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约在半个月前不亮了……
另外,在赵兰香被打死的空地处也有一个电线杆子,包括罪犯站立的那个电线杆子上的路灯,大概也是在半月之内不亮了。
而且米林还谈到了一个重要情况,他是做买卖的,这几年挣了些小钱,家里也有一些流动的现金,他家又是一层,所以他每次出门就围绕着楼房转一圈,检查有无可疑人员惦记着他的钱。他说他在这半个月之内,有好几次看见一个人,隔三差五在这一带转悠,问那人长得哈样,米林有过一阵犹豫,似陷在一种很痛苦的思索中,旋即才说,戴鸭舌帽,穿一件黑色风衣,个头不高,问他那人长着啥眉眼,他摇摇头说没看清楚……
最后一个被打死的赵兰香,家就住在小饭馆和储蓄所后身那一排平房里。平房和储蓄所之间的过道很窄,赵兰香的丈夫黄宝元说有一天他在院子里收拾小煤棚,突然闯进一个小伙子,看见他愣了一下,慌忙间问小饭馆咋走呵。一边说一边往东头走,黄宝元喊住小伙子说前面是个死胡同,得退回来绕出去!小伙子“噢”了一声掉头就走了……他说完就埋头干活,没留心小伙子啥长相,反正个子不高,穿风衣,戴了个帽子……
赵兰香的母亲70多岁了,她每日就盘腿坐在屋子的窗跟前看外面的光景。老太太耳聪目明,她说:“我看见一个小伙子小窄脸,老在我们这儿转悠,戴着一个有舌头的帽子,脸上有疙瘩,隔几天来一次,每次来都是下午三四点钟,没准,我看他眼神很凶,我看他,他还隔着玻璃瞪我……”
公安部的专家和省公安厅大要案处的处长、科长分别从北京和省会赶到古城。案情分析会在紧张而又严肃的气氛里进行着,市委书记钟祥和政法委书记赵永年以及主管政法的副市长田瑞安部暂停了市委的一个紧急会议也赶到公安局来听案情分析和专家意见。
“现初步查明,案发时间是10月15日傍晚6点25分,犯罪分子共抢走现金4。5万元,造成三死一伤。经枪弹检验,罪犯抢银行用的手枪是被杀民警林天歌被抢走的五四式手枪,枪号是12100096。另外,根据叶千山他们调查访问得到的情况,四起案件现场的目击证人证实犯罪分子的体貌特征属同一个人……”
肖坤代表市局作简要案情介绍。
省公安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高文中陪同省委副书记省政法书记洪峰在滨岛检查工作,闻讯后也赶到古城。
会上,每个人都发表了意见,每个人都很慎重,作为领导,日后这些话都要记录在案的,说对了行,说不对了,或是说错了误导了案子,责任重大,尤其是古城的这几起大案,自建国以来在全国都属罕见。经过反复商量最后大家达成一致的意见:这四起案子应属同一个犯罪分子所作,可以并案侦查,会议决定以四起案件发生日期的尾数“1145”作为案件的总代号,成立了以市委书记钟祥为总指挥的“1145‘专案组。
省委副书记洪峰在那个会上发了火,他说:“古城出的这一系列如此恶劣的大案子,全国罕见呐,再破不了,我就摘你古城公安局的牌子,不,不仅仅是公安局摘牌子的问题,是你们古城市委市政府摘牌子的问题……你们想想,此案不破,你们怎么向古城的老百姓交待,啊?我希望你们永远记住这几起案子的发案日,它是古城市公安局全体民警的耻辱日!”
那话像天空滚过的雷声长长久久地砸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里,钟祥、解知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显出轻易看不见的难堪。
在按挪酒店333房间,公安部特邀来的全国知名的画像专家正在严谨且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摹拟画像,叶千山,师永正不停地作着介绍并指指点点地修正着……
2
银行案发后的第三天晚上,案发的相同时间里,叶千山在那条小路上四处看了看,他发现案犯选择的时间的确是妙:天将黑未黑,天空里的那种黑像雾一样朦朦胧胧地一层一层地压下来,人跟人之间还不是看得特别清楚,你看见我了,我也看见份了,但我认不出你是谁,你也认不出我是谁,也就是那个时间你看见了罪犯的人影,却无法看见他的鼻眼睑面……
这些天,古城公安局人来人往,为破银行抢劫案,什么招都使出来了,那一阵子,全国正闹特异功能热,各路神仙下凡,大气功师纷纷出山,强身健体,预测未来,神乎其神的……
这一天,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领来了三个男的来见肖坤,说此人能遥控过去预测未来,神验着呢,肖坤说那让他们给发发功看看“1145”案子的凶手在哪儿,是谁?他要是能预测出来,他提条件。师永正和叶千山不大相信,师永正说他要是那么神,公安局一发案子,就让他发功,找到犯罪分子事情不就全解决了吗?
他要有那么大的功力,别等着发案,没发案他就应该预测到了。
但说不相信归不相信,既然人家已经来了,他们还是想亲自看看究竟,他们两个就悄悄把那三个人安排住进了古城饭店。三个特异功能者,一个40岁上下年纪,蓄着大连鬓胡子,对襟短褂衫,一个30岁左右、长发齐肩,眉目倒还清秀,最小的一个大概十三四岁年纪,他们之间互称“大师”,师永正、叶于山就也顺著称他们为“大师”,因为他心里对他们身上是否有特异功能持怀疑态度,就想试试他们的虚实。他让服务员把房间打开后趁他们上卫生间的空就把自己的手枪偷偷放在写字台的抽屉里了,待他们坐下,叶千山就很谦恭地说:“请教三位大师,你们发发功看看这个抽屉都有啥东西!”
三个人就站起身,有翻眼睛的,有摇头晃脑的,有双目紧闭的,过了一会儿连鬓胡子说:“里边有一个硬皮的大本子!”
叶子山问:“还有什么?”
长发齐肩就说:“还有住店指南嘛!”
叶千山再问:“你们看看还有啥东西?”
三位大师同时说没有了。叶千山心说啥大师啥遥控过去预测未来,那两下子还不如我,跑这儿蒙人来啦!
他当即打开抽屉把枪拿出来,他故意让他们看见那把枪,那意思这么大一支手枪都没看见,还特异功能呢……
肖坤吃饭时也赶过来陪三位大师,叶千山趁肖坤去卫生间时悄悄跟过去告诉了试那几位大师的事。肖坤不以为然地说:这发功的人需要能量,人家风尘仆仆刚下车怎么能有功力呢。
叶千山第二天陪着转古城的公园街巷,转到古城解放纪念碑时叶千山又问:“你们知道前面碑文上的字是谁题的呗?”
年纪大的指着13岁的小子说:“你来吧!”
小孩想了想说:“邓小平!”
叶千山就摇了摇头。
回到宾馆,肖坤就很郑重其事地跟三位大师谈让他们遥感一下“1145”案子的凶手现在在哪儿。
连鬓胡说他需要一张古城地图,叶千山就跑到书店买了一张拿回来交给“大师”,大师在地图上摸了半天最后说,这人现在出国了。
肖坤兴奋地脱口而出:“是齐可干的!”
齐可去北京上学后的确又远走美国……
叶千山说:“咱还是相信科学吧!”
摹拟画像很快就出来了,叶千山将这张画像制成照片与十几张年龄差不多的各样照片混掺夹杂在一起,让赵兰香的母亲和米林分别先辨认。米林推说忘了实在记不起来了,赵兰香的母亲从一堆照片里一张一张地看着,然后她一眼就挑出那张摹拟画像,她颤着手说:“就是他!只是眼神还不够凶!”
何力辖区的张大妈也是一眼就从一堆照片里挑出了摹拟画像这一张,她拿着照片左瞧右瞧说:“嘴这儿好像有点不太像,那人好像嘴唇这儿有点‘地包天’?唉,我也记不清了!”
画像又经多次修改,让所有的目击证人进行了辨认,就把认为与罪犯最接近的一张印了数千份,市局、各分局、全市各派出所、厂矿企业保卫科都分发了,让大家发动群众比照摹拟画像寻找罪犯。
叶千山拿了一叠画像来到刑侦处值班室,一屋子人抢过来争相传看着,鲁卫东说:“妈的这小子像一个人?咋这熟呀,像谁呢?”
陈默夺过来仔细看了看说:“哎,这个人多像我呀?千山,你是不是叫人照着我画的,画的咋比我本人还像呢!”
“嗯,你别说,还真他妈的像陈默这小子嘿!”秦一真一会儿举远了一会儿又贴近了拿着照片左看右看。
“那就是我嘛!”陈默把照片和自己的一张脸平行摆放着让大伙看。
一屋子人就起哄说:“你小子咋不说希特勒也像你呢!”
丛明那天从解知凡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去敲肖坤办公室的门。屋里没人应,他连着敲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应,他心说奇怪呀,明明刚打完电话,怎么转身人就不见了呢?也许肖坤突然被叫走了。从政工干部提拔起来挑刑侦这根大梁的确够肖坤受的,丛明体谅一个刑侦“外行”的苦衷,他觉得在中国,外行领导内行是一个普遍的现象,这种机制如果不改,得耽误多少事呵。
丛明连着几天上完课就骑车子来市局找肖坤,可是肖坤办公室的门一直锁着。11月的一个初雪的夜晚,丛明终于在办公室堵住了肖坤。肖坤倒不是有意躲着丛明,解知凡给他打完电话,指挥中心通知他说市委紧急召他做案情汇报,他不敢怠慢夹着包就走了,而丛明要找他谈案子的事他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自银行抢劫案发生后,他陪着各路领导、专家看现场、做汇报,还得听各路侦查员调查上来的各种情况汇报,迎来送往,忙得脚尖找不到脚后跟儿。
丛明把没找到肖坤视为一件好事,也许那天以他的那份心情,他可能跟肖坤说不上几句话就谈崩了,谈砸了,搞僵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检讨自己在表达方式上的问题。跟肖坤再谈时,他一定要有耐心要吸取前两次与解知凡谈话的教训。
找不到肖坤的这些日子,他把他推理所依据的相关理论,所读书目中加以引用的章节,他对暴力性案件侦查实验的情况,一一复印整理,他要告诉肖坤他看了许多参考书,他依据现场实验推理,他不是瞎推的!丛明这次抱定了要不依不挠,定要说服肖坤的信心,他讲话极其谦虚,极其有耐心,他甚至恭维肖坤说:“我是来找您讨教的,领导总是站得高看得远!”丛明用好话安抚肖坤之后,便开始把他是怎么从研究犯罪人的职业人手,怎样模拟犯罪嫌疑人的心理蹲现场搞侦查实验,肯定地推出是警察作案——是警察里的刑警作案——是市局刑警作案——是市局刑警中的警校毕业生或公安院校生作案。然后他又从陈默的个人成长经历入手给肖坤谈他是如何进行回溯推理的。他使肖坤相信再如何反推也推不倒。他们开始谈时是肖坤坐着,丛明站着;后来肖坤靠坐在床上听,丛明坐在肖坤的椅子里讲;后半夜,肖坤和丛明就促膝坐在床上,一床被子盖住两个人的膝盖,丛明使肖坤听得兴奋激动、信服,早晨临分手时,肖坤说:“晚上你还到我办公室,我让你看一些东西!”
晚上,丛明准时来到肖坤办公室,肖坤把门关好,把“1145”
案件中最机密的证据材料都摆出来给丛明看,宋长忠带血的警帽,梅花鞋底足迹,小外展步态,罪犯穿蓝白道运动服……
丛明看看看着惊喜过望地说:“蓝白道运动服就是咱们防暴队刚成立时发的,每人一件,我还有一件呢,小外展?你去看看陈默,你看看陈默咋走道!抓!抓错了我管换!”
“可是案发后,警校的所有毕业生都被摸排过,陈默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那也可能查有不实。你要相信我,如果我认定错了,你们可以把我眼珠子挖出来当血泡踩,就是他!没错!”
“可是,陈默并不在咱们划定的圈里呀!”肖坤犹豫着。
“我认为,你们对这个案子的定性错了,定性准确的话,你就可以制定一个正确的侦查方向,就可以划定一个准确的侦查范围,这个案子基本就拿下来了,定性错误,侦查方向就划错了,范围肯定也跟着错,然后案子进入迷阵或是搁浅。回过头来看咱们这个案子为什么没破?就是定性有问题。因为咱们是以林天歌这个案子定情杀的,陈默既跟林天歌没关系也跟商秋云没关系,他永远也进不到你们摸排的范围!”丛明想起他就这个问题和解知凡局长发生的那场争执,他克制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和缓地说:“肖局长,咱们最初定情杀是凭着因果关系,而因果关系这个东西作为要素来讲在案件侦查推理中它是一种主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