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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信。”这人不似旧识,却也不是全然陌生。
那人转过头来。
发色如雪,额前一缕却又似血,面目却不得见。
自唇鼻往上,有一张黑色面具,将那人的面貌遮去了七八分。
“是仙?是魔?还是旧识?”
那人缓缓摇头,月光下,发色有如白银。
“是个凡人。”那人的声音温和淡然,很是陌生。
他不再说话。
“别说是你,我自己也很难相信。”那人伸出纤长五指,接了一把风中吹落的花瓣:“或许该说,我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凡人,但后来却发现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我相识?”
那人看他一眼,眼神清澈无垢,也无任何可以辨识之处:“不识。”
“总有名字。”
“有。”终于点头:“我叫做无名。”
“说是无名,通常就是掩饰。”
“不错,我本来不叫无名,可现在就叫无名。”
“不在三界中?”这个人的身上,不是任何一种三界众生的气味。
“自是无名氏。”那无名,嘴角一勾,淡淡一笑。
“是你帮了我。”他扣住那人的腕部,输入一丝仙气:“为了什么目的?”
“因为有缘。”无名也不挣脱,由他试探。
“你原本认得我?”这人竟能与他寒冽的仙气相容?
无名点头:“寒华上仙。”
寒华放开他的手腕,看著他坦然的双目:“还有?”
“很多。”
“多到何种程度?”
“很多。”无名的双目中有著无法猜测的高深悠远:“多到超出你的想象,当然,除了些许被刻意隐藏的细节。”
“比如?” “
比如,你和伤了你的那个人之间,从不周山倒那天开始的一些往事。”
寒华乌黑的瞳孔变得幽深。
“我的存在,不是威胁。”
“你懂得上古神文?”说明他至少知道一些过往旧事。“你是上古遗族?“
“不,我不曾躬逢其盛。”
“你既然知道那人的本事,为什么要帮我?”纵是上古神众之中,也没有几人能做那人的对手。贸贸然与他为敌,实属不智。
“因为有缘,我和你们,都有宿缘。”
“宿缘?”
“不错,就是宿缘。”无名想了一想,才说:“算是前世的宿缘。”
“那为什么不是帮他?”
“因为,我这一世,是因他而生,为你而死。”说到生死,无名也无一丝动容。
“那不正应帮他而非助我?”
“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无名袖口一动,手中的花瓣落下水中。“我不想违逆天意,上天既然已经做了安排,我也懒得与天去争。”
“倒是少见。”寒华说得平静,无丝毫讽刺之意。
“世事正如棋局,你我不过棋子。这番话用在你我身上,其实也很贴切,只不过这操局之人,手段更为高明而已。”
“你倒是无怨无悔。”
“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说得好。”寒华再问:“要是我现在杀了你,你说,这上天会不会乱了阵脚呢?”
“如果你杀了我,也可能是早已布下的一著。”
“好,我们来试试看吧!”寒华点点头,一手摁住无名的脉门。
一时,寒气四溢。
无名的脸色突地泛青。
“住手!”一声怒喝破空而来。
无名长叹了一声。
寒华袖袍一拂,冷冷地说道:“终于来了。”
白衣黑影,交错而过。
一切犹如惊鸿掠影。
“不要伤他!”
如疾风的指尖骤然停顿。
红光闪现,流淌下了惜夜白皙的颈项。
“不过是只妖。”寒华从怀中拿出白绢,拭尽指尖血迹。
手一扬,白绢远而去。
“你有蓄养妖物的习惯?”他冷冷再望一眼:“还是这么腥臭的,以你的能力,太过污秽了。” “你!”黑色面纱外的双目狠狠瞪著他。
“惜夜!”无名的语气中颇是严厉:“我说了什么,你难道忘了?”
惜夜心中一惊:“我是怕他对你……”
“我平日里纵容你骄横放肆,到了今日,你是准备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可是……怎么……他……”惜夜怔在当地,心慌地想要解释。
“惜夜!”
“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他从没见过无名这样地生气,对他说话这么严苛,一时慌乱了手脚。 “算了!你先进屋里去,我们还有事要谈。” 惜夜欲言又止,忿忿地看了寒华一眼,转身离去了。 “请上仙见谅,无名教子无方,方才冒犯了。”他一揖及地,语气恢复了平和。
“蓄妖为子?倒是别有兴致。”连看也不用看就知道,那东西满身血腥,加上烈性未除,与眼前这人毫无相似之处。当然,除了面目都爱遮遮掩掩以外。
“他和你我之间的事没有关系。”
“我倒觉得并非全然无关。”
“上仙多虑了,不过是一只小小的妖。”
寒华动了动嘴角,也不知是不是在笑。
衣袂飘摇。
一人著白,一人著蓝。
漫天飞花。
第八章
“娃娃脸,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惜夜一把揪住苍泪的领子。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
“那个好歹也是你师父,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
“我还想问你呢!”这样地理直气壮,还真是让人佩服。“你前天不是答应无名要暂时离开的,怎么又折回来了?”
“无名从来不隐瞒我什么,可这回什么理由都不说就要我走。我越想越不对劲,所以就半路折回来了。”他甩开苍泪,大刺刺地坐了下来。
“又不是你一个人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啊!”无名连解释都没解释,直接把昏迷的师父丢了过来,还逼著他发那个什么鬼誓,他比较可怜好不好!
“无名一定有他的理由。”
“所以我也发了誓啦!”做这种事,和欺师灭祖没什么两样。“如果我师父将来要是知道了的话,我一定会很惨!”
“苍泪。”惜夜的语调突然一变。
“怎么了?”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还真让人不习惯。
“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在任何情况下,都要遵守你对无名的誓言。”
“我已近发过毒誓了。”
“不够,我不一样,我从不相信别人发的什么誓言……”
“什么?”难道是错觉?惜夜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不希望他就这么死去了,在我还没有完全理清之前……”
“惜夜?”
“惜夜。”他也随著轻声念了一遍:“我喜欢这个名字,更喜欢无名。所以,你必须要帮我,你一定要做。”
“为什么?帮什么啊?”苍泪莫明所以地看著他。
“我很喜欢他,所以,哪怕要我再一次……我也是愿意的。”
“惜夜,你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吗?” 黑纱拽地的惜夜,纵是彷徨迷惑也显得傲然不俗,这个妖,绝不像看起来是这么地简单。
“凡人,七情六欲,挣扎苦海,我们,只是凡人。”惜夜目光迷离:“所以无名,会死!”
苍泪一愕:“他倒是说过……”
我大限将至了!
“无名很苦,在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苦。死去对他来说,或者是一种解脱,虽然他死了,也不会有多少人会为之痛苦,至少他最在意的那个是不会的。不过对我来说,那真是一件残忍的事啊!”惜夜说这番话的时候,半低著头,雪白的皮肤与颈上的血迹形成了惑人的妖,看得苍泪心都跳快了几拍。
“你想让我做什么?”他努力稳住心神,告诉自己,眼前的不过是一只傻妖而已,长得也不怎么样,最重要的是他是公的,有什么好心跳的?
“去西王母的昆仑山,再为他取来一株绛草。”
“绛草?三千年生长,只剩下一株的绛草?”
惜夜点头。
“那么,‘再’是什么意思?”
“因为曾经有人,为他杀上昆仑山,取来过一株。”
“你是,想为他续命?”那么说,无名曾经服食过绛草?
惜夜摇头。
“没有用了,无名要死是必然的,谁也没有办法强留他在这个世上。我只是想略尽人事,试著留住他的魂魄。”
“魂魄?你的意思是无名不但会死,连魂魄也会消散?”原来,惜夜口中的“死”,竟会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那种死法。怪不得,怪不得他会这么忧心,会这么不舍。
“如果可以在他死前帮他留住一些元气,能让他不至于魂魄尽散,如果能让他再一次投胎转世。也许,他就不会受这宿命所累,逃出我们这个无尽的轮回。”
“我们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愿望,应该是能够作为一个人,能够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现在这个‘非鬼亦非仙‘的样子。”惜夜深吸了口气:“不要有那个寒华上仙的平静人生……”
“没有我师父……”师父与无名,会是宿命?
“苍泪,已经过去近一万年了吧!”
苍泪双目一瞠。
“该结束了,不是吗?”他似乎在笑,只是隔著黑纱,让人看不真切:“如果,可以永远是惜夜,永远和无名过著这种日子,做妖,真的不是什么傻事。”
黑影远去,留下淡淡的气息萦绕。
这味道……是红莲……
这座山谷里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为什么……
惜夜……竟不是妖…… “师父,有一件事,徒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那个惜夜,就是……那妖,对徒儿讲了一些十分奇怪的话。”
“什么话?”
“师父,你对于无名……他的来历……”
寒华摇了摇头:“他的身上没有一丝可供分辨之处,不是仙,妖,魔任何一类。算不出过去未来,是这个轮回里的一个谜团。”
“听惜夜讲,无名,似乎是命不长久了。”
寒华看他一眼,问:“苍泪,你是这么关心他人生死的吗?”
“我只是觉得,难以言述。看到那个无名,总觉得他不应死去的,只要他活著,这世间就还有奇迹。”苍泪讲得吞吞吐吐。
“那个无名,的确是很不一般。”寒华仰望旭日流金:“但你千万不要忘记了,我们不同于别人,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不希望再收拾一次一万年前的那种烂摊子。”
“那么师父,你的感情曾经失去过控制吗?”
一时无声。
许久,寒华冷漠的声音才又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