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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一顿,白罗接着说:
“还有爱情,是吗?还有爱情?不过你或者不晓得——她的丈夫可能只看上
了她的金钱哩!”
“你没有瞧见他看她的神情吗?”
“噢,我看到。我什么都看到——我还看到一些你不曾发觉的东西哩!”
“什么?”
白罗缓缓道:“小姐,我看到一个女人眼底下的阴影;我更看到一个紧握着
的拳头和发白的关节……”
罗莎莉瞪着他。
“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是指闪亮的黄金并不能代表一切。尽管这位女士富有、迷人而且被爱
着,但某些不对劲的事情始终存在。我还知道别的。”
“什么?”
“我晓得,”白罗皱着眉说道,“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我听过那声音
——道尔先生的声音——真希望我能记起是在什么地方。”
罗莎莉没有留心倾听。她突然停下脚步,用太阳伞的伞尖在沙上画着图案,
出人意外地厉声叫道:
“我真可鄙,十分可鄙。我十足像个野兽。我真想撕破她的衣服,在她那漂
亮、自负的脸上践踏。我只是一只善妒的猫——但我真正感到这样。看她那么成
功、泰然和自信!?”
白罗对她的举动感到有点震惊。他友善地摇动罗莎莉的肩膀。
“说出来,你会觉得舒服一点!”
“我只是憎恨她!我从来没有这样憎恨过一个初见面的人!”
“真有趣!”
罗莎莉怀疑地看着白罗。然后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笑了起来。
“哈——”白罗也笑了。
他俩和睦地走回酒店。
踏进凉适、微暗的大厅,罗莎莉说:“我要去找我妈妈。”
白罗走到可以俯视尼罗河的露台上。这儿摆有为下午茶而设的小桌子。时间
尚早,他眺望了一会尼罗河上的景色,便漫步到下面的花园。
一些人正在烈日下打网球。他驻脚观看了一会,继续遛达到斜径上。他遇见
一位在“在姑妈家”餐厅见过的女孩,那女孩坐在长凳上,凝望河面。他立刻认
出她。她的面容——一如白罗遇见她的当晚一样——已深深铭刻在他的脑海里。
但如今她的神色截然不同。她显得苍白、瘦削,脸上的皱纹使人感觉到她心力俱
乏。
白罗后退一步。那少女没看到他,他注视她好一会儿。她纤细的双脚,不耐
烦地踏着地面,墨黑的眼珠闪耀着痛苦与胜利交织的火焰。她凝望前方,河面正
有白色帆船在滑行。
脸庞和声音,白罗全记得。这个少女的脸庞和声音,他刚刚听过,新嫁娘的
声音……
就在他待在那儿思索着这个毫无知觉少女的事情之际,另一幕“戏”又上演
了。
声音从上面传来。那少女从椅上站了起来。林娜·道尔和她丈夫走下小径。
林娜的声音充满喜悦和自信,紧张和不安匿迹了。她是快乐的。
站在一旁的少女往前挪动了一两步。他俩骤然停住了
“嗨,林娜!”贾克琳·杜贝尔弗说道,“你们也在这儿!我们好像到哪儿
都会碰在一起哩!嗨,希蒙!你好吗?”
林娜·道尔轻叫一声,退缩到石头旁。希蒙·道尔俊秀的脸庞突然显得异常
愤怒。他身子前倾,似欲击打眼前的瘦削少女。
少女机智地转过头,示意有陌生人在旁。希蒙转身看到白罗。他尴尬地说:
“嗨,贾克琳,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贾克琳向他们露出雪白的牙齿。
“蛮吃惊的吧?”她问道。然后微微点点头,就走上小径去了。
白罗漫不经心地从另一方向走去,听见林娜·道尔说:“我的天,希蒙,希
蒙!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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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尼罗河谋杀案
第二部 埃及
2
晚餐过后,瀑布酒店的露台上灯光柔和,大多数宾客都围坐在小桌边闲谈。
希蒙和林娜·道尔走出来,旁边跟着一个高大、貌似名流的灰发男子——一
张敏锐、光洁的美国人面孔。
聚集在门口的一小群人霎时停止交谈,提姆·艾乐顿站起来,走上前。
“我想你已经忘了我了,”他温文地向林娜说,“我是乔安娜·邵斯伍德的
表弟。”
“哦,我记性真差!你是提姆·艾乐顿嘛。这是我先生。”——林娜的声音
有点颤抖。不知是骄傲还是害羞?“这是我美国的托管人——潘宁顿先生。”
提姆说:“让我介绍你跟我母亲认识。”
几分钟后,他们已围坐在一起——林娜坐在角落,提姆和潘宁顿在她两旁,
艾乐顿太太坐在林娜对面。提姆争着跟林娜谈话以赢取她的注意。艾乐顿太太则
和希蒙闲谈。
旋转门转动了一下。坐在两个男子中间的美丽女郎突显紧张,随即又松弛下
来——进来的是个矮个子。
艾乐顿太太说:“亲爱的,你可不是这里惟一的名人哩!那个滑稽的矮个子
是赫邱里·白罗。”
艾乐顿太太语气平淡,用意只是出乎本能的应变能力,欲打破刚才尴尬的停
顿,但林娜却听了她的介绍似乎颇为触动。
“白罗?哦——我听过他的名字……”
她好像陷入思索,身旁的两位男士感到有点不知所措。
白罗缓步走到露台的边沿,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分散了。
“请坐,白罗先生。好迷人的夜晚!”
他遵命坐下来了。
“是的,夫人,的确很迷人!”他礼貌地向鄂特伯恩太太笑笑。她的黑色绢
衣及头巾,看来有些可笑。
鄂特伯恩太太以高声抱怨的口吻继续说:“这里现在可住了不少名人,不是
吗?但愿报纸上很快就会刊登照片。社会名媛、著名作家……”她讥讽地笑道。
白罗感到他对面的阴郁少女把嘴唇绷得更紧了。
“你正在写小说吗,夫人?”他问道。
鄂特伯恩太太颇有自知之明地笑道:“我这人很懒。我真的必须动笔了。我
的出版人愈来愈没耐性了——那可怜的家伙天天写信来催,还拍电报哩!”
白罗感到那少女的脸色再往下沉。
“不瞒你说,白罗先生,我来这里是为攫取灵感。《沙漠上的白雪》——这
是我新书的书名。有力——具有暗示性:白雪在沙漠上——融化在初恋的欲火
下。”
罗莎莉站起身,喃喃不知说了什么,便跑到黑暗的花园里去了。
“人必须强壮,”鄂特伯恩太太继续说,一面摇摇她的头巾。“强壮的肉体
——我书上讲的就是这个——多重要。图书馆列为禁书——不碍事!我说的是实
情。——哦,白罗先生,干嘛每个人都这么害怕‘性’?宇宙的枢纽!你读过我
的小说吗?”
“啊,夫人!你知道,我很少看小说。我的工作……”
鄂特伯恩太太坚持地说:“我一定要送你一本我写的《无花果树下》,你一
定会觉得挺有意思!写得或许白了点——却是实情!”
“谢谢你,夫人!我一定乐意一读。”
鄂特伯恩太太沉默了一会。她不停地玩弄着颈项上盘了两圈的长串珍珠。她
坐不住了。
“或许——我现在就上楼拿给你吧。”
“啊,夫人,不必太麻烦了!等一下……”
“不,不,一点也不麻烦。”鄂特伯恩太太站起来。“我想让你看……”
“什么事啊,妈?”罗莎莉突然在她身旁出现。
“没什么,我正想上楼拿本书给白罗先生。”
“是《无花果树下》?我去拿!”
“你不晓得我放在哪里,我自个儿去拿吧!”
“不,我晓得。”
罗莎莉迅速越过露台,折返酒店内。
“夫人,我得恭喜你,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白罗深深地一鞠躬。
“罗莎莉?不错——她长相不错。但你不知道她的心肠有多硬,对病人一点
也没有同情心。她总觉得自己懂得最多。关于我的健康她好像知道得比我自己还
清楚……”
白罗向走过的侍者示意。
“想喝点什么酒吗,夫人?”
鄂特伯恩太太猛烈地摇着头。
“不,不,我是个绝对反对喝酒的人。你或许留意到我从来只喝清水——或
是柠檬水。我受不了酒精的味道。”
“那么我替你要杯柠檬汁,好吗?”
白罗叫了一杯柠檬汁和一杯果子酒。
旋转门转开了。罗莎莉朝他们走上来,手上拿着一本书。
“书拿来了。”她说,语调平平,却很特别。
“白罗先生刚刚为我叫了一杯柠檬汁。”鄂特伯恩太太说道。
“小姐,你想喝点什么吗?”
“不要。”蓦然觉得自己太没礼貌,又加了一句,“不必,谢谢你。”
白罗收下鄂特伯恩太太递给他的书。封面还是老样子:一位气色怡人的小
姐,秀丽的短发,涂着寇丹的指甲,坐在虎皮上,身上穿圣诞夜传统的服装。在
她头上是一株橡树,伸展着绿叶,树上结着硕大而不真实的果实。
书名《无花果树下》,作者莎乐美·鄂特伯恩。内文有出版者夸张的推荐
辞,说明这是一本揭露现代女性爱情生活的著作。“大胆、脱俗、真实!”序言
上如此写着。
白罗鞠躬致谢,“女士,你送我这本书,我觉得非常荣幸。”
当他抬起头,他与作者女儿的眼睛四目交接。他几乎是不自觉地震动了一
下。那眼光所流露出的痛苦令他惊讶而叹惜。
就在这时,饮料上来了,场面又转化为娱乐的气氛。
白罗殷勤地举起酒杯,“祝两位好运!”
鄂特伯恩太太喝了几口柠檬汁,喃喃道:“多清凉美味的果汁!”
沉默笼罩着三人。眼下,尼罗河闪闪发光的黑石显得有点奥妙——就像半露
出水面的史前怪兽。一阵微风悄然飘过,又悄然静下。四周充满了一片宁静——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白罗回顾露台上其他的宾客。他的预感对吗?这儿是否有着一种不寻常的宁
静?这一刻就像舞台上女主角将要出场前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