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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着你,让你不信人,不怜己。沧海,如果走下山不能让你有真正的快乐自由,那你的新生在哪里?”
我不是没有信任的人罢?我只是除了婆婆不信任何人,事实上,他们也不足取信不是么?
“沧海,现在的他,如我们行前的情形相若,你会怎么办呢?你还会用自己的血救他么?会么?”
我盯着床上的人,苍天。他重伤在身,面色灰白,气息薄弱,与我离开巫山时他的模样,的确不无相同。
“婆婆……”婆婆用心良苦,我岂是不知的呢?但是,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我并不想见他,自走下巫山之后,我便希望永远不要再见这个人。
他屡次救我,却为了更重的伤我:他拨响了沧海寂寞心琴的那根弦,却在上面谱出断音绝响;他拼了性命的保我安全,只为保住他重逾生命的天女……
这个人,如此深情,又如此绝情:如此热爱,又如此冷漠;如此高大,又如此卑微。他将人间的至真至善至爱奉予天女,将世上的黑暗鄙陋简劣给予沧海。他的存在,是沧海生命中的不能负荷之重。我,宁愿永不见他。
“沧海,你不能逃,你必须面对这个人,婆婆不能永远陪着你,婆婆想要我的沧海没有了婆婆依然是快乐活着,而他,是你必须迈过去的那道心坎。告诉婆婆,你想救他么?你会拿自己的血救他么?”
“……他死不了。”
“所以?”
“我不必救他。”
冯婆婆辗然而笑:“就是这样,小海,婆婆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们走罢。”
……呃?我任她拉着,出了房门,上了屋顶,走在此时皆在梦眠中的人们的头上,夜风扫过脸,我恍若梦醒:“婆婆,你到底是在……”如此一个简短的来回,能够证明什么?
“他重伤若此,你没有施血相救;我拉你出门,你没有回头顾望。小海,婆婆要的也只是这样。婆婆必须确定,他无法再次伤到你。”
是么?我稍加思析,的确,仅仅是那一个照面,我竟不怕再见他。就算想及今后免不得要有一日他为天女强力拿我回去,我心里亦没了那些缠绕不清的凄怨。不管是为公为私,那是他应尽的职责,不是么?
原来婆婆要的,只是小海的幡然顿悟?
“小海!小海!小海!”
探在门上的掌声,让我心疼起得满姐姐的掌心肉来。但伴随着拍门声的叱喊,又让小海缩缩脖子,知道又有一顿排头吃了。
果然,门方开,我的额头已被一根指头重重点下:“小海,你是被公子惯坏了是不是?辰时过了还不见人,是想姐姐我打你屁股不成?”
“得满姐姐。。”
“撒娇也没有用,公子那边需人伺候,还不快去!”
唉,得满姐姐不怕人家脆弱的心灵受伤就是了。我应声虫般地应了,简略梳洗了,脚不沾地的溜出门去。
只是,公子房内已经有了赏心悦目的人待命,我出现了,还劳烦人家送来几个恶烦的眉眼。显然,两位美婢姐姐认为小海碍眼极了。
“公子……”
“喂本公子吃药!”半倚床柱的秋长风半眯狐狸眼,一如既住的,坚守不良主子本色。
“是。”我越过琴、棋美婢,眼睛瞅着公子床头小几上那碗汤药,心无旁骛地趋前
嗯?
书上说大户人家妻妾同堂,暗里施绊明里争风的事屡见不鲜,但我这个小小丫头是碍谁了?就因为比她扪多受了秋长风的差遣?
我从猝然伸出在我腿前的那只小脚——上面踏了过去,再在那只向我腰间伸来的小手掐上我肉肉之前拍苍蝇般地拍掉,平安无事地到达秋长风床前,欠下身去:“公子,奴婢侍候您用药。”
将一切看在眼内的秋长风墨眸闪笑,唇角上弯,“昨夜睡得如何?”
“还好。”
“好的连本公子回来的动静都听不到?”
“公子何时回来的?”
我下颌再遭不良主子摧残:“笨丫头,你的主子受伤了,你要装着不听不闻就索性装到底,见了本公子用药当成用饭似的不惊不乍,怎么,是怕本公子找不着处罚你的理由?”
“……公子请用药。”我用匙舀起药汤,堵住那张刻薄的嘴,趁机也把自己的下颌从狼爪下拯救出来。
“喂得这么快,想呛死本公子?”
希望是。“奴婢会小心。”
“举得这么高,想累死本公子?”
最好是。“奴婢会注意。”
“出去。”
出去?这么好?我脚仅抬了半截,心里的笑花开到半路,又听主子道:“你乱动什么?乖乖服侍本公子用药!”
啐,别的大爷反复无常是朝令夕改,小海的主子是一时三变””,
“本公子要你们出去,没听见么?”
“是,奴婢告退,奴婢告退。”身后传来的惶恐声调使我明白不良主子此回的不良目标另有其人,但那四道钉在小海身上冷嗖嗖的眼箭,端的是让人不适呐。
“这药真苦。“药喂完了,某不良主子蹙眉抱怨。
“奴婢为公子取蜜饯来。”
“不必了。”
那就请你闭嘴。“是。”
“本公子有比蜜找更好的清口法子。”
“是……”
这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卑鄙无耻、失德无仪的不良加狐狸主子!他怎怎怎又……
早知如此,小海应该事前向嘴里塞一把大蒜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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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太让人……惊慌。
这一次,不止是吃小海的嘴,还咬起小海可怜的小脖子,虽不痛,却烫得吓人,经过处像是撤了火种样的灼,更像是下一刻就要把人融化……,这这这……小海岂会乖乖侍着让人宰?
腰上的手臂强如铁菲,小海动弹不了,但自有其它法子“咝……,他剑眉拧紧,推我到半尺之外,一只手牢牢捉住我的手,“你碰了本公子的伤口!”
“你吃了小海的嘴!”
“那又如何?”
他……你答应过小海的,不在众人面前……”噫?
“怎么不说了?“他停在我腰间的那只手上移,长指在我背间闲闲打圈,墨眸里恶芒骤起,“本公子答应过你这个笨丫头什么?一字一句的说来听听?”
咬掉自己的舌头可不可以?小海是当真被这只狐狸主子念傻了不成? “不管怎样,你不能再亲小海!”
“为何?”
“你是小海的相公么?”我抬起下颌,理直气也壮,“不是小海的相公却要对小海亲亲抱抱,你是想害小海嫁不出去么?”
“你。”秋长风眉稍一挑,薄唇却恶狠狠挤出刻薄字符,“你当真是块不开窍的木头是不是?”
“你才是……”他神色不良,目光凶狠,我聪明地打住回骂,但犹不甘心,“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再亲小海,书上说,男女授受不亲!”
秋长风嗤之以鼻:“那么,你打算让谁亲呢?”
“嗯?”
“纪山?”他眯了双眸,长长的睫毛搔上小海额头。“纪山可以抱你亲你是么?”
“他哪有……”他是抱过,但没有亲……”嗯,也不是这样说……哎呀呀,这人怎这样赖皮?“纪山可不可以亲我抱我与你没有关系,你只要不再亲我抱我就好!”
看得出,秋长风生气了,眸底的绿意渐现,声线危险起伏:“小海,想来是本公子错了。”他柔缓地挑起我垂在肩上的发,在指间缠缠绕绕。“我以为,你这个木块脑袋可以分辨出我待你的不同,敢情,是本公子高估你了?”
“你、你待我有哪里不同?”这样的秋长风,好可怕。眼内跃动的幽绿光芒,比发怒时的恚兽还要浓烈,仿佛,亟待把小海连皮带骨吞进肚里,好可怕……”你先放开我再说!”
“休想!”
休想就是不用想,当他的唇又压下来,眉,眼,鼻,颊,颈,无一幸免皆沦陷在他滚烫的索取之下时,我的确难想太多。尤其,嘴儿被严实堵上,被当成蜜糖样的彻底品尝,我只觉置身在一个炼炉内,除了烘烈的热意,无助的眩晕,脑里是一片空空茫茫……
“你 “他闷哼一声,“笨丫头,你不能不碰我的伤处?”
喔……当然不能!万万不能!
从融骨的热到彻骨的寒不需多久,须臾足够。寒栗中,我呐呐自问:怎么能沉溺在这样的怀抱里?就算不曾有过苍天的愚弄,就算我不是他视之为邪祟的巫族中人,秋长风的胸膛也不是一个可以容人停憩的良处,我怎么能允许自己发生这样的迷失?
“放开我。”
“小海?”
“公子,请您莫戏弄小海了。”我不去看他的眼,垂着睫自顾自话。“如您所见,小海样子平平,心眼也呆,周身上下找不出两样说得出去的长处。您是皇亲国威,人中的龙凤,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拿小海耍弄?就算一个词候公子饮食起居的丫头在您看来不必稀罕,难道小海不值得您半点怜惜?如果您有,如果您还不打算永远失去小海,请您把小海就当成一个普通丫头对待,小海是您的丫头,就单是您的丫头不好么?”
这话说出来,回绕在床上两个紧密纠缠在一起的人中间的,是晌久的沉默。
我自然是明白,如果取不得他的认同,这场主仆就算做到尽头。
他摇头,小海自是要另谋出路。他点头,也怕为时难久,打破了那一层暧昧的窗纸,谁又能真正安之若素地共居一室?
“小海,我以往,小看你了。”秋长风终是放开了我。但并不是痛快地给了小海自由,手臂一点点卸去压力,眉眼之间的阴鸷却一点点添加浓郁。“本公子以为,你身上有这世人许多人都已经抹灭不见的特质,值得本公子精心收藏。但于今看来,本会子看到的小海,并不是真正的小海。很多事你看得清楚极了,而你佯作糊涂,不问不闻。在你将一切放在心底积存起来择最恰当的时机再来计较的时候,每个人都被你的娇憨无邪所欺过。但本公子,实在不想把小海和心要深沉联系一起,那会使本公子很恼怒。”
是喔,主子还真是抬举小海。
“既然对本公子的床并不赏识,就回你的房里去,兹此,你便只做本公子的丫头。”
“谢公子……”
“别急着谢。本公子说过,我很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碰,你既然是本公子的丫头,就老老实实做一个丫头,主子不允,不得与他人过从太密。”
……”公子,请您明示。”
“怎么,这会儿又傻了?”秋长风俯我耳边,“离纪山远点,够明白了么?”
“……是 ”。“凭什么?没有臭山头,谁陪小海好吃好食?谁陪小海探天看地?
“少和一些男丁下人走近。”
“……喔。”“怎可能?大苑公府的男下人比牛毛少不了多少好不好?
如果你敢阴奉阳违,本公子会有法子惩罚你。”
“什么法子?”
“放心,不会再罚你这个小财奴的月钱。”
我当真放下心来:“那就好。”
“一个法子用得太多,本公子也嫌烦了。而本公子新的法子,想不想提前知晓?”
“……想。”
秋长风脸倔下来,我意识到了他的意图,要躲,已然不及。他双手扳住我的颊,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温柔缱绻,强硬地,唇舌以侵占的姿态占满小海的嘴。
痛!随着下唇火辣辣地一痛,他放了我,白牙上沾着小海的血丝开合:“如果你不听话,这就是罚你的法子。”
我突然不敢直视他此时的眸,那里面,氤氲着墨绿深泽,与怒时的颜色相若,又并不尽同。小海可以感觉得出,这当口,只要一个轻轻触惹,就会引发一场陌生洪流。那洪流,我不了解,未经历,便更加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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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长风的伤不几日很快痊愈。而我这个贴身丫鬟被公子咬破的嘴,也在几位美婢姐姐的热心风传下,成了整个大苑公府最新的新鲜事。以小海的迟钝,本来是很难察觉自己已经成为众人交头接耳的对象的,直到大苑公夫人,也就是秋长风不老的老娘把我叫了去。
“风儿不是随着我长大的,所以,和我这个娘并不亲。恰星和他自小便订了婚约,幼时两个人青梅竹巴的相处时,他还算疼她,但越是长大却越是疏远,恰星那孩子羞涩闭讷,除了一个人在无人处吞泪咽泣,也不知如何接近于他。唉,看在我这个当娘的眼里,对怜星是抱愧不已。”
我刚一进来便被赐座,秋夫人说这些话时,我正拿眼角偷偷欣赏着一位大家女人高贵妩媚的风情。她的美,与楚怜星的娇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