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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脸突然一变,燕寄云道:“不许说那种话。”
白燕玲轻声道:“我是说假使啊!”
燕寄云道:“不会有那种事,何必硬要去想那种事呢?”
白燕玲道:“你不敢面对那种现实?”
深沉的叹息一声;燕寄云道:“你不相信我有那勇气,但我实在无法经得起再失去你的那种打击。”
芳心甜甜的,白燕玲道:“真的?”
燕寄云道:“你不相信?”
白燕伶娇柔的道:“云哥哥,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真的。”燕寄云笑道:“你会算?”
摇摇头,白燕玲道:“我不会算,但是,你的心在告诉我。”
微微一怔;燕寄云道:我的心在告诉你?”
轻嗯了一声,白燕玲道:“是的,他跳得既响又快。”
燕寄云轻声道:“你知道就好了,以后,不准讲那种伤感情的傻话了。”话落一顿道:
“我得先替你把内伤治疗一下。”
白燕玲轻声道:“你真以为敢伤得那么重?”
燕寄云一呆,道:“怎么?”
白燕玲道:“你一叫,我就提起轻身了。因此,被他震出了这么远,但却伤得不重。”
燕寄云道:“那你为什么在沙地上不起来。”
想了想,白燕玲道:“我要看看你急不急。”
心头一松,燕寄云笑道:“调皮!”
皱了黛眉,白燕玲突然幽幽的道:“云哥哥,平日里,你很少像这样体贴我,抚爱我,因此我一直觉得你对我很冷淡。”
点点头,燕寄云道:“我是很少那么做,燕玲,我知道我不应该那么对待你,只是……”
白燕玲道:“你心中一直很矛盾?”’
没有否认,燕寄云也决有开口。
轻叹一声,白燕玲道:“云哥哥,你的出发点是基於爱我,我知道,我曾告诉过你,我们生死不分开的。”
燕寄云点点头,道:“现在我突然明白了,在你受伤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很多。”
白燕玲道:“能告诉我一些吗?”
燕寄云轻叹一声道:“我明白了理想与实际有著一段差距,我无法真的与你分开。”
湖海孤叟从沙地上挣扎著坐了起来,显然,他的伤比白燕玲要重得多。
望著坐在地上的湖海孤叟,白燕玲道:“云哥哥,只要你明白这些就够了。”
宽慰的笑笑,燕寄云道:“燕玲,今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来,我先把你的内伤治好。”
向前望着,白燕玲道:“云哥哥;我们此来的主要目的你忘了吗?我的伤不要紧。”
一抬头,燕寄云发现湖海孤叟单云超不知何时已从地上站了起来了。
湖海孤叟单云超红润的脸色已变得苍白无比。嘴角正挂著一缕不断向外流著的鲜血。”
伤,的确是不轻。
移动了一下身子,白燕玲轻声道:“云哥哥,扶我站起来。”
有点担心的,燕寄云道:“你能站吗?”
笑笑,白燕玲道:“你以为我真伤得那么重啊,快点嘛,等下被他跑了,那才真的后悔莫及呢?”
扶白燕玲站了起来,燕寄云笑道:“他跑不了。”
也许真个知道自己决逃不了,湖海孤叟单云超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过。
离开白燕玲身边,燕寄云缓步向湖海派叟踱了过去,冷冷的道:“单朋友,你有什么打算?”
很突然的,湖海孤叟单云超仰天发出一声高吭的长啸,然后道:“这就是老夫的打算。”
冷笑一声,燕寄云道:“这是最后一步棋?”
没有否认,湖海孤叟单云超道:“不错,这是老夫的最后一步棋,老夫一直以为用不着它,都没想到竟然用上了。”
嘲弄似的笑了笑,燕寄云道:“不嫌太晚了些吗?”
湖海孤叟冷笑道:“老夫相信能支持到他们来。”
停在湖海孤叟面前五尺左右处,燕寄云阴冷肃然的道:“单云超,你仍然很有自信。”
寒著脸,单云超道:“燕寄云,说实话,老夫今日落得这般下场,连老夫自已也觉得莫明其妙,於心不下。”
冷笑一声,燕寄云道:“你是说你没有施展出全力?”
湖海孤叟冰冷的道:“如果老夫施展出全力来,此刻,燕寄云,你最低限度也得觉得与老夫同样的不自在。”
摇摇头,燕寄云道:“可惜啊,可惜!”单朋友,你竟然失算了。”
老脸上怒气一炽,湖海孤叟单云超道:“燕寄云,老夫很佩服你的偷袭手段。”
笑笑,燕寄云道。“单朋友,别忘了那是尊驾教我的。”
一时为之语塞了,湖海孤叟单云超狰狞的盯著燕寄云无言以对。
夕阳已有一半沉下山头,河岸上的柳树及林立的石块已斜阳徐辉的照耀下,都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使人有懒散的感觉。
右手扣在腰间墨龙鞭柄上轻轻打,燕寄云撤出长鞭,冷森的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单朋友,你的一生,已到了尽点了。”
向燕寄云身后扫了一眼,除了一片空旷满布碎石的绵长广阔的河滩之外,湖海孤叟单云超一个他等待的人影也没看到。
当然,他希望看到。
而且,是这迫切的希望看到,因此,他只有设法拖。
他,知道很不容易,但却必须做。
扫了燕寄云一眼,湖海孤叟单云超深沉泠酷的道:“燕寄云,你想动手。”
冷冷的,燕寄云道:“尊驾一定反对。但是,朋友,那没有用的。”
湖海孤叟单云超知道此刻决非燕寄云的对手,但他不敢表示出来。
镇定的,他道:“老夫用不著反对,因为,老夫自信你仍然无法拾得下我。”
向前迈进一步,燕寄云森冷的道:“单朋友,咱们都相信事实,是吗?”’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湖海孤叟单云超阴冷的道:“燕寄云,你不敢再等下去了?”
摇摇头,燕寄云道:“朋友,不是燕某不敢等,而是,燕某等下去,朋友,你说对谁有利?”
老睑突然一变,湖海孤叟单云超冷声道:“燕寄云,你何不说你怕。”
摇著头,燕寄云冷笑道:“单朋友,没有用的,你想激起我少年人的好胜心,对吗?”
心思被燕寄云一语道破,湖海孤叟单云超心中突然浮上一种绝望的想法,现在,他知道他必须靠自己了。
他,从来没想到世间有他自己不能解决的事,也从来没担心过。
现在,他遇上了,而且,是在极其危急的时候遇上的。
念头在心上一转,湖海孤男单云起突然大喝一声,飞身扑向燕寄云。
在他自己的想像中,这突然发动的攻势,仍然是乘敌不备而发的。
但是,他却没想到事与愿违,这完全不像偷袭。
偷袭,没有用这种速度的。
这种速度,倒像是轻功极差的三流脚色的全力奔驰。
直到此刻,湖海孤叟才知道自己的内伤重到何种程度。
并没有挥使进招,燕寄云轻巧的转了个身,向侧里让出八尺。
跌跌撞撞的坐在地上,湖海孤叟单云超慢慢的转向燕寄云。
就只前后这一刹那之间,湖海孤叟单云超好似突然老了十年。
俊脸森寒如旧,燕寄云冷冷的道:“朋友,你没有本钱了。”
点点头,湖海孤叟单云超道:“是的,燕寄云,我没有本钱了,现在,只看你的了。”
冰冷冰冷的,燕寄云道:“单朋友,那你将很不幸。”
老脸上加已无求生之意,但却没有死的畏惧,凄然一笑,湖海孤叟单云超道:“死?”
残酷的点点头。燕寄云也答了一个字,道:“死。”
湖海孤叟单云超道:“你——会让老夫死得痛快吧?”
冷森森的笑笑,燕寄云道:“你现在才想到,单朋友?”
冷然的笑了笑,湖海孤叟单云起道:“老夫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老夫等派出的手下,逼供的场面可能惨了些,因此,如果我们任何一人败在你手中,都不会有痛快的下场的。”话落一顿,又道:“只是,老夫没想到真会败在你手中而已。”
燕寄云冷冷的道:“这是意外?”
渤海孤叟单云超摇头道:“也不能算是意外,是老夫太相信自己而把江湖传言轻视了。”
俊脸上渐渐罩上一片煞气,燕寄云冷沉的盯著湖海孤叟道:“单朋友,还要再等下去吗?”
湖海孤叟道:“等对你不利?”
燕寄云肃煞的道:“是的,等对我不利。”
重而缓慢的点点头,湖海孤叟道:“好吧,燕穿云,你要老夫有个什么样的下场,你说吧?”
微微一怔,燕寄云道:“你要自己动手?”
湖海孤叟道:“老夫是有这个想法,你不相信?”
这一著燕寄云的确没有想到,想了想,他才冷冷的遭:“单朋友,你看著辨吧。”
湖海孤臾道:“你不怕老夫占了便宜?”
燕寄云冷冷的道:“只要你舍得下手,燕某不怕吃什么亏的。”
惨淡的一笑。湖海孤叟单云超道:“燕寄云,老夫当年曾威风一时,那时,老夫就想到可能要付出的代价了,因此,今日面临老夫真该付的时候,老夫没有什么话可说的,年轻人,人要能赢得起,也要输得起。”话落右掌一扬,挥洒如又,喳的一声,把大臂劈了下来。
鲜血狂喷著,湖海孤叟本已苍白的老脸更白了。
白燕玲惊骇的转过头去。
她,并不怕杀人。
但却从来没见过人这样处理过自己。
而且,在谈笑间如此处理目已。
俊脸微微一变,燕寄云道:“不错,单朋友,你输得起。”
湖海孤臾单云超道:“你还要老夫身上的什么?”
几乎想也没想,燕寄云道:“头!”
微微一怔,湖海孤叟单云超道:“燕寄云,老夫以为那该是你最后的一样东西。
冷冷的,燕寄云道:“燕某已开出货单了。”
摇摇头,湖海孤叟道:“燕寄云,老夫输得起,你竟赢不起。”
燕寄云冷冷的道:“单云超,输得起你就该付。”
湖海孤叟笑笑道:“是的,老夫是要付的,不过,年轻人,我要替江湖澄清一件事。”
燕寄云冷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湖侮孤叟单云超道:“老夫说的是事实,年轻人,你不相信也非得相信不可的。”
燕寄云冷笑道:“燕某在听著。”
湖海孤叟道:“年轻人,他们都说你狠,其实,他们全看错了,你不够狠。”
倒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燕寄云一怔道:“尊驾此言用心何在。”
湖海孤叟道:“老夫决非赞美你。”
燕寄云冷笑道:“这个我知道。”
湖海孤叟冷声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燕寄云,你虽有一身武功,但却不易在江湖立足。”
燕寄云冷笑道:“可惜尊驾没有时间来证明你自己所说的了,否则,尊驾也许会见得失望。”
湖海孤叟道:“有一天,你会想到老夫今天所说的。”话落停了一阵子。道:“老夫该送上你要的了,话落提足全身功力,一掌向头项间挥去。
头,突然跳离颈项,落在身前。
血,狂喷如往,冲天而起。
一条命,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离开了人间。
目注湖海孤叟颤动的身体倒卧地上,燕寄云脑海中是现一片短暂的空白。”
佛缘的话好似又在燕寄云耳边响起了:“过去的没有任何东西能换回来,生命不能换得生命。”
这道理谁都知道。
这道理却极少有人能去实行。
也许是太不合实际。
也许是含意太深的,常人无法领悟的哲理。
世间有很多一目了然的简单道理,但却根少人有去实际想过,更少有人能真正了解。
雄踞武林四霸之一的湖海孤叟,就这么悄声无息的结束了他自己。
逆江而上,江面出现了一点帆影。
虽然只有一点,燕寄云也已认出了那是湖海孤叟来时的船了。
眸子一转,燕寄云挥掌在沙上拍出一个长长的深坑,然后,再把湖海孤叟的无头尸推下去,拂沙把尸体掩去,再拂沙盖去地上的血迹。
上前拾起湖海孤叟的头,燕寄云对白燕玲道:“燕玲,咱们再到树下去坐著等等。”
似乎对湖海孤叟的头有些畏惧,白燕玲指指燕寄云手提的人头道:“云哥哥,你拿那个干什么嘛。”
燕寄云道:“当然有用,你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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