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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就喜人。
妇人接过,喝了一口,咂摸了一回,面色有些古怪,而后咕噜噜倒是喝完了。
“我倒是还头一回吃了这有些酸的凉粉。”
“婶,这里头加了浆果呢。吃着更是酸爽。”
喝凉粉的人立马就变多了起来,还有些过意不去愣是要给钱的,半夏自然拒绝了,但她让人进来坐,倒是真没有人。这地方的人倒是还淳朴。总觉得喝了凉粉已经占了人家便宜了,哪里还好意思进去占着人家做生意的位置。
而开张的时候,还没有到晌午吃饭的时候,是以一开始人并不多。
半夏却是也不着急。
终于,有个粗壮的汉子挤进来,“这闻着挺好,一早上杀猪,这前胸都贴后背了,给我来一碗!”
买卖就这么开张了……,半夏笑得更欢。
一大海碗的螺蛳粉,上面是红红的辣椒油,而后是炸过的花生、炒好的酸豆角跟木耳,炸好的腐竹,上面还卧一个卤蛋。
张屠夫的眼睛都瞪大了,要知道刚才他要吃的时候,心里还是嘀咕的,毕竟一碗粉卖五文钱,还被别人笑过,外面的粉可是才两文一碗,听说炒粉现今贵了一点,他也是饿了,抱着尝新鲜的念头进来试试。他不缺这几文钱,却不愿意做那冤大头。
此时一见,吃了两口,脸色一变,端着就起身。
一旁的张留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如何。
苏有礼在里头煮粉,他自告奋勇地来帮忙,要是有什么人闹事他也是不怕的。
见张屠夫如此,他赶紧说道,“大兄弟,可是不合胃口?”
张屠夫甚至都来不及搭理他,直直把粉端到了棚子入口,那还围着很多吃凉粉的人,嗓门粗大地道,“看看,看看!你们见过这样的粉?这是啥,鸡蛋!这是啥?肉!谁特么的刚才说老子冤大头的,这米粉摊子以后再如何,也是我张屠夫第一个吃上的!奶奶个熊,可让咱占了一回先!”
说完,呼啦啦地就端着碗在那吃了起来。
一碗粉本来就没有多少,何况张屠夫那个体型。
张留这才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半夏正在派凉粉,见此不由得失笑,心里暗想以后去张屠夫家买肉才对,这活广告啊!
果然,这广告的效应是惊人的,在张屠夫吃完一碗吆喝第二碗的时候,棚子里已经坐进去不少人。
张留倒是个会看眼色的,“今日这鸡蛋卤肉都是送的啊,咱这是小本生意,现在是赔本赚吆喝,过几日,五文钱可吃不上这个!”
螺蛳粉本来就辣,此时天气又热,吃下去浑身都冒汗,痛快淋漓。
此时,又有人发现新奇的。
“这米粉还是圆的!难不成不是蒸出来的?”
“去,那蒸出来的,只能炒粉吃!配这个汤不合适,这粉弹着呢,嚼着舒服。”吃了粉的人,似乎很有发言权。
大汗淋漓之后,再喝一碗又甜又凉爽的凉粉,整个人更是惬意无比,浑身的毛孔,没有一个不舒服的。
渐渐时近中午,棚子里已经座无虚席。
甚至有些人赶来。端着碗在一旁站着吃的。
半夏依旧还在派凉粉,偶尔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让让,让让,这有不要钱的凉粉。我也来一份!”声音尖利,却不是周氏又是谁。
却说今日她是出来卖芭蕉的,苏家院子就有好几棵芭蕉树,她又是个坐不住的,卖豆腐卖香蕉,图个自己舒坦,还能昧下几文钱,何况跟林氏斗,她总是吃亏,倒是不如出来舒坦。
在她挤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半夏一手拎着木勺,一手拿着碗,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不知为何,她就有点心虚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很是不舒服。
很快。周氏就漏风地说道,“哟,是半夏啊!这做起大买卖来了我还不知道呢!家里现在卖米粉呢?要说这摊子,还是家里的……”
周氏见半夏不搭理她,又对周遭的人说道,“这地方以前,我家婆母也是出来做过买卖的。”
还没有说完。就被脆生生地打断了,“四婶,这都分家了,田地只分了一点给我,这棚子给我们的时候,也没有一点能用的。之前卖豆腐,也不让我们做了,要不是想点法子,我们总也不能饿死,这凉粉你接着——”
家丑不外扬半夏自然是知道的。但她知道没有用,周氏都做得出来,她自然也不怕说,何况卖豆腐的时候,很多人也是知道的。
“原来就是那个东望的苏家啊!”
“可不是,我听说人家好容易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厚脸皮。”
“幸亏这边还有点法子,要不然,被吃得骨头都剩不下,你瞧说不做豆腐,还真的不做了,我就瞧着这老板眼熟,说来好久没有吃上他们的豆腐了,这可是顶好的,卖的这米粉,肯定信得过。”
人果然都是同情弱者的,半夏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这样一说,不仅打击了周氏,还取得了这样的效果。
苏有礼跟李氏,这么多年卖豆腐,也是认识不少人的,他们又都是实诚的性子,自然积累了好些口碑。
而李氏似乎知道周氏过来,挤出来瞧,就看见这样的情景。
周氏恨得咬牙切齿,五文钱一碗的米粉啊!他也真的敢卖!越发觉得自己刚才偷偷摸摸留下的三文钱根本不值一提,那欣喜烟一般地散去,一股酸意冒起来,怎么也止不住,但四周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饶是她脸皮厚,也只撑着喝完凉粉,逃也似地走了。
李氏这样一出来,正好又跟那些相熟的人拉了几句家常,回头忙去了。
瞧着这人来人往的,半夏的凉粉也算是派完了。
这汤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熬好的。
她预计的是,第一天要是能卖出两百碗,也算是顶天了。
哪知道,还没到下半晌,汤就见了底。
米粉也是用得差不多了。
甚至还有那来得迟的,见此很是遗憾,“这哪有卖米粉,这么早就收摊的!”
苏有礼好笑地出来说了几句,总算是把人请走了。
丘氏跟新嫂子在后头收拾洗碗,忙完了才抬起头来,“这就卖完了!”
可不就是卖完了。
苏有礼卖粉心里有数,只瞧了瞧剩在一旁的碗,就估摸了出来,“一共是两百零七碗。现在还剩一点,我们自个儿都吃上一碗,晚上去家里好好吃一顿!”
两百零七碗,也就意味着,这是一两多的银子啊!就算是一碗上放了一个鸡蛋,是个大开支,大概有三百多文,而后就是那些汤,米粉也是自家做的,其余的更是没有多少成本,刨开这些,几百文,还是到手了的。
第一天!利润很好啊!
一群人自然是乐滋滋的,待把这边收拾好,就分开行事了,李氏跟丘氏新嫂子一起去买些花布啊,点心啊之类的东西。
苏有礼则是跟张留苏有章去买明日需要的骨头鸡蛋一类,有意思的是,张屠夫一见是他,大骨头几乎就是半卖半送。
待回到家里准备好好吃一顿的时候。
那几乎很少开的房门,被拍得啪啪作响,“三哥,娘摔到了!这要请大夫呢!”
正文、第137章 讹钱
这样冒着喜气的日子,就因为门外那一通叫嚷,多了一些不同。
新嫂子是个嘴巴刁的,“这死老婆子!”
半夏自然听出了外头叫嚷的,不是苏有才还能有谁?这苏钱氏什么时候摔倒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摔了?摔了也就摔了吧,且不论真假,但摔了不是直接去请大夫吗?难不成的要熬着等自家爹娘回来了,才知道去请?
倒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家爹娘变得如此重要了。
这样一想,半夏几乎可以断定,苏钱氏要么就是摔伤是装的,要不然就是摔是摔了,也根本就不碍事。
至于他们这样来叫,目的自然很简单,要钱。
这钱自家要是不给,传出去还当真的不好听。
毕竟,就算是分家了,苏老爷子跟苏钱氏有个什么好歹,他们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这是个根本就无法避免的问题。
且不知道苏钱氏究竟是不是听了周氏回来说的什么话,才病成这个样子的,半夏还是把门打开了。
苏有才是个厚脸皮的,屋子里这些人是什么神色他根本不管,只瞧着张留手头上的东西,啧啧说道,“三哥日子竟然过得这般好了,寻常日子还买这些酒肉。”
“不错,那么多年苦日子都熬过来了,赚的钱都不知道拿到哪里填了粪坑,这好容易能赚点肉钱,自然该吃就吃。”张留也是个妙人,苏有礼不好开口说的话,他倒是不在意。
苏有才讷讷就说不下去,转而对苏有礼道,“三哥,娘摔到了,现在还躺着呢。”
李氏的脸色就有些古怪,似乎生怕苏有礼抹不开面子情一般。“老四,娘摔倒了,你不去请大夫?天都黑了,半夏爹。你都站了一整日了,人家也帮了咱一整日了,你在家好生待客,我过去瞧瞧。”
都不是外人,丘氏几个已经动了起来。
苏有才还想说什么,苏有礼已经进了灶房。
半夏也是点头,“爹,大骨头也要熬汤了。我跟着娘去瞧瞧。”
苏有礼面子上有些薄,李氏大约就是怕了他过去会妥协,苏有礼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也不好解释,索性就顺水推舟,再说,李氏过去也更像样一些。
这头,李氏带着半夏就进了上房。
屋子里头暗得可以。天色将晚,里头的光线已经很是昏暗,苏钱氏又是个过日子十分精细的人,平日里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肯点灯的。
半夏跟李氏进来的时候,还差一点踢到了门槛。
周氏林氏也围在一旁,李氏快人快语,“娘。我来看看究竟是摔在哪了?这屋子这般暗,难不成的也不点灯?”
一直等眼睛适应了这黑暗,半夏才发现蜷缩在床上的一团影子,哼哧哼哧的,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了。
周氏听李氏这话,撇撇嘴就讥讽道。“这天都还没有黑透呢,三嫂就想着点灯了,也难怪,这日子过得比我们好了,大把的银子往家里搬。哪能想到娘却舍不得点灯,这才摔倒。”
话里话外,是个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李氏本就不是任人磋磨的性子,听周氏这话,她也不会吃那个哑巴亏,“瞧这话说的,娘老了,又是个精细的,你们不是在身边吗?怎么就摔到了呢?”
苏钱氏哼唧哼唧两声之后,“我看你们是巴不得我死!”
还能这样高声大嗓地骂人,可见也不会有什么事。
李氏的心就更加稳妥了一些。
半夏瞧李氏不像是个会吃亏的,出来寻薄荷,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形。
这一问方知,苏钱氏这一跤,摔得可真的是好啊。
在二房的事情之上,苏老爷子是听了苏钱氏的,但却并不意味着他撒手不管,眼见孙氏这怀了身子,他们又是独自开伙了,家里的母鸡,也就分了他们五六只。
而孙氏跟乌梅自从发豆芽跟炸油豆腐之后,日子倒是过得平静,知道有了银钱,人也有底气一些,并不再那么唯唯诺诺,人看着倒是爽朗了些,苏钱氏瞧着更是认定他们对不住自己,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表现。
是以趁着她们不在,就摸到那想把鸡拿过来。混乱了,谁也不知道。
鸡圈本来就跟猪圈在一处,她刚去抱鸡,谁成想周氏急匆匆回来在那大叫,苏钱氏到底心虚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怎的,倒是把猪给惊了,直直地就撞出来。
苏钱氏一个猝不及防,就骑在了猪背上,手里还抱着一只母鸡。
薄荷堪堪拎着螺蛳往家里来,也唬了一大跳,螺蛳掉了一地也顾不得。
猪骑到院外,人才摔了下来。
这不,一被背回来,就“病”了。
半夏听薄荷绘声绘色说完,哈哈哈大笑了好几声。
薄荷也在一旁哈哈笑,全然顾不得别的,“你是没瞧见,那鸡分给我们的时候,我可是做了记号的!”
半夏心里有了数,苏钱氏这确实是摔了,不过可是摔了脸!是心病!不好治啊。
了解情况之后,再跟薄荷相携来到房间门口。
此时,灯终于还是点上了,周氏依旧在一旁说酸话,话里话外就是要李氏拿银子出来给苏钱氏治病,还有二房既然分出去,自然也是要出的。
这一次,李氏倒是没有推了,“这是自然!”
答应得很是爽快。
林氏本来就是个不吭声的,此时眼睛一瞪,看了李氏一眼,“这可是你说的。”
李氏讶然,眼神却是未变,“娘都这个样子了,自然是去请了大夫,一切还有爹做主呢,就算是病重,砸锅卖铁也要治……”
半夏在外头,都要扑哧笑了起来。却也知道,苏钱氏跟李氏的这些情分,是一点点地磨光的。此时李氏既然已经知道苏钱氏如何,哪里还会有什么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