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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与同人作者名:
新战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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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目山作者:赤军'加入书签'
(更新时间:2006…10…275:16:12)
喂,新左,你这小子,十数年不见,一见面竟然说老爹骗你。别在俺面前摆你的武士老爷臭架子,你小时候,老爹还给你把过尿哪。什么?你说俺原先和你讲的打仗故事都是胡扯?是啊是啊,你看样子也上过两天战场了,终于知道故事不过是故事啦。可不是俺有意骗你,你们这帮拖鼻涕的小子哪里知道战场上的可怕,俺要讲些血啊,人头啊,一枪把肚子刺穿把肠子拖出来什么的,你们不会吓得脸色发青,抱头逃走吗?你们只喜欢听俺宝藏院嫡传的枪术,和土屋惣藏大人一起天目山“片手千人斩”的故事啦,然后一人砍根竹竿,在麦场上对舞,还叫“某某家某某在此,来将通名”什么的……
什么?你问胜赖公的宝藏?那是胡扯!那年三月,江尻城主穴山大人德川方寝反,织田军大举进攻,没两天胜赖公就逃出新府,跑到天目山上自杀了,哪里有空埋什么宝藏。要说新府城里真有金子什么的吧,那也一定让德川军偷偷运走了,轮不到今天的你啦。
怎么?臭小子竟敢不信老爹的话?好啊,那俺就把真正的打仗故事讲给你听——趁俺还没老得忘掉了那些……你听了就知道俺确实打过仗啦,而且在胜赖公手下当过兵。天目山,俺去过——
那是天正十年吧,俺跟着土屋惣藏大人。你知道,俺们村代代属伴野庄管理,伴野信守老爷也是差点死在天目山啊,后来听说逃到相模去了。武田家进入佐久的时候,俺还没有出生。自打十六岁成年,俺就跟着伴野老爷帮武田家打仗。长篠那一次,俺和同村的源三、源六兄弟跟着伴野老爷,编在甲州的土屋队中。你知道,甲州那些山猴子看不起俺们信州人,所以伴野老爷鼓励说:“一定要拼死向前,别被猴子们看扁了!只要队列整齐,你就只有前方看得到敌人,别害怕,用力挺着枪向前冲就可以啦!”这句话俺可到现在都还记得,可是真打起来,谁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嗯,远了点,不过俺很快就讲完啦。那天轮到土屋大人冲锋——嗯,是惣藏大人的哥子右卫门尉大人,那个时候惣藏大人还继着金丸苗字哪。轮到土屋大人冲锋的时候,战斗已经打响半天啦。俺们在后面,也不知道前面打得怎样,只是从几个急匆匆跑过来传令的使番脸上,看出似乎不怎么顺利的样子。上了战场,可实在怕人!满地都是人和马的尸体,尤其是马,俺一辈子也没有看到过那么多死马哪!作孽啊,那些老实的畜牲晓得什么,就这样红漫漫的躺了一地——是啊,红漫漫的,都批着红色单子哪。平常这些武田家的赤备,都昂着脑袋,连普通的山猴子也懒得看一眼,何况俺们信州人……哈,其实俺心里最初蛮开心的,你们这群猴子也有今天哪,但是很快就高兴不起来啦。伴野老爷把扇子一挥,俺们就挺了枪往前面冲。可是才冲了不远,队列就乱了。终究俺们和那些惯走山路的猴子不同,满地都是绊脚的尸体,怎么可能不乱呢?
俺也被绊了一下,摔了个很难看的跟头。才倒地的时候,突然耳边打雷一样,震得俺耳朵都麻了——对啦对啦,是敌人放铁砲哩,后来晓得了,当时有谁听过一下子响那么多梃铁砲?等俺抬起头来,坏了,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同伴啦,大概全都被这一声响震倒在地上了。才刚要爬起来,突然看到远远的无数的人影啊,都是三河兵,从他们的吆喝声里听得出来。前面有几个同伴才爬起来,就被三河兵一枪刺倒。三河人好狠啊,捅了人还不放心,怕没捅死,还要搅啊搅的。俺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啊,可是竟然给吓得差点尿裤子——笑什么?臭小子,你第一次上战场不想尿尿吗?!
俺不敢再往起爬啦,好在身边有一匹大马的尸体,俺赶紧缩到它身子底下去,就这样好不容易躲过一劫。仗打完了,俺从尸堆里爬出来,竟然找到了源三、源六兄弟,相伴着流浪逃回老家。好在伴野老爷也没有死,可是伴野军两百多人,回来的还不到二十个……一路上,到处村子都听到女人、孩子哭,哭得那个惨哪……
怎么?着急啦?好好,俺这就讲天目山。前面说啦,是天正十年。其实长篠那一仗,武田家已经算是完啦,连右卫门尉大人都被织田军捅死了,这才轮到惣藏大人继承土屋家业。后来听说,胜赖公总结教训,花了很多钱买铁砲,俺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更不会有什么黄金留下来……
那年的三月,伴野老爷突然召兵,一共拉了不到五十个人,都往新府去。路上隐隐约约听说,甲信骏三州到处开城迎敌,连俺们信州名声最响的真田家也跟了织田啦。到了新府一看,那城还没有完成,很多人忙着搬石头。俺们也帮忙搬。俺在这里第一次看到惣藏大人,很年轻,好象比俺还年轻哪,雄纠纠的,可是脸上的表情,似乎明天就一定会死一样。不是啦,不是你小子想的,你小子才会明天死今天就哭丧着脸啦,那些真正的武士,死前是会笑的。你笑一个试试?
当天晚上,俺们都累得快死了,还在搬石头,因为知道,城池坚固一分,生存下来的可能就大一点,虽然也只是一点点啦。可是突然伴野老爷整队,说胜赖公已经弃城走了。俺们急急赶上,胜赖公是本方的总大将,不在他身边,每个人心底都不踏实哪。走了半夜路,说是往岩殿去,可是突然听说岩殿的小山田也不可靠,就这样突然掉头再跑,迷迷糊糊地,天亮就到了天目山。
你问方向?那么古旧的事情了,俺此后又没有再去过甲州,当时又是黑夜里乱跑,哪里记得方向?总之,惣藏大人战死的地方,胜赖公自杀的地方,当然是天目山啦。俺们才到天目山,敌军也到了,漫山遍野都是奇奇怪怪的木瓜什么的敌人的靠旗。伴野老爷也害怕啦,对俺们讲,还是找路逃回佐久去。可是,俺们又不是甲州的山猴子,没多远就迷了路,撞上了织田军。
是啊,是织田军,那软绵绵的江州腔,和象盐吃多了一样急急快快的尾张腔,俺是听过的啦。俺们以前就开过玩笑说,俺要盐吃多了,说话也一定那样又硬又快。织田军俺们可不怕,虽然人够多,可是胆子都小,伴野老爷大叫一声催马往前冲,他们就纷纷逃开了。逃开是逃开,那些胆小鬼可都躲到山坳里去放铁砲。俺只听到声边“呯”的一响,溅俺一脸血,原来跑在旁边的源三中弹了哪,那可怜的小子,俺们两个可是一起长大的,唉……他倒在地上,头上红的白的花花一片,也看不清是脸还是后脑勺。谁让那小子路上丢了阵笠呢,否则从阵笠上的家纹就可以分辨出来了。俺到现在不明白,他是不是掉头想逃的时候被打中的,那小子胆子小……
什么?害怕?那个时候哪里还来得及害怕?俺眯了眼睛,跟着伴野老爷的马屁股一个劲往前冲。经过长篠那一仗,山猴子都被铁砲给吓坏啦,俺们信州汉子可不会怕。中了铁砲,不过死得惨一点,可是铁砲打不准啊。战场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中箭中枪死了,死得是不是惨,有什么分别?
俺只记得挥舞长枪,见人就刺——俺虽然不是宝藏院嫡传,可是年轻时候,枪术还算不错啦,你应该见识过的。大概杀到下午,已经和同伴都失散了,孤零零一个人,到处都是山和林子,也不晓得哪里安全,哪里会有敌人。也是俺一时杀昏了头,竟然想找个高处看看出路在哪里,起码看看太阳在哪里,好往西逃回佐久去。俺就往上爬啊,往上爬啊,爬上一个山头,就碰上了惣藏大人。
惣藏大人还是在笑啊,他看到俺阵笠上的家纹,很高兴,说还以为伴野众都逃跑了呢,原来还在奋力厮杀啊。俺听了竟然有点惭愧,也不好就离开。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源六也摸了上来。这就是信州人的想法吧,如果是生长在山里的甲州人,大概会找个山洞先藏三两天再说。
俺不晓得他哥子被打死的时候,源六在不在旁边。俺就把源三的死讯告诉他了。源六苦着脸说他已经想到了,他偷偷把俺拉到一边,说:“找机会咱们还是回伴野去吧,俺要是也死了,俺妈没人照顾呢。”才商量着,敌军就杀上来了。
这时候,惣藏大人身边也不过十几个人,敌人可是漫山遍野。惣藏大人对俺们说:“如果我战死了,剩下的人就赶紧找路逃走吧,记得带上我的首级,哪怕丢到山沟里呢,别被敌人拿去。”俺这个时候倒不想跑了,只感觉全身热乎乎的,死就死了,惣藏大人都不怕,俺怕什么?大家也都齐声答应。先上来的是织田军,织田军真是弱啊,惣藏大人舞开大刀,一刀一个,杀得满地都是死人。俺也挥开枪呢,看到人影在面前晃,就一枪捅过去,也不管捅在什么地方。有一个小子最惨,一枪被俺捅到下巴上——不过他的骨头真硬,硌得俺手疼。
身上受了很多伤,也都顾不得啦,只要没伤到要害,不妨碍俺挥枪。俺就这样刺啊刺的,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看到惣藏大人也是满身鲜血,连眼珠子似乎都红了——俺的眼珠子,那时候一定也是红的。可是终于,三河兵上来啦,三河兵俺可挡不住,只好退,一直往后退,不知不觉就退到悬崖边上了。
俺看到惣藏大人身上中了很多枪,三河兵吆喝着,很整齐地围住他一起刺,刺不中就退后一步,然后再吆喝,上前再刺。终于,惣藏大人大概是力气用尽了,同时中了好几枪,有的在后背,有的在肋上,刺得应该也都很深。俺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放了下来。俺想一切都结束啦,俺或者逃回家去,或者这就死了,已经没有什么好再打下去啦。可是这时候脚下一滑,竟然掉到悬崖下面去了。
就是这样保住了一条小命啊。不,俺没有掉到底下去,掉到底下早就完了。俺一手抓住了半根树枝,就这样挂在悬崖边上。还好三河兵没有跑过来看。俺还听到上面“呃”的一声呢——长篠那仗以后,俺的耳朵不但没有被震聋,反而奇怪地更加好使了。嗯,你不明白那是什么声音?那是惣藏大人被割下头来的声音啊!那时候,他一定还没有死透,所以喉咙被割开,会最后这样透出一口气来呢!
一直等到天黑,俺才敢大着胆子爬上悬崖。这个时候,又开始害怕啦,尤其黑夜里被满地尸体一绊一绊的,也不知摔了多少跤。枪早丢了,俺从尸堆里随便摸了一把,也不管好使不好使。喉咙干得火烧一样,连滚带爬地就下了山。还好那天晚上有月亮,分得清方向,俺就一直往西逃。逃了一夜,不时碰上敌人举着火把走来走去,就先藏起来躲一阵。等到天亮,终于敌人越来越少了,大概走出也很远啦,俺看到前面有很多房子,房子后面有田,应该是个村子吧。俺偷偷往里面摸,想要问人讨口水喝——但愿村里没住着敌人,否则就死定啦,但是俺实在是渴坏了,路上到处只有血,连个水塘都没有。
一进村子,俺就吓坏了。好惨哪,村子里到处都挂着死人——树上、屋檐上,都是倒挂着的,满身都是枪眼,苍蝇黑乎乎地嗡嗡乱飞,太可怕了!不,不是当兵的,应该都是农民啦,还有女人和孩子哪,多小的孩子都一样!俺想起来了,听说织田打长岛的时候,就连女儿和孩子都统统杀光。俺不明白,把农民都杀光了,谁给他种地呢?
俺正在害怕,突然屋角转过两个织田兵来,叫着就向俺冲了过来。俺这时候不害怕了,心里这个气啊,挥起枪来,一枪一个,就把他们捅死在地上。说过了,织田兵很弱的啊,也就只好杀杀农民。俺不但捅死了他们,还学三河兵,用枪捅破了肚子,还搅啊搅的,搅得肠子都乱成一团,随着枪尖被拖出来——正在搅的时候,突然前面又出来十几个人,穿得很漂亮,不是普通杂兵。他们一开口,俺的心就发凉了,腿也哆嗦——那是三河腔。
其中一个三河人,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吧,他没有上来砍俺,连刀也没有拔,却问俺:“枪法很不错啊,你是谁的部下?”俺挺枪对着他,想跑,腿却软了。那人说:“不要害怕,你做我的部下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德川的人——武田胜赖昨晚就在天目山自尽啦,别再帮武田了。很多武田军都跟了德川哪。”俺依然瞪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