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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一看,是高城,许三多眦出白牙粲然一笑:“科长,谢谢你。”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高城不自在地摆摆手,“下班了,走吧,带你去看看房,合适就租下来吧。”
“是!”许三多将桌上文件摞好,拾起外套披上,跟着高城出了警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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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莲大厦距警局不过四十分钟车程,大厦外观漆成浅浅的鹅黄色,在一片高楼林立的新建筑群中,算是颇有些年代的老屋了,不过胜在干净温馨。路上听高城说,这大厦里的几家老住户都住了将近二十载。
“高警官,下班啦?”、“哟,高城,你朋友?”、“老高,带人看房呐?”……大楼众人进进出出,无不面带微笑、和气问候。许三多跟着高城一一点头招呼,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高叔叔!”几个刚放学的娃儿,不过小学生模样,冲过来就吊着高城的胳膊,笑开了花。高城也不介意,跟他们玩在一块儿。许三多本在后面有些局促地站着,那些孩子见他是和高城一起来的,索性同样拉着他笑闹起来。被这样的气氛感染,许三多也渐渐不再拘束。
“高先生,下班了?”背后传来温文普通的女声,高城和许三多回头一看,一位身着浅蓝套装的女性缓步走来,年纪似乎快满四十,长相平凡,带些苦相,一手拎着个半旧棕色提包,一手牵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
“林姐。”高城笑着招呼,目光转向那小女孩,“接晓彤放学呢?”
“没。”被唤作林姐的女人替那名为晓彤的女孩理理头发,“彤彤今天去医院了。”
高城一愣,脸上带了抱歉的神色:“对了,又到日子了。”
林姐笑笑,只是透着几分憔悴,拍拍女儿的背:“彤彤,有没有向高叔叔问好啊?”
晓彤看看林姐,走向高城,脸色不善地瞪了围着高城的几个小孩一眼,那几个小孩瘪瘪嘴,放了手,进大厦去了。许三多怔了下,这孩子年龄虽小,眼里却透着极强的独占欲。
“晓彤,今天还好吧?”高城将瘦弱的女孩抱起来,轻刮了下她的脸颊。
“不好,痛死了。”晓彤蹙眉,脸色有些苍白,环着高城的脖子,“高叔叔,你跟我妈妈说说,我不想再去了。”
高城和林姐对视一眼,林姐低下头去,高城有些尴尬地楼了搂晓彤:“晓彤乖,去医院好好治疗,才好得快。”那小女孩仍是不乐意的模样,高城也只得打着哈哈,抱着她往大厦里走去,回头示意许三多跟上。
本就不是对别人家里事儿好奇的八卦性格,许三多也没多问,想起林姐还在后面,回头想招呼她,却正巧看见林姐望着高城抱着晓彤的背影,露出一种类似迷醉的向往神情,忽然回神发现许三多看着自己,脸上一红,低头绕过许三多,快步走进楼里去了。
晓彤母女住在四楼,将他俩送回家后,高城带着许三多去了自己家。高妈妈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体态丰腴,从见到许三多起就一直乐呵呵的,看着令人心生好感。听说许三多一个人来A市工作,又见他模样像是少年,不禁更加心疼,拉着他的手直说要认干儿子、有空常来家里吃饭,热情得许三多几乎招架不住,幸好高城替他解了围,带他去三楼的空屋转了一圈,租房这事儿便拍板定案了。
屋子还算干净,婉拒了积极邀他一起吃晚饭的高妈妈,和高城道别后,许三多又将屋子打扫了一遍,然后打开行李箱,将生活用品一一搬出。
拉开最里层的口袋,取出一个小相框,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画面上,用铅笔描了一个男人的肖像,说不上什么技法,人物也谈不上写实,却能看出那画上男人透着温柔。
将相框摆在床头,许三多凝视了画上那人半晌,弯着眉眼笑了会儿,又伸手擦擦镜框。一仰头,躺倒在床,闭上眼,回忆翻涌而出:班长,你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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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长,我要求涨工资。”四天后,马小帅挂着熊猫眼坐在位子上,目光散发怨念。
“找何洪涛说去。”高城丢给他一记眼刀,却也将早上刚买的鲜肉大包塞了一个给他,弯腰靠近电脑,“结果出来了?”许三多也从另一边儿凑了过来。
“嗯。”马小帅咬了一口肉包,满嘴流油,顿时精神不少,“全市音似‘黄成章’的一共276人……”马小帅翻动页面,一一详述。高城和许三多仔细听着。
外厅传来吵杂声,高城一皱眉,直起腰板儿探过头去:“一大早的,吵啥吵啊?”
“科长,来报案的。”外面白铁军正跟一个穿着入时的中年妇人说着什么,听见高城问话,回过头来,“寻人呢。”
那妇人一听白铁军叫科长,立马匆匆走过来,眼角沁出的泪晕花了眼妆:“警察先生!你们一定要帮帮我!我儿子失踪了!”
“阿姨,您先冷静点儿,慢慢说。”高城平日看着五大三粗,但对长辈却一向有礼。
“我儿子导师打电话来,说他好几天没去上课了!电话关机,宿舍室友也不知他哪儿去了!”那妇人慌张地攥着拳,被自个儿戴的金戒指扎着了也没注意,越说眼泪掉得越厉害,“要是他出事了可怎么办啊!我们家就这一根儿独苗!”
“阿姨,您别急。我们警方一定不会不管这事儿的。”高城连声安慰着,“可报案也有它的程序,麻烦您先跟他去做些笔录。”说着,指指白铁军。
“是啊,阿姨。得先详细做做记录。”白铁军也走过来,搭着妇人的肩轻轻拍了拍,“您看,我们现在连你儿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帮你找呢。”
那妇人一听,掏出纸巾擦擦脸上粉底混着眼泪的污渍,回头冲白铁军急道:“我儿子叫黄程彰!”
“什么!黄成章?!”高城错愕,下意识地回头看去,许三多也是神色一凛。
第 5 章
黄程彰,男,27岁。A市省级大学博士生,就读电机工程系,家庭环境宽裕,目前正与导师合作外接项目。据其同学回忆,黄程彰两周前傍晚称有事便离开了学校,此后一直未归,手机关机,与学校、家人皆失去了联系……
从导师办公室出来,甘小宁和许三多又去了黄程彰寝室。博士生和研究生宿舍同在一栋,博士生人数少,直接安排在一楼。寝室是双人间,02年建成。
黄程彰的室友叫李祥,在看到二人出示警官证时就有些腿软,和甘小宁拉了凳子对坐桌边,局促不安地挨个回答问题。
许三多抱臂站在门口,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寝室:也许是工科男生住宿的缘故,屋子有些凌乱,用具摆设都很简单,没什么特别之处,最扎眼的也不过就是两台电脑和桌上未收的设计图纸。
“请问,黄程彰的床位是?”许三多出声打断二人,见李祥指了指靠窗那方,颔首道,“谢谢。”
这间学校02年的老宿舍里,一边靠墙放书桌,一边靠墙放床铺,中间留出过道。那床仍然是宽约1米的钢丝单人床,上面铺着棉絮和蓝白方格相间的床单。
许三多站在黄程彰的床位前,伸手掀开床单瞧了瞧,又将其铺回原状。目光转向枕头,注视半晌,忽然拿起枕头,扯下枕套——
一张长条形纸签掉了出来,许三多拾起打量,那纸签上绘着一个奇特的图案,像一只人眼,瞳孔如同太阳图腾,散发着银木樨的淡淡香气。
注意到这边儿的动静,甘小宁和李祥都转过头来。许三多走过去,将纸签递到李祥面前:“请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祥凑近瞧了瞧,一皱眉:“不清楚,没听他提过。”甘小宁倒有些讶然:“这是熏香纸签一类的吧?在我女朋友那儿见过,没想到也有男人用这个啊。”
虽没得到想要的讯息,但许三多还是拿出塑料物证袋,将纸签装了进去。
临走时,李祥将他们送出门,看着二人下楼的背影,忽然出声道:“甘警官,许警官。”见他们回头看向自己,继续道,“我想起件事儿,不知道有没有帮助。”
“什么事?你说。”许三多转过身,认真地看向李祥。
“其实,我们宿舍楼……”李祥犹豫了下,“曾经发生过入室抢劫案,当时住三楼的两个学生都被杀了。”甘小宁一愣,摸摸下巴,冲许三多小声道:“好像是有这事儿,当时老张他们组负责的。”许三多点点头。
“黄程彰胆子比较小,我和他同寝以来,晚上睡觉都得把窗户全部锁死,不然他会发脾气。”李祥继续道,“而且夜里偶尔他还会梦魇。”顿了下,“但是……大概一个月前吧,我睡前关窗时,他突然说不用关了。第二天起来还跟我说,他从来没睡得这么安稳过。”见甘小宁他们还看着自己,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两位警官,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也不知有没有用。”
许三多和甘小宁对看一眼,望向李祥,真诚道:“谢谢。你的意见我们会好好参考的。”甘小宁扬扬手中册子:“再见。要是有必要,我们会再来的。”
看着两人下楼而去,李祥靠在门上松了口气:以前印象中警察都是一凶二恶的,没想到今天这两个完全不是那样,特别是小个子的许警官,要是咱学校辅导员都能像他这么和善就好了!
之后,许三多和甘小宁还走访了其他相关人士,也根据取得的信息查找了黄程彰校外常去场所,然而自接获报案那天起,黄程彰就像从这世上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任何消息。线索中断,连着之前章裕那事儿,案件陷入僵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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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着有些僵硬的脖子,下了公交车,许三多慢慢向祁莲大厦走去,又将这些天得来的线索在脑子里分析排布了一遍,仍未找到突破口,然而在黄程彰寝室枕套里发现的纸签却令他一直很在意……
“咚。”正兀自想着,忽然有什么东西轻轻砸到头上,又弹落在地,许三多定睛一看,是团废纸屑。蹲身捡起,头上又挨了一下,皱眉,抬头望去,只见四楼窗边,晓彤站在那儿,窗帘遮了些阳光,在她幼小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半阴影。
“小朋友,不能乱扔纸屑的。”许三多站直身,认真道。那孩子却面无表情地又丢下几团废纸屑,没砸中许三多,纷纷滚落在脚边。
“——彤彤!”身后一声急喝,许三多回头一看,刚下班的林姐,提着包晚饭食材快步走来。楼上晓彤见母亲回来了,瞪了许三多一眼,“砰”地甩上窗户,离开了窗边。
“许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林姐将散乱的发丝塞回耳后,微躬着身子,连声道歉,表情慌乱,简直像要哭出来一样。这让许三多十分手足无措,想扶她又不知手往哪儿放,只得也连连轻声安慰:“林姐,您别这样,没事儿,没事儿的。”
几个回家的住户路过时,看到地上的纸屑都皱起了眉头。林姐更加着急,一手护着提包,弯腰去捡纸屑:“对不起,对不起……”将纸屑兜在手里,林姐慌慌张张地低头跑进大楼去了。
许三多还有点儿愣地站在原处,后面有人拍住他的肩,见是隔壁王婶,连忙打声招呼:“王阿姨。”
“三多,别在意。小林啊……她也不容易的。”王婶叹口气,“刚生下彤彤不久,她先生就因工地事故去世了,母女俩这些年相依为命。彤彤从小身体就不好,前些年又被查出……”捂捂嘴,又叹口气,“别人家的事儿,我也不好多讲。只是小林在祁莲大厦住了这么多年了,为人确实不错。彤彤她……也是因为病的缘故,性格古怪了些,大家楼上楼下的,多包容包容吧。”
“王婶,我明白。我不介意的。”许三多点点头,有些担忧地望向四楼没了人影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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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晓彤换了病号服,坐在长廊上翻着图画书。林姐坐在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