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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保护他们是他的职责。单就这个原因——这当然不是主要原因——他也会准时去找那个牛头人。
他走向自己那匹不安的战马,骑了上去。虽然驾着战马冲锋是他的喜好,但此时他只能尽力控制住战马,让它沿着村中的小路缓缓前行。村长仍然失神的站在路上,不过还记得要祝他好运——在巨龙指尖的居民眼里,他将面临的是异常艰苦的鏖战。托宾目视前方,缄口不言。等着一切都结束时他会告诉他们真像。
当托宾到达海滩时,牛头人已在那里等他。这巨大的兽人动作惊人的迅捷。他看来大汗淋漓而且呼吸急促,不过他还远未疲惫。他点了一下那巨大、长角的头颅向骑士致意。托宾下了马坐到他旁边。牛头人匀了下气才说道:
〃那个村子不会受到我们的威胁,也许永远不会。巨龙指尖是个一钱不值的地方——那些人是你们种族中的渣滓,一群臭烘烘的可怜虫。实际上它的存在对我们还很重要。它让我们有机会指着人类说'看看他们——看看他们是多么的弱小、可怜。'〃
深棕色的眼睛转向那熟悉的海平面。托宾不由得也转过头去,他似乎看到远方有什么东西。起初是一个小点,渐渐的大了起来。牛头人像兽类一样喷了个鼻,说道:〃我的族人。尽管他们英勇善战,对其他'低等'种族不屑一顾,可在某些方面,他们还不如溪谷矮人。〃
兽人的话使托宾大吃一惊。以他对这个种族的了解,这样的言语无疑是一种背叛。牛头人向他的同伴笑了笑,这笑中所包含的嘲讽远超过它诙谐的成分。
〃我们对自己的缺点视而不见。劣等种族根本就不用怕我们。我们会继续通过自相残杀来证明自己的优越也以此获得自己的地位。从记忆存在的那天起直到末日的到来,这永不会变。这就是我们的方式;它已经变成了……习惯。〃
牛头人始终没有把眼睛从血海移开。此时,它们仍没变化多少。托宾曾受到过观察细小物体的训练,他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了海面。那个小点还在那里,不过这样的距离足以辨认出……
那是一艘船。
他听到了牛头人轻轻的叹气声,便转头看着他。这个庞然大物站直身。他那兽类的特征被一个皱眉的动作所扭曲。〃终于又要开始了。因为他们的理由。〃
这话似乎并不是说给托宾听的。它更像是一种潜意识的表露。牛头人凝神注视着渐近的快船,好像是在确认它的存在。接着他弯下腰,挑选着他最好的成果。
托宾马上反应过来。如果那船上的人想找麻烦,他会很乐于帮这个牛头人一把——托宾已经把他看作是自己的伙伴。使他吃惊的是,牛头人按住了他拔剑的手。骑士转过头注视着兽人深邃的黑眸。〃这种感觉真的很棒,人类,但是我不能让你拿生命冒险。这是我的战斗。我请你不要插手。〃牛头人直到骑士发了誓才把手移开。
那艘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驶向海岸.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但是托宾看到船员的相貌时还是不禁吃了一惊.他们全都是牛头人,在他眼中他们的长相只有些微的不同.他们披挂着铠甲,手持长剑或是三叉戟。托宾看出这是一个团队。
当船靠岸后,有四个牛头人跳下船,开始把它拉向岸边。托宾看着他们,不禁为其力量所折服。他在脑海中想象着一个身形高大,也有着与体型相符的力量的牛头人,不禁战栗。他们最好是继续自相残杀下去,而不要把注意力转向整个大陆。要不是这残忍的习俗,恐怕大陆的东部早就是他们的地盘了。
托宾的同伴嘟囔着,〃我曾试着告诉他们这样斗下去是多么的愚蠢,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这样做的后果是什麽。幸好,他们都耻于听我说话。〃
他们一共来了六个,全不及托宾的同伴高大。他们郑重的向他行礼,这个牛头人也同样还礼。然后这支队伍的头领瞥了骑士一眼。
托宾的伙伴开口了。〃一个索兰尼亚骑士,在这里作为见证。族规允许——不,是要求——这样的见证人。〃
那头领喷了下鼻。他的声音比原来的牛头人更加低沉。〃我们向你致意,索兰尼亚骑士。愿荣誉指引你前行。〃他顿了顿,参考着其它牛头人的意见,然后继续道,〃我同意你作见证人,虽然我确信这肯定是第一次一个异族人为罪人见证。〃
托宾强迫自己行了个正式却不带任何感情的礼。不管那到底是不是鱼,村里的食物在他嘴里留下了恶心的味道。
头领转向托宾的同伴。〃你改变主意了吗?〃
〃和原来一样。我的想法没有改变。〃
此刻,这个新来的牛头人表情近乎哀伤。他握紧手中的长剑。〃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没有了。你可以随时开始。〃
头领回身对自己的伙伴说道:〃圆形站位,交替攻击。〃
这里一共有三个牛头人持三叉戟。另三个,包括头领,手持巨剑。每个牛头人,除了托宾的同伴,都戴着胸甲以及手臂和脚踝的护具。这六个人站成一个圆圈,将武器持在身前,保持着仪礼。
原先的牛头人,从自己做的尖棒中挑了两支拿在手中,走进圈中。他向其它人行礼,他们也都回了礼。那个头领喊了两句托宾无法理解的话。随即这六个牛头人摆出了战斗姿态。被包围的牛头人马上作出了同样的动作。
一杆三叉戟如电光火石般刺向圈中的牛头人。
手中只有两支木棒的被围者一矮身躲过了戳刺。攻击者退了回去,另两个马上补了上来。一道骇人的伤口出现在这个被定罪的兽人的右臂。但他似乎毫不知痛的把所有兵刃格挡开来。
这场战斗一开始就相当激烈。
他们轮换着戳、刺、反击,配合紧密的就像一人。鲜血肆意横流。一个攻击者倒了下去。他的巨剑就掉在被定罪者附近。但他没向那里移动一步。一杆三叉戟刺进了他的胸膛。他咕哝着用一条腿支撑住身体。那个过于急躁的行刑者冲进圈中,希望就此结束这场战斗。一只钉在他喉咙上的木棒,向他表示了敬意。这是被围者以惊人的力道掷出的。
但是失掉武器是这个牛头人的败因。他没时间去拣掉在地上的兵器,单靠左手的尖矛也无法做到完美的防御。一柄长剑切进了他完好的手臂。紧接着一杆三叉戟深深地没入他的胸膛。这个牛头人倒了下去,手中仍紧握着那只简陋的武器。
有三个牛头人退出圈子。一个手持三叉戟行刑者,走向那鲜血四溢的跌落的身形。倒在地上的牛头人闭上了眼。
托宾记得那时他喊了些什么,但确切的言辞已再难想起。一个牛头人转过身,确认了他并没有插手这件事。他的感情在狂啸着让他去干涉…去阻止这最后一击…但是训练和誓约阻止了他。就在这一刻那无声的言语阻止了他。
三叉戟以风雷之势刺下。
一切都结束了,结果已毋庸置疑。戟已刺出,剑已落下。不过起码自始至终,那两支简陋的尖棒都没有放弃格挡,也没有放弃任何刺中目标的机会。
这被判有罪之人蜷曲着倒在那里,一个断裂的戟尖从他胸口探出。戟的主人根本不在意失去自己的武器;他就仰躺在一英尺外,鲜血自那曾经是他脖子的地方流淌着。离这两人不远,第三具柔软的身形就瘫在地上,腹部的大洞是他的致命伤。
而剩下的四个牛头人,也都少不了或大或小的伤口。头领的右臂有个锯齿状的刺伤,这是他最后那下劈刺的酬劳。另有两人浑身布满了细小的伤口,他们正试图拔出第三个人腿上断裂的尖棒。托宾的伙伴并没做亏本的生意。
在搀扶腿上受伤的牛头人上船后,三个人开始搬运死者。他们把所有倒下的伙伴都抬到了船上,但却对剩下的那具尸体置之不理。
托宾再也忍不住了,他曾发誓不会插手,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但兽人的冷漠使他彻底的动摇。骑士拔出剑走上前去,大声的咒骂着,这样的音量他们绝不能再假装没听到。
起初他以为兽人们会一拥而上。但是他们的头领抬起他那尚且完好的胳膊,拦住了手下的战士。他独自一人平静的走向骑士。
〃我们不想和你吵架,索兰尼亚骑士。你在这里只是作为见证人。别给自己找麻烦。〃牛头人看着托宾的武器就好像那是一件玩具。相对于他自己的巨剑来说,它确实是。
〃你不能把他留在这!他打了一场没有胜算的仗,而且打得令人敬佩!〃
牛头人冷淡的看了一眼剩下的尸体。〃这是他所期望的……为了弥补他的懦弱。他给他的家族所带来的耻辱,是那么的沉重深远……直到今日。〃那冰冷的目光移向托宾,〃你不会明白的。你毕竟只是一个'人',即使是一个索兰尼亚骑士。〃
托宾仍紧握着剑柄。〃那么就请解释给我听。〃
兽人叹了口气。〃他的家族尊贵而强大。整整十代,他们每代都会有一个勇士,一个我们优越性的活生生的象征。而他,就是这一代的象征。〃声音渐低,冷淡的表情也毫无预兆的消失了,痛苦的样子默默显露出来。〃有人说他一定是在大陆旅行时碰到了一个牧师。众所周知,他们一直都在寻找着我们的族人,企图让我们像人类和其他种族那样皈依那些软弱的神灵。可没人想到他会变成这样。也没人想听那些和平的论调,说什么矮人和坎德人和我们平等——哈!——说什么让我们放弃竞赛!那我们还怎么确定自己的地位?我们要选谁作为头人呢?一头杂种母牛吗?〃
牛头人顿了一下,再次戴上了冷漠的〃面具〃。〃因此他必须作出选择。他的家族已被玷污。战斗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他的懦弱是那么根深蒂固,他的家族将被贬黜。如此的软弱只可能是家族血脉的问题。〃
托宾插剑回鞘,但是并没有走开。〃这个?这是战斗?〃
〃他可以逃跑。我们给了他时间去准备或是逃跑。这是他的选择。〃
〃这根本就无从选择。〃
牛头人又叹了口气。〃就象我所说的,你不会明白我们保持荣誉的方式。这不是你的错。忘掉他吧,回到你的同伴中去。现在天平已然平衡;荣耀重归他的家族。〃
〃他应该被埋葬。〃
〃他的荣誉已得到辩白。可是他的罪行没有。一个罪人不能埋葬在家乡。〃
一个牛头人走到头领身后,向他耳语了几句。头领想了一下,便点点头道:〃他想和你单独谈谈。他是这罪者的族亲。〃
头领回到了船上.新来的牛头人冲托宾喷着鼻,他显然发现托宾身上散发出极富攻击性的气息。他指着那具尸体。〃我得到允许,来请你帮个忙。〃
骑士迷惑不解,他让牛头人继续说下去。
〃尽管他如此懦弱,我仍然希望我的族亲可以被安葬。在疯狂的念头将他击溃之前,他是那么优秀。〃
托宾心中暗想着到底谁才是疯子。他大声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似乎是他的朋——同伴或是熟人。我请你将他下葬。你所花的时间将得到报偿。我知道人类值多少——〃
托宾被这暗讽所激怒,奋然打断他的话。〃我会把他埋葬。可我不会要钱。〃牛头人疑惑的眨眨眼,接着慢慢的点了点头。〃谢谢你。现在我必须回到船上去了。〃
托宾看着这些牛头人把船推回大海。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请他安葬死者的牛头人也是就最后的那个行刑者。他猜想这大概也是牛头人习俗的一部分。
那个头领看了他几眼,并没有再说什么。托宾看着这船开始返航。直到它变成海平线上的一个小点他才走开。
骑士在斜坡附近选了个地方,这里足以避开此地居民那到处窥视的目光。这是一个很浅的墓穴;这的土壤上面太松而四英尺以下又太硬。另外,他不得不用他的牛头人朋友留下的木棒作工具。祷告直到太阳落山才结束。托宾的身体已麻木僵硬。他站起来走向斜坡,拣起了兽人做木活用的粗糙的短匕首。仔细看了几眼后,他把它放进行囊。
他的战马〃精力充沛〃的向他致意,嗅到牛头人的气息却又无所作为让它产生了挫败感。托宾安抚着马匹,骑了上去。
他,再也没有回头。
尽管已然入夜,他的再次出现仍在村中造成很大骚动。村民把他团团围住,询问着兽人是否死了。村长和他的亲信在五分钟后找到了他,此时托宾正把自己的行囊放上马匹。〃这是真的吗?你已经把那畜生打发了?〃村长的呼吸夹带着浓烈的鱼腥和啤酒味。
〃牛头人已经死了。〃托宾继续收拾着他的装备。
人群发出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