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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奶奶见了,不禁愁上眉头,道:“这还是入冬第一场雪就这么大,等进了腊月,岂不是更大?别冻坏了庄稼!”
琳琅亦觉得这雪下得比往日深冬还要大些,不过半日工夫,地上已积了半尺厚。
琳琅也无心做针线,遂收起来,担心得道:“雪下得这么大,大哥怎么还不回来?虽说常冒着风雪进山,可到底这雪太大了,天黑了,如何看得清路?”
杨海直至夜深才回来,衣裳都湿透了,冻得硬邦邦的结了冰。
琳琅唬了一跳,忙披衣下炕,道:“怎么今天回来得这样晚?吃饭了不曾?”一面说,一面让他脱了衣裳,就着火盆子烤了一会子,去了寒气,才把一直烘着的衣裳拿给给他换。
杨海披着一件貂颏满襟的暖袄,道:“只晌午我带了几块你做的牛肉,晚上还没吃。今天雪太大,山路不好走,有个兄弟陷下去了,当场便摔折了腿,背回来送他家去又叫大夫看了收拾好,我才回来。这接连几日,不能进山。”
琳琅听了,道:“你先歇着,我下碗面给你吃。”
杨海忙站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琳琅一面换衣裳,裹着灰鼠披风,一面回头道:“不用,你看着虎哥儿,我去去就来,炉子上的牛肉汤一直炖着呢,也不费功夫。”
少时,琳琅果然端着一大碗面来,乳白的牛肉汤,红艳艳的牛肉,飘着一簇芫荽,三色相间分外好看,还有一碟子五香大头菜,闻到香味,杨海顿觉腹鸣如鼓,不禁说道:“这样的天,喝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比什么燕窝汤珍珠汤八宝汤都好。”
琳琅将面放在桌上,嗔道:“快吃罢,饿了一天,一碗汤还堵不住你的话?”
杨海嘻嘻一笑,风卷残云一般,喝汤吃面。
琳琅道:“你慢些,不够,还有呢!”
杨海吃完,不过半饱,起身又去厨房端了一碗回来吃尽,才罢了。
待他收拾妥当,洗漱上炕,琳琅才向杨海问道:“你说哪个兄弟摔折了腿?明儿个我拿些东西去看看。”
杨海道:“是孙千总。今儿陈安人回娘家,不用管着他了,高兴过了头,一脚踩空。”
琳琅闻听不禁扑哧一笑,道:“也忒晦气了些,山里你们是风雪无阻常走的,孙千总走的次数比你还多呢,然还能踩空,这下子在兄弟跟前面子都没了。陈安人回娘家,没人管家理事,他有什么欢喜的?”
杨海笑道:“孙千总嫌陈安人管得严,连出门喝酒都不能。”
琳琅瞅着他,哼了一声,道:“你这是嫌我管你呢?”
琳琅不喜吃酒,偶尔小酌暖身驱寒也还罢了,却不喜杨海吃得大醉,故而杨海出门应酬时常嘱咐他少吃些酒,每每回来也必定熬一碗醒酒汤给他吃,或是噙着醒酒石。
杨海见她轻嗔薄怒,在灯光下端的娇俏动人,遂搂着她笑道:“别人想有人管也不能,我又岂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天没能三更,挂水到一点多才回来,幸亏诊所在楼下,今明两天补上。
俺昨天总得吃了七八个桃子,俺不能吃冰箱放的东西,黄桃不能久放,才一天就坏了三四个,于是同学早上洗两个,朋友中午洗两个,自己下午吃两个,俺妹子晚上家来一趟顺手又给我洗两个,于是不拉我拉谁,俺挂水时拉肚肚还是朋友提着盐水送俺坐马桶,捂脸!
第66章 066章:赏寒梅庄氏下请帖
第二日;雪下得更大了;琳琅起来,见院子里的积雪竟有尺厚;雪犹在下。两家下人正拿着扫帚扫雪,但扫干净片刻后又被冰雪覆盖。
琳琅取了几色礼物叫毛大送到孙大全家;道:“就说你们大爷的意思;请孙千总好生养着,等雪停了,再亲去探望。”
毛大答应了一声,提着礼物去了。
琳琅方转身回屋;见杨海面色沉重,看个不停;不知他在看着什么,便问道:“你在看什么?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你们该是不进山了,担忧什么?”
平时这个时候,杨海早就去军营里了。
这雪虽然下得大,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么大雪。
因此琳琅不知杨海在担忧什么,脸色如此凝重。
杨海叹道:“我担心雪势太大,山上的积雪越积越厚,一旦天晴,雪崩了的话,或带起泥石,咱们住的地方可有极大的危险。”
琳琅唬了一跳,忙拉着他道:“那可如何是好?”
头一回,琳琅不觉得依山而建是美景了。
杨海忙含笑安抚道:“你不用担忧,好在咱们这个营所在的山势不高,等雪停了,我立即带人去铲雪,把山上的积雪能铲的都运到山下沟渠里,不能铲的也尽量扫一扫,免得塌陷下来,我手下那么多兵,家眷都住在这里,自然愿意去的。”
琳琅微微放下心来,点头道:“也好,防患于未然。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胆战心惊的。”
杨海道:“你放心,只是看着吓人,一旦积雪铲下来了,便没什么危险了。”
琳琅忙道:“那你快去和他们商议个章程来,好歹记着,这下面可是几千几万口子呢!”
杨海点点头,道:“他们必也有此主意。”喝了两大碗牛肉汤,泡着厚饼,倒也香甜,吃完收拾好碗筷洗刷好了,才出门。
杨海出门后,琳琅立刻叫来两家下人,道:“拿钱去买牛肉,再要一副牛骨和牛下水,让他们把骨头敲碎,回来在门口搭个棚子,架上四口大锅,一锅放一些牛骨头加上洗净的牛肉和下水煮了,肉和下水煮熟后捞上来,牛骨仍旧熬着,熬好后就放着。”
毛大诧异道:“奶奶这是做什么?煮着么多牛肉咱们可吃不完。”
琳琅道:“谁说是咱们吃的?便是大肚子弥勒佛,也吃不下一头牛去!待雪停了,你们大爷要手下那帮子兵士上山铲雪,天寒地冻的,岂不辛苦?煮好了先放着,待他们走时,在路口支锅,把肉和汤、饼都带过去热了,叫他们一人喝一碗牛肉汤再上去。一会子我拿些药材出来放在汤里一同熬着,他们吃了不但暖和,还能防风寒。”
众人忙道:“奶奶善心,是我们想差了。”
琳琅又吩咐毛大家的和苗青家的道:“你们男人去买牛肉,你们在家也不必做别的了,多蒸些馒头卷子,烙些厚饼,不必全是细面,搀些玉米面儿等粗面,粗中有细,细中有粗,多多地准备着,咸菜也搬一坛子出来。”
说罢,取了十几两银子给毛大,众人便忙活起来。
杨奶奶知道后,暗暗点头,道:“一副牛骨头能换水熬七八次,花十几两银子也值得。”
琳琅笑道:“他们也是为咱们住的地方,只好略尽一点子心意罢了。”
杨奶奶不解,忙问缘由。
琳琅恐吓着她,欲待不说,却在她精光四射的眸子下只好吐露出来。
杨奶奶听完,道:“大海想得周全,你先去忙,让我想想。”
琳琅忙笑着安慰道:“大哥说等把雪铲下来,晴天也无事,奶奶不必担忧。”
杨奶奶摆摆手,琳琅只得先进去,拿干净的白布缝了两个小布袋子,装上嫁妆里带来的黄芪、防风、白术等药材,并一包红枣儿,又去厨房里装了些煮肉的大料等,密密地把口缝住,方转身交给苗青家的,嘱咐她在煮牛肉汤时好放进去。
苗青家的自来以后,常用这法子煮牛肉汤,即使琳琅不说,她也知道该如何去做。
西山大营数万兵士,随军的家眷也有极多,总住了数千户,是寻常村子的十倍,为了照应他们这些家眷,平时所卖的鸡鱼肉蛋和油盐酱醋东西都是极便宜,少时毛大和苗青便带着人抬着五六百斤牛肉和一副牛骨回来,还有一整套牛下水。
搭棚架锅,洗肉剔骨,两家下人忙得热火朝天。
毛小牛和二妞兄妹两个坐在锅前烧火,因他们家的柴火都是从山里砍来的,又一段一段砍得整整齐齐,码在门口两侧墙下,用一块油布密密地遮盖着,遇雪不湿,故而十分好烧。
不到半日工夫,满院都是浓浓的牛肉香。
杨海踏雪而归,笑道:“老远就闻到咱们家的牛肉香了,这是做什么?”
毛大家的抬起头,忙笑着将琳琅的意思说了。
杨海一听,抚掌赞道:“想得果然周全。”忙进了屋。
只见琳琅正坐在炕上绣花,虎哥儿就在脚边,她一面绣花,一面不时低头看看孩子,一动一静,真如那仇英的仕女图一般明媚好看。
杨海不觉看得痴了。
琳琅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笑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过会子才能吃饭。”
杨海笑道:“被咱们家的牛肉香给招来的。”
说着,解下身上那件石青八团天马皮的大氅,抖去雪花,挂在衣架上,自己在熏笼边烤了烤,才走近炕边,抱起襁褓里的虎哥儿,逗弄了一会,自己却顺势坐在琳琅对面。
虎哥儿睁眼回视着杨海,没多大工夫,便合眼而睡,口水流到绣着花猫戏蝶的围嘴上。
杨海看得心满意足。
琳琅挑眉一笑,道:“离你们军营这么远,怎么就闻到了?竟是哮天犬的鼻子不成?”
杨海哈哈大笑,说道:“便不是,也差不离!”
虎哥儿被他笑声所惊,哇的一声哭起来。
琳琅立刻放下针线,越过炕桌,伸手打了杨海一下,把虎哥儿接在怀里哄着,嗔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笑这么大声,别吓着虎哥儿!”
又问道:“你们商议得如何了?”
杨海笑道:“大伙儿都一样心思,等雪停了,全部上山铲雪运下来,你放心,这些人,就这么点子雪,一日便能干完了。”
一语未了,杨奶奶进来让琳琅收拾东西。
琳琅忙问道:“奶奶这是做什么?”
杨海也不解地看向她。
杨奶奶道:“我想着这几日雪下得这么大,冷不防若果然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叫琳琅带虎哥儿去城里住两日,等雪化净了再回来。”
琳琅忙笑道:“大哥已有了主意,和营里都商议好了,等雪停了,山上雪扫净了,运下来,哪里还有什么危险?快过年了,我又怎能扔下奶奶独自带着虎哥儿回娘家?”
杨奶奶却道:“有什么不行?自然以你和虎哥儿为先。”
琳琅笑道:“趋利避害之心,我自然也有的。只是奶奶想一想,这大雪未停,积雪未净,如何下山出营?山路崎岖,竟艰难得很。在家里,大哥他们已经想好了法子,铲雪下山,不过一日功夫,十之八九不会出事,可倘若咱们在路上出事,又如何?”
杨奶奶想了想,笑道:“是我想差了。”
随即转头对杨海道:“你千万记着,雪一停,就带人去弄。”
这场雪,足足下了两日两夜,到了第三日才停,山中的积雪足有一尺半深,银装素裹。
一大清早,太阳未出,杨海便一身短打扮,拿了铁锨,带人上山。
临上山之前,琳琅带着人将热腾腾的牛肉汤和切好的牛肉、卷子、饼子送到路口,来来回回十余趟才搬完,又抬了四个锅腔子支着,上坐大锅,锅里还在熬汤,周围摆着四张松木桌子,四十来个青花粗瓷大碗,笑道:“上山前,喝一碗牛肉汤,暖暖身子驱驱寒,途中饿了,便下来吃,这里火不熄,汤也在熬着,管够!”
牛冲喝了一大口牛肉汤,捞出泡在汤里牛肉大嚼,笑道:“这汤又浓又香,还没膻味儿,嫂子这是怎么熬的?倒便宜了我们,今儿吃了一顿好的。”
琳琅笑道:“什么好不好?不过一锅汤罢了!”
姜云正细细地喝着汤,眯着眼道:“汤只是小事,难为嫂嫂想得齐全。这汤里似乎放了黄芪、白术、防风和红枣?嗯,这是能防风寒的。”
琳琅不觉看了他一眼,奇道:“你如何尝得出来?”
杨海过来笑道:“他也是家学渊源。姜老爹是随军的大夫,只是并不是咱们这里的。”
琳琅恍然大悟。
待众人吃饱喝足后,杨海大声道:“吃饱了,干活去!”
琳琅裹着一件杏红织金的猞猁狲大氅,罩着雪帽,站在路口往山上望去,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影在忙活着,不断扫雪开道,铲雪装车,运下山,人虽多,却有条不紊,一丝不乱。
苗青家的和毛大家的在家里蒸卷子烙饼,一出锅,就送来。
这边锅腔子上大锅里汤汁翻滚,依旧在继续熬着。
周边都是兵士家眷,见琳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