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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文山陷入了思索:“他一日找不回他的东西,他就一日不会离开我了?那就是说,他越早找到他的东西,他就越早离开我,可是他这样找也不是办法啊,天天晚上让我跑来跑去,头绪全无,这鬼也不是很聪明,生前不知是不是一样的笨。”
“呵呵,它并不是鬼,只是另一个空间的一股无形的力量而已,其实它能做的事非常有限,因为他要想在人类的空间做事,就必须依靠人类的躯体,脱离了人类的躯体,它什么也做不成。”
“那么如果我帮它快快找到它要的东西,那它岂不是就可以离开我了?”
“应该是吧,”陆康说得也不是很肯定。
“它要找的是什么呢?”文山苦苦思索起来。
“我们可以有两个选择,”陆康说。
文山赶紧靠了过来,眼巴巴望着陆康说下去。
“第一,我们先找出它要找的东西是什么?这个可以到它生前的家里去调查一趟,可能会有线索;第二,直接找赵问一问。”
“嗯。。。你说的第一马上就可行,一会我们一起去一趟,只是怕我们问他家人也问不出什么来,他家人未必就会知道。第二个嘛,就怕赵不肯说,你刚才不是分析说他心里有愧吗?怕他看我们手里没有什么头绪,他不肯说。”
“那么,只好尝试一下第三种。”
“还有第三种?刚才怎么不一下子说出来。”文山责怪道。
“不是我不说,而是这方法成功率非常小,也很靠不住。”
“说吧,是什么?”
“直接问冯新华。”陆康瞪着文山,心里也随着这句话翻腾起来,其实这正是他非常渴望做的一件事,此时的文山正是他千载难逢的一个机遇。
“你是说——”
“通灵。”
八
文山和陆康在医院顺利找到了冯新华家的地址后,便一起驱车寻去。当他们找到地址上的地方时,文山张大了眼睛惊讶不已,隐隐一丝寒意从后背升起。眼前分明就是那扇破旧的木门,还有门上的“万事如意”四个字。多么的熟悉,又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果然是这里,那个冯新华,竟然害我在梦里走这么远来到这地方。”文山恨恨地说。
陆康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半晌没人应答。
“可能不在家吧,这个时候人都上班去了,”文山走近说,他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过这个他曾经梦里来过许多次的地方。
“你们找谁啊?是找冯寡妇吗?”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俩回头一看,是一个矮矮胖胖老大妈,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大妈,她家里没人吗?”文山问。
老大妈看了看文山身上的警服,故作聪明地说:“你是户警吧,老冯的户口不是消了吗?冯寡妇前天走了,带着孩子回山东老家了,可怜啊,老冯年青青的,说走就走了,这孤儿寡母的,哭了好几天,回老家散散心也好。”
文山和陆康对视了一下,谢过大妈,他们就走了。
“这第一条没用了吧,”文山说。
“第二条要不要试试?”
“怎么试?”
“直接去问呗。”
“放屁,他要不说那我们不是打草惊蛇了吗?我们得讲究方式方法。”
“我想不好,不管什么方法,只要我们一问,他发现我们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他就不怕我们了,如果我们要是知道冯新华要找的是什么的话,那我们可以吓吓他,他不是已经被吓了一回了吗?到时我们布局再吓一次,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东西的所在了,一举成功,你也可以解脱。”
“你的意思还是要我通灵?去问冯新华?”
“虽然这方法有点玄乎,但我们不妨试一试,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这。。。这有危险吗?”
“危险倒是没什么危险,担心的反而是找不出冯新华来问。”陆康按捺住胸部的狂跳,故作镇静地安慰文山,仿佛他对通灵之事很有经验和把握似的,其实他心里是半点把握也没有。
“好吧,我同意试一试,”文山咬咬牙,象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你说什么时候?”
“宜早不宜迟,那就今晚吧。”陆康狂喜。
“要准备什么?”
“这个我会准备的,我现在送你回去派出所,然后我再回办公室准备一下。”
通灵所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多,陆康所记得的也都是他的导师,那个苏格兰老头教的,不外是几支蜡烛和一块白布,当然那时候吉普赛人用的物件多了很多,但最终让苏格兰老头分析后,只有这两件是真正有用的,其它都是故弄玄虚的东西。重要的是技巧,他记得苏格兰老头当时说的是,只有当你的精气神力量低于它的力量时,它才会出现,这里便有了一个矛盾,如果只有你的精气神力量,那么它不出现,如果它出现了,你却不能保持你的精气神力量去和它对话接触。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还是在吉普赛人那里让苏格兰老头找到了一个可能是的答案。当时吉普赛人在通灵前给他喝了一杯奇怪的饮料,是一种草药熬制的,酸酸苦苦,喝完后老头浑身无力,欲睡还醒,思维处在一种半梦半游中间,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他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完成通灵的。事后老头曾经怀疑他的那次通灵只是他在喝了饮料后产生的幻觉,那可能是一种相当于大麻的神经性麻醉药物。不过很快他便否定了,原因是他和太太的对话,他问了许多家里的情况,由于他离家有一段日子了,他太太答得话事后都被一一证实,并且很多是连他也不知道的事。他太太就象一个将出远门的人一样,对他一一嘱托。
苏格兰老头在潜心几年后终于开了窍,原来那药物确实有精神麻醉作用,目的是让他的精气神力量降低到一部分,正好是和要通灵的那个灵魂的精气神水平相若,然后在这个水平线上轻微波动,这样的话,两股精气神的力量交替着呈现胶着和对抗状态,两个空间的力量便能在这种微妙的状态下进行交流了。
为此,苏格兰老头发明了他的一套通灵工具,除了白布和蜡烛外,核心技术有两个,少许镇静药,让通灵者先进入一个轻度睡眠状态,然后用电极对通灵者的脑神经进行快速刺激,刺激频率第一要密,几乎是越密越好,第二是稳定,绝对的稳定,因为这关系到通灵者的精气神力量能否到达和灵魂的精气神力量相若的水平,不能达到便不能成功通灵。苏格兰老头的发明理论基础是:先让通灵者的精气神进入一个低水平,诱使灵魂的精气神力量出现,然后通过电极的频密刺激,让通灵者的精气神慢慢回升,这等于是一个唤醒的过程,但不能完全唤醒,只要到达和灵魂的精气神水平相若便成功了。
如何认定和灵魂精气神相若的水平呢?这一点苏格兰老头凭着博采众长的科学精神,引用了吉普赛人的白布和蜡烛。因为他就是在那块白布上看到了太太的身影,由于白布后面点了烛光,虽然身影很模糊,但苏格兰老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和他相濡与共了四十多年的老伴,当时,他早已把研究的最初目的抛到了九宵云外,老泪横流,不能自已。
可惜的是苏格兰老头的伟大发明却一次也没有成功验证过,原因除了没有真正遇到过一个具有通灵条件的人以外,老头的突然脑溢血也让他只好含憾而去。在他死后的几天里,老头的几个学生,包括陆康在内,曾在老头生前的办公室实验了一回老头的发明,结果也是一无所获,根本唤不回老头的灵魂。最后他们只好得出两个结论,老头的灵魂回家乡苏格兰去了,或者老头是死而无憾,精气神没有能顺利凝集起来。
陆康和文山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傍晚,他们一起在外面馆子里吃饭,陆康简要地和文山讲述了关于通灵的一些细节和要点,文山有点心不在焉,一边低着头闷声不响,象是在认真倾听,又象是置身事外,一付心事重重埋头吃菜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要不咱们不通灵了吧,”陆康见他这样子也有点不乐意了。
文山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陆康说:“不是,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有点不对劲,肯定有什么心事,你忘了我是学心理学的?”
“好吧,”文山放下筷子,坐直了喝了一大口啤酒说:“既然瞒不了你,那我就说吧,这个赵奋强似乎有点来头。今天下午所长特意找了我去他办公室,你猜他说了什么?”
陆康没有说话,看着文山。
“他问我是不是一个人在偷偷查什么案子?叫我要安分本职工作,不要乱插手超越我职责范围的事情,否则会适得其反的。我莫明其妙,所长意味深长地提点了我一下,你是不是最近老往什么医院宿舍跑啊?我当时还想争辨几句,所长立刻严厉地对我说,如果你感到本职工作不适合你干,你说出来,我会考虑将你调到比较轻松的地方去的。”文山说完一脸沮丧。
“那你怎么考虑的?放弃吗?”陆康问。
文山看了一眼陆康,又灌了一杯啤酒进肚,末了把酒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顾不上抹去嘴角残留的泡沫,咬咬牙根说:“老子就不信鬼能通天,赵奋强越是这么做,越说明他心里有鬼,我非要把这老狐狸给揪出来不可,陆康,你老实和我说,通灵真的有效吗?你有多少把握?”
“这个——”陆康沉吟了一下,他不敢对视文山的目光,因为他既不想欺骗文山,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击他的士气,通灵之前,保持心态的平稳很重要。他思考一下决定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如果想成功率大一些,那么你就不能太激动,这酒就不要喝了吧。”
回到文山家里后,趁文山和他妻子通电话的时候,陆康把昨晚布置的摄像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在这节骨眼上不容许有任何差池。另外他还把今天带来的另一包器材拿了出来,是电疗仪和几个收音器,另外就是一块大大的白布和一包蜡烛了。
“怎么还有这东西,”文山奇怪地看看地上的白布和蜡烛,“这不是和电影里的招魂术差不多吗?我说陆康,你行不行啊?”
陆康没理会他,继续他的繁忙工作,“去去去,你去洗澡先吧,出来也就差不多了。”
文山洗澡出来的时候,客厅已是另一番景象,茶几和沙发被推到了一边,空出了客厅一侧的一大块地方,墙角一个小三角的地方被陆康用白布高高遮了起来,里面放置了几张折叠小圆凳。
文山惊讶于陆康的办事效率,同时也被这种怪异的布置搞得摸不着头脑。
“你先坐一旁安静一下好吗?嗯。。。最好是闭目养神,脑袋里什么也不要去想,心里就。。。数数小绵羊吧。”
文山顺从了陆康的意思,走到被推到一边的沙发上闭目养起神来。
一会,陆康叫醒了他,“你把头低下来,”然后陆康把电疗仪上牵出来的电极终端贴满了他的脑袋。
“需要贴这么多吗?”文山随口问。
“越多才能越稳定,这可是成功与否的关键。”陆康一边干活一边答他。
干完文山脑袋上的活后,陆康把电疗仪搬进了里间。
“你又要躲到里面啊?”
“嗯。。。通灵的环境要绝对安静,不能受一丝打扰,一会我还要把电话线和门铃线全拨了。”
不大一会,陆康从里间走了出来,扫扫四周,看看还有什么工作遗漏,确定没有之后,他点燃了蜡烛,把它们小心放到墙角的小圆凳上,然后拉下了白布,布上映出了隐隐约约的几个火苗。
“一会开始以后,你就注视着这块白布,当你看到白布上有影子出现时,你就开以开始和他说话,你知道要问什么吗?”陆康问。
文山看了一眼陆康,想了一下肯定地点点头。
“好,”陆康一直都是非常严肃凝重的表情,他转身去倒了一杯水,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粒小药片递给文山,“你把它吞下去。”
“这是什么?”
“镇静药。”
等文山服完药后,陆康走到门口,一只手按在了电灯开关上,然后看着文山神情严峻地问:“准备好了吗?”
文山也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陆康感到浑身开始燥热起来,他也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电灯开关,然后急步走回房间,把房门关上并反锁住。
客厅里刹那间暗了下来,白布后面的淡淡烛光摇摇曳曳,映照得四壁墙上鬼影幢幢,文山闭着眼睛,心里默默数着可爱的小绵羊,静待着睡意的袭来。
慢慢地,文山的知觉开始模糊,身体轻微地晃动了几下,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条空空荡荡的通道出现在他面前,然而他却没有踏上去,那条通道就在远远的地方象一个巨大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