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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捺着怯意,故意别开脸不看她:“大概比那个大公子矮小半个头,穿月牙色长袍。嗯……他离太远了,我没看清。”
这话倒说得像模像样。
秋香一听,心道这小乞丐真真狡猾,这分明是祝枝山方才问话中得知的内容。秋香紧紧盯着小乞丐,想看出什么端疑来,而身侧却传递来一道目光把她上下打量。
秋香微微有些不适,转头就见祝枝山正用宽扇抵着下巴,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眼神里有疑惑,有猜测,或许还有一丝厉色。他此刻正抿着唇,低眸不语。
秋香这时不好同他讲什么,只好对他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对小乞丐道:“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见到那位公子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给我钱。”小乞丐皱眉道,眼角瞥向那未出声的蓝衣大公子。
“你说不出?”秋香笑得更为惹眼,她挑眉道:“那便是不知道了?”
第二句话虽是反问,但却更像是某种陈述。
“谁说的!”小乞丐一听暗道不好,赶紧倚着墙沿往里靠了靠,不敢在与任何人对视。咬着牙他言辞有些闪烁:“我是早上辰时左右看见他的,就他一个人……”
“嗯。”秋香嘴角一弯朝他又一笑,点了头:“真巧我也是辰时遇上那位公子的,可是我怎么当时没见着你?”
小乞丐脸霎时一白,所幸脸上的泥土为他挡去几分苍白,只听他不死心道:“兴许是你没注意。”
而秋香则不再理会他,转头望向祝枝山,他此刻眼里竟然多了一份警惕。
秋香脸色不变,抬头问他:“你要找的那公子是否穿着月牙色长袍,腰间系着个白玉佩环,身无一物?是否身材颀长较为纤瘦?面容白净,一副书生模样?”
“正是。”祝枝山正了正脸色道。
“那么他是否姓唐?而公子你是不是姓祝?”秋香看着他的表情笑了,黑色瞳孔中流淌着与众不同的波动。
祝枝山一怔,警惕的表情变为莫名的诧异。
他不知她是如何得知唐寅的姓名,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不会顶着名号招摇过市。也不晓得唐伯虎什么时候觅得了这么一位红颜知己。
如果面前的姑娘是真的认识唐寅,那么认出他还真不难。这唐寅认识的人中,有六根手指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现在就怕其中有异。
祝枝山对此话没有否认,倒像是默认了秋香的问话。他打开扇子遮去了半个面容,唯有书童在一旁看见了他的表情。
祝枝山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正有此意。”秋香道。
坐在地上的小乞丐听了两人的对话,已知道手的羔羊跑了,不由恨恨咬了唇,留下一道发白的印子。他不再动,胸前环抱着的双臂更紧了几分。
***
苏州巷子居多,四通八达,至深入里。两人要找个说话的地并不难。
等耳边的贩卖声不再,却没见祝枝山如意料那般迫不及待。他抿唇,把秋香打量了好几遍才道:“请问姑娘是?”
“这个重要吗?”他的疑心果然重,秋香心道。反问他:“公子不想知道唐公子的消息了?”
祝枝山眉头一皱。便听他道:“姑娘辰时在哪见到他的?”
虽则他语气不徐不缓,但秋香还是听出了其中隐藏的忧虑。
“西街。”秋香顺着目光,看他一眼:“西街有家卖糖人的摊子,他与我妹妹在那里出了点争执。”
“争执?”祝枝山问。
秋香睫毛一颤,突然一笑,大概是想到了东西吃瘪的情形。她摇头说:“这个不重要?只是我觉得他走的时候模样有点奇怪。”
“就像是有什么人追着他一样。”秋香蹙眉,余光始终注视着对方的表情。
而祝枝山听了眉头立即一紧,手上的宽扇「呼啦」一下收了回去,聚拢成笔直。他较为厚实的嘴唇严严实实抿了个密不透风,秋香看他神色复杂,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迟疑了片刻,秋香最终小心翼翼问道:“唐公子,他出了什么事吗?”
其实就在祝枝山皱眉一瞬,秋香已经猜测到了一些事,唐寅怕是卷入麻烦了。
听秋香这么一问,祝枝山下意识把嘴唇抿得更紧,无非是不想答她的问题,秋香看的清明,只好沉默下来。
只听片刻后祝枝山再次询问道:“敢问姑娘芳名?我以前怎没听他提起过姑娘?”
看来这祝枝山还是对她生了不少疑心。
秋香嘴角翘起,面带微笑,可眼底却露出一丝不悦:“我是华府的丫鬟秋香,前几日才随夫人来的苏州,祝公子当然不会听唐公子提起过。”
“你是秋香姑娘?”谁知祝枝山竟然张了张嘴,面带讶意地望向她。
“你知道我?”秋香也是不解,难道唐寅对他提起过?
在秋香疑惑的眼神下,祝枝山也自觉失礼,摸了摸扇子作揖道:“失礼失礼,在下确实没听伯虎提起过你。但今早却在周臣老师那里听了你的名字。”
“其实……”祝枝山有些吞吞吐吐,说话的同时不免向四周打量生怕有人偷听,一时竟也忘记了让自己书童把风的事。
秋香好笑,便听祝枝山突然转了口风:“敢问姑娘,宁王是否已启程离开客栈?”
“宁王?”秋香杏眸一睁,变幻了神色,心中那个不好的预兆似乎更为清晰了起来,秋香抿唇道:“没错,宁王今日已离开了苏州……”
祝枝山此话大抵是有深意,秋香不动声。
“果然如此。”祝枝山道,然后又无意识般地说起了另一件事:“也不知怎么地今儿一大早老师家被人捣了乱,所幸没人受伤。我正想找伯虎探望老师一下,怎知偏偏这个时候找不到他的人。”
说道最后祝枝山气恼的握了下拳头。可秋香分明见到他刻意投来的目光。
“先生无碍?”
“自是无碍。”
联系这前言后语,秋香霎时明白了过来,怕是这周臣家被人捣乱与宁王脱不了干系。宁王今早一走,便打算对唐寅出手,所以那叫阿卓的侍卫才没一同离去。
以宁王锱铢必较性格来讲,对周臣的迁怒不难理解。
而这唐寅大概是收到了些风声,便早早去藏匿了行踪。
想来祝枝山是今早才从周臣那里听到消息,这下就急急寻起唐寅来了。
秋香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预感,料定唐寅此刻无事。况且就算出了事,系统也定会有提示,所以秋香一时倒也松了口气。
反倒不露声色地提醒起祝枝山:“祝公子放心,唐公子定已得了消息,只是一时不方便去探望先生。”
听她如此一说,祝枝山微怔,讷讷细嚼着秋香的话,悬着的一颗心居然冷静下来了。以他对唐寅的了解,他必定早已算计到了有这么一天。
“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伯虎怕是此时不便去探望老师。”祝枝山道,对着秋香感激一笑。
此时定下神来他也不打算在如此盲目寻找,决定回祝府等唐寅的消息,如果唐寅真的没事自然会想办法找他。论唐寅聪明绝顶,找个藏身之所的确轻而易举,他再如何寻找也是瞎忙一场。
「祝枝山对您的好感+10」意外收获。
把整件事情弄了个清楚明白,秋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要离开。与祝枝山道过别,她走远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就回头喊了祝枝山一声。
见蓝袍男人看她,她扬起唇角道:“如果你见了唐公子,记得叫他把我的帕子还我。”
祝枝山一愣,摸不到头脑。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道秋香笑得好看,大抵唐某人又惹下了什么风流债,怪不得人家姑娘那么关心他了,于是便把此话记在了心中。
秋香自然知道那话容易让人误解,不过她要的就是祝枝山的误解。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发了,我要去关小黑屋了。存稿全用光了,哭……
21Chapter。20拿药
与夏香冬香会合的路上,秋香又经过了那个小乞丐的面前。这时他正阖眼靠着墙小息,双手依旧紧抱,脚上的草鞋露出两个乌黑的脚趾,旁边摆的是缺了口子的小碗,小碗里零星放着几枚铜板。
秋香走开两步又犹豫了下,然后折回小乞丐面前。她从袖子里摸出碎银来,蹲下身一手托着袖子一手把碎银放到碗中。
那小乞丐似乎是感应到了一般,忽地睁开了眼,目光紧紧锁住秋香,既没感激也没愤恨,只是那么盯着她。
秋香倒是不太在意他的目光,张了张口便对他道:“五两银子我是没有,不过这一两应当能让你吃几顿饱饭了。”
小乞丐听得她一言,皱眉抿唇,可依旧未发一言。只是接下来秋香也不在理他,自顾自站起来拍了拍下摆消失在了热闹的街上。
小乞丐怔忪地望着秋香不见的背影,与破碗中的碎银,不言不语。隔了好一会儿才把银子收入怀中,走入茫茫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
而这么一个小插曲很快被秋香抛之脑后,哪怕就连停下来为唐寅操心的时间都没有。在山塘寺开堂布施的事已紧锣密鼓的摆上了日程,就连一直和她不对盘的春香也没时间找她麻烦。唯一有闲工夫的大概也只有冬香了,她年纪最小,自然没什么事要她做,只需陪着华夫人便可。
秋香之后,属最忙的便是石榴,粮食的采买核对都由她负责。
两天的时间一来二去很快就被消磨掉,日子就到了上香与布施的前一天夜里。
秋香才刚统计完这几日的账本,揉了揉发昏的脑袋,门外就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她一打开门,就见冬香拎着裙摆心急火燎的跑过,秋香还未细想就把她叫住:“冬香,怎么跑得那么急?”
冬香只顾拎下摆,头也不回就道:“夫人头痛的毛病发作了,我去找找我包袱里有没有带药油。”
秋香才想说这类东西不是一向由春香保管的吗,冬香就跑了个没影。秋香只好半掩着门房,在楼道等冬香再次经过。
夜已然黑沉,夜风徐徐,这客栈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只剩一楼大堂里几个小丫头的低眉细语。
隔了一会儿等冬香房间出来时,她便拉怂着一张小脸,表情有些郁卒。
秋香便到了,估计药油她是没找到。
秋香挽起鬓角的发丝,幽幽走到她身边,对她道:“药油不是春香保管的吗?”
“她把东西落在船里了,现在正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冬香轻哼一声,撇嘴道,心中不免有些怨气。
“这样啊……”秋香紧蹙眉头,这华夫人头痛是老毛病了,大抵是前两日下雨受了点风害得。
她这一头痛脾气肯定暴躁不少,省不得下人受难。况且明天就是去山塘寺的日子,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秋香抿唇,镇定下来:“你让石榴去给夫人熬些粥,然后和夏香一起送去夫人房间。”
“我找春香一起去船上拿药油,记着和夫人说话时仔细些。”秋香特意关照道。
秋香吩咐的极为有条理,这让冬香也定下心来。
“我知道。”她点了头,忙不迟疑地往厨房的方向跑去。
而秋香就在大堂里找了几个三等丫鬟,合力敲开了春香的房门,直接把她拽出了客栈。
秋香架着她的胳膊,在几个丫鬟的帮衬下便往港口跑。
等春香反应过来时,就在秋香耳边嚷嚷起来:“你要死了!那么大晚上的拽我出来!要是被打劫了怎么办?”
秋香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道:“你以为这是谁的责任?你要是没落下夫人的药油,我干嘛还非得拽你出来?”
这话一数落,她总算咬唇不再反驳,也知自己是理亏,只能在心中埋怨着秋香不好。
四月的夜里凉风习习,满天的星辰,秋香猜明日应该是个好天气。应着景打更人的锣声由近及远,慢慢轻了下来。路上只剩秋香与春香带着的几个丫鬟。
一阵夜风吹过,河边的柳枝狂舞起来,星光不在夺目,黑色的阴影漫天,森森的模样有些吓人。
春香至始至终都被秋香拽在身侧,直到冷风灌入领口,她才一缩脖子,忘记了对秋香的不满。
她紧了紧前襟,捂住扑通乱跳的心脏,向秋香的脚步靠拢,心慌道:“这天黑得吓人,真不会有事吗?”
秋香看她一眼,发现她的脸色惨白了一片,当真是害怕了。秋香笑:“那正好给你个教训,看你以后还丢三落四。”
春香没理她,翻了个白眼跟上她的步子。反客为主拉紧了秋香的胳膊,她在秋香耳边问:“秋香,你带了