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不要啊!爹爹救我!先生救我啊!”她脚一软,跌坐到地上。
那人又扬衣袖,眼见季芙蓉性命不保……
“唔——!”一声闷哼。
季芙蓉睁开双眼,花容失色:“先生!”
连玉在千钧一发之际,纵身过来,从身前替她挡住了这一击。
“芙蓉,你没事吧?”连玉试着微笑以对,可鲜血却在言语间从双唇滑落下来,溅到了她红色的嫁衣上。
“先生!”她眼睛一酸,落下泪来。
连玉无力地倒在了她的身前。季芙蓉急忙过来扶他,却瞧见他正大口大口地咯血。
“真是。”那人轻轻皱了皱眉,对眼前的情况很是不满。这凡人应该是命不该绝,更奇怪的是自己刚才明明已把他摔晕,他又是怎么能醒过来挡这一击的?
“奇怪!”他再一算,居然算不出这人的累世。
“先生,你怎么样了?”季芙蓉惊慌失措地揩擦着连玉唇边不断溢出的鲜血。
连玉的神智渐趋混沌。
“天意!”那人垂下手掌:“你命里的死劫被这个不知累世的人化解开了,从此以后,你已不属天庭司花,既然你愿意做生生世世的凡胎,就由得你吧!”
“凶手,你怎么能目无王法,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季芙蓉怒目而视。
“他自愿受你一劫,与我何干?”那人丝毫不为所动。
“你为何要杀先生?你要杀杀我就是!先生他……”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哼!凡人!”他冷冷望着,正待拂袖而去之时……
“谁?”目光突然一斜。
“上仙留步!”角落里灰影闪动。“上仙今日收取了未尽阳寿的性命,我们如何向阎君交差。虽然只是一个区区凡人,但还望上仙体恤我们这些小小鬼差。”
他双眉一拧,心里有些不耐烦了。
“麻烦。”他回头看了看那血泊中的青年,一拂衣袖。
连玉唇边的血迹奇迹般凝固住了。
“他的阳寿是多少?”他问道。
“连玉,命尽二十六。”
“还有多久?”
“一年。”
“他现下元气虚散,是熬不过一年的。”只怕是转眼就要死了。
“上仙所言甚是!”
“那就如实上报阎君,我绝不推搪。”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或者可以一试。”灰影支支吾吾地讲。
“说。”
“只要上仙愿意渡少许仙气给他,自然能帮他撑过这一年。”
“他只是凡胎肉身,怎么受得了我的仙气?不会令他立即离魂吗?”
“只要上仙渡给他一丝仙气,就可以令他多活些日子,如果过后仙气断绝无续,他自然就活不成了。” “这种方法有违天理,我代为司掌仙律多年,怎么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上仙先别动怒,他本来从近日开始就会缠绵病榻,上仙虽是稍微改写了命运,可也算不上什么违律。”
“一年。”他略做思索,然后抬眉:“一年后,到长白幻境领他的魂魄。”
“多谢上仙!”
那人一拂袖,转瞬间消失不见,而季芙蓉方才还扶在手上的连玉也突然失去了踪影。
“先生!先生!”季芙蓉站了起来,仰望天空,茫然喊着。
第二章
痛!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在痛的!
怎么会这么痛?是出了什么事?今天……
他猛地睁开双眼。
“这是哪里?”他的喉咙好痛,讲话沙沙哑哑的。
这是一间竹舍,布置得极尽简单,却意外地洁净高雅。阳光自窗棂处透入,及地的白纱轻轻摇曳着。
浑身的疼痛在告诉他,他仍然是活着的,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他试着想站起来,靠着全部的意志撑起了虚弱的身体,可一站直,整个人犹如落叶一样摇晃个不停,抓住一旁的床柱才没有倒下。
挪开腿,脚步像有千斤之重。
这样子反反覆覆,走走停停,走了很久才靠近那扇并不算远的门。
用力推开门,入目的景色一时令他失了神。
眼前一片深蓝与银白交相辉映,深蓝的是水,一片望不到那头的湖水,波澜不兴,如一面深邃明镜。银白的是雪,铺满湖边,地上。
就像画中才有的景色……
正举目四顾,忽然一惊,差点失足跌倒。
在湖中离岸不远处,那块耸立的巨石之上,正站着一个雪白出尘的身影。
发色乌黑,眉色如黛,白衣飞扬,不就是那个从天而降,阻挠了芙蓉的婚事,又打伤了自己的怪人?
他心中有了恐惧,脚步不由地向后挪动起来。
可白衣人显然是已经看见了他,脚下不动,整个人像风筝一样飘了过来。
连玉退了几步,却绊到门槛,狼狈万分地坐倒在地上。
相较于他,那人则轻巧地落在他的眼前,用俊美的面孔以及冷淡的表情自高处俯视着他。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他稳住心绪,仍算平静地开了口。
那人依旧清冷倨傲,五官像用寒冰雕琢而出,没半点表情,只是寒意迫人地盯着他。
半晌,才开口说:“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但不要多话,我不喜欢喧闹。”
“这是哪里?”
“一个靠你自己离不开的地方。”
这个不说连玉也知道,以自己的体力,是不能在这片冰天雪地中走出多远的。
可话说回来,虽看来一片严寒,可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也没觉得有多冷。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寒冷?”
“你体内已经有我的气息,我不怕冷,你当然也不会怕。”
“那我为什么需要留在这里?”
“有必要。”
“那要多久我才可以离开?”连玉可不希望他说出一辈子这样的话来。
“一年。”那人皱起眉,显然是很不耐烦了。
连玉自心底舒了口气。
“你,究竟是谁?”
那人看了他一看,轻声吐出两个字来。
寒华?
那人留下这个名字就飘然离开了,他心里还有太多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叫做寒华的,应该不是个凡人。
好笑啊!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自己得了这么一个结论出来,还真是讽刺。
距离寒华离开,已经有七天了。于是,他也独自留在了这里七天。这一片银白世界中,再没有其它的生命,惟有日升日落,能供他知道又过了一天。
他不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反而很喜爱宁静,可是这死寂的环境,也让他有了几分悲哀,难道这未来的一年,就要和这片清冷凄苦共渡了?
神奇地少了饥饿与寒冷的感觉,甚至连睡眠也不再是那么明显地需要。而这些,更凸显出了这里的冷冷清清。这里,只适合那个人居住,而不是他这个有血有泪的凡夫俗子。
芙蓉,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那一天受了伤,但隐约还有些记忆,知道他没有伤害芙蓉,这就好了…… 胡思乱想,除了胡思乱想,他又能做什么?原来这种样子,才叫孤独。
再看见寒华,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在湖边独坐的那一刻,看见白影翩若惊鸿而来。忍不住有了一丝欣喜,纵然是惧怕他的,可他好歹也能说会动,比这满目的死物要强得多了。
“寒华先生。”他站起来,有礼地问候。
寒华只是冷冷一瞥,不予回应。
连玉微微一笑,经过前两回,已经大略知道他天性冷淡,心中对他人不太看重,倒不会意外他有这种态度。
“你还好吗?”寒华问,语气冰凉,一点也不像在关心别人。
“多谢先生关心,我很好。”
寒华倒被这不卑不亢的语气而惹得多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他又把眉一皱。
“不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连玉低头看了看自己。
“没什么。”又是这样,这凡人的累世竟测不到。
他细细打量着,可看来看去也没觉得这人有哪里特别。
不过就是一具污浊皮囊。 一甩袖,掉头要走。
“先生!”连玉出声喊住他。
寒华皱眉停了下来。
“我有一件事想求先生帮忙。”
“讲。”这个凡人唯一的好处,似乎就是恭顺有礼,也不无理取闹。
“虽说有些唐突,但我只是一介俗人。这山居寂寞,还望先生体谅一些。”
“你想离开?”寒华眸色变冷,因为他的不知好歹。
“先生误会了,我答应留在这里,就不会反悔。只是希望先生能给我一些花种书籍,以打发这漫漫时光。”好像有些不情之请的味道,所以他说出口时有一丝羞涩。
寒华面色冷凝,随即展袖回头,冷冷回应:“好!”
也不知他何时来过又走了,但第二天,连玉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屋里的陈设有了很大的改变。
原本空无一物的桌案上多了一架古琴,书架上也放满了书籍,矮几上放了一张棋盘,笔墨纸砚更是一样不少。门边地上放了两个小篓,装满了各式的花种,工具也倚门放着。
一看之下,他的心里十分感激。这个寒华虽然看来冷漠,可真的很细心。
当他看见柜中新放置进去的衣物时,更加肯定了这个念头,寒华并不是那么不近情理的人。
换下已穿了十几天的旧衣服,擦洗了身子,穿上雪白轻盈的绸纱衣裳,整个人精神一振。他本来就是喜好洁净的人,这十几天来,虽然没有汗渍脏污,但他仍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推门而出,连空气也分外鲜洁起来,他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有了喜爱的事物打发时间,日子似乎不再停滞不前。
每天清晨,打理着门前的小小花圃。午后,抚琴,弄墨,自奕,阅读。
单调,安宁,就像回到了独居于茅舍中的那些单纯的日子。更好的是,不用再为生计而忧心。
转眼,过了三个月。
等他终于发现这一点,不禁有些感叹,转眼就已经过了三个月,一年,应是很快就会过去的吧!
只是,在第四个月开始的第五天,出现了一个料想不到的情况。
那一天的清晨,他一如既往地早起,可并不是因为睡足了,而是因为觉得有些发冷。
起初,他不以为忤,直到中午,才发觉不大对劲。不但寒意大炽,更可怕的是,胸口传来一阵胜似一阵的抽痛。那痛,和当天捱寒华一拂时一模一样,又冷又痛,就像是被千斤的冰重重压在了心口。
午后,痛得只能在床榻上休息。整颗心,纠结难奈,只能轻轻地喘息来确定自己仍然活着。
难道,要死在这儿了?这万丈冰封的冰天雪地里……
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只是,今夜月色极美。
听说,黄泉路上,没有月光。
他挣扎着起身,挣扎着往门口走去,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