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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占了上风,但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得意。‘果真如此的话,你对船上发生的
事怎么解释呢?’他仍然默不作声,我不由得回头一望,他竟然不见了。”
“帐篷空了,书就摆在桌子上,封面朝上摊开,好像是他把书扣过来了。那把
刀掉在帐篷另一端的地上,帆布的帐篷上有一个很大的切口,似乎有人挥舞着弯刀
开道冲出。切口又深又长,张着嘴盯视着我,若隐若现地显露出切口外树林深处昏
暗的幽光。我从裂口走出去,仔细地查看切口,但不能肯定离帐篷几尺外那些纠缠
在一起的高大植物及树下的附生物是否有压弯或折断。从那天起,我再也没见过威
尔士上尉,也没有听到过有关他的消息。”
“为避免再看见那本书,我用棕色牛皮纸把它包了起来,将它带回英格兰。本
打算寄还给亨克大夫,但后来我看到了几篇你写的有关这方面的论文,很赞同你假
设性的推测,于是改变了主意,把这玩意儿交给你。因为你毕竟是以公正和思想开
放而著称的。”
欧蓬兆教授放下笔,专注地打量着桌子对面的那个人,就像他长久以来观察形
形色色的骗子以及那些尽管本分却行为古怪的反常人一样聚精会神,一丝不苟。一
般而言,他一开始总是假设这种事是不真实的。应该说,他也倾向于认为这些故事
都是天方夜谭。但是,即便是因为他不能识别说谎者的谎言,他也无法将这个人与
他讲的故事联系在一起。与大多数冒充内行者或行骗者不同,这个人并没有试图装
出一副老实相。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人除了外表装束有些古怪外,并没有耍花招的
迹象。教授认为他是一个无辜的好人,只是患有幻觉症,但症状却与众不同。如果
说这是一种幻觉的话,那他倒是显得满不在乎,脸上甚至带有一种英勇的冷漠。
“普林根先生, ” 教授声色俱厉,用一种在法庭上律师惊吓证人的语气问,
“那本书你现在放在哪儿?”
露齿的笑容再度出现在那张布满胡须而且一直都表情严肃的脸上。
“我把它放在外面了,”普林根先生说,“我指的是外面那间办公室,这也许
是一种冒险,但比较而言,这样做风险要小一些。”
“这是什么意思?”教授询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书带到这儿来?”
“因为,我清楚,一旦你见到它就会马上打开它,而不会先听我叙述。我想,
你听了我的故事以后, 就不会不假思索地贸然打开书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说,
“外面除了你的雇员外没有其他人,他看起来呆头呆脑,只会机械地做运算。”
教授爽朗地笑起来:“哦,查理·巴贝奇,①”他大声说,“我保证你那本魔
术书和他在一起绝对安全。他名叫贝里奇,而我却常常管他叫巴贝奇。因为他就像
一台计算机一样精确。没有人——如果你把他也叫做人的话——会对打开那只别人
的棕色纸包裹感兴趣。好吧,我们现在可以去拿书了。不过,我的确应该慎重地考
虑一下是否该去拿那本书。”教授再次用目光盯着对方:“坦率地说,我的确拿不
准是现在就打开这本书呢,还是把它寄还给亨克大夫。”
注:①查理·巴贝奇:(1792—1871)英国人,现代自动计算机的发明人。
两人一同从里间走出,来到外面的办公室。他们前脚刚跨进办公室,普林根便
紧张地冲着雇员的办公桌嚷叫起来。桌子原封不动,雇员却无影无踪。桌子上放着
一本封皮已褪了色的旧书,外层的棕色纸包装已被撕烂。书仍旧是合上的,但似乎
有人刚刚打开看过。雇员的办公室紧靠一扇宽大的窗户,可以一直眺望到大街。窗
玻璃上留有一个边缘毛糙的大洞,就像有人的身体子弹般地穿越玻璃而过,而贝里
奇先生却不见了踪影。
两个人雕塑般地呆立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教授才慢慢回过神来,他缓缓地
转过身,将手伸向教士,脸上表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决断。
“普林根先生,请你原谅,请原谅我以前的想法,关于那件事的不成熟的想法。
在没有亲眼目睹这类事件之前,没有人能称自己是在信守科学。”
普林根疑虑重重地说:“我认为,我们应该作一些调查,你能给他家挂个电话
吗?看看他是不是已回家了。”
“我认为他不会接电话,”欧蓬兆教授心不在焉地说,“他住在哈姆普斯特路
的什么地方,我想,如果他的家人或朋友找不到他的话,他们会来这儿询问的。”
“如果警察要求的话,我们能作一些描述吗?”
“警察!”教授从沉思冥想中惊醒过来,“描述……,嗯,除了那副圆眼镜外,
他看起来大概和所有的人一样可怕,一个脸颊刮得干干净净的人。但是如果警察来
查看的话……,唉,我们该怎样处理这件该死的事呢?”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普林根一脸坚定地说,“我要把这本书直接送到它的
主人亨克大夫手中,问问他这个魔鬼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就去,他住的地方离
这儿不远,之后我马上就回来告诉你结果。”
“哦,那太好了。”教授赞同道,然后疲惫地坐了下来,也许普林根先生的话
替他卸下了重负。直到这个教士的脚步声消失很久了,教授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
儿,昏昏欲睡地盯着面前的空位子。
当同样轻快的脚步声再次回响在走廊上时,教授依然姿势不变地坐在原处。教
士空着手走进来,看了教授一眼,这使教授恢复了信心。
“亨克大夫把书留了下来,他想考虑对策,”普林根谨慎地说,“一个小时后
他会打电话来告诉我们他的决定。他特别希望这一次你能与我同去,教授。”
教授继续着他的沉默,然后又突如其来地说,“这个魔鬼是谁,是亨克大夫?”
“听口气,你好像认为他就是魔鬼,”普林根微微笑着,“我喜欢别人这么想,
在处理这类事上,他享有与你相当的声望。不过这些荣誉多半都是他在印度时赢得
的。他在那里研究什么幻术,但也许他对这里的情况不太了解。他个子矮小,皮肤
黄黑,还跛着一条腿。疑神疑鬼是他的特点,不过,处理起这类事来他倒好像颇有
一些经验。到如今我也不太清楚他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除非是那个可能知道这
些怪事真相的人自己出了问题。”
教授心情沉重地站起来给布朗神父挂电话,把约定的共进午餐改为晚餐,这样
他才可能腾出空来,抽身去见那位安哥拉印第安人医生。打完电话,他又重新坐下,
燃起一支雪茄,再次陷入那种莫测高深的沉思中。
晚餐时分,布朗神父如约赶到饭店。他在前厅坐下,细心地打量着四周的镜子
和郁郁葱葱的盆栽棕榈科植物,双脚交替地轻轻踏着脚后跟。
他已经知道了欧蓬兆教授下午的约会。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雷雨将近,黑压压
地笼罩着玻璃和那些绿色植物,好像预示着会发生什么不期而遇而又久盼不至的事。
有一阵子,他甚至怀疑教授不会来了。当教授终于出现时,所有的一切都明白无误
了,他的猜测不是凭空杜撰。教授眼露凶光,头发蓬乱,他终于与普林根一道驱车
回来了。他们去了伦敦北部的郊外,那里依然堆满生活垃圾和公用废弃物,到那里
去,简直就像是在探险。
在傍晚隆隆的雷声中,教授显得愈加忧郁了。不过,他们还是找到了那栋房子。
尽管在纵横交错的房群间,那所房子仍然显得有点特别。他们查实了那块清楚地刻
有J·I亨克的铜制门牌,但他们并没有找到J·I亨克本人。
他们像梦游患者一样下意识地四处寻找,只找到了一间普通的会客室。那本预
示着不祥的书就放在桌子上,好像有人读过;在远处,一扇后门被冲开了,通向花
园的陡峭小径上,印着几个模糊的脚印。小径很陡,跛脚的人不可能如此轻松地往
上奔跑,可这的确是一个瘸子奔跑时留下的脚印。
在那仅存的几个脚印中,有类似为治疗跛足而特制的靴子踩出来的形状怪异的
不规则印迹。然后又是两个那种靴子踩出来的,像是单足跳跃时留下的单脚印,此
外便什么也没有了。除了能看出亨克先生已经读了“圣言”并已遭致厄运外,就再
也找不到任何有关他的东西了。
两人走进覆盖着棕榈科植物的入口,突然,普林根像手指被灼伤了一样,猛地
将书扔在一张小桌子上。
布朗神父认真地审视着,书的封面上有两行用潦草的字体写的诗句:
他们窥视了书中的内容,
飘荡的恐惧将他们掠走。
后来,神父又发现,在诗的下面还分别用希腊语、拉丁语和法语写着相同的警
示。
在极度紧张后,教授和普林根显得精疲力竭,神志恍惚,他们都本能地想找些
饮料喝,于是,教授叫侍者端来了一些鸡尾酒。
“我希望你能与我们共进晚餐。”欧蓬兆教授对教士说道。
普林根先生友善地摇了摇头:“请原谅,我想找个地方独自再好好想想这本书
和这一连串的事,不知我能用一会儿你的办公室吗?只用一个小时。”
“我拿不准办公室是否已锁上了。”教授有些吃惊地说。
“你忘了窗玻璃上有一个洞吗?”普林根笑了笑,前所未有的咧大了嘴,然后
就融入了外面的黑暗中。
“真是一个奇怪透顶的家伙!”教授皱起了眉头。
他惊奇地发现,此刻布朗神父正与端酒的侍者闲聊。很明显,话题涉及到了侍
者最隐秘的私事,因为他们谈到一个刚刚脱离危险的婴儿。教授略带惊异地加入了
评论,渴望知道神父是怎样认识这个人的。
“哦,我每隔两三个月就要来这儿吃一顿晚餐,所以我有与他交谈的机会。”
神父淡淡地解释道。
教授自己每星期大概要来这里吃四五次晚餐,但却从未想到过要与侍者交谈。
教授正沉思着,突然传来一阵尖厉的电话铃声,接着有人传唤他接电话。电话里是
普林根的声音,音调十分低沉,根本就是从灌木林般浓密的络腮胡子中发出来的,
光听声音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教授”,那声音说,“我不能再呆在这儿了,我要去寻找我自己。我现在就
在你的办公室,书就摆在我面前,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儿,现在就算我对你说再见了。
不,别劝我,这没好处,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及时赶来,我现在已经打开了这本书,
我……”
教授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一种使人毛骨悚然的震颤的、然而却几乎没有发出声
响的碰撞声。他一遍又一遍地大叫着普林根的名字,然而没有回音。他挂上听筒,
很快又恢复了一位优秀学者应有的风度,重新镇定下来,以一种近乎于绝望的冷静
走回餐桌,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就像是在叙述降神会上的那些不成气候的小
把戏一样,以平静的语气原原本本地向神父描述了这个令人不可思议的恐怖的故事。
“已经有五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每一个人都非同寻常。最令我不安
的是我的雇员贝里奇,他可以说是最安分守己的人了。可恰恰为此,他却失踪了,
真是奇怪透顶。”
“不错,贝里奇的所作所为的确太奇怪了,”布朗神父回答道,“他一向做事
认真,总是小心翼翼地不使办公室的工作与自己的个人兴趣相混淆。不过他在家里
却是一个相当幽默的人,可这点却几乎无人知晓……”
“贝里奇!幽默?”教授叫了起来,“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认识他吗?”
“哦,不认识,”布朗神父又漫不经心地说,“就像你说我认识那位侍者一样,
我常在你的办公室里等你下班,当然就只能同那个可怜的贝里奇一起打发时间喽。
他简直就是一张‘卡片’,我记得有一次他对我说他喜欢收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就像那些收藏家将自己收集到的一些破烂当做珍宝一样。你知道那个关于一个女人
收集破烂的老故事吗?”
“我不太清楚你究竟在说什么,”欧蓬兆不解地说道,“我从不知道我会如此
忽视一个人,就算我的雇员是个怪人,那也无法解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当然更无
法解释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事!”
“其他人?”神父大惑不解地问。
教授瞪大双眼直视神父,用对孩子讲话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
“已经有五个人失踪了,我亲爱的神父。”
“我亲爱的欧蓬兆教授,根本就没有人失踪!”
布朗神父不慌不忙地看着他的对象,以同样沉稳的语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