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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傲没有抬头看我,他的目光停留在我刚刚在桌上摆放的杯子上,声音虽小却是冷静无情的。
我心中一紧,龙帝——这两个字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我在那时就清楚的了解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4.
早上是被惊醒的。
猛地睁开眼静,随即对上了邢傲惊恐的目光。
“静颜……我……”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冷冷的开口。“别告诉我,你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跑过来。”
“静颜,我……我只是想呆在你身边……”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又习惯性的咬起嘴唇。
我只是凝神看着他,见我不说话,他更慌了,“静颜,我……我一时忍不住……我只是……”
“师弟,你刚刚想做什么?”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我忍不住一笑,“我现在落在你手上,你想做什么,还不是都由得你。”说着,我翻身下了床。
“静颜,”咬着嘴唇,邢傲又开了口,“我不会强迫你。”
“不会强迫我?呵呵,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邢傲盯着我,“静颜,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咬咬嘴唇,补上一句,“决不!”
其实他说这话时,一点也不像个狂傲的霸主,倒是像极了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朦朦胧胧的晨光中,这个傲气暴虐的孩子,看上去竟然是那么落寞,那么让人——心痛。
毕竟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孩子,我故作嘲讽的扫了他一眼,转开了头,不愿他看见我眼中的不忍。
那天晚上没见着邢傲,却见到了一个喜欢低着头走路的人。
平平常常的相貌,卑卑微微的神态,低眉顺眼,用叶自己的话形容,他这是十足的奴才相。
“静颜,你的旧伤没有大碍,多注意休息,别着凉就行。”
“多谢。”
就连龙坛内都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叶是青部四长老之一,专司医药。想当年和师傅住在小院时,他是我们唯一能见着的大夫。
“唉——转眼功夫,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我笑,“是啊,我还记得在小院时,因为师傅的病总也不好,我没少骂过你庸医。”
自嘲的笑笑,叶忽然话锋一转,悠悠的开了口,“静颜,邢傲是真的对你好,你应该很清楚啊。”
清楚,我怎么会不清楚?
一有时间就腻在我身边,变着法子讨我欢心,任我怎么挖苦都耐着不生气,实在受不了就避一避,过不了多久又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冒出来。
自小一起长大的孩子,邢傲的性子我是再了解不过了。倔强暴躁,要让他如此花着心思对一个人,已是难以想象,更别说这个人非但不领情,还把他的好意都当污泥踩在脚下!
轻轻叹了一声,“叶,你有没有看过,如何驯服一头狼?”
“是你师傅告诉你的吗?这故事,当年还是我说给他听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伤感。
“那你为何还来劝我?难道我应该因为我是他的阶下囚,而他却好心的没有强暴我而感动?”师弟,不是我不想懂,你希望我如何懂?“再对我好又怎样?叶,我的脚上还带着镣!既然他把我像条狗一样锁起来,他给的好,我也只能当作施舍!如今他做的每一件事,不会让我觉得感动,只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自己难堪的处境而已!”
沉默了一会,我又开了口,“何况,只要一想到他今天的地位是如何得来的,我就没有办法不恨他!”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邢傲傲气,你也倔强,你们两个,到底哪个像惊穹多一点。”
像?何必要探究这个问题。师傅死了,你们总想从别人身上找到他的影子,难道你们不明白,天上那轮最清冷的月,若是落了,便再也不会升起了吗?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水惊穹了。师傅死了,不在了,再也找不到了,这个世界,空了……
“静颜,唉——你知不知道,邢傲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大风大雨的夜,我向来不爱出门的。可我还是随着叶出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撑着伞还是被大雨湿了个透彻,荒郊野外,我站着,默默的看着那个抱着半边墓碑痛哭失声的人,风雨交加,我只能隐隐听到一些零星的片断。
“……骗我!你们都骗我!……我不是……想……想保护你……我以为有了权力就可以保护你……你骗我!骗我……”
我不知站了多久,他忽然像是觉察到什么,蓦的抬起了头,一愣,随即紧张起来,像只受了惊的兽般,全身上下充满戒备的瞪着我。
我没有说话,直直走过去,扬手便是一巴掌,在他的错鄂间,我反手又是一巴掌,啪啪两声,在风雨中无比的清脆。
“你……”不等他把话说完,我拉起他转身就走。他本能的反抗了一下,便乖乖的任我牵着。
“热水!快!”对着门边的侍从喊了一句,我甩开门把他扔了进去。邢傲也不说话,咬着嘴唇瞪我。
“水呢?!”我冲着门外大声喊。侍从急急忙忙的抬了浴桶进来,似乎对我这个囚犯竟然对他们如此大呼小叫颇为不满,碍着邢傲又不好发作,只能在转背对着邢傲时愤愤的瞪了我一眼。
我只看着邢傲,最后丢下一句,“乖乖洗了澡上床睡觉!”转身关上了门。
回了房,胡乱的擦了擦身子,换了套衣服便上了床。我忽然觉得脑子很乱,千头万绪,理不清楚。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本不愿想,却偏偏丝丝点点都冒了出来,在我脑中打着转。
才想着要下床出去走走,忽然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又轻轻的关上。不用看也知道,那个溜进来的人的人是谁。
“静颜?静颜,你还没睡,是不是?”
邢傲的声音响起,我闭着眼睛,不愿搭理他。
邢傲轻手轻脚的走到我床边,“静颜——我知道你还没睡的,你是不愿理我吗?
“静颜,我洗了澡,换了衣服了。”他在我床边坐下,小声说,“刚刚……我又想起以前,小的时候,我不懂事,每次和义父闹了别扭跑出去,都是你出去找我。我还记得,那次我跑出去,三更半夜的,在林子里迷了路,也是你找到我……”
我背对着他,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那个缩在大树下哭哭啼啼的孩子吗?当时什么情况?我好像记得我找到他时拉起来就狠狠的扇了两巴掌,当着我的面,他倔强的不肯哭出声来,只一边抽泣着一边狠狠的瞪我,手却还紧紧的拽着我的衣服。这个别扭的孩子。
“……那时我脚伤了,你背着我走的,在夜里走了半个多时辰。你那时很疼我的,后来,后来都变了……”小小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委屈。
后来?后来……是啊,后来都变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邢傲开始讨厌我,我也开始讨厌他……也许,就是从知道师傅的事开始吧?知道师傅为什么会在那里,知道师傅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静颜,那时你打我,是心疼我吗?刚刚你又打了我,你其实还是心疼我的,是不是?”
我忽然浑身打了个颤,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邢傲已覆到了我身上,正低下头咬我的耳垂。
邢、傲!我一咬牙,猛地翻身坐起,一下子把邢傲格开,还没掌握好平衡,邢傲却又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肩,“静颜!静颜!你是心疼我的,你明明是心疼我的!”
“放开我!”我大叫着躲开他的吻,“我才不心疼你!都是因为你!师傅死了,都是因为你!我恨你!邢傲!我恨你!”
邢傲的力气比我大,我本推不开他,他却一下子放开了手,黑暗中,我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里满满的伤痛与质疑。
推开他,翻身下了床,我向门口走去,“出去!我想睡觉了。”
雨不知何时停了,密云散去,月光照了进来,屋子里亮了许多。
“静颜……”邢傲坐在床边,用力的咬着嘴唇。
“出去!”
邢傲看着我,眼里渐渐透露出某种坚决。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我可以看见他微微颤动的双肩,还有捏得紧紧的手。
“静颜……”他的唇哆嗦得厉害,仿佛费了很大的劲才抬起了手,撕拉一下,一身罗衫散地。
“邢……”
“静颜……”他拉起了我的手,按在他赤裸的身上,“静颜,你要不要我?你要不要我……”
月光如水,倾泻在那青涩的身躯上,他颤抖得像狂风中绝望的蝶,“静颜,你要不要我?你要不要我……”
啪——我反手给他一巴掌。
“静颜!”
“堂堂龙帝!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
“静颜!不要走!静颜!别不要我,别不要我!静颜!……你们都不要我,都不要我……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啊!”
我一下子冲出了门,我知道,我身后的房子里,那个江湖上令人闻风胆颤的人,正像个受了伤的孩子般小声的哭泣。
看着天上的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该死,我心痛那孩子,该死!
有什么东西,开始在我心中,决堤了……
5.
记忆里,师傅始终是个清淡的人,无名利之心,少争强之意,不论身处何种境地,总能坦然的笑对一切,曾经有人说,他是“游离于凡尘之间,超脱于红尘之外”的。
超脱于红尘之外吗?可是我却看过,那个平时无欲无念清冷如月的男子,一个人在房中时疯狂的画着画的情景。
有时画的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有时画的是一支箫。
他会痛苦的咬着唇,或是艰难的微微张着嘴,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不停的画不停的画。
那时我就知道,清冷淡漠如师傅,其实也不过是这红尘中的人,是被这红尘中的层层情网所捕获所束缚的一只蝶。我始终不知他痴痴恋着的那个人是谁,因为他甚至不敢叫出他的名字,不敢画出他的样貌。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人给他下了红尘醉。
红尘醉,迷魂引
风起时,他会敞开了门窗,看着风卷起满屋的画纸,醉倒在屋中,浓绸的化不开的思念,凝成了形,也不过是纸上一个个模糊的背影,一支支孤独的箫,一点点斑驳的泪渍。满纸的思念,满纸的无奈,满纸的凄苦。
只因恋着那个人,他心甘情愿的,醉了红尘,失了魂。他心甘情愿的承受着所有的痛苦,只为那一点点美好的回忆,或许还有许许多多明知无法实现的幻想。
情之一字,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如果可以,今生我都不愿理解。
那天晚上,看这天上那轮冷月,忽然就想起了很多东西,想到那头被驯服的狼,想到那个疯狂的画着画的人。
不该心软的,反复的对自己说,不该心软的。
反复的对自己说着,推开门,却见邢傲正弯腰想捡衣服。
仍旧是咬着嘴唇,隐隐还可以听到他低低的抽泣声,暴露在空气中赤裸的身体微微打着颤,他的动作很僵硬,也许还带着羞涩,见我开了门,他一惊,急着伸出手,因为颤抖,竟没能拾得起来,于是他更着急的弯下身去,胡乱的抓起衣服,直起了身子又意识到什么似的,死命咬着唇倔强的却又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望着我靠近,眼里一片水雾迷朦。
那一刻,想好的说词早已抛到了海角天涯,我忽然很想好好的揍他一顿。伸出手,却没落在他脸上,只是抢过他的衣服粗鲁的裹在他身上。
“静颜……”
我本想骂他一顿“不知廉耻”,结果却成了一边给他理着衣服一边恨恨的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惜点!”
“是。”他小声的回答,抿抿嘴,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静颜还是心疼我的。”
并不是询问的语气,我也觉得此刻的再多的反驳也是无意,于是不再理他,径直走到床边背对着他睡下了。“我困了,龙帝请回吧。”也许是自己也被自己的心软恼了,赌着气不愿再叫他师弟。出了口又后悔了,邢傲何等聪慧的人,怎会听不出我话里赌气的意味,这一点点外泄的情绪必是又被他抓住了。
邢傲沉默了一会,起了脚,竟又是向我床边走来。
“静……师兄——”见我有了动静,他连忙改口,一出口就是我的死穴,这个狡猾的孩子!
想着那晚已有了太多的意外,结果我那一晚还真疯了个彻底,竟让这个不久之前还想强暴我的人上了床。
“老老实实躺着,别给我乱动!”唉——这孩子,小时候怕寂寞没少溜到我床上过,那时是宠着他的,什么都由着他,什么时候开始竟要如此防范了?
苦笑,邢傲身材虽算不得魁梧,自幼习的却是这天下最霸道的枪法——诀。以他的力道,如果他真要做什么,我还真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嗯。”他一边答应一边伸出手搂住我的腰,见我瞪他连忙闭了眼睛,手还是搂得紧紧的。
罢了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闭上眼睛,没多久,听到邢傲在我耳边喃喃的念:
“静颜,我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