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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们赶回时,您和怜星小姐指不定已经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再说适才,那些人……”
“上午发生了何事?”秋长风蹙眉问。
秋夫人抬手要拦,侍雪已叽叫呱呱将茶肆情形一五一十讲了出来,末了还回一句:“公子您说,奴婢们还敢离夫人一步么?”
“那些人料理得如何?”
“夫人心慈手软,不让奴婢们多加追查,只把犯事者交给了衙门。”
“无妨,独惩犯事者也没什么不好,西卫国的黑金矿正需人手,让衙门做完了该做的,把人押递到那边去。”
“是。”侍雪喜放杈应声。
看这些人,不管是主是仆,把杀人虐人当成乐事是不是?虽然那人的确是咎由自取,遇秋夫人之前,还不知害了多少平凡人家的女儿……
“小海?”
“呃,公子您吩咐……”什么啊?是谁,是谁应得如此理所当然?我我我……想拿起秋夫人书案上那块名贵端砚敲破这人的头!!!
“本王记得,你离开秋府了。”秋长风目光已向我投来,“怎么又回来了?”
“风儿你莫忘了,小海不再是你的丫头,她可是娘的女儿呢。”秋夫人执起我手,在我手背上安慰地拍了拍,“对她,你莫要以主子自居。”
“是么?”秋长风挑眉,“娘不说,风儿倒当真差点忘了,她竟还是娘的义女。”
秋夫人叹了口气,我知道,她是为我。她的儿子在看见我时平淡无常的反应,让她替小海惆怅了。
“以侍霜、侍雪的说法,她们几个人的确不能离开娘一步,这……”秋长风清淡目光扫过我,“让娘的这位义女助风儿一臂之力,如何?”
我怔,秋夫人也愣,“你想要小海帮你的忙?”
“娘不会舍不得罢?”秋夫风莞尔,“请放宽心,只是做一些调度指挥的事,动手跑腿的活,有那么多下人呢,累不着。也只有娘跟前的人帮忙,风儿才最放心。”
这样的秋长风,还是让小海有些许欣慰的。那时,我让他失去对小海及沧海的情感,也给予了他某些东西一一母子之爱。我使他对秋夫人心结淡化,重起儿时孺慕,当成对那些失去的补偿。
看他此时,语间便不见了大文公府重逢时的冷意,真好。
“不行,娘刚与小海重逢,还有许多的话未说……”
“娘。”秋长风坐到秋夫人身畔,长臂揽上母亲肩膀,“只疼女儿,不疼儿子,儿子可是会叫屈的呢。”
“这……”爱子的亲近以及那前所未有的撒娇口吻,软化了秋夫人的心臆,她作难地望向我,“小海,如果你不想,我不会……”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突然属于你时,那样的心情,我懂。我得以偎在娘的怀里时,也是如此惶恐如此不知所措,秋夫人纵是洒脱,也是亟盼这份亲孺的罢?
“夫人,小海做您的女儿后,受足了您的疼爱,却不曾尽过女儿的孝道。能为您操持寿宴,小海很乐意。”
秋夫人眼内闪出晶意,“小海,你真是个可人儿。”
“就此说定了。”秋长风淡哂,瞥我一眼,“义妹,明天为兄有半日的闲暇,一早便在疏柳斋恭候。”
义妹?为兄?当初为他输换心决时,可曾想到还会和他有如此奇异的联系?
“对了。”走到门口的他又半转回身,“虽然我记得你长得不够出色,但你妆后的模样,更让人不敢恭维。”
有谁把这只以损人为天职的狐狸拉出去?
16
“这是怎么回事?”四下无人处,秋皓然放开了我,问。
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一早到了疏柳斋,那位号称有半日闲暇的西卫国君突然要出门,我求之不得地告辞,他却道:“寿宴在即,本王又公务繁忙,只得觑隙布排。你随本王来,在车中我将接下三天需谋划采置的事物讲给你听。”
听起来,无可反驳,而我,是真心想为秋夫人做些事的。于是个便这般上了贼船……不,是狐车。车厢之中,他将对秋夫人寿宴的大小事项一一叮嘱,我则持笔记录,请他过目时又听得一句:“人长得难看,字写的倒还入眼。”
……我忍了半天方能不予驳斥。这厮,活该他家宅不宁!
若说和他同车权当修炼小海涵养,但下车后,一眼望见他那堆同宗近支的兄弟时,却觉这事情的发展越发荒腔走板了。
他出门,竟是到阳春园赴宴。如果事前得知,我会用一千种法子避免此行。
“我昨夜回去未见你,管姑娘也未回去,我还以为自己哪里怠慢了娇客,让二位美人不辞而别了呢。敢情你是找长风重温旧梦去了?”
秋皓然说得颇假酸绊醋,我听得心头冒火,“你当然有怠慢!你那安心苑的景致再好,也有看够的时候,本姑娘到外面透透气,谁知道就碰见了秋夫人。说到底,还是你的错。”
秋皓然笑得坏意十足,“看长风的模样,对你全无昔日的一分热络,是不是心底存了气,向本侯发来了?”
我抬脚就踹,“小猴子,找打!”
他未避反迎,手握上我脚踝,仍是一脸坏笑,“想试试长风对你有无情意,本侯有办法。”
怯,谁稀罕!我以脱字决夺回脚踝,劈手又是一掌,“你尽那些歪的斜的,正事未办一桩!”
“谁说没有?”他捉住我的手,“这些天,我早出晚归,忙的就是你的事。你可知道,如今民间已乱成什么模样?”
“乱?”我动作一顿,“因为那些谣言?”
“可不是?由那纸谣言引发的各地乱事的折子,堆满了龙案。除了那些贪妄的愚民,更荒唐的是,各地高官中不乏被蛊惑者,恃势到处搜罗面目饺好喜穿白衫的妙龄女子,造成所辖郡县怨声载道。还有尤其要人哭笑不得的,除西卫外的其他几位属国国君,亦有从起之势。以致皇上怀疑,这道谣言,出自西卫国国君。”
“你不是已经禀明原由了?”
“我的确禀明了。而正如我先前所料,皇上得知此谣传自巫人,登时勃然大怒,当即就要拟旨命最近巫界的东赤国国君领兵剿灭巫界。”
“外人寻不见巫界入口。”
“小海,别小看皇家的力量。皇家真要有心做什么事,还会少了异人相助?届时,巫界所要面临的灭顶之灾并非没有可能。”
我晓得,这只猴子不是危言耸听。皇家的力量虽不足以毁天灭地,却足以让天下全是腥风血雨。
“那,你如何劝得皇帝改变主意?”
“你怎知我劝得皇上改变了主意?”
我撇嘴,“如果皇上龙意未改,你敢站在我眼前显摆?”
“……言之有理。”
“有理之后呢?”
“皇上曰,除需将大巫师等罪魁祸首交到京城,行几堂广纳外众的会审,使其写下谣言惑众的口供以证视听外,还要……”他眨了眨眼,“两界联姻。”
“谁和谁联姻?皇上要娶大巫师?”
“咳咳!”秋皓然似是被风呛着,“小海,这话不得乱说!”
“不然怎样?
“皇上说,巫界的存在,对巫界外平凡的人来说,始终是一个诱惑。最快让两界互通互信的方法,就是联姻,使百姓明白,巫界中人,也只是一群凡夫俗子,有七情六欲,也要经历生老病死。”
“听你们这位皇帝的意思,是巫界女子嫁来外界男子,而非外界女子嫁给巫界男子喽?”
“聪明。”
拍马也没用。虽然我对那巫界谈不到情感,但凭什么要让那个色鬼皇帝如愿?
“你们家皇帝可有点名道姓要娶什么人?天女?”
天女屡到外界,一层面纱挡不住仙姿妙容,没准就传进了皇帝的耳朵……哼,活该他受冷蝉儿折磨!
秋皓然面有踟蹰之色,“的确点名道姓了,但不是天女。”
“那还有哪个?”
“……你。”
“你,是什么东西?你们家皇帝从哪里听到巫界还有一个叫‘你’……”我遽然愣住,指着自己鼻尖,“这个……你?”
他干笑两声,“就是你。”
“……我去把你家皇帝变成太监。”臭色鬼,敢打本姑娘的主意!
他哭笑不得,忙不迭把我拉住,“姑奶奶,不是皇上要娶。”
“那是他儿子娶?”
秋皓然面色顿黑了半截,“皇上最大的皇子才六岁。而本侯,是皇上的兄弟。”
“……你?”
“是我……唉,也不对,是皇上命本侯和你联姻。”
“你对他说了什么?不然你家皇帝从哪里知道我?”
“我当然要说起你,不然如何为巫界开脱?我说巫界所以出得此事,概因云家孤女沧海为救被囚的母亲,与大巫师等人起了冲突,遂以杰出才华与优秀品质被众巫人尊为巫界之首。如此至孝至贤之人,怎可能危害大陇皇朝?且云沧海其人,确有出神入化的医术,却被不甘落败的大巫师诸人以讹传讹,言其血可供长生,险恶用心不言自明。”
至孝至贤,出神入化……嗯,这只猴子的话倒也受用。
“我相信,以令堂的术力,让大巫师等人心甘情愿的说出我们所需的话语不是难事。难的是,如何消除皇上对巫族的疑忌。所以,他提出巫界首领云沧海嫁来兆色时,我无法反对。”
这皇家的人忒是精明了是不是?“若巫界不允呢?”
“以帝王家可纳四海也可以隅难容的度量,结果不难想象。”
“好!”
“……好?”我应得爽快,秋皓然反而满目狐疑。
“你们家皇帝没有见过云沧海,我就找一位云家谪氏的大美人嫁给你,如此一来,你们的皇帝放心,你也满意,皆大欢喜。”
秋皓然气笑,屈指弹我额上,“臭丫头,嫁给本侯,很委屈你么?”
“小海才不要和全城的女人争相公!”
秋皓然虎目圆睁,魔爪探来,“咄,大胆丫头,敢取笑本侯,看我罚你!”
啊呀,这只猴子又来这一招!“痒啦……哈哈哈……讨厌……住手……”
我笑软下去,他一手捞住,一手呵痒不止,嘴却俯来,压声道:“别停,我听到有人过来了。”
臭小猴子,想停也停不住啊……
“你住手……不要再挠……哈哈哈……”
“本侯没有看错罢?长风,那个不是你最宠爱的丫头?怎和皓然如此亲近?”
“大侯爷没有看错,我也认得那丫头,长风一度总带在身边的那个……”
“这算怎么档子事?大公子,不,国君大人,他们……”
“本王的丫头,又不是本王的女人,和谁亲近是她的事,各位未免大惊小怪了罢?”
那些声音旁若无人地在旁高谈阔响,我抹去笑到颊上的眼泪,恶瞪小猴子,咬牙切齿道:“还不住手?”
秋皓然手住了,却没有松开,紧巴巴地环上我的腰,对亭外的诸人坦然释笑,“各位,不在远春阁时酒当歌,到这僻静地方作甚?”
秋远鹤依着湖边玉栏,哂道:“皓然不在,我们无端就少了乐趣,不想皓然竟是撇开兄弟们到此独享乐趣来了。”
秋皓然面颜一正:“远鹤此言差美,小海不是什么乐趣。”
“哦?”秋远鹤兴起颇浓,“不是乐趣,又是什么呢?”
“如果小弟将远鹤米过门的妻子称为乐趣,远鹤会作何想?”
秋远鹤从来无情无绪笑而不喜的脸,头一回见了讶异,不止是他,那一群王公子弟无不发出惊息。
“皓然,为兄没有听错罢?”
“如果远鹤对自己的听力自信的话。”
“你要娶一个丫头为妻?”秋长风插进话来。
“有何不可?”秋皓然手轻抚我发间,“据我所知,小海已被秋夫人收为义女。大苑公夫人的义女,足以做阮阳侯的正妻了。”
“话不是这样讲,小侯爷。”另有人慷慨陈词,“就算是大苑公夫人的义女,出身和骨血仍是改变不了,一个丫头,怎样也登不了大雅之堂。你们说是不是?”
秋皓然束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问:“长风也这样以为么?”
秋长风耸肩,“你高兴就好。”随后,两道清淡目光向我投来,“飞上枝头的感觉如何?”
“很好。”我将脸偎到秋皓然胸前,用双臂回抱住他腰身,“能得小侯爷青睐,小海荣幸之至。”
“小海答应我们的婚事了?”秋皓然以长指挑起我的顼,坏坏眨眸,“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俄。”
两道探究意味的目光如芒在背,我挺直了脊梁,跪声应道:“不反悔就不反悔,怕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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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