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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炽热的火球出现在她面前,往外溅着火花。然后火球朝龙枪飞去,在它旁边炸开。有一段时间她以为已经催毁了龙枪,她的力量回来了。但火光散去后,龙枪还在那儿,深深地插在黑曜石中,象插在战士心窝的羽箭。插在她力量的心脏上的一只箭。
黑暗之后拨马来到方尖塔脚下,试图抓住龙枪,但她的手够不着。她小心的抬起脚,站在马背上,但这样还是够不到。她满怀挫折和愤怒地跳了起来。有一刹那,她的手指握住了枪柄。突然,她痛苦地尖叫,摔在摇晃的地面上。
她掉下来的时候,她的马从她身边跑开,踏着尸体逃离了战场。黑暗之后站起来,握着手,好像手灼伤得很厉害。她转身看着逐渐低沉的夜色,敌意象海上灯塔的灯光直射修玛。她退后直到背靠着黑曜石光滑的表面,想从上面获得力量。
风围绕着方尖塔旋转,塔内的轰鸣引起大地的共振(the internal rumbling of it built until the ground vibrated)。一段时间内,什么也没发生,好像塔已经治愈了自己。一些裂缝消失了,笼罩塔的冰冷蓝光淡了下去。
奇怪而突然地,隆隆声又响起了。裂缝重新出现并且更宽了。黑曜石向里收缩,好像很害怕地抖动着。在一阵突然爆发的耀眼蓝色闪光中,方尖塔爆炸了,裂成碎片。
冲击波传到修玛和他的战友的脚上。小块的黑曜石雨点般打在他们身上,远处的山脉激起的灰尘象干旱的夏日里的第一场雨。修玛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站在那里看着头上的云慢慢散去,天空逐渐清晰,直到黑色的空中突然出现千亿星辰。
黑暗之后,就象方尖塔一样,消失了。平原上到处散落着方尖塔的碎片,而黑暗之后什么都没剩下。当方尖塔在火光中爆炸的时候她也被驱逐了。
在银发少女的帮助下修玛坐起来。他前面原来是方尖塔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冒烟的深坑。周围是他手下战士的尸体,但是黑暗之后的士兵,无论死的活的,都消失了,在消灭方尖塔和黑暗之后的邪恶力量的光与火中被净化(超度)了。
那些还活着的修玛士兵慢慢站起来。这些疲惫不堪、浑身血污的战士都看着深坑。其中一两个开始缓慢前进,好像不能相信看到的事实,他们不能相信方尖塔为了躲避龙枪而摧毁了自己。
修玛发现他不能移动。他的手脚冰凉,好像在冬天的户外过了一整天。呼吸的动作也会刺痛他,他的肺疼痛的时候就屏住呼吸,只有疼痛难以忍受时才吸气。
少女把他的头抱在怀里,眼中噙满泪水。
〃我们胜利了。〃他对她说,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高兴。
〃是的,〃她回答,声音很安静。〃最后是你挽救了我们(it was you who saved the day)。〃她想微笑但失败了。〃你就象你的人一直知道的那样挽救了战役。〃
他试着点头,发现这个动作让他很难受,使他晕眩。他的目光垂下去,不再肯定周围发生的一切。他尽力微笑着问,〃发生了什么事?〃
〃龙枪,〃她说,眨了一下眼。她抬头,视线离开了他苍白的脸颊,补充道,〃是龙枪刺中了黑暗之后力量的核心并摧毁了它。同时她和她的军队也被消灭了。〃
〃我不知道,〃修玛说。
〃你没有办法,〃她告诉他。
〃我的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她看着周围的战场。妇女们已经在周围的山上点起了火堆。她们在寻找自己的丈夫、兄弟、儿子,从死者中寻找。
〃你的人都很好,〃她骗他。〃多数活了下来。〃——多数的士兵都牺牲了,在方尖塔被毁掉之前就死了,但她没有告诉他。
这些话使他安心了,他放松下来。〃很好,〃他对她说。〃太好了。现在结束了,我要睡一觉,我累极了。〃
她想要对他大喊,告诉他不要这么轻易地向死亡屈服,但是,她知道这没有用。在昏暗的火光里,他看起来很安宁。自从认识他以来第一次显得这么安逸,战争结束了,黑暗之后被打败了。
她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一震,知道他已经走了。她把他轻轻地放下,走到深坑边缘寻找龙枪。她需要它作为他的墓碑。很长一段时间她站在那里看着他,默默地回忆着他们所做的牺牲。
他们本来可以象普通夫妻一样过上几年快乐的生活,但整个世界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他们商量的结果是放弃这些快乐,让其他人能够得到幸福。
泪水又一次充满了她的眼睛,她意识到他们被欺骗了。她本来希望胜利后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和他在一起,但这些时间被残酷的夺走了。
她不再回想这些事情,身体开始发光。
当修玛幸存的士兵找到他时,他躺在一只银龙脚下。这个生物站在他身边,保护他的遗体直到他被隆重地埋葬。
父亲的心愿
在大灾变后的那个乱世中,惊魂未定的人们纷纷逃离沙克沙罗斯,这个他们曾经热爱的家园——现在却成了废墟一片。在这群被迫流落异乡的人中,有一个半精灵,他叫阿瑞尔。威瑟温。当其他人都拖家带眷寻找安身之处时,他全部的行囊却只是背负在他那弯曲脊背上的一本书,一大本黑色的书,一根皮革带子把它牢牢地绑在了肩膀上。
但即使没有这件古怪的行李,作为一个半精灵,阿瑞尔。威瑟温也算得上是个怪人了。他的身材匀称优雅,有着一头金发,肤色苍白,湛蓝的双眸透露出他的和蔼。但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仪表,事实上,有点邋遢:鞋带经常散开着,上衣松松垮垮地荡在裤子外面,头发纠结在一起;好象也不修边幅,因为他的双颌被浓密的金发覆盖,看上去就象是一只毛戎戎的动物。此外,这个半精灵还戴着一副厚厚的金边眼镜。
对于这一切,阿瑞尔。威瑟温有他的充分的理由:照他的意思,他应该是个学者——或更准确地说,是许许多多'追寻者'中的一员,这种新职业刚刚诞生在大灾变不久后的克莱恩世界。
〃大灾变夺走了我们辉煌的过去。〃对于每一个听众,他总要用他那文雅又略带狂热的语调说,〃如果和平愿意再次降临克莱恩,那在我们被全部毁灭前,应该了解一些有关于我们的传统。〃
〃但现在不是时候!〃一些路过的难民不客气地回应,这些人中有的赶着四轮或双轮的马车,车上载着妻儿老小及一切家当,还有的则把行囊背在背上。
〃哈,我要说,这正是时候,〃阿瑞尔。威瑟温总会反驳道,〃在你们浑浑噩噩忘掉一切之前。〃
〃那只能祝你好运了!〃人们纷纷散去。
可阿瑞尔。威瑟温仍不厌其烦地往来于乡间,他的足迹遍及那些幽静的山谷、阳光普照的原野、还有昏暗的森林。他会在那些灾变后仅存的客栈小憩,或穿越流浪者营地,甚至跟随军队走上一阵。总之他无时无刻不在向所能遇到的任何人——不管是老是幼是男是女——打听闲闻佚事,好把这些一并写入他那本大黑书中。
很快,阿瑞尔便发现他总能在那些'老家伙'身上撞好运,千真万确——且越老越好。那些白发老人不仅记得一两个故事,他们也乐意向人诉说,也许是他们想停下来歇歇脚,再顺便回忆一下往事,也可能他们对未来不抱奢望,只想回味于美妙的过去。
但无论如何,阿瑞尔。威瑟温都要把眼光盯住老人们了。他的大黑书也渐渐要被那些故事填慢,那些发生在大灾变之前的故事,阿瑞尔常常想,那可真是个黄金年代啊。
他给每一个故事配上一个朗朗上口的标题,为了表达对口述者的尊敬,他还会在文末添加上:〃由亨里克。黑伦达尔,一个矮人面包师口述。。。。。。凡瑞尔。斯达贵什,一个精灵牧羊人。。。。。。福里克。阿什费尔,伐木工。。。〃等诸如此类的句子。
人们常问阿瑞尔他最喜欢哪个故事,但本着一个学者应有的客观,他总回答说,〃我全都喜欢。〃
但说真的,他的确有一个最喜欢的故事深藏于心,那故事出自一个索兰尼亚骑士之口,他叫巴伦。沃雷科思。
话说那是个格外美妙的春日,美妙得就好象自然万物抛开了纷乱的世事纵情欢乐,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无忧无虑,阿瑞尔就在这天游历至一个山谷,那儿缀满了鲜花绿草,在一段墙垣脚下一个骑士正跪在那儿,这让阿瑞尔倍感〃幸运〃——那是个'老家伙'。
〃妙不可言!〃半精灵喃喃道,便开始大步向骑士走去,可跨出没几步他就停住了。
起先,老骑士好像并未意识到旁边有了个看客,他仍旧跪在那儿,头埋得很深,似乎在冥思苦想,或是在向刚被人们背弃克莱恩诸神祈祷。他身后的一块低矮突兀的岩石——差不多就是一个山洞,临时充当了这位老者的庀护所,看哪,这就是索兰尼亚骑士,被大灾变击垮,身败名裂,仅存的成员也各奔东西,随风飘零。
按照阿瑞尔的观察,眼前的这个老家伙显然是为什么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也许就是这次打击使他看来如此显老,他有张长而憔悴的脸;头发虽很浓密,却已然灰白;一双扭曲的手紧紧地握在胸前,看来是患了关节炎。
阿瑞尔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能感受到老者所散发出的庄严气概。骑士穿了件全身铠甲,一把巨剑挂在一侧,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放着一个卸了面罩的头盔和一块盾。他四肢修长,即使跪着,看起来依旧很高。但最让阿瑞尔。威瑟温惊讶的是骑士那堪称〃茂盛〃的长胡须,当他下跪时,垂下的胡须尖差不多碰到了地面。
这胡须一定满含了骑士的骄傲与尊严,阿瑞尔。威瑟温若有所思地想。他仍然在耐心地等待老者完成他自己才知道的仪式。
此时此刻,我们的追寻者完全沉浸在对骑士的观察上,却忽略了自己可能也被对方观察的事实,因此当骑士略微活动一下筋骨抬起头时,竟把半精灵吓了一跳。骑士用低沉、疲惫的嗓音开口道:
〃你在这儿做什么?〃
〃哦,请别误会,〃阿瑞尔。威瑟温猫着腰走上前去,他的样子有点卑微,但其实是因为那本大书实在太重,压得他不得不弯着腰走。〃我绝无打挠您的意思,呃。。我是说,如果您愿意,我想跟您聊聊。〃
〃我正在沉思。〃
〃我看得出,但如果您肯劳驾抽出点儿时间的话。。。我不会打搅您太久的。〃阿瑞尔提议道。
老骑士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你也没怎么打搅,〃他放松了紧绷的姿势道:〃我很久都没这么集中精力了。〃
〃那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喽?〃
骑士缓缓站了起来,显得很费劲,〃瞧瞧,〃他说,〃我都快分不清这到底是我的盔甲还是我的一把老骨头在响。〃
〃我相信这次是您的盔甲,〃阿瑞尔微笑着说。
在骑士完全站立起来后,他绝对称得上是个高大的人,如果阿瑞尔没带着那本重书的话,才能和他一比。但当老者正对他后,阿瑞尔不由得一震,在骑士那失去光泽的护胸上镌刻着一朵褪了色的玫瑰,这正是一个骑士团体的著名标致。
〃换句话说,此刻我并不想说什么,〃他从半精灵右侧走过,坐到他刚才倚靠的那块岩石上,抬头阴沉地看着墙垣衬托着的蓝天白云,骑士怏怏地说,〃我不尚空谈。〃
〃对此我很明白。〃阿瑞尔接口道,〃但此时此刻,你我应该。。。呃。。。事实上,我是个追寻者。〃
〃阁下可是阿瑞尔。威瑟温。〃
〃对,正是在下,您听说过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骑士睨视着眼前这个背了本大书的金发半精灵道,〃你可真是个怪人。〃
〃人人都这么说,〃阿瑞尔。威瑟温面带微笑说,〃但无论如何,您知道我来的用意。〃
〃我不想谈什么。〃
〃哦,请您务必谈点儿什么,一个象您这样的骑士肯定有着一打激动人心的故事,为什么不呢?您的机会不多了,在世人忘掉您的团体之前不如让它流芳百世。〃
骑士本来打算要离开了,但听了这番话后,他捻着长胡须陷入了沉思,〃也许,〃他慢慢地开口,〃也许,我可以说说。。。〃
〃但说无妨!〃阿瑞尔坐在一块小石头上急切地催促着,一双瘦骨磷洵的膝盖不住地抖动。他把大黑书摊开在腿上,从小口袋中掏出羽毛笔和墨水,再把墨水放到地上后准备记载。
〃真是个粗鲁的家伙。〃骑士双眉紧锁。
〃这年头,我们就做这个,〃阿瑞尔说,〃好,现在,您的姓名?〃
〃沃雷科思。〃骑士的语气略带自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