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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被配偶谋杀的人,生前都被对方“跟踪”过……
娄小娄刚进家门,电话就响起来。
他以为又是林要要,拿起来看了看,是母亲打来的。
娄小娄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两年后母亲改嫁一个姓常的男子,现在和继父一起生活。娄小娄结婚之后,很少回去。
母亲问:“小娄,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娄小娄一愣:“我在北京啊。”
母亲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娄小娄说:“我最近一直在上班,没出差。”
母亲说:“你不是给我写了信吗?你说你在南方,一切都平安,让我别挂念。你说你一定会回来的,只是事情还没有办完……”
娄小娄问:“我还说什么了?”
母亲说:“你还叮嘱我,犯胃病的时候,揉内关穴有神效……”
娄小娄沉默了半天,低声问:“妈,你收到的是纸信?”
母亲说:“是啊,怎么了?”
娄小娄说:“那笔迹是我的吗?”
母亲说:“怎么不是你的?歪歪斜斜的。小时候让你练字,你就是不听!”
娄小娄说:“那封信还在吗?你再看看。”
母亲从什么地方拿出了那封信,娄小娄听到了纸张的声音。母亲翻了半天,似乎有些犹豫了:“好像比你写得好看些……你说不是你?难道有人冒充你?谁能知道我有胃病呀?”
娄小娄说:“信是哪里寄来的?”
母亲说:“没写。”
娄小娄说:“你看看邮戳。”
母亲看了半天,说:“邮戳模糊了,根本看不清。”
娄小娄说:“可能有人恶作剧。没事,妈,明天我就回去看你。”
母亲愣了一下,突然问:“你是小娄吗?”
娄小娄笑着说:“妈,你耳朵出毛病了吗?”
母亲说:“我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太像……你一个人要注意身体,不要熬夜,不要酗酒。”
娄小娄说:“我好长时间不喝酒了。”
母亲说:“还有,遇到合适的女孩,赶紧结婚吧。你一个人飘荡,我不放心。”
娄小娄说:“这事不用你牵挂,你和常叔叔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挂了电话,娄小娄又陷入了恐惧中。
这个给母亲写信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冒充自己?
琢磨来琢磨去,他一下想到了一个不该想到的人——母亲改嫁之后,和继父生了一个男孩,叫常役,他比娄小娄小八岁。虽然这个弟弟和娄小娄同母异父,两个人长得却特别像,脸面都像是母亲脸面的影印件。不过,他们的人品和性格却截然不同。
常役有一个怪毛病——嗜好跟踪和偷窥。
有一次,他盯上了高年级的一个女生,连续跟踪十几天,终于被那个女生察觉报了警。从那时起,家里人才发现他的心理有病。
常役十七岁那一年,带着一副游泳镜,一根长长的塑料管,来到郊区的一条河边,蹲在草丛中,一连守候了好几天,终于来了几个当地女孩,她们说说笑笑地跳进河里游泳。于是,常役从远处潜进水中,慢慢靠近,想偷窥女孩们的身体。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他中途突然窜出水面,大呼救命,喊了两声他就沉下去了,再也没上来。警方在河里搜寻了五六天,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认定他被河水冲走了。母亲为此哭得死去活来,经过很多年才渐渐平复这个伤痛……
10 跟踪狂(3)
想着想着,娄小娄的心里有些发冷了。
当年,这个常役溺水而亡,尸体不知被河水冲到了何方。难道他顺流而下,一直漂到了千里之外的岸上,慢慢站起来,拧干身上的衣服,挖出嘴和鼻孔里的沙子,出现在了南方另一个城市的街头?
最近,发生在娄小娄身上的事情,越来越荒诞。
他索性不再想。
睡觉之前,短信又响起来,他以为又是林要要,原来是电子邮件提醒短信。
他打开电脑,登陆电子邮箱,是一封广告邮件,专卖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他发现,有三封邮件,他还没来得及看,已经被什么人看过了。三封邮件都是他大学时代的女朋友写来的,她一直没结婚。
娄小娄很惊诧——谁破译了自己的邮箱密码?
他又登陆QQ,却发现上不去,系统提示说:“你已经登陆了一个相同的QQ账户200826414,不能重复登陆。”
这一刻,他忽然对桑丫充满了担忧。
他和桑丫唯一的交流渠道就是QQ,现在他上不去QQ了,就好像一个娇弱的孩子在视野中突然消失了一样。
他觉得林要要的嫌疑最大。这些医药代表像特工一样,不但能搞到任何一个医生的手机号,还能搞到他们配偶的手机号,甚至知道他们的家人都有什么喜好。
几个月以来,只有林要要和他走得最近。而且,只有林要要才关心哪个女孩给他写了信,都写了什么。只有她才在意他在跟哪个女孩聊天,都聊了什么。
他又登陆自己的博客,竟然发现有人为他更新了博客!只有两行字——
我在四面八方看着你
你在千方百计躲着我
娄小娄忽然感到了林要要的可怕。
虽然娄小娄一直在拒绝林要要接近自己的生活,可是她却利用网络的通道,从四面八方渗透进他的一切隐私中……
夜里,他梦见自己上班了。
林要要打来电话,说:“娄小娄,今天你将丢失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他不以为然地说:“你会预测啊?”
林要要说:“你不信就算了。”
说完,她挂了电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挂电话。
下班的时候,娄小娄检查了自己的钱包和手机,都在。到了停车场,他的车也在。他驾车回到家,打开门,看到房间里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被翻动过的痕迹。
他放下心来,觉得林要要在捉弄他。
有些女孩专门没事找事,给你制造一点儿小麻烦,作为接近你的方式,或者说是一种撒娇的表现。
到了半夜;他睡着之后,感觉有人在他耳边吹气,他一下就醒过来。
一张白脸近近地贴在他的眼前,说:“你丢了家里的钥匙。”
11 目击(1)
这天下午,妈妈回来了。
桑丫没有对她说家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她和母亲几乎不沟通。
跳跳一进门,就围着桑丫的鞋子又啃又咬,很是亲昵。桑丫低头静静看着它,总觉得它的眼神跟妈妈很相似。
妈妈走过来抱起跳跳,说:“我的乖乖,你可要分清敌我,这个大小姐心里烦着你呢,你还跟她亲热!”
房子里有了跳跳,似乎多了很多生气,桑丫感觉不到那个看不见的人存在了。
她说:“妈,我去一趟同学家。”
妈妈说:“等一等。有件事,我得跟你谈一谈。”
桑丫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妈妈。
妈妈一边摩挲跳跳的毛一边说:“你不要报考北京了。”
桑丫问:“为什么?”
妈妈说:“大学毕业以后,你肯定不愿意回花都,对吧?北京有一百来所大学,每年平均有十五万应届毕业声,绝大多数都不愿意离开首都。一年又一年,北京积压了多少大学生?水涨船高,现在北京的单位用人,基本只要研究生。所以,你还是报考其他省城大学比较好。”
桑丫说:“你不是一直都支持我报考北京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妈妈说:“出差这段时间,我总是接到一个人的短信,他好像是北京人,很了解情况,就是他对我讲了这些道理。”
桑丫说:“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妈妈说:“不知道。我也觉得很奇怪,他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呢?”
桑丫说:“妈,我报考北京已经铁心了。未来不管多难,我都会一个人去面对。”
说完,她就出门了。
桑丫去了家里附近的网吧。
上了QQ,娄小娄不在线。她一直等了好久,才看到他上来了,立即给他发了一个笑脸。他没有回复。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你很忙吗?
娄小娄还是没有回复。
桑丫想,他可能不在电脑前吧,就不再说话,搜出几个FLASH音乐动漫,一边看一边关注着QQ,娄小娄一直在线。只要他的头像在,桑丫就觉得他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于是就什么都干不下去。
她再一次对他说:你很忙……
娄小娄还是没回复。
她依然相信他不在电脑前,于是把QQ框缩小,继续看FLASH音乐动漫。她在听樱桃帮的《亲爱的王子》:潘多拉的玻璃瓶,海伦娜的魔法镜,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眼睛,谁也看不懂真心。迷雾森林幻境里,王子傻傻地苏醒,妖魔的世纪天使的心情,谁来握住你手心。睁开眼认清迷惘人间,纯真只是谎言承诺等于后悔。不如让我亲吻你的颈边,拿走你不需要的热血。亲爱的王子别害怕,我将对你倾诉撒旦的情话,反正魔鬼亦睁只眼,反正天神亦闭只眼。没有人会想来改变这世界,亲爱的王子别再哭,从今以后不再孤独,没有感动没有知觉享受幻灭。然后当你不再有希望,然后你就不会再受伤,然后你就会得到力量,生命是一部黑色童话……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始终不见娄小娄说话,她忍不住了,对他说了两个字:你狠。
娄小娄居然还不理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又说了一个字:你。
然后下线,起身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桑丫走得很慢,她的心里酸酸的。
她发现,这个北方的男人对于她已经十二分重要。假如,他突然在她的生活中彻底消失,那么她会像失去脊椎一样坍塌下来。她这才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坚强,其实无比脆弱,不堪一击。
突然,她想喝酒。
她掏出手机,给朱玺发了一个短信:今天你带我去喝酒。
朱玺很快就回复了:好的,我一定陪你去!你现在在哪儿?
他又把带换成了陪。
扶不起来的阿斗。
她告诉他:我在路上,走到红星商场门口了。
11 目击(2)
朱玺说:你等我,我马上去接你。
不一会儿,朱玺就坐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来了。司机刘叔叔似乎看透了她和朱玺的某种关系,朝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也尴尬地朝他笑了笑,然后小声对朱玺说:“你让刘叔叔回去吧。”
朱玺说:“他送我们去酒吧。”
桑丫有些恼火地说:“你来跟我见面,为什么总让人开车送你?你没有腿吗?”
朱玺说:“好好好,听你的。”然后,他对司机说:“刘叔叔,你回去吧。老爸要是问我,你说我跟同学去踢球了。”
司机又笑了笑,说:“好的。晚上我要来接你吗?”
朱玺看看桑丫,桑丫把脑袋转向旁边,朱玺就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司机就把车开走了。
朱玺说:“我们就去‘汽车酒吧’吧,不太远,可以走走就到了。”
桑丫说:“你有烟吗?”
朱玺说:“你知道我不抽烟的。我去给你买吧,什么牌子?”
桑丫掏出两块钱,塞到他手里,说:“大前门。”
烟买回来,桑丫点着一根,狠狠吸起来。
朱玺一边走一边观察桑丫的眼睛,小心地问:“你今天心情不愉快?”
桑丫说:“始终就是这样子。”
朱玺说:“我能猜到原因。”
桑丫扫了他一眼:“我都不知道什么原因,你怎么会知道?”
朱玺说:“因为他。”
桑丫说:“谁?”
朱玺说:“那个北方的男人,中医。”
桑丫没说什么,又狠狠吸了一口烟。
朱玺伸出手,说:“给我一根,我陪你吸。”
桑丫推开他的手,说:“不学好。”
朱玺说:“你身上有严重的恋父情结。”
桑丫说:“他是一个神奇的男人。”
朱玺说:“你应该给他做干女儿。”
桑丫说:“我不会那样做。我都拒绝叫他叔叔。”
朱玺说:“以后你会嫁给他吗?”
桑丫说:“太遥远了……”
朱玺说:“还有四年。”
桑丫说:“四年?什么意思?”
朱玺说:“二十岁,法定结婚年龄。其实,再过两年,你就成人了。”
桑丫仰头看了看天,静静地说:“我对他这场漫长的等待,胜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