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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
“为何不早点用呢?既然你花了恁大工夫,何必还白白将她养着?”
“正因花了工夫,更要用在最需要时。”
“她的巫术真的能帮到得你?”
“真的。”
“那就好,只要能帮得到你,我不介意你对她再好一点。只是,我心疼你,让你这样委屈自己,我好心疼。”
“有你在就好。”
我听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这算什么?!
“小海,掀开那间帐子,去看个仔细。”管艳道。
我我我……不敢。掀开那间帐子,若我见得是秋长风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款款,我会……我会……我会……
“你最恶巫术,如今却为了大计来委屈自己去迎合一个巫女,长风,你不知道,每想及到此,我的心就会痛不可忍。”
“也委屈你了。我必定会好好待你。”
“长风,有你这句话,我心满意足,我心满意足……”水若尘先是哽咽,再是嘤嘤低泣。
影绰幔帐之内,男人的长臂环上女人肩膀,柔声哄慰。
“小海,不要傻站着,去掀开帐子亲眼见个明白,去。”管艳推我前行。
我每行一步,只觉脚下滑脱难行,步步艰难,时时锥心。我不想看,不想见,我想掉头疾走,逃开这一切,这即将击溃我击碎我的一切………
……我不能让我们之间再有一丝嫌隙的可能。所以,你必须听我的,不得用巫术助我。
……小海,我是那般艰难地才把你留在身边,我不能让我们之间,有任何可能的变数存在……
那些话,有近有远,我还能准确无误将每一个字一一诵出,眼下,怎么可能就成如此……
对,怎么可能?
我大迈一步,将遮掩那榻暧昧的红色垂帐豁然扯开……
50
那层让视线不清的垂帐消失,所见到的,也没有什么不同。
里面,的确是秋长风那张脸。
“长风,你伤势在身,快点歇息罢,千万莫再劳神伤形……”
“你也歇了罢。”
这算什么,这是什么?“啊——”
“小海!”
“……小海?”
谁的喊声,谁的叫声,谁抓住了我,谁能抓得住我?我想挣脱一切,我想^毁灭一切!“啊——”
“小海!”
“小海,小海!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怎么回事?”
许多种声音在我耳边,许多道影像在我眼前,交相混杂,织成一个魔样的兽,叫嚣着要把我吞噬,把我撕碎……“啊——”
“小海!小海,看着我,看着我,快看着我!”有人的声音盖过了我的,颤动着恐惧和戾意,“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这个贱人!”
“你骂我?你竟然为了她,骂我?”
“小海,我在这里,乖,我在这里,小海,小海,小海……”
“秋长风,谁才是最能帮助你的人,你居然还不清楚?这个女人除了巫术,能助你什么?”
啪!
“秋长风?!”
“把这个贱人和她的所有随从都给本王关起来!如敢逃逸,格杀勿论!”
“啊啊啊——”
“小海,我的小海,天呐,小海,你会杀死我!”
这些人在说什么,在叫什么,在吵什么,在喊什么,在哭什么……我不想听不想理不想不想……我什么都不要想……
“小海——”
那个在冯婆婆护围下蹒跚学步的,是小小的沧海罢?我追上去,却总是不能与她们同步。“婆婆,等我!”
“沧海,你要学会自己走路,要大胆的走,不要担心,婆婆会扶着你,摔痛了,婆婆也会替你呼呼,来,迈脚!”
婆婆恁样的呵宠,却只对着她怀里的小小人儿,不肯分一抹疼爱目光给我,婆婆……
另一边走来的,是娘么?她旁边的那个人,是谁?
“擎宇哥哥,川儿有宝宝了哦。”
“真的?”川儿有孕了?我要做爹了?”
“你看你,擎宇哥哥,又不是第一次做父亲,还这样高兴?”
“川儿,那不同的,不同的!这个孩子将是川儿生的,是不同的!”
“呀,别让天儿听见,他会难过哦。”
“好,我们还会一样疼天儿,但是川儿,我们当真要有宝宝了是不是?”
“是,擎宇哥哥!”
“川儿,好川儿……”
“娘!娘!”我迭声唤娘,娘旁边的那个男人,我知道他是沧海的爹,我也叫了他。可是,他们正在为一个还没有出生的生命喜悦不胜,都无暇回头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娘,娘……婆婆……娘!”抱抱我,快来抱抱我,我好冷,好痛……我以为,我已经坚强,但,还是痛啊,痛啊……“啊——”
“小海,小海,不要叫了,小海!长天,你还不为她医治?她再这样喊,嗓道便要坏了……”
“你闭嘴!”
“姓倾的,你……”
“若不是你,她怎会如此?这世间,谁能把她伤到如此?”
“我知道。”
“知道就出去,我需静心为她施医!”
“我要守着她!”
“那就给我安静!她脉相紊极,可能会影响到她腹里妊胎……”
我听得见外面的声音,也分得清那些声音的来源,却睁不开沉重的眼睑。我像是又回到了被人抽血的时光,连抬一根手指的气力也已失去……
娘,娘,娘!难道你只爱爹,不爱小海了么?娘,快来,快来抱住小海!
“小海,娘来了,不要哭了,乖乖的睡。”
“娘?”
“是娘,娘来了,小海,娘在这里。”
我偎进那个最温柔的怀里,两手各紧紧握住一角衣衫,摒去了所有杂音,进入深睡。
“小海,你太任性了哦,怎么可能不顾宝宝呢?娘误会你爹爹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护着你。这一次,如果不是娘来了,你的宝宝就要没了呢,真是该打。”
娘还在,娘真的在。确定了这事时,我欢欣笑出。
“小海,你要醒了是不是?快点醒来罢,你再不醒,天下当真要大乱了。”
管艳姐姐现在说起话来,怎比冷蝉儿还要颠三倒四?我呶了呶了嘴,偏不睁眼。
“小海,坏小海,你给本姑娘将眼睛张开!”
偏不!我阖紧了眼。
“小海,川儿的宝宝好可爱哦。”娘的笑声如风过串铃,柔软的指腹按在我颊上额上,“小海的管艳姐姐,我的小海最可爱是不是?”
“是,最可爱,也最折腾人。川姨,您就让她醒过来罢,不然,外面有人要大开杀戒了!”
“杀人?杀人不好,杀人不好,小海,杀人很不好!”
“谁杀人?“我问。
娘不待答,有人“哇“叫一声,就跑得不见人影,“小海醒了!小海醒了!不止是出声说话,眼睛也睁开了,快来人,快去禀报你们的国君!”
这管艳姐姐,好吵。“娘,她在做什么?”
“去告诉惹小海生气的那个人,小海醒过来了。”
“她……”
“他是个坏东西!他惹小海生气,娘生他的气,娘把他赶开了,不让他看我的小海。”
我,又把眼闭上。一提起那个人,一想起那个人,漫天而来的,是全身血液尽如失去的无力。他不止能让“云沧海”这个名字消失,还能把云沧海杀死。
“小海……”
他来了。
“小海,睁开眼,你必须睁开眼,才能明白一切。”
我不要。
“小海,娘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你就看看坏东西罢。不过,有两个坏东西呢,哪一个是真的?”
我倏然启眸。
“小海……”
……秋长风?我翻起身,手在心之前,抚上他眉间那道刀刻般的深纹。但,去不掉。“这是什么?”怎几天间,他就长了一条皱纹出来?
秋长风凝望着我,眸里是两汪宛被火洗过的黑夜,“先别管它是什么,去看地下这个人。”
他抬足,将跪在脚下的一人踢转了过来。
“秋长风?”另一个秋长风?
“一直以来,他就是我的那个替身,从京城返回西卫的仪仗,上一回领兵出征,及多回外出做一些倒行的公事,都是他替我。他的存在,明月、秋水、长天都知道。我也想过要让你见上一见,却并不以为有多重要,便搁置了下来。”
“在你王帐里的那个人,是……”
“前一段时日,我巡军营之际,被突然惊蹄的军马轻微接伤。因那匹军马是中了兽蛊同,为防蛊人没有忌惮地将此手段扩延乱我军心,我带着得多,按所获的蛛丝马迹离营追到。你去的时候,我和得多都不在营内。”
“他……他怎么会和水若尘联手骗我?他……”
“你自己来听罢。”他从床前的小案上取了一枚棋子,打在了另一个“他”的穴道上。
“……秋长风,枉你是秋长风!”那人喉间出声,先低后扬。以秋长风的声音,秋长风的脸,叫着秋长风。“你不是别人,你是秋长风!你是完美无缺与生俱来就要让众生臣服脚下的秋长风!能站在秋长风身边的女人,一定要是莹郡主、水郡主那样的美貌、智慧、家世都是一流中的一流的女人!秋长风,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你已经不配做秋长风!我才是,我才是那个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秋长风!”
我越听越是迷惘,“他……他在做什么?”
秋长风眸如寒镞,“他扮我,扮得太入戏。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他以为,他是我。或者,他以为,他已经可以替代我。”
“秋长风,你怎么可以让自己如此堕落,让一个奴婢沾污了你的身份?这个卑贱的女人,甚至配不上秋长风的一根脚趾头!秋长风,为了她的巫术,需浪费你恁多的时间?”
秋长风的声音,秋长风的脸,在骂小海,哪怕“他”不是他……
“啊啊啊……”随着坐在床沿的秋长风手势一探一扬,地上的“秋长风”抱脸惨叫翻滚。
“你永远不会是我。”那张人皮面具戴得必定是旷日持久了罢?未经药水浸泡,被秋长风如此硬生生撕下,连带着这个以为自己才配做秋长风者的皮肉,当真成了一张人皮面具。秋长风举着带着些许血渍的它,笑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嘴里发出的那些属了弱者的哀鸣,永远不属于秋长风。”
其实,这个“秋长风”本真的面部轮廓,便与秋长风有三四分的相似,再加上声音……声音也不是尽像,一旦他将语句拖长,就会有一些偏于尖厉的尾音,所以,那日,他的话短之又短。
“秋长风,你不配做秋长风了,你为了一个女人灰头土脸,这哪里是傲睨人世的秋长风?你既然不想做,为何不让我做?我才是那个真真正正的秋长风!你完了,秋长风你完了……”
这个人,完了。他活在假相里太久,以为自己已经成了那个假相,他甚至以为自己有比假相的真相更有权力做真相……
而被假相轻易就蒙蔽了的我,又是何等愚蠢?
51
帐内的秋长风,不是秋长风。那么,进宫的费得多,也不是费得多了?
“小海,是我的错,是我让一个外人进到了国君的寝宫。”将假货“秋长风”带下去后,费得满居然跪到了我床前,匐首痛声忤悔,“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此疏失,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国君,请责罚属下!”
秋长风无动无澜,未予置声。我想下床扶得满姐姐起身,被他拦下。
我只得问:“冒充大哥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是秋水公子的手下。”费得多道,“此人曾学戏术,最善模仿别人声语形态,易容成我的模样,骗过了层层宫卫。幸好,他只是做了这桩事。以后,这宫里的防卫要加强了。”
“我竟连自己的哥哥也没有认出来,实在不能原谅。国君,请责罚属下!”
“这怨不得得满姐姐。那日,那个人来去匆匆,又说了国君受伤一事,得满姐姐难免就六神无主,疏于察觉。我在里面听他的声音时,也没有辨出来。”而且,还如人所愿地追到了军营。“秋长风,不要怪得满姐姐,好不好?”
“有错当罚,这是规矩。”秋长风定定望着我,眼色暗黑如夜,眉间新添的那道深到立纹,如利锋般陡立,使他望上去比恚兽还要教人畏惧。“得满,自己下去,去领五十棍。”
“不要!”眼见费得满叩首谢恩,我身子却被秋长风紧紧环住,我大急,气问,“这件事,不是得满姐姐引起的,你为何要罚她?”
“所有过错,从来就不是一方能够导致。对方出计,我方但凡有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