身上,所有刚才提到的那些显著特征,是与他不止一次出色地证明了的、对他这样社会地位的人来说很少有的高深的学识、卓越的思想、崇高的德性以及伟大的心灵等品质交织在一起的。
金黄色的长发和浓密的胡子衬托着他那英俊、威武、五官端正的脸。一对炯炯有光的淡蓝色眼睛,充满了人生经验、情感和火焰。当他很安静的时候,那对眼睛使他的脸流露出一种悲哀的善良表情。但是一到战斗的时候,斯巴达克思就完全变了样;在斗技场的角斗场上,这位角斗士就会带着一副由于愤怒而扭歪了的脸进行搏斗;他的眼光好象闪电,他的那副样子就显得非常可怕了。
斯巴达克思生在色雷斯的罗多帕山的山区中。他在与侵入他祖国的罗马人作战时做了俘虏,罗马人因为他过人的体力和勇毅的精神,把他收编在军团中。他在作战时显得非常勇敢。后来,他在攻打米特里达梯斯王及其同盟者的战争中显得非常出色,因此被升任为十夫长(指挥十个兵士的小队长),而且获得了公民桂冠的光荣褒奖。但是,当罗马重新与色雷斯人交战时,斯巴达克思却逃走了,回到祖国同胞的队伍中,反抗罗马的军队。他在战斗中负了伤,因此又落到敌人的手中。按照罗马法律,他本来是要处死刑的,但结果死刑被角斗士的劳役代替了。他被罗马军官卖给一个角斗士老板,最后那个角斗士老板又把他转卖给阿克齐恩。
从斯巴达克思落到角斗士的行列中那一天起还不到两年,他跟着第一个角斗士老板几乎走遍了意大利所有的城市。他参加了百次以上的角斗,没有一次受过重伤。虽然别的角斗士也很勇敢强壮,但是斯巴达克思却老是压倒他们,成了胜利者,而且在整个意大利所有的斗技场中获得了极大的声誉。
阿克齐恩用了一万两千塞斯太尔司的巨款,才把斯巴达克思买了过来。斯巴达克思属于他已有六个月之久,但他从来没有让斯巴达克思到罗马的角斗场上去过一次。这也许是因为他非常重视这位在他的角斗士学校里教剑术、角力和体操的教师,但也许是因为他觉得把斯巴达克思的生命拿去冒险对他的损失太大;斯巴达克思万一打死,这位角斗士老板从一次角斗中所得到的收入,是不足以弥补他所遭受的浩大损失的。
现在阿克齐思第一次叫斯巴达克思到斗技场的角斗场上来,那是因为苏拉为了这—百名特地挑选来参加这天角斗的角斗士,整整付给他一笔二十二万塞斯太尔司的巨款。这样慷慨的报酬,对角斗士老板来说,是足以补偿斯巴达克思万一角斗死去而引起的损失了。但无论如何,虽然在角斗结束后,活下来的角斗士除了观众赐予自由的人以外,仍旧属于角斗士老板所有,激动得脸色发白的阿克齐恩,还是倚着拱房的门紧张地注视着角斗的最后结果。对一个愿意仔细观察他一下的人来说,自然决不会不注意到这位角斗士老板为斯巴达克思焦虑的那副窘相。他紧张地注视着这个色雷斯人的每一个动作,注视着每一下别人对斯巴达克思或者是斯巴达克思对别人的打击。
“再勇敢些,再勇敢些,沙姆尼特人啊!”几千个对他们下注的观众高声喊道。
“杀死他们!砍死这三个野蛮人!”
“杀死他们,涅布里昂!结果他们,克利克萨斯!压倒他们,压倒他们,波尔菲里乌斯!”手里拿着角斗士名单的观众叫道。
但是,色雷斯人的拥护者却发出了更响亮的呼喊来回答这些叫声;不错,他们已经很少希望了,但他们却牢牢地抓住了留给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斯巴达克思还没有受伤,他的盾牌和头盔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害,而刚巧在这时候,他用短剑刺死了一个围困他的沙姆尼特人。这一剑立刻激起了春雷一般的掌声和几千个观众的呼喊:
“勇敢些,斯巴达克思!刺得好!斯巴达克思!斯巴达克思万岁!”
但是另外两个色雷斯人。虽然还是肩并肩地与以前在罗马军队中当过兵的沙姆尼特人角斗,他们的身上却已经受了重伤,他们软弱地挥着短剑砍向敌人,勉强招架着敌人的打击——他们的力量已经耗竭了。
“保护我的背脊!”斯巴达克思对他的两个伙伴喊道,他一面闪电股迅疾地挥舞着短剑,一面抵挡所有沙姆尼特人对他的联合进攻。“保护我的背脊!……再支撑一分钟……我们就可以胜利了!”
他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他的胸膛急骤地起伏着,大颗的汗珠沿着他那惨白的脸滚下来。他的眼睛闪闪发光: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愤怒和拚命的挣扎……
不久,离斯巴达克思不远的另一个沙姆尼特人又流着鲜血倒了下去他的腹部受了重伤,肠子拖在身后,他在剧痛中嘶哑地呻吟着,发出疯狂的咒骂。但是,紧接着这个沙姆尼特人的死亡,站在斯巴达克思背后的一个色雷斯人也脑袋迸裂地倒毙了。
在整个斗技场里,鼓掌声,呼喊声和激励声,汇合成一片震天动地的哄响;所有观众的眼光都死死地盯在交战双方的身上,注视着他们最细微的动作和最细微的手势。卢齐乌斯·谢尔盖乌斯·卡提林纳跳了起来,在苏拉身边站直了身子。他屏住了呼吸,除了这流血的搏斗之外,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斯巴达克思的短剑,因为他下注的对象就是色雷斯人,看起来,他自己的生命线就跟这把短剑系在一起了。
第三个沙姆尼特人被斯巴达克思在颈动脉上砍了一剑,紧跟着自己的伙伴们倒在角斗场上了,但是就在这一刹那间,另一个鱼雷斯人,也就是斯巴达克思的最后和唯一的支撑者,却一下子被三把短剑刺中要害倒在地上,连一声也没有喊就死了。
成千上万观众的呼喊,就象猛兽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