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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你，知道你能聆听我的声音。」张思莹的灵体不断颤抖，神情落寞淒苦，又绽颜一笑，「真的……很感谢你，对不起，我只会说这句。」
国正邦不知何时已泪满盈眶，点滴热泪落下，在地面留下水渍，他抓着张思莹的手颓然落下，终於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
「天杀的妖鬼…。。。」国正邦悲痛怒吼，藉由感应，他甚至身历其境，体验了张思莹所受之苦。
情绪激荡之余，国正邦无法自持，灵能流转全身，可是那毒素也不甘示弱地与之抗衡，两股力量在体内不断冲突，痛得国正邦几要晕去，又凭毅力强撑。
身为苦主的张思莹，她轻拍国正邦的背部，想要安慰对方。
第五章
几十分钟过去，国正邦的情绪终於平复下来，他双目通红，眼中无神，旋又强自振作，问：「你想前往最终之门吗？我可以帮你。」
「你说的那扇门后，是天堂吗？」张思莹靠在墙上，好奇地问着。
「我不知道，不过人心，将自我选择善恶。」国正邦道：「你的心很善良，应该是上天堂吧！」
「我不想上天堂，我想投胎。」张思莹露出一丝缅怀笑容，「我要再当爸妈的儿女，再孝敬他们一次。」
国正邦闻言鼻头一酸，连忙强忍泪水，道：「我会帮你报仇，千万别带着怨恨离开啊！」
「我只希望不要再有其他人受害。」张思莹心中并无仇恨，秉性温柔良善得让人倍生怜惜，道：「送我走吧！我等不急要投胎了，希望能与父母再会。」
国正邦点点头，手中一握光沙，遍洒张思莹全身。
只是，向来百试百灵的法宝竟然失效了。张思莹并没有化作光芒消散，反而保有灵体。
国正邦见状不得其解，难道说，张思莹真的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他问：「你有没有什么遗愿？」
张思莹摇摇头，看得国正邦大感困惑，又不知问题所在。
张思莹问：「我走不成了吗？」
「好像出了一点问题。」国正邦又试了几次。
「如果走不成，就算了吧」张思莹倒很看得开，却问道：「不过，你会一直聆听我的声音，帮助我吗？」
「我会的。」国正邦满口答应，道：「不用担心，我会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任谁也没有能力欺负你。」
张思莹不安道：「可是我很迷糊，经常犯错。」
「放心，不会有人怪你。」国正邦露出了开朗了笑容。
看着那张笑脸，张思莹也跟着露出微笑，她知道，这个人绝对会帮助她，一直聆听她的声音。
「谢谢你，老师……」
张思莹的笑容灿烂，看得国正邦不禁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又把心思放到了妖鬼上面。
学校不是军队，不可能严格控管学生的一举一动，想要让「堕落天国」在校园内消声匿迹，只有唯一一个办法－－摧毁「绝色」。
就算当中还有许多疑点并未釐清，幕后的老闆至今仍不知其身分，可是以他的能耐，实在没有办法面面俱到，他就不信将「绝色」拆成废墟，那个藏镜人还可以忍气吞声。
国正邦作出决定，不知不觉中，第二堂课也过去了，他又看了张思莹一眼，那个女孩不时东飘西荡，随手把玩校长室里的物品，又拿起一本书，逐字阅读。
就在这时，张思莹突然惨叫一声。
国正邦连忙关心道：「怎么了？」
张思莹不答，白皙的脸面无血色，她瑟缩起身子，不断地发抖。
国正邦上前查看，就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忽然，他知道了原因。
一股妖气，在校园里瀰漫开来，范围之广，几乎笼罩了整座校区。
而且那股妖气极为浑厚，让国正邦双脚一软，摔跌在地；他运起灵能，又立刻爬起身，抓起了旅行袋就往外头冲去，然后丢下一句话：「在这里等我。」
国正邦循着妖气的来源冲去，心中思绪翻涌，暗忖：「该不会是他吧！」
那个少年的身影，浮现在国正邦脑中，他实在想不出，除了万妖之王外，到底还有谁会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不用多久，国正邦来到操场的中央，只见万里无云，艳阳高炽，他环顾四周，就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可是那股残存的气息却萦绕在空气之中，令他不敢有半点大意。
而且操场之中，还有许多学生正在运动，万一真要打起来了。
（该疏散学生吗？）国正邦犹豫不决。
忽然，那股妖气暴动了。
在国正邦的眼中，他清楚地看见妖气如藤蔓般交错缠绕，直冲九霄半空，丝丝阴邪之气从地表渗出，那气色灰暗混沌，濛濛袅袅，令整座校园陷入一片诡谲惨雾之中。
转眼天昏地暗，黑云滚滚翻腾，狂风怒号嘶吼，远处林木左摇右晃，落叶随风狂舞，轰隆一声，电光陡然撕裂天际，大楼雪白的外墙在青蓝光芒照耀下更显阴森。
学生们见此异象，纷纷惊惶逃避，不时还有学生因惧怕过度，进而摔倒在地；国正邦昂立场中，一边疏散学生，一边提高警觉，注意四周动态。
蓦地，异象突止，只剩厚密云层高挂天边，风声瞬息停止，极端的差异，令所有人无不停止呼吸，被这景象吓得反应不过来。
下一瞬，几乎是同时，所有人全数倒地不起。
（到底是怎么了？）国正邦心中惊疑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走到一名学生身旁，对方痛苦得紧捂胸口，口吐无意义的单音，浑身竟散发出一股妖气。
那妖气似从地面散出，继而钻入学生体内，国正邦见到此景，又连续查探几人，都是同一症状。
跟着，奇怪的事又发生了，无数的学生开始凝现灵体，各色气芒透体而出，形象千奇百怪。
国正邦猜到了一个可能性，不禁面色大变。
学校里几千几百的学生，不知受了何种影响，竟然在同一时间开启了妖鬼的最终之门。
如果让学生妖化完成，这些为数众多的妖鬼，肯定会把人间变成炼狱。
他该背起杀人魔王的罪名吗？一次诛杀这逾千学生！
国正邦心绪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邦，看来没受异象之变的，只有我跟你了。」安琪拉走到操场上，那一身白衣似雪，五官绝美动人，宛如天仙下凡。
国正邦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位伟大的人物，他的复仇！」安琪拉淡淡地说着，忽然眼睛一转，看向门口的方向，笑道：「有贵宾到了。」
国正邦转头望去，昨晚把酒言欢的少年出现了，他的眼神充满邪气，笑容也同样弔诡。
国正邦握紧了旅行袋，胸中充斥一股怒火，咬牙道：「是你下的手？」
「别冤枉好人，我只是察觉到有狂乱的妖气起伏，想看看是哪个妖鬼有比我更大的能力，况且……」少年笑道：「我没有收集后宫的兴趣，几千个未『完全化』的妖鬼，不过是堆累赘，而且还是大麻烦。」
语顿，少年问：「你该怎么解决呢？伟大的『公义』！」
国正邦想不出应对之策。
「要我帮忙吗？当一下正义的使者，诛杀过千妖鬼。」少年说得狂妄，又大笑出声。
「国老师，你想救那些学生吗？」安琪拉见那少年如此乖张，眼中闪过了厌恶之色，像是故意要唱反调似的，道：「我有办法。」
国正邦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安琪拉粲然一笑，正要把方法说出，却被少年抢先了：
「就是『公义』的特别能力，能把所有死人送到最终之门的净化沙。」
少年说完后，怒视安琪拉，冷冷道：「混血的杂种，你倒挺见多识广的嘛！」
「不过是非人者之王，有什么好嚣张的。」安琪拉俏脸转寒，蒙上一层煞气。
「住口！」国正邦救人心切，不知从哪生来一股胆气，怒喝两人。
安琪拉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反倒是少年，他皱了下眉头，露出犬齿狞笑，瞪了两人好一会儿，忽又耸耸肩，转头就走，「闲杂人等太多了，『公义』，下次在会吧！」说完，又离开了学校。
此时，教室内的人数不算，操场上就有数十学生接近妖化完成，国正邦两手连握，将光沙一把把洒在他们身上，只见点点琉璃光芒透入学生体内，逼出了阵阵黑气，也让学生的痛苦缓和下来。
可是，照这个速度，国正邦能救上百人就很了不得了，那其他的学生呢？就该成为妖化后的邪鬼吗？
「我该么作？该怎么作？」国正邦不断喃喃自语，心中焦虑难耐。
「让我来帮你吧！」安琪拉从后方抱住了国正邦，贴在耳边呢喃道：「把眼睛闭上……」
国正邦依言照作，忽然，一股力量流遍全身，他感到意识、身躯彷彿碎成了千千万万片……
蓦地，一道刺眼的光芒炸射，驱走了阴霾黑暗，降下了似雪花般的点点亮光，遍洒在校区里。
那光芒亮白，却又温和而不刺眼，点点落下，穿进了水泥砖瓦，飘入了学生的身躯，净化了秽气恶念。
原本妖化而浮现的灵体逐渐淡化，化为七彩邪光消逝，转眼瞬间，在国正邦毫无所觉之下，他拯救了所有学生。
漫天乌云溃散，一道阳光打在紧紧拥抱的两人身上，国正邦两眼无神，似已失去了意识。
那安琪拉，她的脸圣洁无暇，在光芒照耀下更添几许神圣，而她的身后，有对硕大白翅，像披风包住了两人的躯体。
「六百年光阴流去，你当真变了许多。」安琪拉幽幽叹息，靠着国正邦的脸不住廝磨，「但你真的是他吗？看看我，看看始终模糊的你，究竟是不是你？」
安琪拉的脸上多了串泪珠，簌簌直落，她抱着国正邦，飞到了第一次交谈的宿舍附近，席地而坐，那双眼充满爱怜。
「你放心，他们不会记得自己的痛苦，也没有人会记得这段事情，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安琪拉许下了承诺，那对羽翼逬出灿烂白光，霎时淹没了整间学校，也射入了所有见着这幕异象的人双眼……
永无止尽的走廊中，国正邦面色惊慌，不时回头后望，像飞也似地逃命着。
他气喘如牛，挥汗如雨，他所逃避的魔物叫做恐惧，让他看不见真实。
他也曾试着停下脚步，鼓起勇气面对未知的梦餍，可是动作却出卖了他的心，让他像只丧家之犬，不断地逃，不停地害怕……
「又是你，想要伸出援手，却胆小如鼠的人类！」
那个声音又传来了，严峻冷酷得让人生畏。
「不，我没有！」国正邦再次想要解释。
「没有？看看你，以为那滑稽的举动可以让我发笑吗？真是无趣！」
国正邦想要控制自己的双脚，却怎样也不听使唤。
「你又为何而来？不是已经打算袖手旁观了吗？」
（停下、停下、停下……）国正邦不停说服自己。
「听见亡魂的哀嚎了吗？他们的痛苦令你感同身受吗？」
国正邦伸手想要抓住墙壁，试图令自己停止奔跑。
「噢！真是伟大，倾听我的声音令你那么为难吗？还需要挣扎犹豫！」
国正邦大吼：「我没有！」
他终於停了下来！
国正邦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慢慢地转过身去。
他终於看见了说话的那人，是一个五岁大的孩童，转眼又变成一名老妪，化为一只狗、一头松鼠、一颗篮球、一株大树、一潭池水……他变化万千。
「你的意志力让我钦佩！」那人变成了名孕妇，然后一鞠躬。
国正邦上前几步，想要走到那人面前，却发现他们之间永远保持着几公尺的距离，不得已之下，他站在原地，问：「你是谁？」
「我是需要帮助的苦主。」那人变成了一杯水。
「我知道你是谁了！」国正邦想起了一件事，安琪拉曾提及学校里住着一条龙，他想：应该就是他吧！道：「你是那条龙吗？」
「或许是吧！」那人不置可否地说着，变成了一条金鱼，游在空气之中，「没想到吧！不过是一间小小的学校，竟藏着那么多肮髒的事情。」
国正邦问：「你说需要帮忙，要我怎么帮你？」
「今天的悲剧喜欢吗？是否让你有束手无策的感觉？」那条鱼不答反问，变成了一张桌子。
国正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凶手就是眼前这人（桌子？），急叫：「你为什么要这么作？」
「答案在受害者的身上！」那张桌子又变成了一条蟒蛇，昂昂吐信，「因果，什么是因？」
「现在不是元宵节，别在那边出灯谜。」国正邦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