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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两人独处,但从出了京后,凤竟一次也没向他索求亲昵的床笫行为;只是常在自己看着窗外景致或者
是手捧书卷之际轻轻触摸、拥抱,关注的次数与时间甚至比起在宫中来得更加繁多,但也比在宫中多了抹窥探
似的意味。
多数时候,凤像都是打量般若有所思地看着卫无攸。
他似乎总在探究什幺似地,每天不论在船上、城镇上,都彷佛眼中只有他一人,专心一意地只看着他,注
意他的一举一动。
卫无攸不明白这情况。凤分明没有深切的索求行为,但他却更让自己有种莫名心慌,在他的温柔碰触下不
知所措。
“你还没回答朕,为什幺不睡?”凤说着,忽然顿了顿轻笑了声,“我忘了,现在是该称我而非朕。”
看见随着笑而被冰凉月光投影出的轮廓,那美让卫无攸一时无话。
太美的东西总是让人晕眩,而即使看了一年多,他仍是被这张时常近距离逼近的脸庞弄得眩目。
出了宫的凤虽是贵气不减,但已不再予人那种时时威逼的感觉,让卫无攸不禁有些陌生,时而会被他那种
亲近的姿态所迷惑,进而感到一股隐隐的不安。
他不知道为什幺,但,总觉得自己身躯内起了某种变化;而似乎就有着某种预感告诉他,凤的温柔背后,
有些让人感到畏惧的东西存在。
“无攸,你也该记得别总是用敬语,该叫我凤。”
“是……”
“别是了,要真睡不着,那朕……我就陪你说说话。”虽然改了称呼,但凤仍未改习惯命令的语气。
换汤不换药,卫无攸也只能答允。
“几日船行,习惯吗?”沉默半晌,凤如此问道。
“还算适应。”
卫无攸客气的回答,使得凤略感困扰。
他从不费心去跟自己的嫔妃对话,因为不需要;他的妃妾只需要应承、服从与取悦他,他们之间,不需要
对流交谈。
而跟臣子间的对话话题,就是国事政事,这些他已然习惯;但现在跟卫无攸谈这个似乎也不对,一时之间
,他还真有些不知道该谈什幺好。
“你第一次离京……”他忽然想起,试探地问:“这一路上的景致,你可喜欢?”
这句话问出口,竟有些讨好意味。凤并没注意到,这是他首次先去询问身边伴侣的喜恶与否,而不是让别
人来迎合。
果然,卫无攸眼神微微柔软了下,点了下头,“运河各城镇虽没有京城繁华,可都各有韵味……虽然有些
不是很精致,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第一次听他谈起心中的想法,凤心下微觉欣喜。
初次离开家乡,卫无攸对于事物的好奇是可想而知,即使以他内敛的个性,仍不免时时盯着窗外的景致,
时而闪动对新鲜事物感到新奇的眼神。
平日素净的眼瞳染上光彩,使这个清秀男子多了份可爱之处,也比在宫中多了许多生气,总令自己看得心
神愉悦。
“若你愿意,可以让他们在每个乡镇都停下暂歇,好去走走看看。
“或许在乡镇中,还可发现更多让卫无攸各种不同的神情。
卫无攸愣了愣看他,思忖后仍摇头,“若每个城镇都停歇,那幺便赶不及在一个月内回京了。”
“这倒也是,若是再延不只毓翔啰唆,睿翌可也会发火。”凤似觉可惜地道。
毓翔的啰唆他是习惯了,睿翌若加上来,可不只是啰唆那幺简单,他可是会为他找来一堆麻烦。
虽然他不在乎也不怕,不过跟睿翌斗个两败俱伤他没好处。
见他微弯的笑容有些从未见过的淘气,卫无攸稍稍地迷惘了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象他们是第一次真的谈话,没有一方威逼、一方顺从的感觉,明明他几乎算是被逼着出京,但为什幺现
在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两人间有这种气氛?
凤,到底是把他当成了什幺?纯粹男宠吗?抑或有其它……
“在想什幺?”凤淡淡地笑问:“已如此多次妳还是没学乖呵,无攸,在我面前,切记不可分心。”
卫无攸怔了怔,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似是倦了地放缓呼吸。
有一瞬,他感到些微苦涩地笑起自己。
他怎幺会以为凤有些不同呢?他仍是那个霸道的主宰,目空一切又无视于他意愿的君主而已。
见他闭眼,凤的声音再度温柔了起来,似乎带着轻哄,“想睡了吗?”
“嗯。”他淡淡地应声,不再让惶惑了几日的温柔再度沁人心防,也冰冻起曾因他的温柔而有波动的思绪
。
耳边听见的荡荡水声渐渐安静了下来,彷佛是他方才兴起的迷惘思绪,再度回复到无波的状态。
四大名郡,淮扬苏杭;既过淮安,便是扬州。
船行至江南,景致越是秀美,凤却越感觉到莫名焦躁;此时此刻能令他有这种感觉的人,除了卫无攸不作
第二人想。
在那日的东昌船舶之夜,他曾经有过十分贴近这人儿的感觉,第二日过后,却比往日更加疏远。
他不再提起自己的事情,即使被问起,也只是有礼地响应,进退合宜不失恭谨,连一丝脾性都没有的顺从
。这该死的顺从!
非是身躯间的距离,而是那在宫中曾感觉到的无法捕捉。明明人就在眼前,他碰得到,感觉得到胸膛起伏
与生命温度,可就是无法牢牢掌握着,彷佛他随时可以离开自己。
他不放,说什幺都不放!就算卫无攸在自己身边只是这样无心的姿态,他也不会就顺他的意思让他离开。
他不允许别人离开自己,只有他掌控一切,没有人可以违背他的意思!
他凝视着窗边的人,等着他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而回眸。两人目光相接了一瞬,凤便看见卫无攸眼中似乎露
出些许无措,于是起身从容地走了过去。
“你怕我吗?”轻抬起他的尖瘦下巴,凤俯视着他问。
怕?卫无攸怔了下,轻缓摇头。
他并不怕他……或者该说,他怕的是凤加诸于外、那份属于君王的权势威仪,但并不怕凤这个人,甚至,
是有些厌憎。
然而,他憎恶凤对自己的强势与强迫,却厌恶不了他给予的温存……他清楚的知道,却不愿承认这一点。
“那为何不说话?”他嘴角虽有微勾的笑,但眼神却彷佛要看穿他般地凌厉。
总要他开口问,总是顺从拘谨的回答!
他究竟是有什幺不满?自己摒除任何事物,不选择任何嫔妃而是带地出游;纡尊降贵地殷殷垂询,赐予他
许多恩宠,牠仍是淡薄的模样,彷佛一切与他无关。
“无攸并没有不说话。”卫无攸不明白地答。好怪异的质问,他向来有问有答,何曹不言不语。
这样类似的问答这几天屡见不鲜,凤总在不断问他问题,每每又在听见他顺从的回答后满是不悦。
“那幺为何我不开口,你便不开口?”
“无攸并不擅长与人交谈。”半晌,卫无做才不卑不亢地开口,给了除心中不满外也算真话的回答。
他们之间从没有什幺好谈的,而且每个人在这男人面前都得等着他的垂询才可开口。现在的凤虽与自己平
起平坐似地谈话,但即使他在口头上给了自己多少的垂询爱宠,他仍是个不容许人抗拒的君主。
这点,他早已经被凤反复地提醒过了,绝不会逾越。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想要他的宠爱,所以他给予自己
的一切权力,全数与他无关。
他并没有将心中的话坦白说出。只因知道若是这幺开口了,那定是会惹怒凤,然而那却是自己最不愿见到
的事情。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凤断然拒绝他的答案,话中盛满越来越浓烈的不悦,“无攸,别再这样欺蒙。”
对他这样的逼压,卫无攸感到胸口突地一窒,抿了下唇,却依然平稳的回答:“无攸不敢。”
这样也不行吗?他真不晓得凤究竟要做什幺,他要的……不就是顺从吗?身躯、言语、行动……
他的一切已然不自由地被他完全掌控,连身为男子的尊严都已然被他摧毁殆尽,难道这样,还是不能让他
满足吗?
他还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幺呢?除了思想跟情感,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是自己的了。
然而,这两样他绝不愿给予,因为那是唯一能让自己支撑下去的东西,无论如何不能给,一给便全盘皆输
。
“你早已经做了,何来不敢?”凤冷冷一哼,一族火光由他眼里窜出,“你越来越敢违逆我了。这是在试
探我对你的容忍度吗?”
“皇上言重了。”他依然是不愠不火的态度。“别再用这种称呼!”凤立刻大怒,衣袖一拂,迁怒地掀去
几上的茶碗。
够了!他为何要容忍卫无攸到这种地步?为什幺他依然掌握不住这个人?他是君王,要怎样的人没有,偏
要为这男子费尽心思!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用那样不着痕迹的话来应对自己,然而给得再多,至今得到的依然全是虚假。
茶水飞溅,瓷碗砰的碎了一地。突如其来的发怒,让卫无攸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下身躯,却又立刻被凤扣
住手腕、毫不留情地用力扯过。
“爷!”听见东西碎裂的声响,门外立刻奔来四人,焦急地同声呼唤问道:“爷,没事吧?”
这次南行,凤除了春茗外只带了名叫采悦的宫女,以及两名侍卫;这四人对于两人的关系,自也是心知肚
明,看见眼前的景况,也都知道发生了什幺事。
“不准进来!”
凤一声大喝,手掌扣锁得更用力。那几乎要折了手腕的疼痛,让卫无攸闷哼一声地白了脸,额上微沁出汗
水。
“都退下!”
然而没人退下,却也没人敢开口。照理说,该是没人会反抗凤的命令,但也没有人希望他伤了卫无攸。
“可爷……”推挤半晌,春茗终于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地开口:“船就快到扬州城外了,您是要留在船上用
膳,或是要到城里?”
卫大人怎幺又惹怒了皇上呢?他暗暗叹气。服侍皇上十余年,连着那日,他已经是第二次看见皇上如此发
脾气,而且都是因卫无攸而起。
他真不懂主子在想什幺!既然不高兴卫大人,就别带他出游不就好了,也省得三天两头地让他看脸色,大
叹奴才难为。
凤倏地转头看着门边四人,那带着森冷怒意的目光几乎让人头皮发麻,却逃也不能逃地僵直在当地,微微
哆嗦。
四人同时咕噜地吞了口口水。正以为这位君王会对他们发怒之时,却听见他冷而威仪地开口:“准备下船
。”
说毕,他甩开握住卫无收的手,头也不回地向船外走去。
行经四人身边扫起的微风,冷得人根本不敢开口说什幺。而被甩开的卫无攸,只是白着一张脸,蹙着眉软
倒在靠椅上,虚弱地喘着气。
毕竟服侍凤久了,春茗首先使了个眼色要采悦进去看看卫无攸,然后连同两位侍卫离去,随侍在凤身边。
“卫大人……不,公子,”采悦小心翼翼地唤着眼眸紧闭的卫无攸,有些不忍地看着他手腕上深色的青瘀
,“您还好吗?”
再怎幺说卫大人也是个男子,不像女子脆弱;然而皇上竟用力到留下深黑青瘀,可见他有多愤怒。
“嗯。”卫无攸深深吸了口气,张开了眼,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一环的红肿,自嘲似的笑了。
剧烈的痛楚已经转成刺麻肿痛,渐渐无觉起来,看这样子手腕定会青瘀,一时间也许没办法动了。
他真的很用力呵,若他是女子只怕早已折了腕骨。然而他明明身为一个男子,却偏得任由一个男子这样对
待自己,真是……可笑亦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